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低下头不敢瞧他,心里一个劲发虚。萧晏安好端端跑到这里作甚,今世我未嫁入东宫,和他哪有半点瓜葛,狗男人前世太不是东西了,我都死了还骗我说喜欢我,谁家把喜欢的姑娘贬妻为妾,上一辈子白白耽误我。 「确实可惜,她生前温良安顺得紧,是个很好的姑娘。」 他的话里有淡淡的落寞,于我而言却是折磨,今生我厌极了温良安顺这四个字:「那便不再打扰公子,妾先告退。」 「那么着急作甚,姑娘似乎不敢抬头看我一眼。」 我大脑一片空白,支吾道:「公子身份不凡,妾只是一届农女,怕冲撞了公子。」 他又笑,不紧不慢抛出疑问:「那可真是怪了,姑娘不曾抬眼瞧我,又怎知我身份贵重?」 「刚刚同柳大小姐理论的气势去何处了?」 原来他都听见了,幸好刚刚未曾吐露什么秘辛,不然以他的聪慧想必也是能猜到些什么。可瞧他的反应,为何紧抓我不放,难道他也是重生的吗?我心下一紧,只想匆匆离开此地。 「哟,今儿倒是巧了,萧公子也来了。」 「府上新来的人,没什么见识,还不快到我这儿来。」听见顾九思的声音,我松了一口气,哪里还顾得和他吵架,低眉顺眼躲到他的身后去了。 「九思对这位姑娘倒是上心。」 萧晏安转身瞧着墓碑出神:「往日总见你与她亲密些,原以为她对你来说总是特殊的。」 「穗宁同我们玩在一处,总归是有感情,你这个大忙人不也抽出时间看她了。行了行了,知道咱萧公子重感情,可最重要的是珍惜眼前人,就不打扰你了。」 还未等萧晏安张嘴,顾九思拉着我便走了。 回去的路上有些沉重,回想萧晏安那番话,我心里有些堵得慌,但愿他什么也不知道。 顾九思也有些郁郁,他将脑袋搭在我肩上,不知想了些什么,良久正视着我的眼睛:「我的穗穗太招人疼了,得赶紧将你弄回家藏起来,免得招人觊觎。」 我一顿,嗔道:「你胡说什么呢?」萧晏安明明是喜欢柳念宁的,前世他娶我本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这一世没有我的替嫁,柳念宁安安心心嫁进东宫,有柳家保驾护航,还有萧晏安的真心疼爱,她总不至于如我一般。 九思笑了笑,可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他暗自握紧了拳头。好歹是做了那么多年的兄弟,他也算了解萧晏安,若他对穗穗无一分私心,今日他这个太子便也不会专程祭奠一个对他无用的女郎。 他哪里是喜欢柳念宁,他分明是觊觎他的穗穗啊。鞭炮声响,锣声敲响满京。 吴家老太君亲手盖上了我的红盖头,笑着将我们二人的手拉在一处:「去吧孩子,九思这孩子是个好的,干娘祝你们婚姻和满,相守白头。」 冰凉的指尖乍触到温厚的手掌,我忍不住一个瑟缩,犹豫中那双大手紧紧覆过来,将我的手紧紧包裹住。 「莫怕,我在。」少年有力的声音传入耳畔,我果真安心了许多。 等花轿在顾府落下,我竟生出一丝恍惚,这确定不是一场梦吗? 前世盼了十多年的事情,今生就这样实现了。不知九思是怎样劝说他的父母,总之那日从山上回来数月不到,我与九思的婚礼就提上了日程。 「一拜天地……」 我与九思缓缓朝天而跪。 「二拜高堂……」 堂前顾将军夫妇两人正襟危坐,我与九思一同叩首。 「夫妻对拜……」 透着盖头的缝隙,我瞧见他笑盈盈弯下了腰。 「礼成……送入洞房……」 脚步声响起的时候已经是后夜了,本来未曾紧张,听着木板哒哒声,我的心忽然便乱了。 漫天的红映入眼中,只听见脚步声停住了。 秤杆挑开我的红盖头,我一抬眼便瞧见顾九思着一身红衣,眉眼肆意冲我笑着:「穗穗,我来娶你了。」 眼一弯我便差点掉下金豆子。 这和我死的时候做的梦简直一模一样,他也是这样一身红袍笑着说要娶我回家的。 这场婚礼我足足盼了十二年,今天就这样实现了,我竟觉得那么的不真切。 「顾九思,我不是做梦吧。你真的来娶我了。」 我喃喃着,直怕这只是一场梦。 