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李缨只听见这样一句。 她嗓音低低的,却又柔柔的,虽就那么几个字,可刚腾然升起的怒火,却十分神奇的,被摁灭了。 “咳咳!”少女极为不自然地清磕两声,想说什么,一时又说不出。 叫这闷苦瓜刮目相看,跟自己道谢,李缨现在只想笑。 又咳了两声,才把翘起的嘴角强压回去。 “其实……” “伯爷夫人今日也受累了,”闻蝉却没等那么久,早就转向了忠勤伯夫妇,“今夜时候不早,我也不多说了,明日再回府来。” “喂……” 李缨坚持想跟她多找补两句,她却又转向王妗,两人拉着手又说起话来。 “二姐,回家啦!”李绍爬上马车就开始催。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闻蝉转过头来,稍许点头示意,算是告别了。 罢,总归明日她还会来的。 李缨安慰自己一句,爬上了回家的马车。 闻蝉这才敢坦然望向她的身影。 本以为她不会察觉的,谁想马车的小窗忽然打开,她探出脑袋喊了句:“说好了,你明日要回家来!” 闻蝉顿了顿,才说:“知道了。” 小窗合上,两架马车扬长而去。 这一闹耽搁了许多时辰,早就听见梆子敲过三声,闻蝉想起谢云章还在等自己,回朝云轩的步子加急了些。 可真到了主屋门外,她反而踟蹰了。 今日是他的生辰,本该是个高兴的日子,该多陪陪他,却横生这么多枝节。 甚至……甚至檀颂也来搅局。 她在门外惴惴不安想着进去要说些什么,屋内,谢云章盯着门板上浮动的身影。 还是忍不住先开口:“我的生辰,还有两个时辰过去。” 闻蝉一惊,下意识推开门。 见他就坐在合欢桌旁,面色堪称冷峻。 还是有点小脾气发作了。 “那,寿面还吃吗?” 不说还好,一提,谢云章便发觉肚里空得很,宴上特意留了胃口给寿面。 “你还想赖了不成?” 闻蝉踏进门内,将他的大氅解下,“我换身轻便的衣裳,去小厨房做。” 华美的橘红长袄变成了素色的娟衣,袖摆用襻膊束起,露出两截藕断般的小臂。 “你等等我。” 谢云章却应声起身,忽然对她如何做寿面生出了好奇,“一起去。” 朝云轩这个小厨房,他还是第一回踏进来。 案板上放了食材,似乎是她早就备好的,一个盆掀开来,露出一摞整齐堆放的面条。 “你自己擀的?”他忍不住问。 “嗯,怕夜里来不及,午后先擀好了。” 她还嘱咐了映红,宴后就把灶烧起来,耽搁太久,火虽有些熄了,却未全灭,她将几根细柴折了塞入灶洞,等火苗旺起来,才又添大些的柴枝。 动作一气呵成,熟稔到若非人是他亲自娶的,谢云章都会相信,她就是管这个灶台的。 “你以前常做这种事?”也常帮那个人做寿面吗? 还好,闻蝉的答复是:“小的时候娘亲做饭,我就帮她烧火。” 那还好。 谢云章后知后觉想上前去,“我帮你。” “别!”却被闻蝉抬手阻拦,“当心把衣裳弄脏,沾上炭灰不好洗。” 闻蝉没说出口,心里最直白的念头是:怎么能叫他干这种活? 这个小厨房还是当初照顾他读书,国公夫人做主为他开的。 从小到大,他怕是一次都没踏进来过。 如他这般生在云端的人,身边永远都不缺人伺候,又何必沾染这些泥底尘土。 闻蝉又塞了两段柴火进去,“你帮我瞧瞧,锅要开了吗?” 谢云章只能绕回去,看见铁锅里一个个水泡往上钻。 “快了。” 闻蝉掸掸手,走到一旁盥了手,才回到他身侧。 方才虽动作小心,却不可避免地,身后衣角刮蹭到了灰尘。 谢云章盯着那一片衣袂看了又看,心被狠狠牵动一下。 对于她,他有许多次心动。 新婚夜掀开喜帕,窥见她的面容时心动了。 头一回同床而眠,只是感受到她在身侧,他就心猿意马。 甚至她因为别的女人使小性子,委屈落泪,那模样虽叫人头疼,却也是引他心动的。 可这一次,他怔怔盯着那处,反应过来自己的荒谬。 一片沾了灰的衣袂,不好看,甚至不干净,有什么移不开眼的? 看来是自己陷进去了。 爱屋及乌,连她身上的尘土都觉得特别。 两人立在灶台前,静静等着水开。 闻蝉虽没说话,眼睛也盯着面前的铁锅,余光却一直在他身上。 她只看见男人垂着眼,也不知在自己身后看什么,只当他还在为今日檀颂出现的事气闷。 “你今日,什么时候跟过来的?” 她出声,谢云章才收回目光。 “我听见你跟他说,与他和离之前,每一次同我相见都是被逼的。” 