第21章
” 檀颂道:“你知道的,我不喜与他来往,他这么说,我便胡乱应下了事,不曾与他多言。” 那看来谢云章是真信她有身孕了。 他嘴上那样凶,到底没舍得灌她一碗滑胎药。 闻蝉想,这个误会,于她或许是福。 …… 此事在谢云章心头彻夜萦绕。 他找人找了五年,好不容易失而复得,先是知她嫁了人,如今又疑她有了身孕。 老天爷似乎,偏爱与他开玩笑。 叫他起起伏伏,机关算尽,却还是离人越来越远。 也不知夜里何时入的眠,他竟浑浑噩噩瞧见一家三口走在前面,夫妻俩一左一右,中间夹着个孩童。 那妇人面容偏转,恰是闻蝉。 而那个男人……不是他。 谢云章是被叩门声叫醒的。 分明昨夜不曾饮酒,起身时却头痛得厉害。 “什么事?” 石青在门外道:“这都巳时了,爷还不起吗?” 谢云章日日勤勉,相较往日,他已晚起了整整两个时辰。 昨夜存着心事,竟连衣裳都未换,和衣便闭眼睡去。 此时他下颌挂着青茬,直起身道:“我起了,有事进来说。” 门外石青对两个丫鬟一使眼色,她们便推门而入,送来他洗漱用的一应器具。 其中一个毕恭毕敬,双手奉上一把铜剃刀。 谢云章忽然想起自己十五岁那年。 身形抽条似的拔高,嗓音也变粗变沉。 有一日在教闻蝉写字,身前小丫头仰起脸,忽然往他下颌戳了一下。 “这是做什么?” 十岁的小姑娘,生着一张粉白圆润的脸,收回指尖亦满面不解。 “我还以为公子沾了脏东西,怎么擦不掉啊?” 他生平第一次长胡茬,是闻蝉仰头发现的。 后来他自己摸着下颌解释:“我是男子,自是会长胡子的。” “你瞧我父亲,诸位叔伯,哪个不是唇边一圈黑。” “啊——”小姑娘拖长尾音,却只转眼珠,不再出声。 “杳杳在想什么?” “那公子岂非,很快就成个小老头了?” “谁告诉你蓄须便是老头!” “可是真的很像啊……” 谢云章接过那铜剃刀,对镜,一点一点修理干净,很快下颌便恢复光洁。 他有个习惯。 打十五岁起,不剃须不愿见人,全是拜她所赐。 此刻记忆中稚嫩的眼,与昨日她含泪的模样重合,谢云章重重松一口气,勉力将阴霾尽扫。 有个孩子又怎样? 连人带孩子,他全都要便是了。 一旁石青见他洗漱完,忙将两个丫鬟打发出去。 “爷要石隐盯着茶铺那边,方才他来传信,说那罗俊修一大早,就跑去铺里寻柳娘子了!” 石青报得火急火燎,谢云章却只平声说:“她能应付。” 檀颂的三日假尽了,今日回府衙上差。 闻蝉则一大早赶到茶铺,三日前与那罗俊修约好的,今日便带他去王记看丝绸。 王妗听梁妈妈说了罗俊修的心思,不放心,还想来陪她,被闻蝉拒绝了。 这罗俊修纨绔好色,还是别把王妗牵扯进来为好。 “因着老太妃大寿,特添了两匹红底寿字纹的应景,罗公子瞧着,可还能入眼?” 当初说要亲自掌眼,不过是为得个一亲芳泽的机会。 此刻立在这绸缎庄的后堂,罗俊修两只眼珠子,是一下都不肯往那丝绸上落的。 “这后堂昏暗了些,还劳娘子拿近些,好叫我细看。” 闻蝉依言俯身,但见那合体的衣裳跟着落下,勾出她纤瘦又曼妙的身形。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前几日罗俊修又四处打听一通,听闻她惯来是八面玲珑,什么人都见的。 料想今日这般,定早已看透自己采花的心,便有些不大忌讳起来。 见闻蝉捧起绸缎,他盯准人一双手就去握。 “哎呀!” 眼见就要触及美人柔荑,她却脚步一趔趄,扔了绸缎匆匆背过身去,扶着箱奁掀起的顶盖,欲呕不呕。 好一阵才缓过来,回身道:“公子见谅,近来怕是吃坏了什么,肚里总泛酸。” 罗俊修虽还未娶妻,家中却蓄着两个美婢,去年也作这模样。 被他母亲知晓后,灌下一碗滑胎药,好好的美人弄得半死不活不说,还狠狠训斥了他一顿。 再瞧闻蝉仅三日不见,便面色苍白,人亦消瘦,多半便是有了身孕不会错。 他那色心,忽然便颤了颤。 “夫人身子不适,可延医看过了?” 他的称谓,从娘子变为了夫人。 第32章 我想和离有一阵了 闻蝉忍着笑,低眉强作伤心状。 “我与公子萍水相逢,公子尚知我抱恙,体贴我入微;可谁知我那冷性的夫君,竟对我不管不问,连我身子有恙都不管。” “我……也不怕公子笑话,我想与他和离,想了已有一阵时日。” 罗俊修骤然色变,“这……” 这就交浅言深了吧? 