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曾经亲密无间的默契所剩无几,不论她们的身份地位,还是见识学识,都已在无形之中,拉开了有如鸿沟般的差距。 惊慌的心情在不知不觉中平复下来,乐小义收回黏在姬玉泫眉眼间的目光,也跟着抿唇笑了,她抖落身上的水,运足内力将衣料蒸干,这才有空观察她们此刻所处的环境。 此地是一处天然成型的山洞,洞壁与外界相通,壁上石缝中生长了许多青藤花草,昏黄的日光透过枝叶间的缝隙照进来,在水面上映照出五光十色的花斑,使这山洞内的环境还算敞亮。 方才落水后因姬玉泫突然出现而混沌迷糊的记忆重新在脑海中汇聚,她们曾在水中泡了不短的时间,想必是那溪水下有暗流,连通此处的山洞。 仿佛猜到了乐小义所想,姬玉泫开口印证了她的猜测:水下有条暗道,与此地相连,这山洞少有人来,虽未脱离樾清居的地界,却是个藏人的好去处。 乐小义心有疑惑,如此隐蔽之所,姬玉泫又是如何知晓? 她眨着眼,看向姬玉泫,视线落在她莹润如玉的脚趾上,随着她划水的动作忽远忽近。 数息后,一句清浅的询问伴着潺潺水声响起:你来剑神宗会不会有危险?她没问姬玉泫如何来,又如何去,这些缘由在她心里,远不及姬玉泫的安危重要。 足下戏水的动作一顿,姬玉泫抬眸看她,不答反问:没有别的想问我? 鸦羽般的长睫投下一片浓密的阴影,将她深邃的眼瞳半遮半掩,眉梢轻轻一挑,唇角似藏了一分浅笑,又好像冷冷低嘲,让人辨不出她话语中真实的情绪。 乐小义挠头沉吟,姬玉泫这话是什么意思?到底让她问还是不让她问?要问什么? 问姬玉泫的身份?何故来剑神宗?浮屠宫是否真实存在?还是问姬玉泫为什么不信她,要打她那一掌? 她被冤枉了,心里并非半点怨气也没有,可这些问题在她重新见到姬玉泫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不重要了,取而代之是能再次相见的欢喜。 唔。她无意识地撅了撅嘴,娇憨而不自知地问道,客栈里那个醉鬼,是你杀的吗? 她举重若轻地回避了可能引发矛盾的选项,挑了一个讨巧的问题。 姬玉泫两眼微睁,石缝中透下的光穿过睫羽,落在她黑宝石样的眼眸里,驱散了眉眼间的邪诡,熠熠生辉。 只是那澄澈的笑意转瞬即逝,乐小义听见一声轻笑,便见姬玉泫捡起一枚扁平的石子朝水里扔去,石块轻盈地掠过水面,弹跳几下,最后沉进水底。 乐小义偏头,这算回答吗?到底是,还是不是? 难猜,愁。 乐小义发呆的间隙,眼前黑影一闪,乐小义没能看清姬玉泫的动作,但那日思夜想的人已欺身过来,压着乐小义的肩膀将她抵在身后潮湿的青岩上。 一双邪异幽邃的眼瞳与乐小义澄澈湿润的双眼对视,彼此间的距离不足一尺。 鼻息间环绕着熟悉的花香,乐小义心跳如鼓,面红耳赤,却全然没有挣扎的迹象。她湿漉漉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瞅着姬玉泫,像个任人揉扁搓圆的小白兔。 姬玉泫含笑看她,只是那笑容清浅寒凉,不达眼底,即便乐小义全身心地信任姬玉泫,也没由来地一阵遍体生寒。 人是我杀的。姬玉泫供认不讳,两指捏了捏乐小义白里透红的耳垂,像把玩美玉似的轻轻拨了拨,乐小义身子一颤,却听姬玉泫嗤笑道,因为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 乐小义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感觉自己的心跳失去该有的节奏。 即便没有奴契,你也是我的人。姬玉泫宣布了乐小义的归属,从容不迫地收回手,刻字的紫玉葫芦自她指缝间垂落,在乐小义眼前晃悠,只要你还活着,就得乖乖听话。 她指尖一旋,冷冷笑着,玉葫芦旋转着飞回掌心,缠着红线的食指轻轻托起乐小义的下颌,一字一顿地说道:小义,不要让我失望。 