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狮与伤患, 待它们都吃饱了,才轮到鬣狗和秃鹫分一杯羹。而越是后来者,越会为了残羹冷炙打架。 所以,阿萨思一吃完就允许人类“上桌”的行为,完全是一种友好的举动,更是一位掠食者所表现出的最大善意。 对她来说,人类充当诱饵,她得到了巨蟒。按出力分配,他们吃她剩下的有什么问题?没毛病。 但对土著来说,掠食者吃饱了没拖走残骸继续吃,等同于大自然的恩赐。 是以,野生野长的土著在回过味后怪叫一声,赶紧招呼三个孩子捡肉,又拍醒了同伴,让他回部落求援并疗伤。 被唤醒的土著胆子是不大,但生命力却很顽强。只要身边没有恐龙,他即使浑身被巨蟒的牙齿割了十几道口子,鲜血淋漓,也能爬起来直奔部落,只留下零星几个血脚印。 不多时,十一名土著抵达这里,他们飞快地收拾残骸、夹起三个孩子返回部落,之后便是漫长的询问和三观重组的时间。 伤患敷着草药,大肆渲染阿萨思的恐怖:“阿鲁塔姆真实存在!我看到了,祂是一头巨兽,跟我们见过的每一头野兽都不一样,因为祂的皮肤是用珍贵的银做的!” 他指向一只氧化的银杯,这还是几年前进入亚马逊的外来者遗落之物:“就是这个颜色,祂是银做的,比岩石还坚硬。” “祂的头比我们的草屋还大,眼睛是两块虎眼石,嘴里全是骨刀。苏库根本不是祂的对手,祂一口咬断了苏库,吃掉了它的肉!你们也看到苏库的尸体了,它的脊椎断了,那是我们办不到的!” 他说话中气十足,仿佛从未受过伤。 许是第一次成为部落的焦点,情绪激动之下,大量肾上腺素的分泌让他处于亢奋的状态,他越说越离谱,直言阿鲁塔姆会飞,祂是从天而降的…… 另一名土著和三个孩子还算靠谱,他们只回答了自己看到的部分,对无知的部分不做任何猜测。 萨满不语,她看向炖在锅里的蛇肉,又看向为数不多的蛇草——她明白,部落切实需要蛇草以外的帮助了。 属于苏库的繁殖季到了,阿鲁塔姆在这一时节降临本就是神灵给的启示。作为萨满,她应该为她的部落搏一把,而不是畏首畏尾。 于是,她吩咐族人做好布置,搬出祭品,为庆贺阿鲁塔姆的到来,他们要举行一场祭祀。 萨满祭祀,是传说中人类与神灵沟通的渠道。 生活在钢筋水泥中的外来者从不相信神秘的力量,而成长在天地雨林间的土著人却将此奉为圭臬。 是后者愚昧落后吗? 不,不是。只是萨满祭祀的神奇之处,前者从未有过体验。 阿萨思也是如此,她只是吃饱了撑的四处走走,穷极无聊才来围观土著。 不料他们不做采集和狩猎,也不捣药和戒备,反而把好端端的蛇肉全倒在晒架上,又撒上一些绿色的细碎沫子,做出了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举动。 当他们戴起狰狞面具、头插彩色羽毛时,她还想不通他们在搞什么。 直到他们人手一面蛇皮鼓,手脚绑起骨铃,嘴里发出奇怪的叫声开始绕着萨满旋转,她才“恍然大悟”,认为他们是到了求偶期,需要像鸟一样通过“多彩羽毛”和“奇怪舞蹈”来吸引伴侣的注意。 可结果,人类的“伴侣”不见踪影,她倒是受了影响,竟不自觉地朝他们靠近。 很奇怪,特别奇怪……好比她有“第二双眼”,人类似乎也掌握着一种超越语言的“语言”。 它不靠喉咙发声,而是通过特殊的节奏和韵律,将万事万物拉到同一个频率。 鼓点应和了心跳的加速,铃声融合了溪水的奔流,羽毛捕捉着林风的轨迹,而土著传出的呼唤仿佛每一种生灵的吼叫,高高低低,此起彼伏,混合着萨满的吟唱流转成一道固定频率的波。 