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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8章

懒,陪他们逛荡到剑州边境就够意思了。” 王生眼睛一亮,有些开心。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个走向徐凤年的丫鬟摇头道:“我只跟着你。” 徐凤年耐心解释道:“我徒弟虽然年纪不大,但的确是位高手,也绝不会随便丢下你。” 肌肤微黑相貌平平的少女依旧摇头道:“可我不是。我不想死。” 徐凤年愣了愣,第一次意识到这个年轻女子,没自己想象中那么单纯,其实她一语道破了天机,徐凤年根本不在乎她的生死,王生带着她往西走,无非是用来吸引视野,事后在高亭侯甚至是宋笠的围剿中,王生自然进退自如,至于她的下场如何,徐凤年懒得计较,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一向是徐凤年行走江湖的宗旨。 徐凤年没有说话,王生也没有催促师父。 徐凤年看着那个戴着面皮的少女,突然叹了口气。 他想起了慕容梧竹和慕容桐皇那对姐弟,当年也是初次相逢在这广陵道剑州,当时他们为了逃避成为徽山老祖宗轩辕大磐的鼎炉,被袁庭山那条疯狗追杀…… 徐凤年淡然说道:“我把你送到徽山大雪坪。” 少女果断道:“好!一言为定。” 徐凤年对王生说道:“要不要送你一只小匣带在路上?” 少女剑客摇头道:“还是师父你自己带着吧,方便装神弄鬼拐骗师娘……” 徐凤年恼羞成怒地挥袖道:“没大没小!” 在少女和妇女一阵窃窃私语后,在吕思楚和紫裙女子的好奇视线中,以及刘关山嫉恨愤懑的隐蔽眼神中,双方就此分别。 徐凤年带着少女走向那堆熄灭了的篝火,然后盘腿而坐重新生火,他脚边搁着只干瘪的长条布囊。 少女一手牵着一匹马,低头望着那个男人问道:“我们还不动身吗?” 徐凤年拨弄着篝火,继续烤着那只已经大半金黄的野兔,先前高亭侯一槊挑来,其实没什么影响。徐凤年随口说道:“先填饱肚子。” 少女眼神阴郁,可到最后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徐凤年撕下一条兔腿,递给始终不愿坐下的少女,抬头说道:“附近城镇都已夜禁,咱们肯定得露宿,我倒是不饿,你怎么办?” 少女犹豫了一下,松开马缰后坐到他身旁,隔着两臂距离,所以得两人都弯腰了,她才能接过那条香气四溢的野兔腿,然后她侧身轻轻咬着,徐凤年一笑置之,也撕下一块金黄油腻的兔肉,细嚼慢咽。 徐凤年在两人解决掉那只野兔后,拍了拍手,好奇问道:“你怎么敢跟我走的?” 少女反问道:“我敢不跟你走吗?” 徐凤年笑着摇头,“女人太聪明了也不好。” 少女眼神晦暗,轻轻抬手擦拭嘴角,一言不发。 徐凤年斜挎布囊缓缓起身,“吃饱了就动身。” 少女迅猛起身,快步走向一匹马,然后她马上局促不安起来,因为她意识到自己完全不会骑马啊! 徐凤年感到有趣,走到她身边,伸手轻轻按在她肩膀上。 少女迅速低腰抽身后退,然后快速抽出一把原先绑在袖中手臂上的匕首,双手死死握住,她眼神坚毅死死盯着这个意图不轨的青衫男子。 徐凤年没好气道:“我不管你面皮底下长什么样子,反正我没看过,以后也不打算看到。只说你现在的这副模样,需要我给你一柄镜子吗?” 少女耳根子通红,但仍然不愿意放下匕首,那双与平淡容颜截然不同的秋水眼眸之中,充满着唾弃和鄙夷。 