她的语调波澜不惊,神态也如高高在山的神明,施舍泛滥成灾的怜悯。 乐小义清楚地意识到,姬玉泫对她的庇护和偏袒应当是建立她的忠心和残余的利用价值上,当姬玉泫对她失去兴趣,舍弃她也在须臾。 她心里浮起淡淡的失落,夹杂着难以言明的酸楚。 但这苦楚的心情尚未破土生长,便被更加主观的心态扼杀在摇篮里。 她甘愿画地为牢,摒弃双翼,不细究姬玉泫的目的,也不追问这话语中是否藏了一两寸的真心,只为每一个字字面上的含义而心生欢喜。 连她脸上的笑容也不参杂别的情绪,略浅的眸色像透亮的琥珀,莹然有神: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修炼,不论什么时候,我都听你的。 姬玉泫瞳孔中漾起微澜,眸光晦暗深邃,眼底藏着乐小义看不懂的深意。 傻姑娘,我宁愿你恨我。 片刻静谧之后,姬玉泫的唇角掀起一抹盈盈浅笑,语调轻柔,像邀情人共度春宵:倘若我要你背离剑神宗,跟我走呢? 第23章 乐小义愣愣地望着姬玉泫的眼睛, 看见姬玉泫眼底一片冰霜,瞳眸幽深,诡异莫测, 让人心里发慌。 她鼻头一酸, 湿意刹那间涌上眼角。 从未见过这样的姬玉泫, 她不觉害怕, 但觉心酸。 如此防备的姿态, 足以见姬玉泫过去的十年过得并不安稳。 乐小义心里酸涩难言,一瞬间便有了决断。 我跟你走。她说。 剑神宗于她有恩,但偿还恩情的方式有很多种, 在她有限的生命里, 姬玉泫重于一切。 她眼里的坚定像一把熊熊燃烧的火,在姬玉泫的瞳孔中点亮一盏明晃晃的灯。 姬玉泫嘴角的笑意消失了, 不再伪装温柔。 她安静地与乐小义对视,似乎从面前这张清秀的小脸儿上找见了十年前那张稚气未脱的容颜。 乐小义还是当年那个乐小义, 但姬玉泫却已不再是那年的姬玉泫了。 姬玉泫柔唇轻启,齿间呼出一口灼热的气息, 以食指轻轻点了点乐小义的心口。 她那一掌就打在这个位置,该是很疼的, 也许, 要很多年以后, 乐小义才能明白她不得不那么做的理由。 灼热的鼻息吹拂乐小义的耳廓,姬玉泫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喃喃说道:小义, 十年前的姬玉泫已经死了。 而十年后的姬玉泫,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会利用你诚挚热烈的情感,早已配不上你的喜欢。 末了,她轻轻推开乐小义,起身离去。 乐小义坐在岸边发呆,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思泫剑剑鞘上的损痕,脑子里尽是姬玉泫刚才贴近她时的样子。 小义,十年前的姬玉泫已经死了。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现在的姬玉泫与十年前的姬玉泫有什么不一样? 乐小义放下思泫剑,掬水泼面,用力揉了揉眼睛,将酸胀涩然的感觉强行抹去。 ===第15章=== 她不是傻子,哪里不懂她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回不到从前,从吴风脱口而出的一句玄天宫姬玉泫开始,她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姬家府邸被毁之后,乐小义辗转四方寻找姬玉泫和姬千城夫妻的下落,她来剑神宗前,一直在打听仙家宗门的消息,自然也听说过玄天宫。 玄天宫颇为神秘,宗门所在无人知晓,凡俗中人少有知之者,然在修行之人中却是如雷贯耳,其名头甚至还高过剑神宗。 神荒浮屠界有四魔门,起首便是玄天宫。 宫中皆是杀人不眨眼的魔修,行事肆意猖狂,手段残忍,无所不用其极,令人闻风丧胆,可谓臭名昭著,却又没有人真的敢去招惹他们。 