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湿漉漉的衣服上抓了一把:小茹好厉害呀,这么多衣服,她怎么做到的? 乐小义亦觉不可思议,小茹这姑娘太勤劳了,也不是说勤劳不好,可她有点担心小茹身子那么单薄一个小姑娘,一个人做那么多事情,万一累坏了咋整? 她跟周泠枫一起去了伙房,走得近了,饭菜香气扑鼻,连乐小义都被勾起腹中馋虫,暗道:这饭菜味道想必极好。 一道纤瘦的身影正在伙房里忙活,身后跟了个络腮胡的壮汉,不时给她递东西。 小茹换了一身乐小义拿给她的衣服,梳洗干净了,给人的感觉柔和乖顺,乐小义似乎从这小姑娘身上看到了多年前自己刚入姬府时的模样。 那时候姬玉泫面对胆怯自卑的她,又是怎样的心情呢? 乐小义和周泠枫在伙房门口站了会儿,小茹做完最后一道菜,回头看见她们,先还利落的动作立时变得僵硬起来,手里汤勺没拿稳,哐啷一声跌在地上。 她胆怯地缩着脖子,手忙脚乱地捡起地上的汤勺,一脸无措,生怕被乐小义责罚,小声唤了句:易姐姐。 乐小义走过去,像以前左诗萱揉她的脑袋那样,拍了拍小茹的小脑瓜子,问她:累不累? 小茹摇头,小心看着乐小义的脸色:易姐姐,我 这是你喜欢的吗?乐小义打断了她。 小茹垂下眼,低下头,双手绞着衣襟下摆。她没说话,可乐小义心里却涩得难受。 她明白小茹的心情,因为她也曾和小茹一样,好像不做些什么,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就会随时被抛弃似的。 安全感不是一两句承诺就能获得的,就像小时候的她面对姬玉泫时的忐忑小心。 如果你不喜欢,可以不用做。乐小义说。 小茹匆忙抬头,一脸焦急,想解释什么。 乐小义示意她先别急,听自己说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没有那么脆弱。你尽可做自己喜欢的事,不用拘泥于旁人眼光,也不用在意我的态度。 这都是姬玉泫曾经教给她的,可惜她过了很久才真正懂得。 周泠枫站在乐小义身后,愣愣地瞧着乐小义的背影。 不知怎地,她感觉乐小义身上好似发着光。 第124章 这就是小茹喜欢的。小茹抬起头来, 诚挚地看着乐小义的眼睛。 乐小义微微一笑,没再多言,轻拍小茹的脑袋:那就叫大伙儿开饭吧。 周泠枫招呼后院伙计进来端菜, 自己则溜进伙房里将比往日丰富太多的菜色挨着尝了个遍, 对小茹的手艺赞不绝口。 饭菜上桌, 一众镖局弟子全都围在桌旁, 林言寿没在镖局, 主事的便是王巡,他说可以开饭,众人一窝蜂哄抢, 只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满桌子菜就被大伙儿风卷残云收拾干净。 饭后,小茹又主动收拾了碗筷, 刷碗的时候,她心情出奇地好, 一边忙活,一边哼着歌。 乐小义由她去了, 没再管她。 当天傍晚,林言寿回来了, 与他一起来到镖局的还有一个看起来五六十岁、样貌儒雅的青衣男子。 在院里乘凉的周泠枫一见来人, 立即从躺椅上翻坐起来, 惊喜地唤了声:爹! 周云衫身为先天高手,很少直接出现在镖局,几乎所有时间都在周宅闭关。 周泠枫生母早逝, 她年满二十岁后就一直住在镖局,少有机会回周宅,算起来,也有好几个月没见过周云衫了。 周云衫拍了拍周泠枫的肩,试探了一下她的修为,笑容慈和:不错,又有进步。 周泠枫咧起嘴笑。 乐小义见这一副父慈女孝的场景,有股说不明的情绪郁结于心。 倘若乐君皓还活着,是不是也会像这样与她说话? 以前在姬府时,见姬千城爱护姬玉泫,她常常会有这样心情,后来不常想了,只是近日屡屡听见乐君皓的消息,她竟又有些难过起来。 