他咽下一口唾沫,想这妇人对自己讲这话作甚。 自己虽有意偷香窃玉,可要真拐个妇人回上京去,那是要被父亲生生打断腿的。 更别说眼下,她有身孕而不自知,可见还未足月。 若一夜风流后赖到自己头上…… 男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罗公子怎的不说话?”闻蝉捂着心口上前一步,“可是奴家寻的料子不称意?” 罗俊修赶忙后退,“不,不是。” “公子心中想什么,不妨都说出来,奴家认得很多人,定能为公子寻到满意的。” 见她满目痴情、情真意切,男人更是胆寒三分。 想她可并非恪守妇道的良家子,门路多,结识的野路子也多,罗家在上京虽贵,可到底强龙难压地头蛇。 若今日着了她的道,难保她明日拿腹中野种威逼,花样百出地缠上自己。 “罗公子……” “莫要沾我!” 原先还笑面含春的男子怛然失色,退开两步,负手训道:“我自幼受圣人训,修君子道,檀夫人今日在我面前嚼自己夫君的口舌,实为非礼勿听。” “还请夫人自重,莫要当我小人戏耍!” “可是……” “莫要可是了!夫人只管将这这两箱绸缎送来云溪路的罗宅,届时管家自会与你钱货两讫!” 闻蝉几欲垂泪,竟还要上前要执他的手。 吓得罗俊修夺门而出,马凳都不及踩,手脚并用爬上车。 小厮还要扶着他问:“公子这是怎么了?” “别废话,快走!” 尘烟扬起,石青忙替谢云章遮挡,自己却被呛了一口。 “咳咳咳……这姓罗的怎么回事?火烧眉毛了不成,跑这么急!” 谢云章在他身后嗤笑。 “满腹酒肉的纨绔,对上她,还是太嫩了。” 石青便又问:“公子既知道,还亲自过来作甚?” 因为,知道归知道,担心归担心。 固然他亲手养的人,知晓她八百个心眼子,可遇上险事,总归还是牵挂着的。 后堂里,王妗不知从哪里闪出来,关起门便是捧腹大笑。 “姐姐你是没瞧见啊!那姓罗的似阵风一样跑出去,像是身后有人持刀要杀他呢!” “姐姐方才对他千依百顺,温柔小意的,他缘何反而不领情?” 闻蝉亲手理着那弄乱的锦缎,叠好,收进箱奁中,才拭去眼角憋笑憋出的眼泪。 “他那样未成家的高门公子,虽风流,却最怕女人纠缠不休,若闹到家里,免不得到祠堂里,跪着挨板子。” “我诓他想和离,他又眼见压不住我,自然怕惹火烧身,跑得越快越好。” “姐姐真聪明,这都能猜到!” 倒也不是猜的。 只是旧日国公府公子众多,并非人人都似三公子那般洁身自好。 想那同为庶出的二公子,十五岁便污了房里大丫鬟的身子,肚子大到七个月才实在遮掩不住。 叫主母得知,丫鬟打杀一尸两命,他也挨老国公一顿毒打,被禁足了三月。 闻蝉关上那箱奁,又问:“这两箱什么价钱?” 王妗便伸出五根秀气的手指,“听姐姐的宰猪,五十金!” “管他要八十,他敢不给?” 王妗又放声大笑,等笑够了才捧着腹角出去,预备吩咐跑堂的涨价。 只是随意往外瞥了一眼,便瞧见两个熟人。 她定住身形,忙又看得仔细些。 没错,就是他。 那个一下对着自己轻轻浮浮,一下又闭口装哑巴,忽冷忽热的俊俏小侍卫! 王妗真想上前抓住他,质问他上回到底为何不搭理自己。 可又怕他故技重施,冷脸待自己,岂不又让自己丢了脸面? 她理一理衣襟,挺一挺胸脯,先叫来跑堂的交代正事。 随后一溜烟似的奔回后堂。 “姐姐姐姐!” 闻蝉瞧她火急火燎,还当是什么大事,“怎么,那罗俊修回来了?” “不是不是!”小姑娘忙摆手,“是那个,是你外面那个,他在外面。” 这话讲得颇绕,闻蝉蹙眉思忖一阵,才好不容易绕出来。 “……谢云章?” 王妗连连点头。 “他不是我外面……”闻蝉差点咬了舌头,“反正你别这么叫他,尤其别当面叫。” 王妗便抱住她手臂,“我行了桩错事,还请姐姐宽恕咱个。” 她这副撒娇卖乖样,闻蝉略一忖便想到了,多半是上回在珍宝阁偶遇的事。 “叫我猜猜……哦,是不是你偶遇谢云章带着妾室出门,一时愤慨难当,便拉过他教训了几句?” “姐姐这都能猜到?” 王妗一双杏目瞪得浑圆,随即又问:“他告诉你的?他可有为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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