「傻瓜,这还有假,你跟我拜过天地,现在就是想反悔也来不及了。大喜的日子怎么还哭上了呢。你应该欢喜才对,你放心,以后我必定不会负你。」 今晚的顾九思耐心好得出奇,也温柔得很。 他将我抱在怀里呢喃,桌边是曳曳红烛,红枣铺满床面,他轻轻吻住了我。 今夜月色极美,汪汪如江水澄净,江中似有交颈鸳鸯,耳鬓厮磨,荡起春水波澜。 后来我沉沉睡去,未曾瞧见枕边人诚挚吻我眉眼。 顾九思借着月光静静守着穗穗,他兴奋得睡不着觉,往日总是掐着日子算着这一天,没想到终于盼到了,他竟有些轻飘飘不切实际的感觉,不止穗穗紧张,其实他接亲的时候也很紧张,可瞧见穗穗乖乖坐在那里等他把她带回家,他忽然就生出无限的勇气。 眼前的女子是他千辛万苦求来的,是他打第一眼就想娶回家的姑娘。 以后,他一定要对她好。 他笑着,忽想起数月前自己同父亲的对峙。 「一个低微的农女,做妾也就罢了,想做我顾家的少奶奶那简直是痴心妄想!」若你执迷不悟,别怪为父对她下手!」 痴心妄想也罢,执迷不悟也好,儿子今天只想说一句,她是我心里认定的妻子,我这一辈子要娶也只会娶她一个人。」 「若她为妻,顾九思一辈子就只有一个妻,若她为妾,顾九思这辈子就只有一个妾,若她死了,儿子二话不说抹了脖子随她而去。阿爹大可以试试!」 穗穗,愿你我同心永结,白头偕老,顾九思这一辈子都不辜负柳穗宁。想到这里,他心头一暖,轻轻探下身子,亲吻在怀中熟睡人儿的额头。「穗穗,怎又守在门口了,小心着了凉。」 顾九思下了马,一眼便瞧见府门旁的我:「手这样凉。」他将身上的大氅解下,严严实实将我包起来,而后径直牵起我的手朝府内走去。 「哪里这样娇气。」我笑着摇摇头,「翎安捎信来说他回学堂了,等下次他回来,让你这个姐夫指点指点武功。」 顾九思满脸得意:「这有何不可,若论武术,放眼京里子弟,哪有比得上你夫君的。 「不要脸。」我嗔道,「今儿给你煨了汤,现下在炉子上,你猜猜是什么汤,猜对了就赏你一碗。」 「好啊,我猜猜是什么呢,前天是红豆百合粥,昨儿是银耳莲子羹,今天会是什么呢?」顾九思假装蹙起眉毛,装作苦思的模样。 我在一旁看好戏;「只能回答一次哦,回答错了可就没有汤喝咯。」 「给两次机会好不好,毕竟穗穗只会做两样汤,是不是。」顾九思促狭着取笑我。 「好啊,顾九思,你居然笑我,今天没有汤喝了!」枉我费尽千辛万苦为了他学习煲汤,他居然嘲笑我。 别啊,娘子熬了汤不就是给你家夫君享用的嘛,我不喝,娘子辛苦熬的粥又给谁呢?」还未等我反应,他一个打横将我抱起来,「走,去看娘子熬的汤,看看今天有没有熬糊!] 「你!又要赖,你还没说是什么汤呢!」「什么汤?」 他轻轻凑在我的耳边,炽热的鼻息喷洒在脖子上,我瞬间害羞起来,挣扎着想要从他怀里下来。 「这汤的名字,自然叫『穗穗熬的汤』,是不是?」 「是是是,你赶紧放我下来,还没回屋里呢,快把我放下来。」 他乐得眯起了眼睛:「都成亲几个月了,穗穗还是那么害羞。」嘴上虽然打趣,他知晓我脸皮薄,到底是将我放下了。 「我辛辛苦苦给你熬汤,某人不感恩就算了,还这样编排我,真让人伤心呐。」我一站在地上,立马离他远远的,这人每每争不过我总喜欢耍赖,我可得防着他点。 谁说那人不感恩,他下了朝可是颠颠绕了半个城给那熬汤的小娘子买东西去了。」顾九思抱着胳膊,瞧着我一脸戒备他的模样,满不在乎道,「那小娘子猜猜那郎君买了什么,猜对了就给那小娘子。 我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摸着头上的簪子,脱口而出:「城东的马蹄糕?」「哎!答对了,当当当,新鲜的马蹄糕。」 顾九思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包糕点:「小爷可是排了快半个时辰的队呢。」鼻间马蹄糕的香味已经蔓延开来,我忍不住捏起一块吃了起来。 