她甚至连乐君皓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 为父现下需先处理正事,晚一些再考校你的武功。周云衫身后还跟着几个白氏的人,他说完后,就朝林言寿点头示意,去柴房见被擒的白修远。 路过乐小义时,周云衫顿了顿足,视线落在乐小义脸上好一会儿,眼神若有所思,像是在仔细端详着什么。 乐小义心里暗暗惊讶,同时心往下一沉,暗道周云衫是不是看破了她的易容? 林言寿见周云衫在打量乐小义,适时向周云衫介绍了乐小义的身份,乐小义顺势朝周云衫抱拳行礼:晚辈见过周前辈。 周云衫点头,面无表情地嗯声应了,收回视线没再深究,转身步向柴房的方向,留乐小义杵在原地,后背直冒冷汗,她没想到会突然见到周云衫,心理上没有准备,也不知道周云衫到底看出什么没有。 如果她化名的身份被识破了,要不要向周云衫坦白?对方既是乐君皓的故友,应当不会拿她如何,可若周云衫不信呢? 乐小义心里暗暗发愁,又不能在众人面前表现出来,一时间很是忐忑。 约莫半个时辰后,周云衫与林言寿等人回来,将周泠枫单独叫走。 天色已经晚了,乐小义心里又升起不安的感觉,她抬眼望了望天空,乌压压的云层遮挡了月亮,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这两天连番出事,现在连周云衫都现身镖局,恐怕水阳城要变天了。 小茹跟在乐小义身边,像是感受到她的情绪似的,靠近了些,她学着乐小义的样子仰望黑漆漆的夜空,一双黑宝石般的眼睛里泛起星星点点的微光。 片刻后,周泠枫红着眼睛出来,乐小义没来得及问她发生了何事,便见林言寿看向她,语调波澜不惊:易姑娘,老爷有请。 乐小义心头一叹,果然还是被认出来了。 她走进书房,林言寿到门口便驻足,将书房门拉上,守在外面,不让镖局内其他人靠近。 周云衫站在书桌前,背对着乐小义,低头翻看周泠枫练习用的字帖,头也不抬,开门见山地说:姬玉泫找过我。 乐小义眼中警惕稍散,复道:晚辈乐小义,拜见周前辈。 言罢,她听见一声沉闷的叹息。 周云衫合上字帖站起身,郑重其事地开口:乐姑娘,周某有一事相托。 乐小义闻言一怔,周云衫已继续说下去:周某今夜会上擒龙帮,与李擒龙了结私怨,若不幸,周某一去不返,便请乐姑娘照顾小枫一程,送她去周氏祖宅,求老家主庇护。 水阳有名的周氏家主是周堂,而南阳镖局的周云衫亦姓周,乐小义最初听到周云衫与周堂的名字时,就想过这二人是否同出一个周氏宗族,如今猜测倒是得到证实。 想必周云衫是因某种缘故脱离了周氏的族谱,才一个人在外生根。 周云衫无意多解释这个问题,他闭上眼,又道:小枫个性跳脱,若有得罪之处,还望乐姑娘多担待。 前辈言重了,小枫个性很好。乐小义垂眸,心里却满是疑惑。 为什么周云衫要将周泠枫托付给自己,而不是更值得信赖的林言寿和王巡? 还有另一件事。周云衫继续说,这个秘密在我这里藏了二十多年。 乐小义豁然抬头,她已经意识到周云衫接下来要说什么。 二十三年前,乐君皓重伤来此,曾给我留了一句话。周云衫回忆着那时候乐君皓对他说的话,说有朝一日,我如果能见到你,就叫你回乡。 乐小义心神震动,一脸惊愕。 人海茫茫,乐君皓怎么会知道周云衫能不能见到她?或者,她有没有机会活到与周云衫相遇? 周云衫一眼看出乐小义的疑惑,轻声笑了,问她:是不是很震惊? 乐小义愣愣地点头,便听周云衫以喟叹的口吻说道:在出事以前,他是剑神宗千年以来,最为出色的弟子,哪怕百年前名盛一时的季宗远,也远不如他。 他来找我的时候,虽然已经入魔,但神志尚还清醒,那时候,他的修为便接近溯源境,据说达到溯源境的人可以洞悉别人身上的因果,他已经触摸了大道的门槛,就是因为这个缘故,他才找到了我。