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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6章

江畔人潮渐渐散去,一阵头大的徐凤年便带着小地瓜和徒弟王生,一起跟随人流离开。 一位充当马夫的独臂少年安静等待已久,徐凤年弯腰后,小地瓜迅速落地,小跑向那个自打她记事起就熟识的童贯哥哥,后者掏出油纸包裹尚且温热的羊肉饼,小地瓜接过后狠狠咬了口,歪着脑袋问道:“童贯哥哥,你饿不?” 少年笑着摇头。 徐凤年走到这个出身北莽敦煌城的少年宦官身边,犹豫了一下,双手拢袖,笑问道:“把小地瓜送回家后,想不想跟我去见一个人?” 童贯虽然年少,却极为老成持重,看了眼小地瓜后,摇头道:“恩公,还是算了。” 徐凤年笑了笑,“不急,等小地瓜大一些再说,否则估计你也不舍得,小地瓜更不舍得。” 小地瓜皱了皱鼻子,“童贯哥哥,你是我的大恩人,你就是我爹的恩人,你喊他姓徐的就行。” 已无喉结的童贯连忙摆手,涨红了脸,“使不得使不得!” 徐凤年揉了揉这个少年的脑袋,柔声道:“有什么使不得的,小地瓜本来就没说错。” 少年红着眼睛沙哑道:“恩公。” 徐凤年无可奈何,“好好好,不赶你走。这一路上,记得别任由小地瓜放开肚子吃糖葫芦,尤其是别让她偷偷喝酒!还有记得少食多餐,再就是这里不比北凉和草原,入秋天凉得悄无声息,你们都穿得厚实些,别等到感觉冷了再加衣服,有些事别听小地瓜她娘的,天底下的小闺女,富养准没错,苦兮兮的多不像话,遇见了胭脂铺子,别不舍得银子,瞧见喜欢的尽管放开手脚买下便是,对了,记得帮小地瓜给她娘和那些……嗯,总之,多买胭脂水粉和讨巧物件……” 听着这个男人的絮絮叨叨,小地瓜唉声叹气,有些忧郁啊,她爹怎么就是这么一个碎碎念的男人呢,一点都不英雄气概嘛。倒是少年宦官从头到尾竖起耳朵,听得认真仔细,一个字都不敢落下。 在小地瓜跳上马车后,徐凤年对少年低声说道:“记住,你也可以长生久视,明白了没有?” 童贯使劲点头,咧嘴一笑,依稀可见当年的憨厚淳朴。 小地瓜在掀起帘子的时候,转头语重心长道:“爹,真不能再带个娘亲回家了啊,小心娶了你当媳妇的白狐儿脸,一气之下就给你唰唰两刀,一刀春雷!一刀绣冬!” 最后小丫头对王生偷偷眨了眨眼睛,后者只得回了一个我尽力的眼神。 徐凤年和徒弟王生站在原地,目送马车在官道上渐渐远去。 王生轻声问道:“师父,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徐凤年微笑道:“先去最近的徽山龙虎山,然后去东海武帝城找吕云长,之后是去东越剑池看看,我欠柴青山一个人情,怎么还都还不上的人情。去过了东越剑池就一直往北,去趟吴家剑冢,吃过了天底下最好吃的酸菜面,再折回去幽燕山庄,之后去哪里,看着办吧。中途你要是想离开,想要独自行走江湖的话,也可以。” 少女咬着嘴唇,低头且摇头道:“不会的!” 徐凤年不置可否,转头回望一眼广陵江。 第1001章 年复一年看潮人,直到白头看不足。 从春秋到永徽,再到祥符,直到如今的阳嘉,大潮年年有,白首之人年年走,就如春秋剑甲李淳罡之于江湖,徐家之于西北边塞,大雪龙骑之于北凉边军,也会随着老人们的渐渐逝去,而逐渐消散在滔滔江水之中吧? 