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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9章

,比绿蚁酒的滋味,粗劣多了。” 种檀和她在被揭穿后皆是哑然无语。 徐凤年抬头望向远方,怔怔出神。 之所以问了那个有关绿蚁酒的无聊问题,是在看到这位公主坟的谍子死士后,没来由想起了梧桐院那名被自己取了个绿蚁绰号的丫鬟。 男子愿为家国壮烈而死,士为知己者死,死得慷慷慨慨。 有些女子却是只愿为男子而活,只为悦己者容,最后便是死,也死得柔肠百转。 临近刺史府邸,种檀刘稻谷和那二十余种家精骑,在糜奉节和樊小柴和几名拂水房谍子的“护送”下离去。 徐北枳站在官邸外的阶下,望着那行人的背影,自嘲道:“本来我都想好了措辞,让你别急着杀种檀,都白费了。” 徐凤年笑而不语。 徐北枳问道:“怎么,想招降这位用兵不俗的北莽夏捺钵?可不像啊,否则就该是礼贤下士相见恨晚这个套路了。” 徐凤年摇头道:“我用谁都不会用种檀。” 徐凤年很快补充道:“再说了,你也没把他五花大绑嘛,我怎么快步上前赶忙为其亲自解缚?” 徐北枳呲牙咧嘴道:“倒胃口!” 徐凤年突然笑问道:“你说种檀有几颗脑袋?” 徐北枳愣了一下,白眼道:“说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徐凤年望向远处,轻声道:“幽州葫芦口内,有卧弓城鸾鹤城两座城,可他种檀脖子上只有一颗脑袋,不够分啊。” 徐北枳点头道:“那就先留着吧,反正说不定以后大有用处。一旦北莽真被我们逼得内乱横生,种檀所在的种家确实可以添一把大火。” 徐凤年嗯了一声。 徐北枳似乎记起一事,好奇问道:“种檀也就罢了,怎么连那名北莽女子也没杀,是怜香惜玉不成?这我可就得说说你了,那名侍女的姿色那么平庸,你果真下得了嘴?” 徐凤年无奈道:“你这话说得也不太厚道。” 很快这位柿子就搂住橘子的肩膀,嬉皮笑脸道:“难道你刚才没发现那女子看似视死如归,其实早已经是汗流浃背了?而且我当时那么重的杀气,你也没察觉到吗?我当时都差点忍不住提醒你一句,‘我杀气太重,快躲开!’” 徐北枳只打赏了一个字,“滚!” 徐凤年撇了撇嘴。 徐北枳收敛神色,低声道:“种檀有句话说得真妙,拭目以待!北莽西线主帅王遂,河西州持节令赫连武威,太子耶律洪才,新任西京兵部侍郎耶律东床,以及深深扎根在北莽版图上的某些春秋棋子。如今再加上一个种家。真是……” 徐凤年接过话,缓缓道:“离阳这边也有蠢蠢欲动的顾剑棠,两淮道经略使韩林,胶东王赵睢,蓟州韩芳杨虎臣!所以真是……好多的杀气啊。” 整个天下,杀机四伏。 第927章 武当山脚的逃暑镇因为是烧香南山道的起始,又由于传闻是祁嘉节那万里一剑的收官之处,加上临近武当论武,一座原本名声不显的小镇顿时变得热闹非凡,武当山上大小道观早就人满为患,所以逃暑镇诸多客栈的下等房都卖出了上等房的高价,酒楼生意更是用日进斗金形容也不为过。 一些慕名远道而来的江湖人士,一开始在街上认出了快雪山庄庄主尉迟良辅,那还会一惊一乍,等到进了酒楼惊喜发现隔壁两桌外,就坐着幽燕山庄的少庄主张春霖,然后听说楼上还坐着江南道笳鼓台的众多仙子,紧接着看到大步走入十六散仙之一的辽东紫檀僧,看客们就彻底麻木了,寻常时分行走江湖,凤毛麟角的宗师那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稀罕存在,这下倒好,就跟烂大街的白菜一样,想不见到都难。 