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一层。 她只看见,谢云章是能撑起门户的孙辈,只想叫他越来越好。 却不想伴君如伴虎,有些事自己久居宅院也揣摩不到。 银白交错的头颅一抬,她显然泄了几分气。 “你先起来吧。” 谢云章却乘胜追击,继续掷地有声道:“再说回来,杳杳,孙儿是看着她长大的,何人会比她更知根知底、知冷知热?” “她自小便是个聪慧得体的姑娘,有心气,却也顾大局,做孙儿的妻,为孙儿打理人情自是信手拈来。” “且她当年卖身入府,也是为救病重的母亲,如此纯孝之人,祖母若因区区一个二嫁的名头,便将她拒之门外,孙儿也是替祖母惋惜的。” 说到此处,谢云章双臂一展,身躯伏下去。 “祖母今日若不点头,孙儿只能长跪不起,效仿忠臣劝谏明君,直到您肯纳谏。” 老太太听完他最后一番话,只觉自己脑门都在发热,都要在榻上坐不住了。 连叹三口气,方叉着腰道:“你把她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又把我这老婆子比作那金銮殿上的皇帝,我不点头,岂不成了昏君?” 谢云章立时直起身 深邃俊朗的面上,终于现出真心的笑意。 “祖母这是答应了?” 老太太长叹一声,并未立刻作答。 与此同时的门外。 国公夫人带着的嬷嬷,正好是当初给闻蝉开蒙,又被她顶撞的那位秦嬷嬷。 苍山阁外等候的这一会儿,风凉话没少说。 好在谢铭仰也在,闻蝉无需自己开口,便被这温润的少年人喝止了。 国公夫人最烦这小儿子胳膊肘朝外拐,更别说谢承宇断腿后,老国公一直未提改立世子之事。 “铭儿,我们妇道人家说几句话,你便不要掺和了吧。” 母亲发话,谢铭仰递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退回国公夫人身后。 国公夫人满肚子话没法对谢云章说,此刻也只能对她通通倒出来。 “要做我们国公府的儿媳,旁的倒也都能商量,只是有一点啊,见风使舵贪生怕死,是万万不行的。” “就说家里三个最小的姑娘吧,不过一点风浪打来,老三老五就迫不及待要嫁出去。” “还得是棠茵,患难见真章,就和家里一条心,好好守着家里。” 闻蝉如何不懂她的含沙射影。 是想说黎贼作乱那阵,国公府飘摇,自己急急搬了出去。 谢云章正在屋里游说老太太,闻蝉自是不会得罪国公夫人。 稍稍屈膝行了一礼,便道:“四小姐自是品性高洁,想是家风严谨,三公子也是位君子。” “哼,三郎好,用你来说?” 闻蝉只管笑脸迎人,“主母怕是未曾听闻,黎贼平复,宫中行赏那日,三公子将小女也带去了。” “你去做什么?” “只因平叛黎贼之时,小女曾劝说一位大人迷途知返,不过出了半分力,三公子竟也不愿独占功劳,为我求来陛下赏赐。” 国公夫人冷哼一声。 “照你这么说,你那时搬出去,还是在帮他咯?” “不敢居功。” “哼!” 国公夫人压根不信,她一个自小为奴为婢的小丫头,能有这么大能耐? 闻蝉似是能看穿她心声,又道:“小女生平第一次得圣上赏赐,那三彩卷轴当真金贵,怕是出嫁时都要压嫁妆箱底呢。” 国公夫人这才面露怀疑,毕竟圣旨造不了假。 和身旁秦嬷嬷交换了眼神,两人都没有再开口。 谢云章终于从屋里出来了。 国公夫人正要上前拉他,他却避开一步,恭敬唤了声“母亲”。 随后,直直走向闻蝉。 见这两人比肩而立,贵妇人霎时没了好脸色。 此时却没人顾得上她的心事,谢云章急着和闻蝉说话,匆匆告别,便拉着她登上僻静无人的亭子。 “老太太怎么说的?” 谢云章答应了老太太许多,对闻蝉,只有一点难启齿。 “祖母点头了,但有一件事,我极难答应。” “什么事?” 男人深吸一口气方道:“她要我成婚以后,不得分宅别居。” 第121章 “我想,这辈子都离不开你了。” 闻蝉知道她们的心思。 怕婚事多有磋磨,自己心存怨恨,婚后分宅别居,给男人吹枕边风疏远了国公府。 老太太与主母虽多有不睦,在这件事上却心齐得很。 “你是怎么说的?”闻蝉仰头问他。 谢云章道:“我与祖母几番商议,她的意思是,至少要等到五弟登科入仕,从翰林院出来授官。” 闻蝉便开始算,“今年八月便有秋闱,次年是春闱,翰林院需熬满两年……就算五公子明年一举登科,至少也要三年。” 