那个下场凄惨的广陵王赵毅,在那场平定西楚的庆功宴上曾言,生平惟愿无恙者有五,青山故人,藏书名卉和春雪楼。 结果话才说完,燕敕王的马蹄就过了广陵江,而被赵毅视为禁脔的春雪楼,转瞬之间就成了他人玩物。 徐凤年瞥了眼那座高高在上的春雪楼。 王生问道:“师父,在想什么?” 徐凤年揉着下巴,一脸沉思道:“王生啊,新的胭脂评十大美人,到底是哪些女子来着?” 王生跺脚气愤道:“师父!” 徐凤年哈哈大笑,“放心,师父我是贼心贼胆皆无!” 王生小心翼翼瞥了眼师父,将信将疑。 后者回瞪一眼,不过没什么威势便是了。 少女展颜一笑,徐凤年看着这位当年在东海畔捡来的徒弟,柔声道:“剑道攀登,从来都是从简到繁再从繁归简的一个过程,在那个关卡上,熬过去了,就是一马平川,熬不过去,一辈子都只能在半山腰晃荡。” 王生除了背着那只老黄留在武帝城的剑匣,藏有长长短短大大小小的九把剑,分别是细如柳枝的“蠹鱼”、旧北汉儒家圣人曹野亲自铸造的“茱萸”,大奉朝道门散仙黄慈山的符剑“野鹤”,以及无名刺客在春秋早期刺穿过东越皇帝腹部的短剑“衔珠”,加上“陇头”“九泉”“国祚”“云霭”“丈冰”五剑,老黄的剑匣再一次装满九剑。除此之外,横挂在腰后的那柄长剑则是大名鼎鼎的大剑“燕颔”,与武评胭脂评等榜单一起出炉的“大器评”,此剑得以跻身“五枪十刀二十剑”之列,位于二十剑第十一,重器总榜十八。至于少女剑客腰间悬佩双剑,都是听潮阁武库珍藏,虽然不如于新郎在边关战事落幕后取走的“蜀道”,以及被 徐凤年赠予给当时身为流州将军寇江淮的“扶乩”,但也算是听潮阁内一等一的大器,“白练”,“百炼”,剑名谐音,颇为有趣。 世间名剑皆灵犀,大多剑气极重,王生自练剑起就是这副恨不得挂满天下名剑的滑稽装扮,就连早年跟随白狐儿脸一起赶赴北莽历练,也不例外。久而久之,既能够浸染剑气以达到淬炼体魄的效果,也能后天改善先天根骨,最终与剑天然相亲。王生虽不是姜泥、陈天元和南海观音宗卖炭妞这些“不讲道理”的天然剑胚,但也属于难得一遇的剑道天才,事实上少女的根骨天赋心性,每一样都算不上世间最最顶尖,但是每一样都不俗气,这就足够了,很够了。 三个半徒弟,那半个是鱼龙帮的少年王大石,纯粹是甩手掌柜一般的散养,徐凤年不想过多干涉王大石的人生。其余三人,余地龙气运太盛,其实根本不用徐凤年画蛇添足,这个孩子当边军还真当上瘾了,短短五六年的功夫,按照实打实的军功,还真给他一步一步当上了幽州骑军的校尉,升官之快,令人咋舌。听说寇江淮离开西北边陲的时候,强拉硬拽也想带着少年去京城享福,只不过余地龙没搭理,说等到打穿了整座草原就卸甲退伍,以后做什么,再说。而吕云长这个家伙心性最为不定,野心却最大,要不然当初也不会离开北凉边军,单枪匹马地在武帝城开宗立派,试图成为第二个王仙芝。至于王生,最让徐凤年用心雕琢,否则也不会带在身边,他是一门心思想要把王生打造成“女子邓太阿”的,如今世间气运溃散,绝大多数都疯狂涌入了京城,与新赵室国祚戚戚相关,融为一体,所以世间武人在未来一甲子中的成就高低,很大程度就看这十几二十年中可以汲取或者说窃取多少气数了,余地龙执意留在北凉边军,这就是莫大机缘,因为草原上耶律慕容两大姓氏的气运,都在向离阳京城流淌,余地龙近水楼台,自然大受裨益,此等玄机,如今天下练气士死得八八九九,尤其是大练气士更是凋零殆尽,是不太会有人能够勘破天机并且愿意道破天机的。 