小小一座逃暑镇,卧虎藏龙。 于是在这个时分,无论是何等宗门背景的年轻俊彦,何等修为的一方枭雄,都再没有谁敢大嗓门说话了,怕就怕不小心随地吐了口唾沫,都会溅到某位武道宗师的衣服上,那就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这可绝非危言耸听,先前鱼龙帮捎话给武林同道,在北凉道境内点到即止的切磋无碍,却不准因私怨斗殴伤人,否则一经发现,境内徐家铁骑立斩不赦!先前半旬就有两个触霉头的可怜蛋,因为某人吃饭瞥了眼邻桌,双方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一人当场重伤,另外一人豪气纵横地扬长而去,结果后者仅在一炷香内就给当地骑军绞杀,头颅悬挂闹市示众,让人明白了一个道理,行走江湖,尤其是原本一直游离于中原之外的北凉江湖,没事千万别瞎瞅瞅,更别胡乱动手,会死人的。尤其是许多武林豪杰专程赶去凑热闹,亲眼目睹了那场别开生面的骑军追剿,那名轻功不俗的成名高手,竟然在北凉两百骑的一次冲锋下就毙命,什么水上漂草上飞,什么三品武夫体魄,面对训练有素的轻弩激射之下,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北凉骑军的正面冲锋、外围游曳、快马堵截,一气呵成,相比之下,中原那边官府捕快跟绿林好汉的过招,就像是泼妇挠人打情骂俏,天壤之别。 小镇外的官家大道侧有座茶摊,正值晌午,茶摊贩卖武当著名的定神凉茶汤,加上香气弥漫的春晓饼,生意火爆,路边槐柳站满了陪主人一起歇脚的高头大马,六七张油垢桌子都坐满了外乡茶客,人人气态不俗,显而都是奔着武当论武而来的江湖人,两张桌子围坐着八位身前各自放有古筝、箜篌、忽雷等乐器的妙龄女子,一张桌子坐着并无携带兵器的青壮汉子,双眼精光外泄,坐姿雄壮,一眼便知是登堂入室的外家拳高手,一张桌子上的年轻人每人都背有一根白杆枪,虽是日常练手的木枪,但是四人木枪样式截然不同,有相对繁琐的鸦颈枪,有线条简洁的锥枪,大蜀笔枪和东越裂马枪,如果不是那种吃饱了撑着的装神弄鬼,那么这四位用枪的年轻人必然师出名门。 这四张桌子众星拱月一般围着居中那张“主桌”,坐着看似年龄悬殊的三人,年轻女子腰佩一支晶莹剔透的青玉长笛,婀娜动人,双鬓微霜的男子身负长短两只布囊,中年男人身材矮小,比前者足足矮了一个脑袋,但是神色间顾盼自雄。 其余两张桌子,大概都算是这五桌抱团人物的外人,位置也相对靠近道路,一旦有车队马匹路过,尘土飞扬,也就不知道到底是喝茶还是吃灰了。 此时一辆马车缓缓停下,有三名骑士担任马车扈从,年轻马夫转身掀起帘子,车厢内弯腰走出一位身穿白衣的俊雅男子,习惯性眯起眼,依稀望见逃暑镇的轮廓,窃窃私语过后,男子返回车厢,年轻马夫跳下马车,从一名扈从手中接过马匹缰绳,那名扈从接手成为马夫,马车继续向小镇驶去。三名扈从仅有一骑跟随年轻马夫留在原地,是位腰间佩刀的年轻女子,容颜出众,可惜脸色阴冷,白白清减了许多风采。 大概是大户人家仆役的这对年轻男女牵马走向茶摊,正巧也有两位与他们年龄相仿的男女从远处河畔散步返回,女子背着一只裹在西蜀纹锦套内的琵琶,唇薄嘴小,婉约且妩媚,只是那名结伴而行的男子就要逊色太多,长了一张相当辟邪的蛤蟆脸,委实太过少年老成,笑起来的时候怎么看都不像一位江湖俊彦,属于那种哪怕有良民户牒在身也会被城门护卫当做采花贼的角色。