被当成登徒子的徐凤年站在原地,双指并拢推开那柄刺向眉心的长剑。 原来是吕思楚重返后一剑迅猛刺出。 王生停马在远处,没有阻拦吕思楚的出手,少女只是翻了个白眼。 吕思楚没有递出第二剑,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因为他的整条胳膊都已经失去知觉。 徐凤年瞥了眼这个年轻人,“我在祥符二年,曾经跟你爷爷吕丹田交过手。” 说完这句话后,徐凤年一步踏出,抓起少女的肩膀,两人瞬间消失不见。 吕思楚目瞪口呆,如遭雷击。 数十里之外的一条羊肠小道上,头晕目眩的少女弯腰不停干呕。 徐凤年喂了一声,把那柄从她手中摔出的匕首递还给她。 少女颤抖着接过匕首,插回鞘,瞪大那双会说话的水灵眼眸,茫然,震惊,好奇,不一而足。 徐凤年笑问道:“缓过来没?” 少女下意识点点头。 下一次两人停下身形,少女一屁股坐在地上,片刻后当徐凤年又问相同的问题,少女咬牙点头。 第三次停下后,少女泫然欲泣,根本不等徐凤年开口,就使劲摇头。 然后两人一人坐一人站在山间溪流旁,徐凤年笑了笑,没有带着她立即赶路。 少女深呼吸一口气,蹲在溪边,掬了一捧清水洗了洗脸,然后怔怔出神。 徐凤年提醒道:“你那张生根面皮不够精良,下次洗脸的时候小心一点。” 少女转头问道:“我能问你是谁吗?” 徐凤年点头道:“当然可以。” 少女静待下文。 徐凤年继续道:“但是我不会说。” 少女无言以对。 少女想了想,“我就是那个徐宝藻。” 徐凤年笑道:“我也姓徐。” 少女第一次露出笑容,“我如果摘了这张面皮,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是谁?” 徐凤年反问道:“我脱了衣服,你脱不脱?” 少女再次无言以对。 徐凤年蹲下身,拔出一根生长在石缝间的小草,放在嘴里轻轻咀嚼着。 少女望着他的侧脸,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第1007章 一夜之间,两人就来到那条歙江的江畔渡口,已经能够遥遥看到徽山牯牛大岗的轮廓,当然还有与之对峙的龙虎山。 如果不是为了照顾少女,甚至都不用等到天亮,他们就已经在徽山大雪坪了。 两人在一座渡口等待一艘两层楼巨大渡船的启航,如今徽山是名副其实的江湖圣地,大雪坪观雪,也成了好事者嘴中的离阳十景之一。每天前往徽山赏景的江湖人士络绎不绝,多如过江之鲫,歙江多处渡口都有直接去往徽山山脚的渡船,想要登船就得掏出一两银子!当然沿着陆路前往徽山也可以,只不过就要错过了在江面上眺望到缺月楼的景色,自从有人说自己在渡船上见过楼顶出现徽山紫衣的绝代身影后,渡船生意就好得一塌糊涂,毕竟谁都可以登上徽山不假,但绝不是谁都能够登上牯牛大岗上的大雪坪。 离着动身还有小半个时辰,徐凤年和观海郡徐家的少女此时正坐在渡口一家粥铺吃早点,周围都是一些膀大腰圆的汉子,浑身匪气草莽气,有人瞥见徐宝藻的背影后,顿时热血上头了,那纤细的小腰肢,那几乎紧绷不住的臀形,光是这背影足够诱人的了,若是能将那粗布质地裙子换成大家闺秀的绸缎,光是那鼓胀的屁股蛋儿,可就真要了大老爷们的老命喽,只不过当那些人兴冲冲找了个机会瞧过少女的“正脸”后,很快就骂骂咧咧返回原位,十分扫兴。 徐宝藻原本无动于衷,只不过当她敏锐发现对面的家伙嘴角微微翘起后,心情不佳的她就冷笑着伸出一根手指,紧紧贴住鬓角,作势要撕去面皮。 徐凤年平淡道:“后果自负。” 徐宝藻悻悻然放下手指,“你要把我交给谁?” 