两人走向拴马处,先前江畔游人如织,不乏半吊子的官宦门户和纨绔子弟,这群人既去不了赏景最佳的春雪楼,也不愿随波逐流,就临时搭建了一座粗糙结实的大木台子,附近天然形成了一处坐骑和马车簇拥扎堆的地点,有心思活络的商贾就在那里帮人照看马匹马车,在路旁打了几十根木桩子用以拴马,加上高门大族本就有成群结队的健仆豪奴在那边照看马车,也没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去偷马。此时权贵子弟多已离去,只余下三三两两的马匹拴在木桩子上,都算不得什么大马良驹,这也很正常,世间头等好马,都在那几支正在草原驰骋的边军屁股底下,次等好马,也都养在了北凉两陇牧场和蓟州榆林在内的大马场之中,再次等,则是给各地将种门庭瓜分了去,到了江湖的马匹,可想而知。 戴着一张生根面皮的徐凤年和背匣佩剑加挂剑的王生一起走去,发现闹哄哄的,起了争执,原来是有位年轻公子哥,不小心丢失了商贾之前分发出去的竹牌子,此时回去取马,就给商贾临时雇佣而来的江湖草莽给刁难了一番,原本若是那个年轻人人情世故一些,其实也就是破费几百文钱的小事,可到底是初出茅庐容易热血上头的少侠,脸皮薄又吃了挂落,几个来回的推推攘攘,一言不合就要拔刀相向,身边随行的那位同龄女子如何都阻拦不住,那张清清秀秀的脸庞上满是为难,不过倒是谈不上如何惊惧恐慌。 混底层江湖的,不比高高在上飞来飞去的神仙打架,既不是过江龙坐地虎,只不过是烂泥潭里的小鱼小虾,难免满身土腥气,所以一向喜欢单挑,而且是老子带着兄弟们单挑你一个人的那种。那个经不起逗弄的年轻刀客若是果断拔刀也就罢了,说不定还能震慑人心,可不知为何年轻人拔刀出鞘一半,就好像记起了什么宗门规矩,落在那些地痞游侠儿眼中,当然就成了草肚皮的绣花枕头,对那位被殃及池鱼的秀美女子,言语上就愈发轻佻下流。 从未被如此羞辱的年轻刀客眼珠子布满血丝,显然已是怒极,整个人都在颤抖,但是握刀的那只手,始终纹丝不动,很稳。 一个人练刀至此境地,且不说出刀之后的刀法高低招式好坏,但是“意思”有了,也就意味着真正登堂入室了,以后练刀一途,路子只会走得越来越宽。 但是如果胆敢在此杀了人,以广陵道当下外松内紧的情形,恐怕这个年轻人脚下的路子再宽,可没了脑袋,也是走不下去了。 当年轻刀客看到那个流氓竟敢伸手摸向身边女子的胸脯,就彻底炸了。 出刀之快,那些连半个江湖人都算不上的市井无赖,根本就看不清楚。 那个吓懵了的当地流氓呆若木鸡,眨了眨眼睛,只瞧见一丝刀锋就抵在自己眼前,额头有些冰冷,也许是给刀尖刺破了的缘故。他很有大将风范地没有丝毫动弹,当然不是真有刀锋临头怡然不惧的胆魄,而是三条腿都吓得软了,实在走不动路。 差点就一刀将人劈成两半的年轻刀客也有些后怕,满脸涨红,神色复杂地转头望向那名双指拈刀之人。 徐凤年双指按住那柄好刀的背脊,微笑道:“这位少侠,以后脾气可得改改啊,碰上这种不长眼的家伙,道理讲不通,就自报江湖名号和宗门帮派,多半管用。哪怕不管用,也别动辄杀人,官府衙门可不是吃素的。” 年轻刀客深呼吸一口气,轻轻抽刀,那名相貌平平的不速之客也顺势松开手指,前者放刀入鞘后,抱拳道:“受教了。” 那名红颜祸水的温婉女子对徐凤年笑道:“小女子春神湖大蛟帮高堂燕,家父高标遥,敢问前辈能否去往我家寒舍一叙?我爹最是喜好交纳天下英雄,这才有了那座小有名气的义气堂,每莅临一位豪杰便摆放一张椅子,如今已有二十六把椅子。