谢云章点头,“我答应你的是明年年初,若你觉得不可让步,便与我一同设法周旋。” 闻蝉没有即刻作答。 抿唇沉吟片刻,才又低声问:“家中可提起过,改立世子之事?” 这件事拖延良久,闻蝉也曾在嘉德帝跟前听过,却迟迟没有定论。 谢云章如实道:“父亲尚在考量。” 一共只有两个嫡子,原本是无须考量的,可显然谢云章的存在,让老国公有所动摇。 谢云章又问:“你想我去争?” “你为何不能争?”闻蝉直直望进他眼底,“你是整个国公府最出色的儿郎,百年之内无出其右,你若是世子,我便是世子夫人,未来国公府的当家主母。” 那一刻,她无疑是野心勃勃的。 谢云章的心绪则堪称奇异,这个世子之位,他本无意同五弟相争。 十几年发奋上进,也不过想自己拥有的能再多一点,让所爱之人能共享的也更多一点。 可窥见她眸中光亮,谢云章却只有一个念头:她想要,得给她。 “说下去。” 闻蝉便将这些年看在眼里的都说了:“分宅别居,本是想我们二人的日子能更松快些,可国公府太看重你了。” “尤其主母,自你十几岁起,她就鞭策你不停上进,叫你过得比家中任何一个孩子都要辛苦。摆明了,是要你为这个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可是凭什么呢?功劳苦劳都是你出,光鲜亮丽的却是他们。此番就算五公子三年入仕,他们仍旧不会放过你。” “既如此,那要我们出力,我们便出;可该给我们的,一分都不能少。” 她今日打扮得温婉讨喜,说话时面上却没有半分笑意。 好似并未身处后宅,而是立在金銮殿上,侃侃献言进策。 反倒是谢云章,在那一瞬什么都说不出来。 只能俯下脊背,牢牢将她摁入怀中。 耳边,男人吐息粗沉。 闻蝉仰起下颌,勉力靠到他肩上,却看不见他的神情。 他抱了自己许久都不说话,叫她只得主动问:“你是怎么想的?” “我想,这辈子都离不开你了。” 谢云章耳边从不缺溢美之词。 却恐怕只有她,看见他多年辛苦,体谅他、袒护他,为他打抱不平。 在有些事上,谢云章是个再寻常不过的男子。他希望自己强大,希望能让自己的女人全心倚靠,毫不费力活在自己荫庇之下。 可这种被她袒护的感觉,实在是妙不可言。 那个姓檀的就这样过了三年吗? 他的运气未免太好了。 拢住她肩头的臂弯还在不断收紧,闻蝉如何想到,他思绪已飞出那么远。 只得轻轻捶他后背抗议:“我跟你说正事呢。” 她说了这么多,谢云章却好像满脑子只有情情爱爱。 好不容易被松开了,男人扶住她肩头,认真道:“我说的也是正事。” “往后不论有什么误会,你可以说出来,实在气不过,打我骂我都行。” “但我要你许诺,再也不能一声不吭地离开我。” 闻蝉也不知自己哪句话让他想到这些,没怎么犹豫,正要竖起三指朝天,却被捏住手腕。 谢云章探出小指,“老规矩,拉钩吧。” 闻蝉勾上去。 谢云章便说:“你想做这国公府当家主母,我定为你争来。” 闻蝉道:“我会同你相守终老,但你此生不得有二心,绝不得背叛欺瞒我。” 男人郑重点头,“盖章?” “盖章!” 拉过钩的事不能反悔,从小便是如此。 且今日许下的誓言是相互的,比起请旨赐婚那日,闻蝉坚定了太多太多。 拇指印到一起,摁到指腹发白,才堪堪分离。 谢云章道:“你等等我,我去回祖母的话,再送你回忠勤伯府待嫁。” “嗯。”闻蝉点点头。 谢云章刚转过身,却听她说:“等等——” “怎么了?” “国公爷今日……在府上吗?” 既要帮他争来世子之位,闻蝉自然要和老国公“冰释前嫌”。 谢云章想到这一层,唇角浮出笑意:“腰伤未愈,自然是在家的。可要我陪你去?” “不必,我独自去便好。” 亭下十丈外,假山后,秦嬷嬷远远望了两人许久。 是主母派她来的,可谢云章叫人守在亭下,实在没法近身,更没法听到他们说什么。 但见两人嘴皮子一张一合,谢云章俯身抱人时,她暗骂一声“没脸的小娼妇”,但又实在无可奈何。 下了凉亭,两人竟分了两路走。 秦嬷嬷稍稍一忖,还是选择跟上谢云章。 见他先去了老太太的苍山阁,出来以后又直直朝外走,竟是去了那位神医弟子,慕苓姑娘独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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