徐凤年没有藏着掖着,直截了当道:“不算交给某个人,准确来说是交给徽山,总之你会很安稳,就算是姓宋的也不敢动你。” 徐宝藻脸色冷漠道:“你除了把我交给徽山那名女子,其他人和那个姓宋的,有两样吗?恐怕还不如位高权重的宋笠吧。” 徐凤年揉了揉下巴,然后眼神认真问道:“我还真忘了问你是怎么想的,如果是引开高亭侯的骑军,其实已经做到了,至于那个少年的安危,有我徒弟在,应当也没有大的变故。之所以一开始就想着带你上徽山,是我把你当成以前某些人了,你现在说说看,改变主意还来得及,而且我也不想白欠徽山一个人情。” 徐宝藻默不作声。 徐凤年继续说道:“虽说我对宋笠看不太顺眼,不过在很多女人看来,可能都是世间少有的良配。能文能武,白手起家,玉年纪不算太大,官帽子却够大,都已经当上平字头的大将军了,兼任一道副节度使……” 徐宝藻突然说道:“男女之间,难得不需要一见钟情和两情相悦吗?” 徐凤年笑道:“难道我要把你丢到宋笠跟前?这可不行,我怕一个忍不住……” 徐凤年没有继续说下去,他还真怕一个手痒就宰掉宋笠,然后广陵道副节度使就得换人了。 粥铺伙计已经催着两人赶紧给钱滚蛋,别占着茅坑不拉屎,耽搁他们挣钱不是? 徐宝藻看着那个乖乖掏出铜钱结账的青衫男人,感到有些古怪,她也曾在闺阁之中偷偷看过些才子佳人、鬼神志怪和演义小说,对于那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江湖中人,她一个几乎不曾走出过观海徐氏家门的少女,谈不上什么憧憬仰慕,但是对于他们的那种为气任侠,还是有些羡慕,她觉得自己就是一只笼中雀,只能日复一日吃着别人喂养的饵料,所以对于那些能够自生自死的人物,羡慕之余,到底还是有些……嫉妒。要知道徐宝藻在十岁之后,甚至连出门去寺庙道观烧香的机会都没有了。 徐凤年掂量着那些找回的铜钱,瞥见不远处有小贩正在兜售那两大箩筐柿子,黄灿灿的很喜人,就跑去讨价还价买了两斤,一股脑兜在袍子里,然后蹲在渡口边缘,随手丢给站在身边的徐宝藻一颗柿子。 徐宝藻用袖子仔细擦拭一番,这才小口小口咬着,她还不忘抬起一只手遮掩着嘴巴。柿子的确是熟透了的,可仍是有些涩涩的余味。 徐凤年大口啃着柿子,含糊笑道:“我吃过很多地方的柿子,北凉陇西的鸡心黄,京畿地带的牛心柿,越州的莲花柿,还有你们剑州南边的方柿,不过味道都不如早年在江南道那边的一种不知名野柿,个小色红,红得尤为鲜艳,好吃。” 徐宝藻一本正经提醒道:“你的吃相真的很难看。” 徐凤年一颗接着一颗,兜里的柿子很快就只剩下一双难兄难弟,然后就不再继续饿死鬼投胎一般,而是望向远方。 不知不觉,缺门牙老黄已经去世十来年了。 徐宝藻突然不由自主地猛然蹲下身,然后她感觉到头顶一阵微风拂过。 她转头望去,一个贼眉鼠眼的汉子悻悻然收回手,显然他之前是冲着她腰肢之下的那份圆润挺翘去的。 她怒目相向,那矮小精悍且腰挎金鞘短刀的汉子咧嘴一笑,挑衅地用那只手做了个五指揉捏动作。 徐宝藻无可奈何,只好转头对徐凤年愤懑道:“你视而不见?!” 徐凤年盘腿而坐,双手搁在膝盖上,眯眼笑道:“早个十几年,我比他好不到哪里去。” 徐宝藻狠狠丢掉小半柿子,气闷道:“下流胚子!” 徐凤年笑呵呵道:“人不下流枉少年嘛。” 徐宝藻恶狠狠盯着这个让人失望至极的青衫男人,“你这种人都能成为江湖高手,老天爷真是瞎了眼!” 徐凤年漫不经心地点头附和道:“是啊是啊。” 兴许是发现徐宝藻身边的男人连个屁都不敢放,那个金鞘短刀汉子和身边两个魁梧男子都觉得保准是两颗软柿子,三人怪笑着围住两个蹲在地上的男女,其中一个双臂环胸道:“这小娘们虽说长得不行,可如果晚上吹了灯,或是白天蒙住头,只要不看那张黑炭脸,脱光了衣衫,白条条的,肯定别有滋味!