震动、震动! 在这一刻,天地似乎处于同一种旋律中,无论是树木的摇曳、鸟兽的叫唤还是鱼跃的声响,都蹦在了同一根弦上。 恍惚中,阿萨思觉得自己听懂了土著的“语言”,他们正在呼唤她,恳请她的降临与庇护。 原来如此…… 土著所做的每一个准备都充满了智慧,从某种程度上讲,他们比科学家聪明多了。 科学家总是尝试用人类的方式与动物沟通,殊不知与动物沟通的最佳方式是通过自然。 萨满祭祀就是这样,利用声音融入自然,化作一阵风,变成一片云——然后,自然的气息就成了萨满的气息,她吐出的话会变成自然的“波”,一声声送入她的耳中,让她听到。 就像蝙蝠用超声波识别障碍,就像鲸鱼用鸣叫沟通交流,萨满也会用大自然的“语言”与生灵打交道。这些“语言”不为人所知,但它们切实存在。 她听到了。 她决定给出回应。 阿萨思不再放轻脚步,她迈着稳健的步伐从林中走出,每一步的震动都引起了小水洼的涟漪。 顶级掠食者的压迫感逐渐弥散,土著们尚未见到她,便被震慑地停下了鼓点,除了萨满。 阿萨思褪去伪装,巨大的龙头别开林木探出,与整个部落的土著打了个照面。 果然,亲眼见到掠食者可比想象中的刺激多了,有人尖叫、有人摔倒,大部分人退后了好几步,就差当场逃跑了。 “阿鲁塔姆!” 熟悉的称呼,熟悉的童音。一回生两回熟,第三回再听时,就连阿萨思也忍不住凝神看去,入目依旧是那个女孩。 也是直到此刻,萨满才停下鼓点,佝偻着身子往前走来。她恭敬地伏在晒架前,邀请阿萨思享用他们奉上的祭品。 阿萨思顺着她的手看向食物,大抵明白了她的意思。简言之,土著大费周章地找她出来是为了请她吃饭? 比起研究员,这些土著还怪好的啊。只是这些肉看上去有点眼熟,这不就是她吃剩的蛇肉吗? 阿萨思不吃熟食,因为她要从猎物流动的血液中汲取身体所需的盐分。但土著的投喂难得,勾起了她对苏珊的回忆,阿萨思嗅了嗅发现肉里没下毒,终是低头卷起蛇肉吞食。 不吃不知道,一吃吓一跳,她没想到土著做的蛇肉是咸的,味道还极好。 这真是吃到陌生饲料了,阿萨思吃光了大肉,舔干净带盐的汁水,随即扫了一遍土著们分不出谁是谁的脸,大致记了一下气味便离开了。 之后,阿萨思把土著的居住地标记为自己的领地。 土著不傻,他们立刻挖了她的排泄物晒干研磨、加工处理,外出狩猎时一定会带一些。 也是托阿萨思的福,由于排泄物以蛇肉渣滓为主,当土著把它们与蛇草混在一起使用时,效果好到让人不敢相信,这几乎是天然的“驱蛇膏”,抹完后没蛇敢靠近他们。 坏处就是臭了点儿,而且还有一个副作用—— 自从他们开始涂抹阿鲁塔姆的排泄物后,那位“森林的使者”就再也没在他们的祭祀上出现过了。 是他们做错了什么吗? * 阿萨思知道,在大自然中每一种动物的粪便都是宝贵的资产,它们对环境的改造功不可没。 比如鸟类的粪便常携带着植物的种子,犀牛的粪便能够其它动物提供栖息地,大象的粪便是不少小型动物和虫类的食物来源……它们肥沃土壤,利于植物生长,可以标记领地,有多种用途。 但阿萨思怎么也想不到,土著会挖她的粪便糊墙、抹地、涂满身体,还在“粪坑”里烹煮食物,恳请她与他们一同用餐。 真是见鬼,她疯了才会去“粪坑”里找吃的。托他们的福,她觉得自己的领地已经臭到呆不下去了,得换个地方觅食。 谁知她多少带点“事故体质”,这食没觅到,地也没走出几里,就瞅见一艘河船逆流而上,目标明确地朝一个方向驶去。 