当两对年轻男女同时走向茶摊,蛤蟆脸小眼睛滴溜溜转动,狠狠打量着那名马夫身后的女子佩刀扈从,这位已经碗里有肉吃的仁兄显然不太知足,又盯上了锅里的肉,只不过碍于佳人在侧,不好意思露出太难看的吃相,终究是没有上前搭讪。当他发现那名陌生女子投来冷冽的眼神,他微微咧嘴,挑了下眉头,然后就察觉到她竟然单手握住了刀柄,一副拔刀相向的架势,他更是乐不可支,呦,还是匹胭脂烈马,若是往日,他可是最好这一口,忍不住习惯性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这个动作惹来佩刀女子的一声冷笑,蛤蟆脸倒是没觉得怎么奇怪,但是那居中一桌三人几乎同时都屏气凝神,如同二虎相遇于一山,矮小汉子沉声道:“长风,回来!” 与此同时,先前给人担任马夫的年轻人也停下脚步,拍了拍身旁女子的肩膀,后者顿时神意内敛杀气尽泻。 蛤蟆脸满是悻悻然,和嘴唇纤薄尤为给人印象深刻的女子一起走向长辈桌子。刚好临近官道的一桌客人结账离去,那对男女便顺势坐下,只要了两大碗定神汤。 佩刀女子放低嗓音娓娓道来:“那名驻颜有术的女子,是淮南道缥缈峰的宗主陆节君,二品宗师修为,不知为何与北派练气士渊源颇深,得以身负两种指玄神通,如今与徽山大雪坪交好,和离阳刑部关系也不错。刚才开口的男子叫冯宗喜,拂水房谍报记录此人曾经在永徽末年,败在武帝城林拳法大家鸦手上,交手了四十余回合,离阳江湖人称中原神拳,与飞婵仙子陆节君、紫檀僧等人并列为十六散仙。至于那名背负枪袋的男子,从他与随行弟子的行囊推测,多半是祥符十二魁之一的枪魁李厚重,同时也是四方圣人之一,拂水房先前对于此人事迹并无入档,是新近冒头的中原武人,三人之中,其实也就李厚重还算有几分真本事。” 同桌男子正是护送白煜离开流州青苍城去往逃暑镇的徐凤年,白莲先生和两禅寺白衣僧人李当心,曾经在十年一度的龙虎山佛道之辩打过机锋,况且刚刚得到消息之交好友齐仙侠,也已经与东越剑池柴青山结伴赴凉,所以这场武当论道是如何都不愿错过的。背对那一桌人的徐凤年嗯了一声,轻声道:“虽说比徐偃兵还差许多火候,但应该跟韩崂山修为相差无几,路数也相同,都是大开大合,而且大器晚成,有机会成为枪仙王绣那般的大宗师,你与他交手,胜算不大。” 与糜奉节一起成为拂水房乙字房掌事的女子淡然道:“我只知道自己绝对能够杀掉他。” 徐凤年哑然失笑,“以命换命的赔本买卖,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樊小柴默不作声。 徐凤年瞥了眼不远处那位独占一桌的青衫年轻人,“拂水房没有此人的档案?” 樊小柴愣了一下,摇头道:“没有。” 徐凤年解释道:“太安城祁嘉节和北莽剑气近黄青,还有武帝城舍道求术的楼荒,遇上旗鼓相当的死敌,皆是满身剑气,世间登堂入室的剑客大半如此,剑气远远重于剑意,即便返璞归真后不显山不露水,可一旦出手,便会一览无余,只有极少数剑客才会天生意气风发,也就是那种所谓的天然剑胚,这种罕见的天才,只要开窍,再加上一点气运,往往可以达到陆地剑仙的成就,遍观春秋之前的江湖,历代剑道魁首莫不是如此。” 樊小柴用眼角余光打量着那名貌不惊人的年轻人,皱了皱眉头,“他也是?” 徐凤年点头道:“这些年走了那么多位剑道宗师,自然会有人应运而起。