金错刀庄的童庄主,近期更是受我爹盛情邀请,有可能出现,前辈若是肯去……” 徐凤年打断了这名女子的言语,婉拒道:“我就不叨扰了,何况我在江湖上籍籍无名,哪有资格与那位女子刀圣在你们家义气堂里平起平坐,我们师徒二人还有急事,就先行告辞了。” 女子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头,似委屈似幽怨,但天然妩媚的秋波流转最深处,暗藏杀机。 她很快笑道:“既然如此,希望前辈有空一定要去我们那里坐坐。” 徐凤年看似毫无城府地开怀笑道:“一定一定,早就听说大蛟帮新近捞起了一块巨大如山的春神湖石,连春雪楼那边也无法媲美,有机会必然要去的。” 第1002章 那些地痞流氓一听到大蛟帮后就已经吓得屁滚尿流,听到那个秀美小娘竟然是大蛟帮帮主的女儿高堂燕后,更是当场连滚带爬消失得一干二净了,多半是去烧香拜佛祈求别被这位姑奶奶惦念上。 大蛟帮虽然在新一届评点中没有跻身前十,没能够和徽山大雪坪、金错刀庄在内的十个宗门帮派比肩而立,却也是副评上名次靠前的庞然大物,尤其是横空出世的高标遥,成名于永徽末年,崛起于祥符末年,如今大蛟帮占据春神湖大半水域,声势浩大,高标遥被武林中人誉为“江上皇帝,湖里君王,山顶还有个太上皇”之一的湖里君王,麾下数千帮众,高家的家业涉及镖局、漕运、盐铁在内诸多敏感行当,又被称呼为“白龙王”,一个白字,道尽了学问。有人说高标遥是青州水师某位大佬的亲戚,也有说是妹妹嫁给了早年的靖安道节度使马忠贤,更有说是当年杨虎臣韩芳两位淮北大将南下中原的时候,高标遥有幸与两人结拜兄弟,才有了如今的江湖地位。哪怕这些都是好事者的捕风捉影,可高标遥的嫡长子高祥骑,的确是正儿八经的青州骑军都尉。 惹得起春神湖大蛟帮的人,在青州和靖安道,当然有,一双手的数怎么都有,只不过敌不过高标遥会做人,方方面面都打点得周全,帮着那些官场大佬权势武将把辖境收拾得治安清明,脏活累活都给大蛟帮抢着干了。 所以说一个能够用两根手指头夹住那柄刀的江湖人士,被高标遥的女儿盛情邀请,本是一件我给你面子你给我面子的天大好事,你来咱们春神湖秋水岛上的忠义堂留下一张椅子,我就帮你在江湖上鼓吹造势宣扬名号,互惠互利,从今往后就是朋友了。胸有成竹的高堂燕绝对没有想到自己如此放低身架了,那个认不出身份的男人竟然敢不领情!要知道如今忠义堂上的一把椅子,在某些二品小宗师那边的行情,是八千两银子!会有人掏出八千两白银请大蛟帮打造一张椅子,只为了一个扬名天下,这就是如今的江湖。 徐凤年本想对那名年轻刀客说些什么,不过最后还是作罢,人各有命,不过一场萍水相逢,就不去交浅言深了。 徐凤年和王生各自取回都算普通的一匹马,策马离去。 高堂燕望着那两骑的背影,脸上笑意浅浅淡淡。 瞧着阳光和煦,道行不够,大概是瞧不出那份荫凉的。 年轻刀客当然就看不出来,在他眼中,这名女子出身不错,相貌不错,身手不错,脾气品性都不错,所以他有些喜欢。 不过他没有半点觉得自己高攀了高堂燕,因为他来自南诏金错刀庄,是跟随庄主一起来到中原历练的九人之一。 如今离阳江湖,十大宗门分别是依旧榜首的徽山大雪坪,虽说那位江湖盟主已经闭关多年,彻底隐世不出,但是黄放佛破境跻身天象境界,加上那位来自西北的剑道宗师糜奉节加入徽山,传言距离天象境界只差一线之隔,而且战力之高杀力之强,犹胜武道境界更高的黄放佛,加上其余十数位成名已久的宗师客卿,大雪坪可谓一骑绝尘。