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现在明白顾太监为何要用字字珠玑的珠字提醒他了,在宫里光聪明不够,还得学会闭嘴。 方荷从善如流改口,“好,不叫地生,只要你养好身子回到御前,早晚有一天,大家都会记得你叫魏珠!” 经此一难倒也不是坏事儿。 以魏珠的聪明劲儿,再学会守口如瓶……不只御前的太监和宫人,王公大臣,皇室宗亲,所有人都会知道魏珠的大名。 * 等从安平堂出来,方荷才仔细寻思刚才魏珠的愧疚,不管要不要命,隐患也得尽量掐灭在摇篮里。 她去找了一趟乔诚。 “姑爹,我先前进殿伺候,得了万岁爷夸赞……梁总管看着好像有些不开心。” “你说有魏珠的事儿在前,他会不会查我的底细把我撵出宫啊?” 当然,撵出宫倒是合她的愿了,可惜不会有这种好事。 她想知道,魏珠偷听到的异样,会不会叫她连被撵出去的机会都没有,直接来个慎刑司一日游。 先前徐嬷嬷和乔诚都没跟她提,应是不想叫她知道,她只能这样危言耸听地打听。 乔诚脸色果然变了几变,看方荷好一会儿,沉沉叹了口气。 “说实话,我也不清楚,你姑没仔细说,只说过你阿玛身上背着孽债。” “她说一旦被人发现,指不定会招来祸事,瞧着似是对你阿玛很不喜,我再问她就不肯多说了。” 方荷仔细品‘指不定’三个字,又想起病逝前天天宅在家里的阿玛,心下安稳许多。 以便宜阿玛的性子和身体情况,也没能力犯什么大错,可能……凭脸惹了祸? 那就说得通为何这祸事模棱两可,不容易被人发现,只是不能故意蹦跶出来了。 还好,她穿过来后一直很低调,连白敏那边都没得罪,脸也藏得好好的。 放心下来,方荷便只剩下好奇,到底是什么事儿,才会叫徐嬷嬷担心侄女又讨厌侄女啊? 人都去地底下了,瓜吃不到了啊啊! * 她这里抓心挠肝,却不知她这心放得太早了。 徐嬷嬷人虽不在了,瓜田还在呢。 李德全下了狠功夫,多撒了些银子,派人去当年徐佳氏宅子周围查。 他本是想把‘居心叵测’的伪证做得周全些,却没料到顺藤摸瓜之下,还真查出点子不得了的事儿来。 等底下人将徐佳氏一家子的生平送上来,李德全乐得差点没笑歪了嘴,赶忙送到梁九功面前。 梁九功也被逗笑了。 这真是黄鼠狼碰上鸡……啊呸,是老鼠撞到猫祖宗跟前儿,活该方荷没那个上进的命! 他趁着主子不算忙的空档,忙不迭将查出来的东西呈到康熙御案上。 别说,已差不多将方荷这一茬抛在脑后的康熙,都没忍住诧异。 “她竟是扎斯瑚里氏之后?” 梁九功压着唇角的笑,狠狠点头。 “回万岁爷,奴才叫人查得真真儿的!” “奴才先前不敢浑说,其实奴才早觉得方荷这丫头瞧着面善,本以为是徐嬷嬷留下的善缘。” “这会子奴才才明白,方荷可不是像极了当年曾名动京城的那位扎斯瑚里老福晋嘛!” 第13章 第 13 章 这姑娘是不是傻? 康熙听到梁九功的话,表情有些微妙。 不是质疑梁九功马后炮,那小地鼠头帘儿一盖,能看出个屁的面善。 主要这位扎斯瑚里老福晋当年名动京城的原因……可不是因为长得好或贤名远播。 当然,老福晋年轻的时候长得确实好,甚至有人称她为小海兰珠,能与洪太主宠冠后宫的宸妃相提并论,可想而知她的美貌。 老福晋出身红带子觉罗氏,曾祖乃是努尔哈赤的堂兄弟。 当年初入关,从龙进京的满族大姓儿人家争相求娶,连太皇太后都动过给老福晋保媒的心思。 所以宫里有那位老福晋年轻时候的画像,可康熙真没看出来那小地鼠跟老福晋像,完全可以确认梁九功在扯犊子。 老福晋娘家给她选择了正蓝旗都统扎斯瑚里氏为夫家。 八旗每一旗除了旗主外,有二十一个牛录,却只有一个都统,替旗主管辖治下旗户的一旗都统,不算得低嫁了。 老福晋当年在京中很是风光,可她名动京城却在丈夫去世后,因为这位觉罗氏的入幕之宾数量之多……只能说风流不输男儿。 那会子朝廷还没大肆推崇汉学,满族姑奶奶的彪悍人尽皆知。 除了继承都统之位的嫡长子瓦尔达是扎斯瑚里氏血脉,瓦尔达其他几个兄弟……反正同母是没跑的。 而瓦尔达不类父,反倒效母,风流之名当年也给很多人家下酒来着。 