因为没有这段记忆,闻蝉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清清楚楚记了下来。 “你还说,本要为他守够三年,却背信弃义,嫁了我这个强拆你姻缘的……恶人。” “恶人”二字,谢云章俯首,是在她耳边说的。 闻蝉只觉耳廓一烫,心头狠狠一跳。 忙转身对他道:“我没说你是恶人。” “是吗?” 男人宽阔的身躯倾下,手臂一撑,正好将她困在自己和灶台之间。 “可你也没反驳,”深黑的眸子牢牢锁住她,“你说横插一脚,是我做得不对。” 身后水快要开了,热气蒸腾,咕哝咕哝沸腾声也越来越响。 闻蝉只知那些话被他听去了,却不想他记得这样清楚,几乎是要一字不差地复述下来。 谢云章还记得很多很多,记得她说不甘心受自己摆弄云云,只是不愿再提了。 “给你个机会,你先解释。” 第180章 “夫人竟对我心存不满。” 还肯听解释,看来没像前几回那样失控。 “那你也应该听见后面的话了。” 她抬眸看人,乌黑水眸亮莹莹的,配上一身格外素净的衣裳,有种引人怜爱的美。 “我跟他说得很清楚,你更好,我更喜欢你。” 这些话本该是悦耳的,可两个“更”字却在提醒谢云章,那是和另一个男人较量后的胜出。 为什么还有别的男人? 为什么自己的妻子,曾是别人的妻子,不单单是自己一个人的? 谢云章不得不承认,虽然懂得了收敛,不再将这些介怀的心绪袒露在她面前,心里却始终结着个小疙瘩。 他将头颅俯得更低,薄唇贴上她微张的唇瓣。 闻蝉下唇一痛,竟是猝不及防被咬了一口。 “更喜欢我,更喜欢我什么?” 紧接着就听见自己的心“咚咚”跳了两下。 檀颂也问了这句话,他说谢云章什么来着? 似乎是……仗着家世为所欲为,行事心狠手辣,说他的好都是装模作样…… 闻蝉无意识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又眨一眨眼。 “你……你做大多事,都是比他更好的。” 谢云章知道她在心虚,果然说出口的话也极为应付。 “水开了,我先下面……” 面前男人凑得极近,闻蝉手臂后撑灶台,艰难将自己的身子拨转。 刚要取面条,伸出去的手臂却被宽大手掌截下,轻而易举反剪到身后。 被制住了,但他力道控得极好,叫她不觉得痛,却又没法挣脱。 一恍神的工夫,颈后肩下的襻膊被他解下,束起的衣袖飘然垂落。 “你,你做什么呀……” 进来时吩咐过了青萝她们不要打扰,可毕竟是厨房,不是屋里,闻蝉心慌得厉害。 架在身后的小臂倏然一紧。 她连忙回头,发觉是男人用襻膊将自己绑了。 “你把我手绑了,我还怎么做面?” “不急。” 谢云章手臂自后绕过她肩头,摩挲她脸颊下颌,想到些什么,大有“新仇旧恨”一起算的意思。 “夫人说,我做大多事都比他好,也就是说,有那么些事,我是不如他的。” 这不就是鸡蛋里挑骨头? 闻蝉闭了闭眼,改口道:“你什么都好,什么都比他好,方才是我说错了,行不行?” 面前铁锅里的水沸个不停,她却被人绑了,抵在灶台边。 感觉很奇怪,她只想赶紧把寿面做了,然后回屋去。 男人却慢条斯理抚弄她面颊,甚至更过分地,向下去了。 “唔……” 闻蝉眉心蹙起,眼睫眨得慌乱无比,艰难扭转颈项提醒:“这里是厨房。” 男人视若无睹,甚至就着她送上来的面庞,拧着她颈子狠吻了一通。 直吻得她喘息涟涟,身子发软,只能挂在他身上借力。 “若我什么都做得比他好,那夫人费心劝我进食牡蛎,又是为何?” 闻蝉本有些恍惚,听见“牡蛎”二字,顿时浑身一激灵。 屋漏偏逢连夜雨,为何不早不晚,偏偏是在此刻提起? “你,你都知道了?” 若说谢云章本身还存了半分侥幸,当她并不清楚那东西的功效,对上她这反应,也顿时烟消云散了。 他手上更不留情,“是,我竟不知,夫人竟对我心存不满。” “不是,不是的……” 她想解释,奈何男人不给机会,将她身子往边上挪了挪,待远离沸腾的铁锅,就着肩头一按,她半个身子就伏在了灶台上。 “如何能叫夫人满意?两个时辰,三个时辰?” 闻蝉被他说得心惊肉跳,正逢脸颊抵着案台,仿佛自己就是被钉在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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