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要知这滑胎药,几乎便是半碗毒药,多少花楼女子未至三十而终,便是这一碗滑胎药害的。 就算腹中没有孩子,闻蝉也僵声说:“我不喝。” 这回换谢云章冷笑,“你说了不算。” “趁热,听话喝了吧。” 闻蝉此刻立在门边,谢云章坐在屋里案边,她经不住开始想,若此刻夺门而出,有几成把握不被他追到。 可脚步刚挪动半分,谢云章霎时起身,三两步便上前捉住她。 “要我亲自喂你是吧?好,倒显得亲热些。” 硬生生被人拽回,闻蝉满面惊恐,看他托起那碗药,径直往自己唇边送。 “我不,不……呜……” 男人力气太大,捏开她唇关,黑漆漆的药便往里灌。 她呛得厉害,却仍下意识吞咽了几口。 挣扎不见任何起色,只叫自己反呛出泪来,一直到那碗底见白,她才终于将人推开。 当—— 药碗坠地,四分五裂。 “谢云章,你丧心病狂!” 第30章 令夫人,或许有了身孕 她眼梢薄红,扶着桌案咳个不停,呛出的泪水亦顺面庞滑落。 身上那件白裘浸了药渍,浑黑一片湿濡着,当真狼狈不堪。 “我丧心病狂,你才知道?” 谢云章未见半分动容,冷冷睨着她,“喝也喝了,且等等动静吧。” 闻蝉缩在老旧的木椅上,不咳了,便开始哭,似乎又有几分委屈。 旁人这样对自己,她只会恨,只会怒。 可偏偏对着谢云章,她觉得委屈。 大抵年少时的习惯总会相伴终身,闻蝉很清楚,没有他,便没有今日的自己。 哪怕他灌自己一碗滑胎药,甚至哪怕她肚里真有个未成形的胎儿,她恐怕也没法将人视作仇敌。 她只会怨他,软绵绵轻飘飘。 想到这些,她再也忍不住,竟如孩童般失声痛哭起来。 谢云章一直侧目没理她,便是想看看她的反应,毕竟只有她自己知道,眼下会不会有身孕。 他尽力缠着她,也极力拖着她那个夫君,可关起宅院的门,他们仍旧同躺在一张榻上。 那些他不愿深想的事,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怎么,肚子疼了?” 必然是不会的,且她哭得这么有力气,分明就是委屈宣泄。 所以,她是真的怕自己,伤她腹中胎儿。 她和别人的孩子。 一触及这个念头,谢云章袖中指骨发白,不知要花多少心力,才维系声调平稳。 “一个孽种罢了,值得你这样难过?” 闻蝉正哭得伤心,听了这句,忽然便被自己口水呛到,又捂着胸前咳起来。 谢云章手腕都动了,又生生克制本能,别过眼不看她。 那阵委屈来得快也去得快,闻蝉缓过来,红着脸、湿着眼,亦要与他对呛:“我与檀颂三书六礼,是过了衙门文书的正经夫妻。” “我与他的孩子是孽种,敢问这世间,又有谁算个良胎?” 谢云章不理她了。 闻蝉生怕那一剂药伤身,止了泪,便又捧住自己平坦的小腹,唯恐惹得信期不调,抑或腹痛吃苦头。 可不知是没喝几口的缘故,还是方才哭得太用力,这会儿歇下来,反而觉得肚里暖洋洋的,人也犯困。 屋里的窗子有些漏风,阴恻恻的凉。 她不想再与谢云章说话,见他亦目不斜视,身板端正地坐在那老旧木椅上,倒令这寒舍蓬荜生辉。 他这人,何必生成如此模样呢。 闻蝉裹紧那件沾了药渍的白裘,想他但凡样貌差些,才能逊些,或是早年性情不佳,对自己没那么好,她都不会在十二三岁的年纪迷上他。 时隔五年再作纠缠,也不知要与他如何收场。 “下月慧德太妃的千秋宴,你陪我一起去。” 方才刚大吵一架,又灌她喝下滑胎药,转头却若无其事提起这个,闻蝉赌气不愿理他。 偏他又提了声量问:“听见没有?” “我不去”三个字都滚到了嘴边,对上他深寒的眼,闻蝉一时没能说出口。 转而道:“去的得是闻蝉,而非你见不得人的妾室。” 男人没出声,不知是默许,还是又要想法子磋磨她。 屋里静了片刻,门板却又被叩响。 小药童的声音传进来:“大人、夫人,有位姓檀的大人寻过来,说是……夫人的丈夫。” 小药童年幼,有些看不懂形势。 见这屋内男女一道来,俨然便是夫妻模样,怎会那妇人,还另有个夫君? 真叫人摸不着头脑。 一听檀颂寻来,闻蝉先慌了。 “你快走,别让他看见你。” 这是先把他当奸夫了。 “我的马车、随行的侍从都在外面,他虽是个蠢的,却也不是瞎的。” “那怎么办!” 闻蝉有一瞬真想破罐子破摔,把谢云章的事都说出来。 可再一想,何苦连累檀颂。 