姬玉泫既是玄天宫人,那乐小义作为大禹王朝正派之首剑神宗的弟子,断不可与姬玉泫扯上半点关系。 哪怕她自己并不在意声名,可她对自己的实力有自知之明,若脱离了剑神宗,她就算飞蛾扑火地投奔姬玉泫,也只能做一枚弃子。 遑论剑神宗内长者于她有救命之恩,乐小义重恩重义,性情率直,比起机关算尽的玄天宫,浩然正气的剑神宗显然更适合她的发展。 既然姬玉泫现下是魔门之人,那她来剑神宗做什么?显然姬玉泫在与乐小义相认之前就已经在剑神宗内有所行动,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与乐小义重逢,乐小义自认没有那个底气让姬玉泫为了她单独跑这一遭。 剑神宗与玄天宫虽无正面冲突,但也水火不容,若叫人知晓姬玉泫的身份,必会大难临头。 可这个问题短时间内想是得不到解答了,只能偷偷埋在心里,等日后时机成熟,再寻找答案。 乐小义用衣袖擦干脸上的水渍,眷恋地环视幽暗的山洞,不觉间太阳已经完全落下西山,洞内月色稀疏,早已不见姬玉泫的踪影了。 她们之间缺失的十年是她一辈子的遗憾,她不知道姬玉泫为什么会入玄天宫,也不知道姬玉泫的父母现今如何,但她想把握今后,还有漫长无际的未来可以去拼搏。 她若没有足够的实力,无法在天地间搏得一席之地,就永远不能真正走近姬玉泫。 乐小义吐出胸中浊气,收了心,决定更加努力地修炼。 为防被人发现这处隐秘之地,乐小义忍着内心胆怯,一跃入水,潜进水下暗道,由于天色已晚,水下更难视物,她一路提心吊胆,以超乎寻常的速度飞快穿过密道。 回到树林后乐小义一刻也不停留,径直上了岸,最后也没确认那水下是否真的有咬人的毒蛇。 她站在岸边确认四下无人,迅速将衣袍蒸干,这才提剑回到南院。 身后水声渐渐消失,姬玉泫背倚着岩壁躲在石缝阴影中,久久沉默。 我跟你走。 乐小义的声音像有魔力似的,一遍又一遍回响于耳畔。 若前方是万丈深渊,去则粉身碎骨,你也愿意么? 她闭眼苦笑,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那乖巧的姑娘清亮的眼神注视下形同虚设,她到底哪里来的自信,竟错觉可以在乐小义面前藏住本心。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一声鸟鸣惊醒,睁眼快步离去,背影比来时多了两分仓皇。 乐小义一回房立即关紧门窗,将身上泡了两次水的衣袍脱下来换洗,打算换一身衣服。 袍子脱到一半,忽有一物从她胸前掉出来,乐小义眼疾手快,足尖一挑,将那小东西勾起来,再探手一捞,便将其牢牢攥在掌心。 入手温润,触感熟悉,乐小义心头一动,二话不说摊开手掌。 一枚白色玉简静卧于掌纹之间,和先前那封藏了浮屠宫邀请函的玉简一模一样。 乐小义没由来一阵紧张,心跳陡然加快,此物显然原本不在她身上,是在她见过姬玉泫后才出现的。 记忆回退,与姬玉泫相处时的一幕幕飞快闪过她的脑海,最后定格在姬玉泫欺身上前,指尖点在她胸口,言笑晏晏的画面。 这玉简该是姬玉泫那时候偷偷放在她身上的。 乐小义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用力攥紧玉简,再次抬眼确认门窗都已关好,这才闭眼平复心情。 玉简只能打开一次,乐小义没有草率查看里面的内容。 待呼吸渐缓,她三两下换好衣裳,钻进被窝缩成一团,双手交叠将玉简护在心口,用拇指摩挲玉简光滑的表面,猜想这块玉简和先前那封请柬,是否出自同一人之手。 深呼吸不知多少个来回,乐小义做足了心理准备,不容自己继续犹豫,咬牙下定决心,用力将玉简印在脑门上。 额心透进一股清凉的感觉,璀璨金光于识海中缓缓展开,凝聚成一段话: 道衍天地,须弥藏金,有念无情,鸿蒙剑心。 