康熙低头看徐佳一族的生平,有种啼笑皆非又不出意料之感。 徐嬷嬷出生时,徐家就穷,她额娘廖氏想法子走了门路,进都统府里做奶嬷嬷挣钱养家。 具体发生了什么,李德全派出去的人倒是没查清楚,毕竟扎斯瑚里氏都不在京城了。 只徐佳氏的老邻居和当年给方荷阿玛接生的接生婆证实,廖氏归家,六月产子。 虽孩子病殃殃的,可瞧着就像足月的孩子,也好好活下来了。 当年邻里街坊没少指指点点,徐嬷嬷的阿玛丢不起这人,做主搬了家,流言才少了点。 后来徐嬷嬷的阿玛早死,她跟额娘和弟弟几乎活不下去,还要给弟弟娶媳妇,不得已在顺治十六年通过小选入了宫。 梁九功在一旁小心翼翼道:“主子爷,那扎斯瑚里氏当年可是因为贪污受贿被全家流放宁古塔,如果方荷阿玛真是瓦尔达的私生子,她便是罪臣之后,在御前办差……怕是不妥啊!” 康熙似笑非笑瞥梁九功一眼,“瓦尔达和明尚到底怎么回事,你心里不清楚?” 皇父曾想过传位给岳乐,是老祖宗一力支持他登基,联合顾命大臣拦住了皇父。 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岳乐和正蓝旗都瞧不起他这个小皇帝,也就是岳乐带兵大部分时候在战场,否则鳌拜指不定都得甘拜下风。 他除掉鳌拜之后,对正蓝旗的桀骜不驯很是不爽,便使法子削弱安亲王府势力。 岳乐是个能打仗的功臣,可安亲王府里多的是拖后腿的败家子。 只后来三藩一反,朝廷还要倚仗正蓝旗打仗,至于岳乐那几个儿子的罪名,叫女婿和旗下都统背了锅。 聪明的都知道怎么回事,康熙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旁的不论,就忠心这一点来说,康熙还是很欣赏瓦尔达的,方荷要是他的血脉……倒也说得过去。 梁九功苦着 椿?日? 脸,一副忠心为主的模样劝。 “奴才自然知道内情,方荷也是个踏实办差的,按道理奴才不该说这话。” “可这女干生子之后,又牵扯到明面儿上的罪名,万一传出去……旁人笑话的可是万岁爷。” “奴才实不能眼睁睁看着您名声有污……总归会办差的宫人多的是,也不缺她一个不是?” 康熙本还算兴致盎然翻看纸张的动作顿了下,脸上倏然露出个笑来。 他轻踹梁九功一脚,“依你这说法,就算先前在御前折腾了那么几出戏,到头来朕的眼光还不如你?” 梁九功心下一惊,扑通跪下,赶忙叩首下去。 “奴才不敢,奴才绝无此意,万岁爷息怒……” “起来吧,朕不生气。”康熙的笑渐渐淡下去,声音也轻飘飘的。 “你说得对,御前不缺会伺候人的奴才,用得不顺手了,朕换其他人就是。” 梁九功的汗顺着额头往下落,却趴在地上丝毫不敢动。 “奴才知错,万岁爷英明神武,眼光自然比奴才好千万倍,奴才不该多嘴多舌,该掌嘴!” 说完,他丝毫不犹豫地就着趴跪的姿势,狠狠往自己脸上扇巴掌。 直到十几巴掌下去,梁九功脸都肿了,康熙才淡淡出声—— “你出去吧,先好好养几天。” 梁九功这奴才伺候他多年,确实比旁人更能体人意。 可在皇帝身边待久了,主子还没飘,刚露出那么点子峥嵘,他倒骨头先轻了。 不管方荷还是魏地生,康熙都不在意,却容不得自个儿跟前的奴才蹬鼻子上脸,不把他这个主子放在眼里。 * 梁九功从殿内一出来,红肿到快破皮的脸,叫还高兴着的李德全吓了一跳。 “干爹,这是怎么个话儿说……” 梁九功恶狠狠给他一脚,将李德全踹个趔趄,“不知道怎么说就闭嘴!” 李德全委屈极了,“您不是进去……” 梁九功再次打断他的话,“主子爷的心思你也敢胡乱猜测,再多嘴多舌就自个儿找根柱子撞死去,咱家不拦着。” 李德全不敢说话了。 梁九功狂跳的心窝子这才稍稍平缓下来些,上眼药上到了马蹄子上,他一点都不敢生气,只心里阵阵发寒,还隐隐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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