例如顾剑棠和南疆卢玄朗突然死了,大概只需要五六年,就会有人一鸣惊人。” 樊小柴眼神古怪,瞥了眼腰间还悬挂着凉刀的年轻藩王。 你这位使刀的武评大宗师若是死了,又会给谁带去那份滔滔如广陵江的气数恩泽? 是王生、余地龙和吕云长这三位徒弟? 还是那位也是剑胚的姜姓女子?助她一步跻身陆地神仙? 猜出她心思的徐凤年狠狠瞪了她一眼。 樊小柴一手端碗喝茶汤,桌底下那只手按住刀柄细细摩挲。 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芊芊玉手,如今却握着杀人饮血刀。 樊小柴突然问道:“当真不登山?” 神情略微古怪的徐凤年摇头道:“我就算了,不过你要是想凑热闹,就不用随我去拒北城,褚禄山那边我帮你打声招呼。我觉得你不妨去趟武当山,毕竟这种盛况,以后未必见得着了。” 樊小柴笑道:“武当山再高,有你高?” 徐凤年白眼道:“拍再多马屁都没用,我就算英年早逝,也不会把气运过渡给你。” 樊小柴一笑置之,喝过了那碗定神汤,她还真有几分气定神闲的意味。 樊小柴猛然间握紧刀柄,气势勃发。 毫不掩饰的浓郁杀气,就连远处那位蛤蟆脸都感受到了。 这即是拂水房大裆头樊小柴的作风,她要杀人,从来都是光明正大,不分胜负,只分生死。 那名她看不穿深浅的年轻剑士,起身端着茶碗向他们走来,很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跟年轻藩王相视而坐。 徐凤年微笑着不说话,对于那名不知名剑客的冒昧打搅并不以为意。 那人落座后,神情肃穆,一本正经道:“不料世间竟有与我一般英俊的男子,幸会幸会。” 樊小柴忍不住嘴角抽搐,见过不要脸的,她这辈子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然后那人转头凝视樊小柴,“姑娘的刀好,刀法更好,只可惜刀势不尽如人意。” 樊小柴一脸笑意,“哦?” 那人提了提手中茶碗,如同私塾的教书先生,一板一眼道:“我家乡那边,盛产一种大家闺秀钟情的青花压手杯,握于手中,微微外撇的杯沿正好压合于手缘,大小分量适中,稳贴合手,故有压手之誉,无论饮茶喝酒,都可熨帖女子体量。反观姑娘先天体魄并不出众,只是凭借家学渊源或是宗门底蕴,融会贯通,靠着气盛心胸才有今日修为,但是长久以往,必然伤身,须知气势气势,最重顺势二字,姑娘修行,却是反其道行之,恰似酒量平平的女子故作豪迈,以大碗饮酒,绝非长久之计。” 樊小柴语气平淡地撂下一句:“你是我爹?” 那人略作思量,平声静气道:“自然不是,不过我可以做姑娘的夫君。” 喝茶比樊小柴要慢许多的徐凤年听到这句话后,差点一口喷出去。 樊小柴微微一笑,好似并不恼怒这个登徒子的浪荡言语,只是刀却已出鞘寸余。 那人原本右手提碗,左手搁在桌底膝盖上,这个时候他的左手突然高高举起。 分明只是一个轻描淡写的平常动作,竟是让杀人如麻的拂水房头等杀手刹那间头皮发麻,生出一股荒诞不经的错觉。 刀出鞘之时即是死! 第928章 樊小柴握刀的那只手,微微颤抖。 哪怕是对上无论是武道境界还是对敌经验都胜出一筹的糜奉节,樊小柴都不曾有过这种悚然感觉,关键是她自认从不畏死。 那名深藏不露的年轻剑客没有乘势出手,只是转头跟茶摊老板喊道:“添三碗定神汤。” 徐凤年笑道:“厉害。” 徐凤年对樊小柴说道:“不用紧张,这位公子没有恶意。” 樊小柴脸色苍白,眼神愈发阴沉。 