「瞧,穗穗,看你家夫君多贴心,知道你今天想吃马蹄糕,咱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美得他,瞧着他眉飞色舞的得意样,我故意骗他:「可我现在更想吃城南的糖葫芦哎。」「糖葫芦?」 「你看这是什么!」 他忽然又从身后抽出一根糖葫芦。 我震惊瞪大了双眼:「你你你,你不会监视我吧!」 他得意洋洋:从闺中时你吃的糕食哪一样不是我悄悄买了拿给你的,你喜欢吃的,我早就倒背如流了。哪里需要监视你。」 「谢谢夫君!」 趁他一个不注意,我悄悄凑过去,吧唧一声亲上了他的脸颊。 眼前滔滔不绝的少年瞬间哑口无言,耳尖悄悄浮起可疑红色,斜阳余晖照在两人身上,定格成美好画面,两双无声相扣的手,昭示了他们的恩爱相许。 「瞧什么呢,你又跑到这儿偷懒。」 「嘘,看咱们少爷夫人,可真是般配呐。]春去秋来,我与九思成亲一年了。 想起前世九思的下场,我开始忧心起来。有什么法子可以不让顾家遭到萧晏安的猜忌呢?若按照前世的轨迹,萧晏安还有三年登基,九思离身陨……只有四年了。 可今世就一定会和前世一样吗? 萧晏安月前刚刚娶了新妇,我原以为是柳念宁,毕竟前世圣旨便是招她为太子妃,可今生的太子妃却是陈落落! 她前世分明是侧妃。 那这样是不是证明九思的结局也可以改变呢? 「夫人,东宫里的宴席快到时辰了,咱们现在出发吗?」 我回了神,便要起身出府,陈落落今日以太子妃的名义设宴,作为顾家的夫人,纵使我对她千百般不满,也只得硬着头皮去了。 前世她令我丧子丧友,最后她被萧晏安一杯毒酒送走,今生只愿不再与她有任何纠葛。「想是太子与太子妃恩爱有加,我瞧着太子妃姐姐人更精神了呢。」 「可不是嘛,在咱们一群姐妹就属太子妃嫁得好,我们姐妹都羡慕得紧呢。 一落座,便听见纷纷的恭维,我只管垂着眼喝我的茶,算算日子当时我在东宫唯一的好友王柔还没进东宫吧,若是今日瞧见了她,与她说上两句话,只愿她别跳进东宫这个火坑了。前世她被陈落落整得那样惨,分明亦有自己的心上人,总不该早早在东宫丧了命。 这样想着我拾眼扫了一圈,没见着王柔,倒是跟柳念宁对上了眼。她冷哼了一声,头也不抬朝另一桌走去了。 别的太太瞧见了她的高傲样,蓦地想起她同太子的传言,掩着帕子笑道:「刚刚瞧见柳姑娘,忽然想起往日总有人说她跟咱们太子情分匪浅,现下瞧着,怎么也比不过太子妃娘娘呢。」 「不过是太子瞧着她父亲的面子照拂一二,哪有什么浅不浅之说。」陈落落敛了笑意,那太太瞧着自己拍错了马屈,便也不再吱声。 宴席到了一半,我坐着有些无聊,胡乱寻了个借口便出去透气了。 等柳大小姐进了屋子,我便去叫你,她中了迷药昏迷不醒,怎么着不还是任你折腾,太子妃娘娘用你是看得起你,若是办得好,保你得个尚书岳父,若你办不好,可要掂量掂量你的项上人头了。」 「这···小的一家都给太子妃卖命,奴才一定完成差事,请姑娘放心。嘿嘿嘿。」行了,行了,估摸着已经有人引她进去了,你赶紧准备准备。」 我屏息听着,努力用手捂住嘴巴不发出一点声音,陈落落这是要让柳念宁身败名裂吗!她怎么如此狠毒。 瞧着二人身影逐渐远去,我这才敢从假山后面出来,中途透气竟遇见这种阴私,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我心怦怦直跳,听二人对话,柳念宁现在想必中招了,那个男人怕是马上就要去糟蹋她了,再过一段时间陈落落必定恰好带着众夫人出现在院外「捉奸」,看来这场宴会就是她给柳念宁设下的鸿门宴呐!众人都是她的棋子,真是好毒的心! 我要救她吗?前世她抢了我的姻缘,我固然是憎她,可这一世她未曾迫害我,若是我见死不救,岂不成了陈落落之流。柳穗宁,你重来一世,就是回来做个恶人吗? 心里瞬间有了计较,可是二人未曾说明是哪个院子,东宫这么大,我若是一点点去找恐怕来不及了,可这事关柳念宁,我又不能把事闹大,真是急死人了。 越能早一点找到柳念宁,趁那男人进院之前把她转移到别的地方就越安全。 