乐小义眉头稍蹙,下意识地跟着念了一遍,随即她感觉胸中蹿上一股热气,金光凝聚,剑影若隐若现。 一种玄奥的感觉浮现心间,乐小义翻身坐起,并指一点,虚无中骤起一阵疾风,只听锃一声响,乐小义对面那扇墙上立时现出一道寸长的剑痕。 今日公课之上,乐小义对柳清风那一剑尚有滞塞不解之处忽然间豁然开朗。 !!!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机遇从何而来。 是姬玉泫! 那突然出现在她身体中的剑影来自姬玉泫! 浮屠宫的请柬也多半是姬玉泫授意! 乐小义盯着对面墙上那一道不太明显的痕迹愣愣出神,指间碎玉粉末簌簌滑落。 良久,她嘴里溢出一声刻意压低的尖叫,双手掩面试图抚平眉宇间的极致欢喜,但飞扬的眉梢与高高翘起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 最后她只能任由激动的心情扩散,仰面一倒,在床铺上滚了一圈又一圈,用被褥将自己裹成一个大粽子。 哪管十年时间将姬玉泫变成什么样子,她对她的好又掺了多少假意与心计,至少那两次亲吻做不得假,那些沉默无声的给予,都真真切切是为着她好。 乐小义满心欢喜,定了定神,即便未来不知多少坎坷,她也甘之如饴,誓为心中所愿披荆斩棘。 不知道一个人疯了多久,窗外月上中天,乐小义才把脸埋在被子里一阵傻笑,怀着一腔萌动的欣喜沉沉睡去,眼角残留一道清亮的湿痕。 本以为能在梦里见到姬玉泫,岂料一夜无梦,睡醒之后神清气爽,乐小义将先前那只锦囊找出来,用线绳穿起,代替紫玉葫芦挂在脖子上,贴身带着。 她隔着衣襟拍了拍胸前的锦囊,垂首时抿唇一笑,不知昨夜别后,下一次再见又是怎样的光景。 推开窗看了一眼外边天色,今日山中有雨,淅淅沥沥的,伴着一阵阵寒风,有了些许秋日的凉意,却散不开乐小义雀跃的好心情。 乐小义在窗前站着,用力吸了一口雨中潮湿的空气,空气中夹杂了些花草的清香,闻过之后身心舒畅,再抻一抻筋,跺一跺脚,浑身通泰。 看着时辰不早了,乐小义撑了把伞出门,去了一趟藏书楼。 外门的藏书楼是一座有五层楼高的塔型建筑,坐落在宗务厅后的院子里,里面收纳了不少诗词歌赋、名篇大作,还有文人整理的江湖轶闻、宗派文书。乐小义之前来过几次,有些贡献任务就是帮忙誊抄文书,整理卷宗,但这还是她第一次在没有接任务的情况下进入藏书楼。 乐小义踏上楼门前的石阶,站在门外抖了抖水,将油纸伞倚着墙角放好,这才向守门的执事递上自己的腰牌,执事把乐小义的名字登记在竹简上,写下入楼的时辰,便允她进去。 藏书楼内文书按照机密程度划分为数个等级,不同机密级别的文献收藏在不同楼层,每层楼入口处都有执事看守,以乐小义的身份,只能进入藏书楼下两层。 不过她今日来此要找寻的东西并非什么机要之物,应当就在下两层楼中。 乐小义绕着楼阁中整齐摆放的书架一排一排依次看过去,从诗词歌赋到史书话本,还有神荒浮屠界数万年来积累的无数人文传说,数不胜数。 乐小义在里面待了三个时辰,最后终于在第二层楼东南角的书堆里找到了自己要的东西。 时常有任务要求弟子清理打扫藏书楼,然而这个角落却鲜有人来,书册摆放虽不算杂乱,相较于其他地方却是显而易见地疏于整理。 若看得仔细些便能明白个中缘由,这一摞书架上的书简大都是些杂记,记载的多是江湖中左道风云,剑神宗弟子个个自诩为侠义之士,自然不屑于观摩魔门兴衰,这些书册便藏在此地蒙尘。 乐小义看得快,一目十行,将十余册杂记通看一遍,有关玄魔宫的记载只有三言两语,并不详尽。 意料之中的结果,耗费了一整日的时间,并未增进对姬玉泫的了解。 乐小义心中无奈却并不执着,她摇头轻叹一声到此为止,遂放下最后一册书简,起身抻了抻发麻的双腿,掸落衣摆上沾染的灰尘,准备离开藏书楼。 她朝门口走了两步,忽而眼角余光扫到旁侧书架上一本斜伸出来半开半合的竹简,被展开那一页上乐君皓三个字吸引了目光。 