如今已是冬月,待到明年二月,谢云章一走,再对檀颂坦白才更稳妥。 得忍,得忍着。 闻蝉絮絮想着这些,没察觉谢云章起了身,不声不响便推门出去。 “你去哪儿!” 回应她的,先是门外落栓声。 谢云章低声交代那小药童:“待她不闹了,你再将门栓放下来。” 他在随身荷包里随手一抓,那小药童便被那把金豆子晃了眼,忙双手去接。 “是,是!” 谢云章转身向外。 这偏僻地的医馆也不大,后院只三小间供人休憩的厢房,行至堂前,檀颂果然候在那儿。 “谢御史?”檀颂虽在外头见了他的马车,却还是有几分意外。 “那丫鬟传信,说夫人发病被送来医馆,难不成,是您亲自送的?” 这说法是谢云章自己留下的,此刻听他傻乎乎说出来,却只觉好笑。 “是,庄子上一时没有脚程快的马车,怕耽误令夫人病情,便做主先送来了。” “那还要多谢御史大人,我夫人近日,的确身子不适。” 谢云章认真打量他,叹他当真憨直至此,一个外男不打一声招呼,便带走吧他夫人,他竟只有感激,不见半分怀疑。 “听那小药童多嘴,令夫人几次干呕,或许是有了身孕。” 听到“身孕”二字,檀颂明显一怔。 谢云章又道:“檀大人见谅,我入夜携令夫人至此,外人眼拙,只当我二人是夫妇。” “未免污了令夫人名节,便也没作解释,切脉看诊时也未避过我去。” 檀颂听完,有一阵没出声。 随后才挤出一丝笑意,“怕是我这做夫君的,疏忽了。” “既然如此,我先进去看看夫人,回程有自家马车相送,谢御史还请自便。” 似顶着初为人父的喜悦,他匆忙往后院奔去,叫谢云章好半晌没缓过神。 一直到陆英现身,他才如梦初醒般叹了句:“回去吧。” …… 闻蝉果真在屋里闹了一通。 实在没人理,才又坐回去,竖着耳朵听门外的动静。 那小药童刚把门栓撤下,不过一丁点动静,里头人便猛地推开屋门。 “唉呦!” 将他也掀在了地上。 闻蝉就知道是他,慌忙将自己身上白裘褪下,又从随身荷包里抓一把银豆,一并塞到他怀中。 “将这裘皮小心洗了,送到县里官驿,记住,今日之事,不许对任何人提及。” 小药童看着怀里那把银豆子,眼睛又是一亮。 什么日子,财神爷财神奶奶一并显灵了不成? 当即抱稳那白裘,不多说一个字便跑进屋里。 见满地狼藉,才又小声嘀咕:“不过是一碗补药,不喝就不喝,摔了作甚……” 门外,闻蝉却只听见一声: “夫人!” 第31章 连人带孩子,他全都要 小院里,檀颂匆匆朝她走来。 欲拉她的手,却中途一顿,先解下自己的氅衣,将她牢牢裹起来。 “夫人哪里不适?” 闻蝉一触他的手,掌心比自己更凉,忙牵着他往回走。 “不过是前几日那小毛病,给那谢御史泡茶时发作了,他却生怕我赖上他似的,也不管我愿不愿意,就送来这医馆。” “叫夫君忧心了吧。” 门口,谢云章的车驾已不在了。 只有自家的马车,车头荡下一个贴了“檀”的灯笼,随夜风轻摆。 檀颂的确忧心。 耳边谢云章那句话,久久挥之不去。 有身孕?他特意告诉自己,这个孩子难道是…… 他扶着人上马车,不知宽慰自己多少遍,才强撑着平静开口: “听那谢御史说,夫人诊出了身孕?” 闻蝉刚坐稳,闻言一怔。 “怎么可能!”她认真看向檀颂,“巧妇尚难为无米之炊,外人见我恶心干呕,误会也就罢了,夫君可都是知情的!” “咱们不是都说好了,明年,再考虑孩子的事。” 檀颂狠狠松一口气,“是吗……” 心中百转千回,才又扬起真心的笑,“我就说怎会如此,想来这偏僻之地医者昏庸,被他误诊了。” 闻蝉却是突然想到,谢云章特意把她关在厢房里,独自出来见檀颂,竟是对檀颂说她有身孕了。 可那老大夫分明没摸出喜脉,他还硬灌自己一碗滑胎药…… 再度抚上小腹,肚里的暖意仍未消散,像是在提点她。 谢云章灌的哪里是滑胎药? 他先对自己几度试探,转头又诈檀颂的话,不过是为了证实,她究竟有没有身孕。 或是说,前阵子有没有和檀颂同房。 思及此,闻蝉又问:“此番倒是那谢御史胡吣了,夫君可有作解释?
相关推荐:
缠绵星洲(1v1虐爱)
被觊觎的她(废土 np)
沦陷的蓝调[SP 1V1]
老师,喘给我听
一幡在手天下我有
她戒之下 under her ring
穿越后我被阴鸷帝王标记了
重生之霸婚军门冷妻
生存文男配[快穿]
将军宠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