若要算计人,这院子平日必得没什么人走动,若方便陈落落捉奸,院子还得是个赏花赏景的必经之路,我快速转动大脑,凭借着我前世在东宫的四年记忆,心里有了计较。 我咬了咬牙,拔腿朝落梅居跑,一路上我都在祈祷但愿我的猜测没错。 喘着气寻到了落梅居,四处果真没有半分人气,我悄悄溜进院里,正屋大门紧闭,我怕那男子已经进去了,便蹑手蹑脚趴到屋门口听了一会动静,屋里静悄悄的,反倒我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幸好那男人还没进来。 我赶忙推开屋门,昏在榻上的不是柳念宁又是谁。「醒醒,柳念宁,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半天瞧她没动静,我狠狠心朝她人中一掐。 「陈落落要设计你呢,你清醒一点。」许是听见设计二字,她悠悠睁开了眼睛。 「那个孬种,怪不得我浑身没力气,竟这样算计我!」瞧她的表情该是咬牙切齿,可因着迷药的缘故,话语带着一股绵软。 你还能起来吗,我怕待会有男人进了这屋。我扶着你先出去再说。」 我才进来没多久,我一开门就觉得不对,只吸进了一部分迷药,我能撑一段。」 听她这样说我便放心了,咬着牙将她全身的重量靠在我身上,深呼一口气后我便朝门外迈去。 离了院门刚有七八米,我一个酸软倒在地,连带若念宁也倒在地上。幸而周围都是杂草堆,倒也不曾磕伤。 「我感觉力气恢复了一些,你若是没了力气便先走,若那登徒子来了,你也跟着我倒霉了。」 我摇摇头正想说话,蓦地瞥见那男子从小道出现,朝四周鬼鬼祟祟瞄了几眼便进了院门。「趴下,那人来了。」我摁着柳念宁躲进了杂草堆里。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待会他发现屋里没人必定会出来寻找一番,我们二人藏身之地算不得隐蔽,可我总不能舍了她一人逃跑。 我咬了咬牙:「柳念宁,待会拼了全身力气也要跑。」「什么?」 未等她反应过来,趁着那男子从屋里即将走出院门的当口,我猛地冲了出去。「小娘皮,你还要跑,我看你中了药还往哪里跑!他果然把我当做柳念宁了。 听着身后传来的脚步声,饶是身体精疲力尽,我也不敢停下,好在这人被我引过来,柳念宁有充足时间逃走了。 跑,跑到人群里便安全了。 柳穗宁,过了东宫这片竹林,你就安全了。 我咬牙勉励着自己,嘴唇已经被自己咬出血色,手掌已经被自己掐出深痕,可我不能放弃一丝逃生的机会。 「啊。」不慎踩到裙摆,我一个前扑摔倒在地,后面便是紧追不舍的禽兽。「你怎么不跑了,柳大小姐,乖乖就范吧?」 「呸。」我将手里藏的泥巴猛然砸进他的眼里,而后立马爬起来朝前跑。「贱人,看我不弄死你。」那人气急败坏,狰狞着嘴脸便要来抓我。 「谁?」 猝不及防撞进一个宽厚的怀里,我筋疲力尽喘着气,首先印入眼帘的便是绣在袍上的金龙,我紧紧抓着他的袖子,宛若瞧见救命神仙,这是我第一次那么渴求他出现:「萧··· ···萧晏安,快,落梅居,阿姐被设计了。」 头一歪,我便没了知觉。 素来不动声色的太子瞳孔一缩,打横将怀里的姑娘抱起。 「贱人,看你往哪里跑!太子?」那禽兽一个腿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萧晏安觑了他一眼,转身吩咐身后的侍卫:「去落梅居瞧瞧,至于他,先砍断双腿再说。]「是。」 「不要,太子饶命呐,奴才是无辜的,啊!不要!」等我再次睁开眼,瞧着头顶上的金龙纹案,我知晓自己是在萧晏安的寝宫。我舒了一口气,看来我和柳念宁都无恙了。 「醒了?」 分明是萧晏安的声音,我一征,这才看清他原是坐在桌旁。我讪笑道:「有劳太子,柳家小姐可是无恙?」 「无恙,在偏殿歇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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