乐小义停下脚步,紧盯着竹简上乐君皓三个字,愣了足有数息时间,才伸手将那一卷竹简抽出来,卷到头,见首行第一支竹条上写着《剑神宗本纪·弘义篇》。 尉迟弘义,是剑神宗的现任宗主,得太宗主阎云清传位至今只有二十五年,据传尉迟弘义近来修为又有精进,正在闭关,至于其修为究竟到了何种境界,非是乐小义这等小弟子可以知晓的。 这本书简是个誊抄本,简要记录了尉迟弘义上位以来剑神宗的大小事件,书前附了一段尉迟弘义成为剑神宗宗主之前的生平。 新编的竹条还留有草木清香,混着淡淡的水墨味儿。 乐小义将竹简摊开放在膝上,左手托着卷首,右手拇指轻轻压着写满了小字的竹条,逐字逐句地往下看。 书简上说太宗主座下有三位亲传弟子,大弟子尉迟弘义,二弟子祁剑心,三弟子便是乐君皓。 三位师兄弟情同手足,乐君皓作为年纪最小的师弟,颇为受宠,照理说该有不少笔墨,然而在这本书册中,有关乐君皓的部分,只寥寥几笔。 乐君皓当初也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出身于没落的乐姓氏族,从小拜入剑神宗,年纪轻轻但修为不俗,后来不知何故误入歧途,堕入魔道不说,还当众击杀了左氏家族的高手。 太宗主得知此事,盛怒之下咳出一口逆血,问清缘由后更是心灰意冷,遂将乐君皓逐出师门以平左氏之怒。 在此之前,二弟子祁剑心在外遇袭失踪,下落不明,生死不知,虽无实证,但乐君皓入魔之事被捅出来后,江湖中人人心知肚明,该是乐君皓祁剑心二人貌合心不合,乐君皓逞凶杀人,不料东窗事发,自食其果。 乐小义越往后看,眉头便皱得越紧,她回忆起幼时在姬家府邸中时与姬千城谈话,她从姬千城口中听说的乐君皓,和这本《剑神宗本纪》里描述的完全不一样。 在姬千城略带回忆的口吻中,乐君皓是一方豪杰,侠肝义胆,虽然多年前乐君皓因故失踪,姬千城已许久未得故友消息,但他对乐君皓的佩服和欣赏都不加遮掩,为乐君皓的为人更是不吝溢美之词。 乐小义对自己的身世并不执着,却不代表她对此无动于衷,曾几何时,她也曾为自己可能有这样一个伟岸的父亲而心生憧憬,设想若有一天,她能见到这个人,该是怎样的情景。 然而她心目中的英豪到了剑神宗的书册里却是如此不堪。 这本《剑神宗本纪》里提及的乐君皓弑杀同门堕入魔道一事想来就是当年姬千城没有说出口的变故,乐小义不知道姬千城是当真不知,还是此事另有隐情。 不过这些祸端对于剑神宗而言无异于家丑,不对外宣扬也在情理之中,从这些简短的字句上无法窥见往事的全貌,不知往后是否还有机会得知真相。 乐小义怅然若失。 乐师妹?身后忽然传来女子清丽的声音,随即轻盈的脚步声渐行渐近。 乐小义指尖轻颤,捏紧手中竹简,不动声色地将其重新放回书堆里,微笑转头,朝来人甜甜一笑:左师姐! 这朝她款款行来的女子,可不正是左诗萱么? 想到方才所读竹简中提及乐君皓和左氏家族的恩怨,乐小义心里一叹,下意识地选择回避,尽管没有人会猜到她和乐君皓的关系。 不等左诗萱走近,乐小义便笑问:不曾想会在藏书楼遇见师姐,师姐可是接了任务来的? 倒不是任务。乐小义的笑容颇为干净,左诗萱见了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浅浅地弯了弯眉眼,我前阵子看见几册乐理,颇觉有趣,今日便来誊抄了一部分回去。 左诗萱怀里抱着几册竹简,随意拿了一卷起来,朝乐小义扬了扬。 乐小义性子热络,左诗萱又对她关照有加,她心里感激对方,见其手中东西多,就主动上前两步:那现在要回南院了吗?我帮你拿一点吧!说着,她已将左诗萱手里的竹简分了两卷到自己手里,双手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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