前三甲还有异军突起的南疆龙宫和江南道笳鼓台,这两大宗门在祥符初都位置靠后,只是如今已经将东越剑池都挤到了第四把交椅,然后分别是金错刀庄,太白剑宗,快雪山庄,幽燕山庄,雪庐,鱼龙帮。之后的十个宗门帮派,中原和旧北莽各占半数,以死灰复燃的割鹿楼最为神秘,又以北莽棋剑乐府后劲最足。 大蛟帮人多势众不假,可是比起出了一个女子刀圣的金错刀庄,始终缺少顶尖宗师坐镇的大蛟帮,气势上就差了一大截,忠义堂那二十多把椅子的主人,一品境高手不过两人而已,一位是交友遍天下的中原神拳冯宗喜,还有一位还是看在冯宗喜面子上才做客大蛟帮,笳鼓台缥缈峰的陆节君,正是后者,作为第三大宗门的宗主,她的落座,帮助大蛟帮一夜之间名动大江南北,忠义堂二十多把椅子,有大半都是奔着陆节君的名号去的。如今极富手腕心计的高堂燕,就瞅准了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金错刀庄童庄主。 这才有了今天这场无巧不成书的古怪冲突,要不然以她的江湖地位,大蛟帮岂会没有高手暗中护驾,退一万步说,高标遥心大到不在女儿身边安排一人,以高堂燕的三品境修为,那个差点被年轻刀客一刀劈死的地痞如何能摸到她身前? 到时候只要年轻刀客失手杀人,马上就会“不凑巧”地惊动了官府,然后义字当头的大蛟帮百般求情竭力周旋,最终救下了那位金错刀庄的年轻人,他与高堂燕一场患难之交,不过至于高堂燕会不会与他两情相悦, 可就得看那位童庄主会不会来到大蛟帮做客,以及这位年纪轻轻的刀法大家心目中对年轻刀客重视与否了。归根结底,高堂燕是嫁给了那个名叫童山泉的女子才准确,是大蛟帮与金错刀庄联姻结亲罢了,她对那名性情木讷的年轻刀客,实在提不起多大兴趣,如今高堂燕的眼光,对于一个未来有望跻身二品小宗师的年轻俊彦,已经不入法眼了,毕竟他又不是童山泉的亲弟弟。 在她心目中,身边这位宗门背景极好的少侠,其实与冯宗喜视若子侄的那个徒弟,长了一张蛤蟆脸却荣登十大公子之一的窦长风,分量不相上下而已。 高堂燕和年轻刀客沿着江畔缓缓而行,闲聊着那个不知名的江湖前辈修为深浅如何,两人各执一词,高堂燕觉得约莫小宗师境界,金错刀庄的年轻刀客却觉着那人最不济也摸着指玄境界的门槛了,只是高堂燕只当年轻人输了面子,自然不会信以为真,指玄境界的一品大宗师?你姓宋的当那些传说中的高手是路边大白菜呢,咱们随便散个步就能碰到?冯宗喜陆节君这些在咱们中原江湖首屈一指的大人物,随便哪个,出场的派头,不是让人自惭形秽的同时心生敬畏? 突然一个清冷嗓音在两人耳畔响起,“宋秋木,怎么回事?” 高堂燕吓了一跳,她知道自己为了今天的万无一失,特意跟父亲求了两位二品小宗师在暗中护卫,虽说刚才偷偷让一位大蛟帮供奉带人去截杀那对师徒,可还有一人尾随,怎么就给人悄无声息地贴身靠近了? 被称呼为宋秋木的年轻刀客赶紧站定,抱拳低头道:“庄主!” 高堂燕瞪大眼睛,神色激动,并非全然作伪,没办法,眼前这位右腰叠放长短双刀的女子,虽然相貌算不得如何祸国殃民,但是在高堂燕眼中,就是世间最动人的女子了,仅次于那位让整座江湖都拜倒在她裙下的大雪坪徽山紫衣! 高堂燕这种女子,只认权势。 其实她很适合京城皇宫。 女子正是带着金错刀庄那拨中间力量来中原砥砺武学的童山泉,三十岁出头,仍然没有嫁人,如今再没有她与陈天元是神仙眷侣的传闻了,因为那位谪仙人经常与另外一名女子成双成对地出现在江湖,他连佩剑也改名为稀奇古怪的“木柴”了。 