估摸着比起花魁也差不远了吧?是不是啊,兄弟们?” 矮小汉子鬼鬼祟祟伸出脚尖,似乎是想要去“掂量掂量”那小娘们的那两瓣满月。 结果三人同时以旱地拔葱的姿态高高飞起,然后潇洒之极地落在歙江江面之上,之后是一次次飘逸出尘地蜻蜓点水,愈行愈远,最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失在渡口所有人的视野中。 这份轻功,着实了得啊。 渡口上的江湖人士很是佩服,琢磨着不愧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如果三位高手没有发出那一连串莫名其妙的怪叫,那份飘飘欲仙的高手风范就更是毫无瑕疵了。 徐凤年啧啧道:“厉害厉害。” 原本对他再次稍稍刮目相看的少女,立马没了好脸色,冷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不是我而是你,多戴了张面皮呢!” 那个家伙破天荒没有还嘴,缩着肩头双手拢袖,眯眼远眺。 空有一身武学修为,却像个蹲在庄稼地盯着收成的粗鄙村夫! 徐宝藻嗤之以鼻,记得书本上的那些读书人,哪个不是丰神玉朗,超拔流俗,哪个不是风格秀整,高自标持,哪个不是玉树临风,写意风流?! 两人一直没有言语,直到渡船启航在即,徐凤年才招呼她一起走去,发现四周男子眼神熠熠,就让她先行踩上那块横架在水面用以衔接渡口和船头的木板,她走上去后,突然转身朝徐凤年伸出双指,轻轻弯曲,示意他管好自己的眼睛。 徐凤年笑着点头。 两人没有进入船舱,站在船尾,徐凤年趴在栏杆上,她思量片刻,还是忍不住率先开口问道:“你的徒弟当真能够护送他们顺利到达剑州边境?” 徐凤年嗯了一声。 徐宝藻又问:“你徒弟和那名背着长剑的年轻侠士,都能够让鞘中剑匣中剑自行颤鸣,是书上那种能够在千里之外取人头颅的陆地剑仙吗?” 徐凤年哭笑不得道:“那还差得远。一百年多年来,真正意义上的陆地剑仙,吕祖转世之人不算的话,大概就只有逐鹿山刘松涛、春秋剑甲李淳罡、桃花剑神邓太阿三人而已,如今的天下第二于新郎,以及第三的吴家剑冢女子剑侍翠花,都还差那么一点点意思。” 徐宝藻哦了一声,嘀咕道:“反正我只听说过武当山吕祖。” 徐凤年笑问道:“你的那位刘关山,就没跟你提及过这些江湖奇人异事?” 徐宝藻皱眉道:“刘公子是我们观海徐氏的客人,我跟他没有什么关系,听刘公子说他只是在几年前远远见过我一面。” 徐凤年问道:“那个退了两家亲事的读书人?” 徐宝藻冷哼一声,“我年少时去道观烧香,倒是见过一次,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罢了。” 徐凤年轻轻摇头道:“刘关山未必真侠义,那个读书人未必伪君子。” 徐宝藻讥笑道:“你连这都知道?” 徐凤年感慨道:“不能说刘关山就是坏人,毕竟为了救你出去,他是豁出了性命的,还要冒着惹恼一道副节度使的风险,所以不能说他不是真心喜欢你。至于你那个临阵退缩的同乡读书人,在我看来是真的不容易,可谓孝义两全,他的那种喜欢一个人,你年纪还小,估计要很久以后才能体会。” 徐宝藻恼火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徐凤年抬头望去,此时渡船所在歙江距离徽山还有一段距离,也正因为此,才能遥望那座气势巍峨的牯牛大岗,世间高楼广厦万千,的确罕见如大雪坪缺月楼这般高耸入云,尤其是高达九层楼,大概就只有清凉山的听潮阁和京城钦天监的摘星台能够与之媲美了。