等到茶摊掌柜的把三碗定神汤端到桌上后,那人点头道:“当然没有恶意,我自入江湖以来,一直以为会与徽山大雪坪那位轩辕紫衣结为神仙眷侣,但是见到眼前这位姑娘以后,便觉得那名女子必定要错过我这良配了。” 徐凤年不得不重复道:“厉害。” 那人又转头对樊小柴善解人意道:“姑娘想杀我也无不可,不过最好喝过了茶汤,再寻个僻静宽敞的地方,届时我肯定不还手,任由姑娘出刀。” 樊小柴深呼吸一口气,五指死死握紧刀柄,咬牙切齿道:“你找死?!” 结果那人给出一个谁都没有想到的混账答案,他神色无比认真,“我找你。” 樊小柴眼神中透出视死如归的毅然决然,不顾一切地拔刀出鞘,就在刀尖即将彻底露出浑身气势攀至顶点的瞬间。 一直脸色刻板的年轻剑客破天荒微微一笑,身体微微前倾向樊小柴,左手双指并拢,电光火石之间,指向了樊小柴眉心,停留在距离她眉心寸余的位置。 动静之中,大有意味。 樊小柴身体迅猛后仰,试图避其锋芒。 但是那人松开双指后,手掌轻轻按住她的肩头。 樊小柴嘴角渗出触目惊心的猩红血丝。 徐凤年眯起眼。 那人这一手,的确了不起。不在招式惊奇或是气势高绝,而是其心意之深。 樊小柴抬起手臂随意擦拭掉血迹。 年轻剑客依然扶住她的肩膀,收敛了笑意,语重心长道:“姑娘,论及气势雄壮,浩然正气是,凶邪戾气也是,区别在于前者就如这条驿路,数骑并肩也无妨,后者却是那仅有立锥之地的独木桥,调头不易,人之郁气沉疴,积重难返。为何世人有不吐不快一说?便是此理啊。我辈武道修行,无论刀剑还是拳法,都是长久事,哪能一鼓作气登顶的,任由你是陆地神仙,与人死战,也需要换上一口新气。” 樊小柴嘴唇紧闭。 事实上她此时此刻已是满口淤血,连说出一个滚字都做不到了。 但她仍然不愿意吐出。 如果说北凉王徐凤年是她这辈子最想杀的人物,那么眼前这个脑子被驴踢过不止一次的家伙,可以排在第二位,已经超过早年亲手将她变成拂水房死士的褚禄山! 徐凤年叹息一声,举起刚送来的那碗定神汤,往先前那只空碗里倒了大半,这才递给樊小柴。 她犹豫了一下,这才接过白碗,抖落那人按在她肩头的手掌,转过身去,低下头,鲜血吐入茶碗,连同茶汤一饮而尽。 也许除去徐凤年,附近那些桌子旁的江湖人物,就只有雪庐枪圣李厚重想透了些许玄机。 即便是在缥缈峰陆节君和拳法巨匠冯宗喜看来,年轻剑客的出手除了快,貌似并无丝毫出奇之处,而这种快,似乎也仅是快而已。 至于其他人,更是满头雾水莫名其妙。 那名年轻剑客望着樊小柴的背影,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能说出什么话。 他转头看向徐凤年,问道:“你要么是不曾习武的平常人,要么是擅长练气的顶尖人物,否则我不至于捕捉不到你气机流转的独到之处。但既然你有胆子悬佩凉刀招摇过市,身边又有……这位姑娘同行,相信身份不简单,那么……” 徐凤年安静等待下文。 只是这一次年轻剑客果然又没有让人失望,“那么敢问这位姑娘的芳名?” 徐凤年微笑道:“以前叫樊小钗,钗子的钗,如今叫樊小柴,柴火的柴。” 那人点头道:“如我所料,都是好名字!” 徐凤年无言以对。 自己闯荡江湖这么多年,终于又遇着脸皮厚度不相上下的对手了? 只是自己当年最落魄的那趟江湖,好歹除了脸皮还是靠脸的,与村妇小娘们讨水喝,堪称所向披靡从无败绩,可眼前这位,那纯粹是靠一张脸皮啊。 那人想了想,“算了,本来还想跟你打听一件事,现在不需要了。反正去不去武当山,已经无所谓。” 