她也正是那个在江心沙洲上悍然出刀的江湖人,她的刀法与这广陵江上的交错潮,有异曲同工之妙,从她的双刀叠放腰间同一侧就窥得端倪一二。 童山泉希望以此突破境界,最终一举跻身天象境,只是仍是差了些火候,不得不耐心等待明年秋的广陵大潮,虽说潮水月月都有,可是就跟一个人的气势相似,都有一个顶点,童山泉不敢掉以轻心,以免勉强破境却心境不得圆满。 此时童山泉大致听过宋秋木的描述后,伸出一抓,后者刀鞘中的刀瞬间出鞘,童山泉横刀在眼前,她眯眼仔细望向那处被人双指拈住的位置。 她逐渐皱起眉头。 好像释然之后,她又轻轻弹指在刀尖,侧耳倾听之后,又有几分讶然。 童山泉把这柄刀还给宋秋木,淡然道:“算你运气好。” 童山泉没有详细解释什么,宋秋木精气神十足的倾力一刀,其实已经不输给江湖小宗师的随意一招了,寻常二品高手双指拈住刀锋已属不易,但是连些许指痕都不曾留下,显然是不曾真正拈刀,而是以双指气机虚握而已,这一手就极为不易了,更让童山泉内心震动的是不止如此,一品高手甚至是指玄高手以气驭刀,在当时那种情况之下,或多或少都会对刀身造成轻微影响,但是这柄刀是金错刀庄珍藏的名刀之一,她在弹指听音之后,可以确定刀身内部都不曾有丝毫变样,那么这一手,就相当炉火纯青了,堪称出神入化。 高堂燕忍不住颤声道:“童庄主,我能斗胆邀请你去岛上做客吗?童庄主,我真的很仰慕你,为此还特意弃剑练刀,只可惜资质太差……” 难得高堂燕如此失态,虽说眼前这位腰叠双刀武德天宝的女子,没有流露出什么当世顶尖宗师的气度风范,可是高堂燕内心激荡难平,金错刀庄童山泉!曾经的四小宗师,如今在那些武评四大宗师纷纷消失后,童山泉成为继早年王明寅之后又一位“天下第十一”! 也就意味着在这位南诏女子身前,整个天下,离阳中原加上北莽草原,也才十个人而已了! 高堂燕如何能够保持镇定? 第1003章 那一刻,她甚至觉得就是今天嫁给了宋秋木,只为了将来能够每隔几年就看到这女子刀圣一两眼,那她这辈子也算值了。 这不单单是高堂燕势利眼,而是童山泉如今的江湖地位,太高太超然。 相比太白剑宗的陈天元肆意挥霍天赋,自甘堕落,童山泉在武道一途的勇猛精进,一日千里,显得尤为令人瞩目。 据说因军功进入京城兵部担任右侍郎的寇江淮,在蓟州边境线上见过她一面后便惊为天人,只不过这段本该传为朝野美谈的大好姻缘,不知为何无疾而终了。 童山泉面对高堂燕近乎卑躬屈膝的邀请,神色漠然地摇头道:“好意心领。” 随后童山泉便一闪而逝。 宋秋木泛起苦笑,庄主不近人情的答复,并不让人意外,只不过这几年见识过中原的风土人情后,他忍不住有些怀疑,如此鹤立鸡群的金错刀庄,果真能够在中原江湖扎根立足吗? 高堂燕发现自己一点都不生气,只是感到遗憾。 五六骑尾随那两骑从官道向北折入一条小路,双方大概策马奔出两三里路后,两骑拨马转头停在路边,后边为首那名二品供奉犹豫了一下,让几名扈从骑士不用跟上,独自来到那两骑身前。 老人并不怎么把大蛟帮帮主的女儿高堂燕放在心上,当然小觑也不敢,那年轻女子的心机不简单,若误以为她是性子温婉的大家闺秀,估计谁都得吃足苦头。高堂燕的意思是寻个僻静地方,对那人来个先礼后兵,说难听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要那对师徒把广陵江的江水喝饱。