她看到,驾船的是一名黄发白肤的男子,船内尽是外来者,一共六人。他们说着她熟悉的语言,指明要去一座废弃的工厂,也就是她前些天去过的、被烧毁的“仓库”。 船只逆行,速度不快,正方便阿萨思不紧不慢地跟着。 许是她这些天吃巨蟒有点狠,以至于人类的河船行了许久也没被巨蟒跟踪,只出来一条鳄鱼给他们添了一点不大不小的麻烦。这像是一味调味剂,给这一船人增加了茶余饭后的谈资,而聊着聊着,一些信息便钻入了阿萨思的耳朵。 外来者是一所制药公司的员工,其中一人是高管,一人是生物学家,另外四名都是公司的“保安”人员,他们有丰富的丛林求生的经验,专为完成任务而来。 生物学家:“霍尔先生是什么意思?让我们去旧工厂找一条蛇的尸骨,还给了这么大一张网……世界上真有这么大的蛇吗?我没见过。” 高管点头:“这是任务的机密部分,不方便告知。我只能告诉你,那条蛇的尸骨非常大,应该死了五六年了。” “这么久?为什么不在它刚死的时候带走它?”生物学家发问,又立刻否定,“哦不,确实不该太早带走它,如果那条蛇真有这么大的话……” 她的话引起了高管的兴趣,他不禁发问:“为什么?” 生物学家:“大到一定程度的蛇类一般会有同体型的伴侣,这是我的老师告诉我的,当然,我还没见过。但她十分肯定,因为她在刚果的森林中见过,可惜没有照片。” 她一摊手,船上几人都笑了起来。 河船在闲谈中驶入雨林深处,而等猴子的叫声逐渐变得凄厉,转而变得死寂——生物学家吩咐安静行驶、不要讲话,他们似乎要进入一个比较危险的地方了。 日落前,河船驶入了目的地。 与之前的阿萨思一样,六人检查了这片区域的破船,进入“仓库”之中,最后在一片黑灯瞎火中捞起了陈年巨蟒的尸骨。而在见到尸骨的刹那,六人吓得脸色发白。 “真、真有这么大的蟒蛇?上帝,不,它起码有40英尺,不对,有45英尺!” “是被人干掉的……是谁?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新闻?” 消息是宝贵的,是有价值的,所以不是什么消息都会被放在台面上。早在1997年有人杀死巨蟒开始,制药公司就在不断封锁消息,只想把最核心的东西掌握在自己手里。 他们把尸骨拖上船,高管见大事已了,总算透露了一些口风:“蟒蛇能长这么大与很多因素有关,其中最核心的一样是‘血兰花’……我们会从巨蟒的骨骼里提取一些物质,而你负责研究它在生物体内起的作用。” “血兰花?” 人类喃喃念叨,阿萨思收入耳中。不知为何,她的记忆开始闪回土著人最初的家园,她记得那只水缸上刻着的红花就位于两条蛇的嘴里…… 红色的花,血兰花,蟒蛇吃了它可以长得很大? 看来无论学习环境有多臭,土著的语言还是得学。不然,即使有这种“可以让野兽变大”的花放在眼前她都不一定能吃上,多可惜! 第38章 人类即使装备齐全, 想在亚马逊自由进出还是早了点。 六个新鲜活人,亮灯夜间行船,底仓存放蛇骨, 几乎把死亡要素全部拉满。 果然,他们不出意外地出了意外,在离开途中被一条巨蟒盯上了。 浑浊的河水泛起一尾涟漪,浮在水面的鳄鱼察觉不对, 立刻拱入泥里。突然,窝在树上的猴子发出凄厉的叫声, 它们揽过幼崽四散奔逃,又时不时回望蟒身盘桓的黑水,看向着一无所知的人类。 “先生,有情况。”一名保安打出手势, “猴子在尖叫,附近有危险。” 他们拿出枪环视四周:“是肉食动物来喝水吗?虎还是熊?或者是水里的鳄鱼?” 