徐凤年对于徽山颇有感情,此处不但是羊皮裘老头重返陆地剑仙的地方,也是第一次看到三教圣人的绝世风采,当年儒圣轩辕敬城清理门户,力撼徽山老祖轩辕大磐,那一战可谓壮阔至极,读书人一句“请老祖宗赴死”,何其豪迈! 徐凤年趴在栏杆上,自言自语道:“谁言书生无胆气,敢叫天地沉入海。轩辕敬城用情之深,与李当心都到了一种止境的地步。” 徐宝藻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她的那张生根面皮实在粗劣,稍稍留心,就能发现她的脸庞肤色与整个人格格不入。听潮阁死士舒羞精于此道,曾经说过制造面皮,有三种层次,分别是通气生根和入神,她当年为了脱离北凉,不得不以耗费十年寿命的巨大代价制造了一张入神面皮,跟徐凤年交换,这才去到靖安王赵珣身边,至于她是否后悔将自己的命运与那位“一旬帝王”绑缚在一起,最终为赵珣殉情而死,临死之际她作何想,徐凤年不得而知,不过徐凤年见她最后一面,是在广陵江上和陈芝豹江面一战之前,女子跳入江中救起了落水的年轻赵室藩王,那一刻,徐凤年觉得舒羞大概是真的喜欢上了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赵珣,只是不知赵珣在死前,到底知不知道身边女子的真实身份,有无见过那张面皮之下的真实容颜。至于那张入神面皮,徐凤年转赠给了慕容桐皇,后者在永徽祥符之交进入北莽,成为旧北莽太子耶律洪才最为信任的体己人,在北凉铁骑势如破竹地北上草原之后,徐凤年试图寻找过他,可惜始终没有结果。世间缘分,大多如此聚散不定,心心念念,念念不忘。 徐宝藻突然忧心问道:“你带着我这么神出鬼没,就不怕高亭侯直接掉头去追你徒弟?” 徐凤年解释道:“观海郡城那边来了一位不错的练气士宗师,我们第一次停步的时候,我流露出了一点蛛丝马迹,有意吊着他们。” 徐宝藻眼睛一亮:“练气士?是书上那种餐霞饮露的神仙中人吗?” 徐凤年笑道:“也可以这么认为。” 徐宝藻发现这个人本就天然眼眸狭长,每当他笑的时候,就愈发明显了,就像……春风里的柳叶?但是她仍然不喜欢。 徐凤年当下确实挺舒心,因为旧离阳和旧北莽两朝的练气士,几乎都折损在他手上,如今退出江湖后回头再看江湖,总算有了几分邓太阿骑驴看河山的闲情逸致,自然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徐凤年直起身猛然抬头。 缺月楼楼顶,有一抹紫色,如高高在上的仙人俯瞰人间。 第1008章 徐凤年有些心情复杂,拒北城一役之前,曾经与她约好了将来有一天一起去找姓温的喝酒,不知为何她似乎反悔了,上次徐凤年去那座小镇邀请过她,递去徽山大雪坪的口信,便如泥牛入海。 很久就有眼尖的江湖豪客瞅见徽山之巅的异象,渡船上一时间哗然一片,就连徐宝藻都扬起脑袋,痴痴望向模糊不清的缺月楼,在武道上不曾登堂入室,其实是绝对无法看清那道身影的,只是渡船上游客哪怕使劲瞪大眼也只能看到那栋世上最高楼的轮廓,仿佛也像是亲眼目睹了徽山紫衣的绝代风华,一个个目眩神摇,心情激荡。 恐怕谁都没有想到,李淳罡和王仙芝之后,能够让一座江湖俯首的人物,竟是一位女子。 那位立下不世之功的西北藩王原本更有希望,只是他死了。 父亲打下一座中原,儿子打下一座草原。 徐家两代人,最终都没有逐鹿天下,没有篡位称帝,只留给后世无数悬疑。 