周云衫似悲似叹,可惜,这样一个绝世英才,就那么遭人迫害,逼进绝路了!恨天不公啊! 而且,在乐君皓出事以后,剑神宗就出动各方力量镇压有关乐君皓的消息,以至于乐小义长大后,江湖上除了一些资历比较深的老前辈外,已经没有人知道当初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乐小义对溯源境没什么概念,就她见过的修为最高的人,是剑神宗内门的贺归和秦默长老,这两个人是魂元境,而魂元境之上,是通穴境,突破了通穴境之后再往上,才是周云衫此时所说的溯源境。 整个神荒浮屠界达到溯源境的人有多少呢?乐小义不知道,但这些人大多都是有数千年修为在身的老妖怪,像轩和柳清风等几百岁的丹元境修士,在这些人眼里,与初生的婴儿一般无二。 那乐君皓的年龄多大?以前乐小义从未仔细想过这个问题,可连周云衫都要管乐君皓叫一声前辈,加之其通穴境巅峰修为,乐小义不得不思量一下。 他既然是尉迟弘义的师弟,其年纪必然比尉迟弘义要小,可尉迟弘义约莫两千多三千岁,乐君皓想必至少也有两千岁。 得出这个数字的乐小义有点震惊,一位两千岁的大能人物,是她的父亲。 当然,于武修者而言,两千岁也不算真正年长,修为高深的大能闭关打坐,眼睛一闭一睁就是几十上百年的也不在少数。 故而年长年幼只是一个相对的概念,一些自幼在家族栽培下一心修炼的人,也许到了几百几千岁,仍有一颗稚嫩的初心。 乐小义定了定神,目光灼灼地问道:那前辈可否告诉晚辈,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爹为何会沦落到走投无路的地步?是谁在迫害他? 是不是尉迟弘义?尉迟弘义到底做了什么? 可惜,对于乐小义的疑问,周云衫亦无法给她解答,他摇了摇头:他怕牵连我,所以只说了这一句,在镖局打坐两个时辰就走了。 看着乐小义渐渐灰败的脸色,周云衫于心不忍,叹息道:为了这一句话,我等了你二十三年,如今,完成了乐前辈的嘱托,就算李擒龙找事,我也不惧了。 乐小义心有戚戚焉,难过地抿起嘴唇,歉疚道:是我们拖累了前辈。 不论是乐君皓,还是如今的她,都是造成镖局陷入危局的元凶。 不,乐姑娘,你千万不要这样想。周云衫看着她,眼神如父般温和慈爱,乐前辈于我有恩,他曾救过我的性命,我能活到今日,全是承乐前辈的恩情,能在他故后帮到他的后人,于我也算是一场造化与圆满。 乐小义闻言越发哽咽,红着眼睛朝周云衫一拜:多谢前辈。 乐姑娘是福缘深厚之人,如能度过眼下难关,日后必能平步青云,周某有一不情之请,日后乐姑娘若有出头之日,敢请乐姑娘酌情拉小枫一把。周云衫满眼殷切。 乐小义能感觉到一颗慈父之心,他做好自己此去无回的准备,在想方设法为自己的女儿谋一个出路。 哪怕乐小义自己并不认为她值得周云衫托付如此厚望。 在周云衫眼里,她是乐君皓的后人,哪怕眼下磨难重重,也必有大鹏展翅,腾云直上九万里的时候。 只要她记得今日恩情,日后愿伸手帮扶周泠枫,周泠枫至少性命无忧。 第125章 乐小义和周云衫的谈话没有持续很久, 周云衫将需嘱托的都说了,与乐小义一起从书房出来,周泠枫先前显然已经知道了周云衫待会儿离开要去哪里, 所以她才哭红了双眼。 她试图劝周云衫不要走, 拉着周云衫的衣袖:爹, 我们去求祖父, 他会帮我们的, 你不要一个人去擒龙帮。 周氏祖宅的周堂原来是周云衫的父亲,可哪怕周泠枫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周云衫仍没有改变主意, 他揉了揉周泠枫的脑袋, 微笑着说:小枫,你还小, 许多事不明白,有些问题, 并不是舔着脸去求人就能解决的。 可那是祖父呀,我们是亲人。周泠枫泪眼朦胧, 不放弃地争辩着。 