河船的探照灯笔直扫去,却见水面平静异常,不见一条鱼影。这看上去风平浪静, 是“一帆风顺”的象征,可对于保安来说并非如此。 根据他们的经验, 只有在大型掠食者到来时, 整片野地才会呈现出死一般的寂静。不是生物都逃走了, 而是它们都在敛声屏息, 等待掠食者“路过”此地。 可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无论是河岸还是河流,他们都没有见到掠食者的踪影。 “看来没什么事, 或许是猴子见到船感到害怕。” 他们相视一笑,正打算收起枪——河船突兀地摇晃起来, 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一下子大幅度地左右摆动,直接将两名保安甩下了水。 伴着巨大的落水声,保安的声音变大了:“嘿!你在干什么老兄?有你这么开船的吗?” 驾驶室的保安出来:“不是我的技术问题,是船底下有东西。如果不是水草,就是成年鳄鱼了,快把人拉上来。” 落水的两人攀上船沿,高管和生物学家也出来搭把手。可就在这时,其中一名保安放声大叫,他似乎被什么东西咬住了双腿,剧痛令他面目扭曲。 他们冲过去想拉住他的手,可他只来得及说一句“救命”就被拖下了水。很快,河水泛起一阵血红,一条粗壮的蛇尾翻出水面,搅动、搅动,翻过卷着人的粗大身躯,眨眼沉入水底。 一秒沉默,紧接着是五个活人的放声尖叫。 “蛇!是蛇!”好大的蛇,不,是巨蟒! 生物学家一把拽住高管的衣领:“怎么回事?为什么还有活的巨蟒?还这么大!你、你隐瞒了一些消息?” “不,我不知道!”高管脸色惨白,“他们告诉我只有两条巨蟒,而且两条都死了,死在几年前……” 然而眼下不是算账的时候,水下的巨蟒杀了人却不急着吃,空着个肚子昂起头,冲五个活人吐着信子。 它的攻击蓄势待发,一名保安提枪瞄准,不料巨蟒一尾巴将他拖下水,张嘴拧断了他的脖子,二杀! 人类的求生欲终于爆发,剩余四人挤进船舱,将船的马力推到最大。巨蟒丢开第二具尸体,迅速爬上了船。它盘缠在船上,硕大的蛇头冲破窗户,一个劲儿往里咬。 “不!救命啊!” “别过来!开枪,快开枪!” “枪呢?”完了,枪在外面。 四人面露绝望,深觉今晚逃不过一劫,谁知这时候,河流的水位莫名上涨了一截,似乎有什么重物下了水,连带着船也跟着晃动。 不多时,正冲他们攻击的巨蟒猛地卡顿了一下。接着,它身上的每一块肌肉相继梗起,像是在抵御非人的力量。它的后方出现了一个阴影,拽着它往下拖去。 一下、两下,就像巨蟒把人拖下水一样,这条巨蟒也被不知名之物拖了出去,飞快地拉进水里。霎时,河里的巨物翻腾着,传出一声高一声低的嘶吼,混着巨蟒嘶嘶的吼叫,这几乎成了“年度最佳恐怖片”,吓得四人不知所措,掌舵让河船原地打了好几个转。 混乱中,不知是谁失手动了探照灯,大灯一起,直接对准了被鲜血染红的河道。 他们瞪大眼,骇破了胆似的看着巨蟒一段一段地浮上来,尔后,一个巨大的银灰色身影窜出水面,它有着钢刀般的利齿,镰刀似的利爪,比巨蟒还大上数倍的身躯以及霸王龙一样的生物形态—— 它看向他们,冲着船一声咆哮:“吼!” 人类放声尖叫,河船硬生生绕过一个大圈拨好方向,之后马不停蹄地向前驶去,再也没有刚入雨林时的悠哉气氛了。 远远的,人类的争吵声传来,打扰了阿萨思“喝蛇汤”。她仔细一听,发现是“老问题”,即隐瞒是大公司的惯例,而倒霉是普通人的日常。 “刚才那是什么,恐龙?” “热带雨林怎么会有恐龙?它们已经灭绝了6600万年!” “可我们刚才看见的是什么?难道你要告诉我是变异的巨蜥吗?” “这都不是问题!最大的问题是制药公司隐瞒了实情,听着,他们没有告诉我们雨林里有这么大的、活的蟒蛇,也没告诉我们里面存在‘恐龙’!他们骗我们送死,明白了吗?” 河船离开了她的视线范围,阿萨思吃完蛇肉,再不管外来者的死活,径自走向了土著的部落。 土著语还是得学,她对“血兰花”颇感兴趣。 殊不知,自她离开后,河道里的两具人尸慢慢浮起,再顺水流向废弃的工厂。 其中一具被半路的树根卡住,成了鳄鱼和鲶鱼的食物,而另一具穿过水道往里深入,渐渐转进了温度有变的水带。 先是中温,再是高温,一些地方的水因溢出的地热而沸腾,周围的环境也相当暖和,几乎达到了40度。 尸体快被烫熟了,它顺着热河流入一个巨大深邃的地下洞穴,里头的壁面泛着红,像是长着一簇簇花。 半晌,一个大到恐怖的蛇头露出洞穴,它眼翳发灰、行动缓慢,显然是在蜕皮期。林风阵阵,它汲取着周围的气息,注视着高悬的月亮。 良久,它撤回洞穴,热河恢复了平静。 * 阿萨思是个狼灭。 为了吃到高级食材,她竟能忍受在“粪坑”里打滚的土著,还在他们附近安住下来。 只能说,语言环境对学习语言真的很重要,当她从早到晚的“听说读写”全变成土著语,即使她再不上心,几个高频词汇也能记下来。 再加上土著孩子多,胆子又很大,他们总在小萨满的带领下来到她身边,虽不敢靠近,但一直在不远处叽喳。时间久了,她倒是听懂了孩子的话。 简言之,这个土著部落叫“亚夏麻族”,也叫“舒尔族”。 其中,“加萨莉”是萨满,“阿帕帕塔”是首领,“阿帕和阿姆”分别是指孩子们的父母。 在他们的部落中,萨满负责祭祀,首领负责狩猎,而萨满的地位要高于首领,因为萨满不仅会通灵,还懂草药学,能给人治病。 如今,年迈的萨满即将入土,新选的萨满尚未长成,前途堪忧。 不过,小萨满也是个好学的主,她竭尽全力汲取一切她能学的知识,想赶在她的老师去世前全部消化掉。托她的福,她也从她那里学了不少东西。 比如黑核果树的树皮可以去除体表的寄生虫,牛蒡可以消灭体内的寄生虫;比如丝兰可用于清洁,猫爪草能用来治疗肠胃…… 小萨满总是尝试靠近她,用那双咖色的手触摸她。每当她低头看去,这孩子琥珀色的眼睛里常挂着笑,半点不怕她。 “阿鲁塔姆,你救了我,重新给了我生命。”她是这样说的,“那天是我的第二次出生。” 她告诉她,她的名字叫“亚麻”。 “亚麻是一种神圣的草药。”她说,“部落的每个孩子出生时,萨满都会在他们身边放上一束亚麻,它可以防止邪恶入侵,保护孩子长大。” “我想长大,想变得跟我的名字一样。” 阿萨思耐心地听完一个孩子的梦想,一如她曾认真聆听苏珊的愿望。或许亚麻身上有着和苏珊一样的特质,她倒是能忍受她的接近,前提是她别呆太久。 但今天可以给她破个例,毕竟她带来了有用的消息。 亚麻:“阿鲁塔姆,森林里的苏库变多了……我们的战士带着鱼和盐去拜访另一个部落,想和他们一起对抗苏库,却没想到他们都被吃掉了。” 土著部落人口不多,百八十人算是顶天。可一个有着三十多人的部落在一夜之间消失无踪,地上全是长矛和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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