眼睛泛酸的徐宝藻刚想要收回视线,就在这一刻,连同她在内所有渡船客人都目瞪口呆了。 清晰可见一抹紫色长虹起于大雪坪雄楼之巅,然后迅猛直坠山脚这条大江! 等等,难道是他们这艘渡船? 徽山紫衣轰然砸落在船头之上。 船头下坠深陷江面之下,船尾高高翘起,整艘渡船倾斜出一个巨大幅度。 人仰马翻,鸡飞狗跳。船舱内的游客还好说,只是叠粽子一般拥簇在船头那边的舱内,在船板上欣赏景象的客人就惨了,下饺子一般悉数摔进了歙江里头。 徐凤年双脚扎根,岿然不动,徐宝藻惊慌失措地闭上眼眸,下一刻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像是牢固钉立于一座斜坡上,并未倒地。 船尾重重落回江面,溅起巨大水花。 气势磅礴不可一世的徽山紫衣随意挥袖,那些坠入歙江的落汤鸡都被拽回船上,跌坐在船板上,一个个失魂落魄。 差点一脚踩翻渡船的轩辕青锋瞥了眼徐凤年,她眼中有些质疑和询问意味,徐凤年苦笑以对,她冷哼一声,倏忽不见。 徐宝藻心思敏锐,开门见山问道:“你认识徽山这位江湖盟主?” 徐凤年忍俊不禁,笑问道:“你不认识?谁不认识?” 徐宝藻又问道:“她也认识你?” 徐凤年没有刻意遮掩,重新趴在栏杆上,“我认识她的时候,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那会儿江湖上都不认识我们。你们剑州当时应该只听说徽山有个姓轩辕的败家娘们,弹弓打鸟雀的珠子,是用金子打造而成。” 徐宝藻眼神恍惚,压低嗓音问道:“你到底是谁?!你是不是桃花剑神?” 徐凤年愕然,心想这丫头的想法很是天马行空啊,怎么把自己跟邓太阿挂钩的? 徐宝藻盯着徐凤年说道:“宋爷爷和刘关山都跟我说起过一些江湖事,尤其是宋爷爷身为剑道宗师,最佩服那位出海访仙的桃花剑神,说邓先生的剑术早已出神入化,剑道造诣已经不输大真人吕洞玄,而且宋爷爷说过邓太阿不喜佩剑,其实相貌平平,并非江湖传闻那般英俊潇洒。既然你连轩辕盟主都认识,加上你对高亭侯那些军中权贵的无所谓态度,以及你的相貌……” 徐凤年打断这女子的推测,没好气道:“就因为我长得丑,就是邓太阿了啊?那我如果长得俊,还不得是北凉王徐凤年了?” 徐宝藻很不客气道:“那你得下辈子投个好胎,才有机会当那位江湖百年徐凤年。” 徐凤年会心一笑,“认识你到现在,你就数这句话最有道理。” 徐宝藻扯了扯嘴角,给了个冷笑。 徐凤年没来由问道:“你以前喜不喜欢道家典籍,以后想不想学武?” 徐宝藻一头雾水,不知这个神秘兮兮的男人葫芦里买什么药,她没有急着回答,只是斜眼徐凤年。 徐凤年脸色认真,“你知不知道自己是有气运的人?” 徐宝藻没来由心中生出一股怒气,讥笑道:“气运?我当然有啊,否则怎么登榜胭脂评第四?第二条评语可还说了,五年或是十年之后的下次胭脂评,等观海徐氏小女渐渐长成,必能跻身前三甲,甚至有望夺得‘天下色甲’的头衔。你说我有没有气运?!” 徐凤年轻声感慨道:“那么多次胭脂评,好像都不曾有色甲的评语,只有西楚末代皇后夺得过色甲,成为春秋十三甲之一。什么色甲天下,我不感兴趣。我只听说过北凉铁骑甲天下……” 徐宝藻皱眉道:“北凉骑军?不是拆散了吗?” 徐凤年仰起头,江风拂面,吹动鬓角如翻书,阵阵风吹页页过。 他小声呢喃道:“是啊。” 