不过老人终究不是那些根脚轻浮的江湖雏儿,晓得江湖深浅是一眼看不透的道理,所以独自骑马来到两人身前,也是一种示好,望向那名其貌不扬气机内敛的男子,沉声问道:“不知阁下来自何地?” 徐凤年笑道:“并无师门。” 老人叹了口气,惋惜道:“为何要拒绝我家小姐的好意?一去一回不过半天时间,又非什么难事,何必横生枝节?” 徐凤年点了点头,然后解释道:“确实如此,只不过跟人约好了在龙虎山那边相见,去晚了终归不好。” 老人开始有些恼火,这个瞧着不过而立之年的家伙委实冥顽不化,江湖盛传一句“江上的皇帝,湖里的君王,山顶的太上皇”,难道你这家伙是去拜见那位太上皇不成,否则我大蛟帮的帮主高标遥,难道都配不上你拿出半天光阴? 就在此时,这位大蛟帮的老供奉就听到那个家伙笑着说道:“出剑。” 少女转头顺着师父的视线望去,认真问道:“师父,几分气力?” 徐凤年气笑道:“十二分!” 少女哦了一声,双手按住腰间双剑剑柄,腰肢一扭,身形瞬间离开马背。 剑还未出鞘,便已经是剑气森寒扑人面! 自诩武道修为在一州境内罕逢敌手的年迈供奉顿时悚然,坐骑更是被惊吓得高高扬起马蹄。 所幸那名深藏不露的少女没有针对自己,而是飞快侧掠向道路另一侧。 少女一手一剑,两抹雪白罡气透剑而出,刚猛无匹,一前一后斩向那名飘落在道路那侧的佩刀女子,后者侧身躲过,一手按住刀柄,却没有拔刀的迹象,以碎步快速后撤。 两道剑罡都落空的少女落地后,如影随形,身形急剧旋转,一高一低又是两道璀璨的弧形剑罡扫向那名女子,后者骤然气沉丹田,身体后仰,堪堪躲过分别抹脖、拦腰的两抹凌厉剑气,当少女以一剑直刺式向前猛冲 之时,那名尚未直起腰的佩刀女子,在腰间较长刀鞘的顶端轻轻点在地面的那一瞬,雄浑气势勃然而发,似乎察觉到不可力敌的少女做出一个匪夷所思的举动,右手五指松开那柄前刺一剑,握住“百炼”的左手手腕悄然一拧。 双剑离手。 与此同时,少女一脚止步,一脚后踏,气势同样迅猛攀升,右手绕后,抓住那柄横挂在腰后的当世名剑“燕颔”。 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刀的女子消失不见,少女那两柄离手的长剑,一柄剑身倾斜向下,剑柄高高翘起,这把白练剑尖直指处,本该是佩刀女子身形消失前的心口,而那柄骤然消失又骤然闪现的左手“百炼”,则悬停在佩刀女子原本后撤时的背心处。 少女拔剑出鞘,这一次手握“燕颔”这一剑,但比起先前双手握双剑,气势更为惊人,浑身剑气萦绕,满袖锋芒! 下一刻,刺眼的光芒暴涨溅射,汗流浃背的大蛟帮供奉只看到少女双手持剑,之前悬停空中的两柄长剑好似被弹出,在空中旋转几圈,最终钉入小路地面上,少女一剑劈下,那名佩刀女子只是摘刀横挡,就挡下了少女剑客的三剑。 老供奉却完全没看清楚那最后一刻的玄妙光景。 少女背负的紫檀剑匣微微颤抖,只不过她的师父开口说道:“可以了。” 少女闻声后便收起燕颔,绕后横放入鞘,地面上两柄剑更是自行飞掠回腰间剑鞘,一气呵成,尽显宗师风范。 少女掠回马背,低着头,神色黯然。 对于自己倾力三剑,都没有让那名年纪轻轻的佩刀女子出刀,王生很是生自己的闷气,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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