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说:“你回来了。” 南和苏没说“你来了”,而是说“你回来了”。 好像这真是他的家一样。 孙家的儿女都在国外,没有一个人赶回来,他和南和苏以及京大诸多师生一起送走了老教授。 葬礼结束以后,他打算把分给他的那部分遗产都转赠给南和苏。结果南和苏说:“教授说思园是个好地方,你是学建筑的,交给你,他放心。这些事,他生前都有跟我商量过,我希望我们都能遵循他的遗嘱,不要做无谓的推让。” 南和苏打算搬离思园,搬到州大的职工宿舍去。梁隅拿出了老教授临终前给他的亲笔。 教授在信中说:“如今时局动荡,和苏生性和顺,这实乃我唯一忧心牵挂之事,我死以后,他世上无亲,心中无靠,望你看在我的份上,对他多加照拂。” 南和苏坐在地上哭泣,微微侧头,露着白皙的脖颈,二十五岁的南和苏,比初见时候多了几分成熟,一身黑衣,领口露出些许洁白内衬,他的头发略有些长了,乌黑浓密,眼睛和鼻头有些红,有一种哀伤的艳丽。梁隅在旁边垂首,这一刻,他们因为共同敬爱的人的过世而有着感同身受的悲伤,他想上前来抱住他安慰,却终于没能伸出手去。 十年过去,他觉得南和苏变得那样单薄,娇弱,而他已经成长为伟岸高大的男人,可以为他抵挡风雨。 堂外的樱花香气幽微,开的那样盛。 第77章 番外九·《老师的遗产》夏 孙思变是个知识渊博,思想开明的学者,却不善持家,梁隅处理他身后事,发现思园已经入不敷出,他留下的那些财产几乎全都填了亏空。 时局动荡,物价飞涨,思园也亟待修缮,梁隅和南和苏商量以后,就遣散了家中的帮佣,偌大的院子,一下子空旷了下来,只剩下他们两个。 梁隅在友人的帮助下,在某女子学院找了个讲师的工作,除此之外,他还又找了几份兼职。 从前他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什么苦日子都能挨,如今像是突然有了责任心。他想,教授将南和苏养的如此之好,他也不能让南和苏跟着他过苦日子。 在他心里,南和苏就该专心画他的画,好好追求他的艺术。有一位孙教授的朋友,很希望南和苏到欧洲去进学,南和苏也有意前往,这也需要很大一笔钱。 他希望南和苏即便到了国外,也能有相对安稳的生活,他很怕他会一个人在国外颠沛流离。 他好像一下子有了责任感。 梁隅通常天不亮就出门工作去了,到天黑了才回来。 这个美丽而悲伤的春天转瞬就过去了,京州迎来长夏。 有一日晚上,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却见南和苏在门口站着。 他依旧穿了一身黑色的长衫,只头发剪短了一些,看起来依旧洁净的很。南和苏怕黑,门口和院子里都通了电灯,他可能等的有些久了,在仰着头看白灯吸引来的飞虫。 “在等我?”梁隅问。 南和苏回头,点点头。 他随南和苏进到房间里头,桌子上摆着瓜果和未动的饭菜。 梁隅身上的疲惫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像是突然有了家的感觉。 家。 如果他和南和苏这样,也算是组成了一个家的话。 “你早晨都几点出去?”南和苏说,“以后都吃了早饭再去上班吧,晚上也不要太晚回来了,如今外头那么乱……我晚上也准备你的饭。” 梁隅居然说不出拒绝的话。 无法抗拒南和苏的命令,也无法拒绝这些话的诱惑。 于是他点点头“嗯”了一声。 时隔十多年以后,他又再一次吃上了南和苏做的饭菜。 还是从前的味道,他觉得京州最好的馆子做的饭菜都不如他做的好吃。 他的心开始变得躁动起来,仿佛自己在某个瞬间,取代了他老师的位置。 吃饭的过程中两人几乎没有任何交谈,只能听见咀嚼声,以及轻微的筷子碰到盘子的声音。当初教授还在的时候,他们俩其实也很少说话,通常都是教授和南和苏聊天,他在旁边静静地听,亦或者教授和他聊天,南和苏在旁边静静地听。 如今教授不在了,好像饭桌上唯一的话题也没有了。 外头虫鸣幽幽,吃完的时候,梁隅说:“我明天上午休息,打算把画室后面的屋檐修葺一下。” 前几天一场暴雨,画室旁边的老槐树的树枝被大风刮断,砸坏了画室的一角,南和苏的画都被雨毁了两幅。 南和苏点点头,“嗯”了一声,起身收拾碗筷,梁隅赶紧站起来:“我来吧。” 他忙伸手去拿筷子,却抓到了南和苏的手腕,又赶紧放开。 南和苏的手那样滑。 两人一起收拾好桌子,他端着去洗盘子。 洗好以后给南和苏,南和苏把盘子放回橱柜里面。 “我不太会做饭,以后你做饭的话,这些活交给我就行了。” 南和苏问:“这些年,你一直在外头吃么?还是有人做?” “有时候在外头吃,有时候自己凑合。”