已经知道年轻剑客身份的徐凤年笑问道:“为什么无所谓?难道你真的不去跟那位北凉王一争高下?” 年轻剑客满脸错愕道:“你知道我是谁?” 徐凤年点头。 他揉了揉下巴,恍然大悟道:“你能够仅凭相貌就猜出我的身份,殊为不易,不过话说回来,也在情理之中。” 徐凤年开始有些理解樊小柴的心情了。 樊小柴已经转回身,白碗搁放在桌面上,死死盯住那人,“我必杀你!” 那人既无讥讽也无恼火,咧嘴一笑,阳光灿烂,“随你喜欢。” 徐凤年好奇道:“你不是开玩笑?” 那人正襟危坐,沉声道:“我从不与人开玩笑!真正喜欢一个人,难道不应该正是一见钟情才对?我想不是相濡以沫才会喜欢上一个人,而是喜欢上一个人后,才会相濡以沫。怎么,你不信?” 徐凤年看着这张年轻脸庞,有些恍惚。 他想起了羊皮裘老头儿和那位酆都绿袍。 原来,如今江湖,亦有痴人。 不可理喻,不用理喻。 徐凤年笑着轻声道:“我相信。” 樊小柴面无表情问道:“你是谁?!” 徐凤年情不自禁地揉眉头,果不其然,对面这个家伙又开始伤人于无形了,“小柴姑娘,我喜欢你,与你喜欢不喜欢我,没有关系。” 然后他对樊小柴眨了眨眼睛,“如果有一天,我不再喜欢你了,不要奇怪。” 樊小柴的情绪几近崩溃,怒吼道:“你到底是谁!” 年轻剑客直到这个时候,才按住腰间剑柄,眼神清澈,望着她笑道:“太白剑宗,陈天元!” 他略作停顿,大声道:“所以!我不喜欢你之时,只有陈天元剑断之时!” 附近那几桌,只要是刚好在喝茶汤或是嚼饼的年轻男女,无一例外都当场一口喷出。 太白剑宗,谪仙人陈天元! 百年江湖,群峰竞秀,可自春秋剑甲李淳罡之后,陈天元仍是当之无愧的剑道天赋最高!破境最快! 陆节君和冯宗喜同时悄然望向雪庐枪圣李厚重,后者微微点头。 应该就是太白剑宗那一位。 与三位前辈坐在一张桌子上的蛤蟆脸和薄唇美人面面相觑。 不是说太白剑宗谪仙人,初出江湖,便以白衣白马悬佩白鞘长剑名动天下吗? 不是说那位谪仙人丰姿如天上神仙吗? 徐凤年慢悠悠举起茶碗,没有急着喝茶汤,举目远望,怔怔出神。 此人此时此景。 他人别时那景。 曾经有位喜欢抠脚的糟老头,气哼哼说,“什么老剑神!就是剑神!” 曾经有位穷的叮当都不响的木剑游侠儿,豪气万丈说,“如果有天江湖上出现了一位姓温的绝代剑客,不用怀疑,那就是我了!” 有人已不在世间。 有人已经不在江湖。 有人则还在眼前。 徐凤年回过神后,放下茶碗,对那边战战兢兢的茶摊掌柜喊道:“有没有绿蚁酒,来两壶!” 如今北凉道辖境已经禁止酿酒,所以大大小小的酒肆酒楼,新酿绿蚁是注定喝不上了,多是往年窖藏,这座茶摊因为赶上趟,要做外乡江湖豪客的生意,毕竟一碗定神汤才几文钱,远远不如卖酒来得容易赚钱,特意与酒楼买了些相对粗劣的陈年绿蚁酒过来,现在还剩下四五坛,就给这一桌拎了两坛过来,如今一坛的价格约莫是前几年的四坛绿蚁了,好在北凉这边从无兑水的习惯,绿蚁有好坏,但都地地道道。随着中原江湖人蜂拥赶赴武当山,也不知是谁率先喊出来的,说是“不喝绿蚁酒,就白来了北凉”。 陈天元问道:“你请客?” 徐凤年点头道:“你请我定神汤,我回请你绿蚁酒,有何不妥?” 陈天元认真道:“没有不妥,只不过我不喝酒。” 徐凤年讶异道:“天底下还有不喝酒的剑客?” 陈天元指了指自己,一脸天经地义道:“我就是啊。” 徐凤年看着桌上两坛绿蚁酒,有些尴尬。 