当年在那中原的西北门户,号称北凉三十万铁骑,真正的西北骑军当然不可能有三十万,最巅峰时也不过十四万,在祥符三年末就每况愈下,越战越少,随着陆大远所率的三万左骑军壮烈覆灭后,郁鸾刀的幽州骑军,袁庭山的白羽轻骑,徐龙象李陌藩的龙象骑军,寇江淮乞伏陇关的流州铁骑,宁峨眉的铁浮屠,北凉诸多骑军野战主力,加上那两支重骑军,一次次折损一次次补充兵源,最后大多仍是打得不成建制,在那位年轻藩王离开北凉边军之前,只有大雪龙骑军保持着相对完整的建制,离阳新朝也出于某种考虑或者说是顾虑,没有对这支名动天下的骑军动手,让不愿入京为官为将的谢西陲统率此军,虎视北方,威慑草原。 至于为何是选用很后面才进入北凉边军的谢西陲,而不是李彦超宁峨眉李陌藩之流的北凉本土武将,朝廷用心,浅显易见。 受到惊吓的渡船众人全然没有愤怒恼火,只有受宠若惊和莫大-荣幸,只有那种老子被天上馅饼砸中过的幸福。 也对,轩辕紫衣在江湖上已经多年不见踪迹,今日无缘无故的神仙下凡,让这些跟江湖沾边的小鱼小虾,如何不感到天大的幸运。 徐凤年带着徐宝藻登岸后,没有登山而是径直去往龙虎山,为她解释道:“估摸着徽山是不会收容你了,我再想想法子。本来你留在徽山的话最为妥当,天底下唯一能不看官府脸色的地儿,就只剩下这两座山了,徽山和武当山,后者路途遥远,离你家乡也太远。” 徐宝藻开怀笑道:“看来你肯定不是那位桃花剑神,否则轩辕盟主架子再大,也会卖你一个面子。” 徐凤年瞥了她一眼,“你难道不是应该更担心自己的处境?” 徐宝藻双手负后,脚步轻灵,踩在青石板小路上,不像逃亡的丧家犬,倒像是踏秋赏景的优游子弟。她笑眯眯道:“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我怕什么。” 徐凤年打趣道:“你倒是心大。” 尚未离开徽山轩辕家族的“辖境”,还算热闹,徐宝藻瞥见路边有年迈商贩挑着担子,使劲吆喝贩卖那一枝枝新蘸的糖葫芦,一些个馋嘴孩子跟爹娘长辈讨要了铜钱纷纷跑去购买,还有位容颜清冷仙子气态的漂亮女子站在不远处,早有少侠善解人意地购得一串金黄糖浆鲜艳欲滴的糖葫芦,女子接过手后嫣然一笑,看得那位少侠心肝都化了。徐宝藻倒是不跟徐凤年客气,伸出一只手摊开,示意他掏钱。徐凤年也懒得计较,解下斜挎肩头的长条布囊,摸出一粒碎银子给她,徐宝藻问道:“你不是有零散的铜钱吗,如今银贵铜贱得很,小心商贩找不开铜钱。” 徐凤年柔声笑道:“铜钱我得给人攒着。” 徐宝藻想不通也不去想,拿过银子就去买糖葫芦,她还算厚道,买了两串,分给徐凤年一串,倒不是那位商贩看她财大气粗好糊弄,而是在徽山卖东西,杀猪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一碗酒的价钱在别的地方都能买一坛酒。 徐宝藻手持那串竹签糖葫芦,笑得那双灵动眉眼宛如月牙,细细悠悠舔了一口糖衣,便有一份幸福在脸上微微荡漾开来,知足常乐,故而酸在舌尖,甜在心头。 兴许是被她骤然而至的幸福所感染,徐凤年啃着糖葫芦,也笑了起来。 徐宝藻自言自语道:“以前经常听家里丫鬟说秋天的赶集庙会或是水陆道场,都能吃上这种玩意儿,尤其是心意斋的冰糖葫芦最可人,也不是用这种竹签串起,而是放在精巧漂亮的纸盒里,一粒粒滚圆硕大,据说看着就能让人流口水。” 徐凤年问道:“你是头回尝鲜?” 徐宝藻撇撇嘴,“可不是。” 似乎是怕徐凤年瞧不起自己,她很快补得意洋洋地充道:“我虽没吃过糖葫芦,可我尝过庐陵的冬笋,广灵的野蕨,安溪的荔枝,永甘的柑橘,宜城的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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