周云衫默然,眼底尽是叹息之色。 你不要这么悲观, 为父与你那么多, 只不过是未雨绸缪。他笑了笑, 看不出丝毫勉强,哪怕他即将去的地方是龙潭虎穴,可能一去不返, 但他的态度仍然从容,你在镖局要听易姑娘的话,若她带你走,你就走,不要回头。 周泠枫哭得更凶了,死死抓着周云衫的衣角不撒手,乐小义于心不忍,却对此束手无策。 最后,林言寿实在看不过,周云衫后颈挨了一下,两眼一闭晕过去。 周云衫眼睛也微微发红,可他到底不是再是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年纪,许多事都需压在心里,再不舍,该了结的恩怨始终要有人去面对。 林言寿将周泠枫交给乐小义,然后去了趟后院,做了一番安排,让几个镖头带着镖局弟子连夜出城,去别的地方暂时躲避一阵子。 镖局弟子们难免惊慌,但对这样的安排,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 南阳镖局里有不少弟子是周泠枫这些年收养的孩子,所以镖局里他们都无条件地宠爱着周泠枫,大家都是一条心,对镖局足够信任,不管林言寿说什么,他们都会照做。 安顿好了镖局的镖师和弟子们,石三跟着林言寿从后院走来,他已经知道周云衫即将前往擒龙帮,并将周泠枫托付给乐小义,让乐小义带她去周氏祖宅。 ===第94章=== 让我跟小师妹一起,我保护她。石三为人憨直,但在周泠枫的事上,他比谁都上心。 他拒绝跟随别的镖局弟子一起转移,周泠枫去哪里他就去哪里。 周云衫没说不允,算是默认了。 水阳城东十里之外,东台山周氏老宅后花园,两名老者在树下弈棋。 其中一位黑衣老者落子,另一方局危,落棋者一声哼笑:老匹夫,怎么多年不见,你的棋艺退步如此迅速?今日你找老夫来,恐怕根本不是为了下棋吧。 坐在棋盘另一方的周氏老家主周堂对其人所言充耳不闻,捻起一枚棋子在手,却久久难以决断。 片刻后,棋子脱手,跌在棋盘上,将原本整整齐齐的黑白棋子全敲散了。 心神不定,神情黯然。 方才嘲笑他的人便不说话了,沉默片刻,他喟然一叹:你说你这是何苦呢?骨肉至亲,什么坎儿过不去?再说小枫她娘已经故去那么多年,逝者已矣,何故还揪着人家出身不放? 你们啊,都倔,不然怎么能是父子呢?一个不肯认错,一个不肯服软,为了个屁大的事情闹了那么多年,你该知道云衫若去擒龙帮,必定九死一生,还不动如山? 老匹夫,他可是你的儿子,今日你若说一声要和尉迟氏翻脸,我这把老骨头便也豁出去同你走这一遭,怎么样?敢不敢?黑衣老者絮絮叨叨,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劝了半天,对面的人居然一个吭声都没有。 那老者把手里的棋子一扔,隐有些薄怒:去或不去,你倒是说句话呀? 那可是尉迟氏。周堂长眉一抖,神态彷徨。 呵,尉迟氏。黑衣老者重复一句,嘴角勾起的笑容颇为狰狞,尉迟氏这些年做了多少孽?他们真当我们这些老骨头都瞎了不成?比起玄天宫的真小人,老子更恨尉迟氏的伪君子! 光是骂了一句还不解气,黑衣老者怒冲冲地劈出一道掌风,哗一声响,院内几棵树接连倒塌,更远的一处池塘嘭一声掀起几丈高的水浪,塘里游鱼炸得满天飞,在空中悬了一息,又落回去,哗啦啦下起一片荷叶雨。 周宅的下人一个个惊慌失措,忙不迭赶去池塘边收拾残局。 你能不能别每次来都搞破坏?周堂眉头一蹙,脸色发青,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这是借机故意炫耀你的铁掌又有精进! 黑衣老者啧了声,一脸被发现了真相的无赖样,他踹了一脚地上的石子,哼道:到底去不去? 