第929章 徐凤年陈天元那一桌之外,心情最为复杂的人物,肯定是蛤蟆脸薄唇女子这些心高气傲的年轻人,他们若是在离阳一州之内,毋庸置疑,俱是头等风流,可这人就怕货比货,就像那名背负琵琶的冷艳美人,不管她在淮南道江湖有多少裙下之臣跟风之徒,真正走入更大的江湖,有幸接触到一品四境的顶尖武夫这些“天上风光”,都会心虚。对于太白剑宗的年轻谪仙人,远在天边之时,作为年龄大致相当的江湖子弟,既有惊艳,又有质疑,更多是艳羡,当下冷不丁换成了近在眼前,就更是百感交集,觉得对方高不可攀,难免自惭形秽,又奢望能够言语攀谈一二。 他们心知肚明,自己更多是靠宗门靠师父才得以风风光光走江湖,但是陈天元截然不同。 据说北莽有人曾一人即宗门,那么在短短一年内连破二品、金刚和指玄三境的陈天元,也逊色不多了。 这位在同龄人中一骑绝尘的年轻剑客,是有资格与他们的靠山平起平坐的,至于前程,更是不可估量,离阳江湖公认四小宗师之中,无疑以陈天元未来成就最高! 到底有多高?可能是剑甲李淳罡和凉王徐凤年有多高,陈天元就有多高。 蛤蟆脸向那位绰号响当当的冯宗喜小声问道:“师父,这位太白剑宗的年轻人,如今武道修为真的进入指玄境了?” 身材矮小却独具气势的拳法宗师点头道:“应该不假。” 薄唇女子眼神熠熠,秋波流转。 她怎么想不到那个貌不惊人的青衫男子,一眼斜斜瞥过就不愿再看第二眼的家伙,正是心目中的未来天下剑道领袖人物。 落差很大,但惊喜也很大。 虽说陈天元不是传闻中的李淳罡第二,最不济看上去就并非风流倜傥之人,但只要他的剑道天赋没有太大水分,就足以让她心甘情愿地竭力依附、 冯宗喜小声笑道:“长风,借此机会,跟你说一桩秘事,你可知为何天下剑道登顶之人,往往能够成为那一代江湖的天下第一人?” 窦长风嘿嘿笑道:“师父请说,徒儿洗耳恭听着呢。” 冯宗喜缓缓道:“习武之人万万千,抛开三教中人不言,就是世间剑士最重气数,此消彼长,都在争个一枝独秀。说到底,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窦长风似懂非懂。 坐在缥缈峰陆节君身侧的薄唇女子柔声问道:“是不是就像陆地神仙的人数,都有定数。” 身负指玄秘术的陆节君微笑点头。 窦长风哦了一声,“那跟官场差不多嘛,六部尚书,六把交椅,一个萝卜一个坑。” 双鬓霜白的雪庐枪圣低头喝茶,扯了扯嘴角,满是不屑。 窦长风小心翼翼问道:“师父,我去谪仙人那一桌坐坐?嘿,就当沾沾仙气了。” 冯宗喜嗯了一声。 这位蛤蟆脸屁颠屁颠一路小跑过来,十分热络地说道:“在下窦长风,能否与……” 陈天元根本就没有理睬这位离阳江湖新评十大公子之一的俊彦翘楚,直接转头望向冯宗喜。 他先前几乎与这个姓窦的同时看到樊小柴,窦长风的那副嘴脸,陈天元都清清楚楚记在心头。 与缥缈峰陆节君同样在大雪坪跻身前列席位的拳道宗师冯宗喜,心底对于这名风头一时无两的晚辈有些不悦,但是脸色如常,只不过却也没有按照陈天元的意思,把热脸贴冷屁股的徒弟窦长风喊回原位。窦长风天资平平,性子更是不堪,冯宗喜既然能够达到今日武道高度,加上需要常年奔波在外,少不得与三教九流打交道,自然早早练就了火眼金睛的识人本领,只不过窦长风是位身世显赫的世家子弟,出身嫡房却非长子而已,家族供奉更是一位退出江湖隐姓埋名的前辈宗师,早年曾经有恩于冯宗喜,窦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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