梁隅说着看向南和苏,“我一直都是一个人,随便怎么吃都行。” 他觉得教授的去世对南和苏的影响很大。 他好像再也没见南和苏笑过。 他像一朵快要枯萎的百合花,美丽而没有生机。 月光洒满他的卧室,梁隅枕着胳膊躺在床上,月光照在他脸上,他在那白晃晃的月光里回想从前的南和苏,笑盈盈的,脖颈上浮着薄汗,不厌其烦地手把手教他跳舞。 那是年轻而蓬勃的南和苏,一个老人的爱,也足以滋润他的灵魂。 如今他年纪轻轻就已经枯萎,他很想再把他滋润回来,再看看他曾经的风采。 第二天起来他们收拾画室,要修葺屋顶,就要先把画室里的画都搬出去。 画室里有南和苏的画,也有他学生的,堆了一堆,有些已经落了灰,正在收拾的时候,梁隅忽然被一副人体画吸引住了目光。 那是他的人体画,当年他做模特的时候,南和苏画的。 健美青春的男体,那时候因为打篮球的缘故,他的肌肉比现在还要结实一些,有很明显的腹肌和胸肌,时隔数年,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时候南和苏说他的眼神自信而坚毅。 有他现在没有的光芒。 南和苏回头看到他手里这幅画,神色略有些尴尬。 如今的梁隅已经是个成熟的男人,此刻的情境,乃至于他们之间的关系,都和十年前有了微妙的不同。他当做没看见,继续搬其他的画,却听梁隅说:“我都快忘了自己曾经的样子。” 对于他们两个来说,那都是一段很美好的时光。 南和苏将他的一幅自画像放在其他画作后面,但琳琅满目的人体画依旧让整个画室都充满了西方不合时宜的热情。 收拾好里头以后,梁隅就把梯子搬了过来。南和苏要上前来帮忙,他说:“我自己来就行。” 天气炎热,树木葱郁的思园已经有了蝉鸣,梁隅就穿了个背心,一个宽松的灰色西装裤,穿孔的牛皮腰带露在外面,一头随意扎在裤腰里,愈发显得宽肩窄腰,那么高的梯子,他也轻而易举地就举起来了。 南和苏在门口仰头看着他,恍恍然想到十多年前,家里这些力气活也都是梁隅干,那时候老教授还在,曾夹着烟幽幽叹息,说:“年轻真好啊。” 他可能也要老了,如今想到孙思变的这句话,心中也隐隐感慨,年轻真好啊。 梁隅索性脱了皮鞋和袜子,光着脚就爬上去了。 南和苏还是有点担心,在下面扶着梯子,仰起头,就看到他宽大的脚掌。 梁隅的脚很大,老教授有些不穿的鞋子想给他,他都穿不下,如今十年过去,他的脚似乎更大了。 他垂下眼,看到梁隅的皮鞋,折痕处已经裂开。 屋檐上没有凉荫,更热,梁隅在房顶修了两天,脖子和手臂都晒出明显的分界线来。 他其实也是皮肤比较白皙的男人。 第二天他把画室修好,下来穿鞋的时候,发现梯子下摆着一双新皮鞋。 他没穿,拎在手里往厨房走,南和苏在做饭,厨房的窗户很大,花树摇曳晃动,南和苏卷着白衬衫的袖子,难得穿了次时髦的现代装,长方形的窗口就像是一幅画。 南和苏抬头。 他提起手里的鞋子。 南和苏问:“试了么?” “还没。你给我买的?” 南和苏点头说:“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脚,你试试。” 其实肯定是合脚的,南和苏做事都很有计划,当然是看了他鞋子的尺码才买的。 他说:“我去洗个脚。” 不但去洗了脚,还换了一双新袜子,穿着过来给南和苏看。 他站在窗外的青石板上:“很合适。” 南和苏笑了一下,转身去揭锅盖,白色的水雾瞬间从窗口弥漫出来,腾腾的翻滚。 晚上的时候,南和苏把老教授留的衣服都拿了出来,有些衣服都还很新,有的甚至都没有穿过,这年头也没什么好讲究的了,他挑了几件,让梁隅去试。 老教授身量也是比较高的,有些衣服比较宽松,梁隅穿上刚刚好。 人靠衣裳马靠鞍,梁隅穿上新的西装,恍若换了个人一样。 南和苏第一次意识到梁隅其实是个很帅的男人。 他见过老教授年轻时候的样子,那时候他还小,老教授年轻的时候并不算好看,但有文化人独有的气质。同样的衣服穿在梁隅身上,看起来却完全不一样。 梁隅更加挺拔,身形要精壮一些,身上少了知识分子的儒雅,多了几分世俗和男子气概。 有那么一段时间,穿上老教授旧衣服的梁隅,觉得自己似乎在某种程度上,真的在慢慢取代他。 他有些许的雀跃,兴奋,又有些许迷惘怅然,有时候路过正堂,看到老教授的遗像,会为自己心中隐秘的情意感到羞愧,但单身男人对美丽未亡人的觊觎是没有
相关推荐:
认输(ABO)
仙道空间
双凤求凰
清冷仙尊时刻准备跑路
我在末世养男宠
萌物(高干)
一世独宠:庶女为妃
五个校花女神堵门叫我爸!
学长,我们牵手吧 (BL)《不校园攻宠受系列》
爸与(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