周堂胸口起伏两下,用力倒了一口气,道:去! 擒龙帮位在水阳城北侧枭龙山,帮主李擒龙多年前来水阳落草,占山为王,一晃就是一百多年。 如今擒龙帮的势力已经遍布整个岳州,水阳作为擒龙帮发家之地,驻扎于此的自然是整个擒龙帮最精锐的力量。 只不过,以往喧声鼎沸的擒龙帮这两天的气氛非常诡异。 李擒龙唯一的儿子李呈昨天夜里死了,死于玄天宫姬玉泫之手。 水阳城谁不知道,李擒龙修炼邪功?他靠采补女性阴元提升自己的修为,在某一方面有损,因此不易有后,几百岁的人了,只得了李呈这一个儿子,修为还迟迟不见突破,眼看着日渐衰老。 现在李呈死了,李擒龙后继无人,擒龙帮再大的家业,等他寿元耗尽,也要拱手送人,李擒龙怎能甘心? 他怎能咽得下这口气? 所以,李擒龙疯了,疯得彻底,连尉迟氏的人今天来,他都没有好脸色。 今天一整天,枭龙山上空的气压都格外沉重,谁都不敢去触李擒龙的霉头,唯恐一个不小心,惹怒了李擒龙,他一个巴掌下来,就尸骨无存了。 伙计们战战兢兢,小心伺候,即便如此,仍有不少帮众横遭迁怒。 是夜,枭龙山一片寂静,一道身影出现在山门前,守山的伙计先是一怔,随后面色大变,纷纷行动起来,哗啦啦围了一圈,他们都不敢靠得太近,不能阻拦,只能眼看着他一步一步走上山门前的石阶。 对方每走一步,都仿佛敲响一声丧钟。 擒龙帮的帮众小心跟在后面,上到山顶,宽阔的擒龙帮主厅内,李擒龙已等候多时。 李擒龙年事已高,加之丧子之痛,大受打击,竟是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 修士的寿元与其修为相关,修为越高的,寿命也就越悠久,不习武的凡人,正常寿元只有百年,后天武者修炼到髓元境,其寿元也不过三百年。 唯有突破先天,才能获得更长的寿命,据传,大道之极是永生,却不知这世界上,是否真有永生之人。 来了?李擒龙睁眼,昏花的老眼中闪过一缕煞气凛然的精芒,老夫还以为,周小兄弟穷尽此生也不敢踏上我擒龙帮的山门呢。他抬手挥退厅内其余擒龙帮众,一旦两名先天高手过招,整个山头都有可能被夷为平地。 周云衫平静的眼神在见到李擒龙的那一刻彻底变了,多年的涵养也压不住他胸中澎湃的仇恨,凶戾的气息自那双幽静若渊的眼瞳里须臾沸腾起来:你我恩怨必须作结,二十年前我便立誓,此生必亲手杀你! 多年以前,李擒龙醉酒过周氏宅院,见院内一女,色|欲熏心,兽性大发。 那女子贞烈,宁死不从,趁其不备竟自断心脉而亡,李擒龙酒意稍醒,匆匆离去,却丢了一块玉在院子里。 周云衫外出归来,爱妻竟暴毙于自家庭院,他捡起那块玉四处打听,方知肇事之人竟是擒龙帮的李擒龙。 可那时周泠枫还不足两岁,其母高氏出身不好,周云衫不顾周堂的震怒硬要娶高氏之为妻,致使父子决裂,他去找李擒龙寻仇,若一去不归,周泠枫便无人看顾。 故而再痛再恨,他也必须隐忍,一忍就是二十年。 如今周泠枫已长大成人,因缘际会,新仇旧恨叠在一起,他已忍无可忍。 李擒龙喉咙里发出难听的怪笑:就凭你,也想杀我?二十年前你不敢来,如今即便老夫如今势微,又岂是尔等小辈都能肆意踩上两脚的? 哼,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今日落魄,全都是咎由自取!周云衫怒目圆睁,一掌劈出,掌风掠过厅堂,冲向主位上的李擒龙。 李擒龙哼声如闷雷炸响,他一拂袖,无形的气浪扩散开来,与周云衫来袭掌风撞在一起,轰隆一声,厅内石柱剧烈震颤,噼里啪啦炸开数不清的裂缝。 周云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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