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深时见鹿_第1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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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李。沈菡吩咐紫裳：“这次回去要一直住到过完年，还不知道明年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能用上的东西都带回去吧。” 紫芙已经出嫁，青衿出宫也近在眼前。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沈菡觉得紫裳为人果决，有气势有手腕，很适合做她身边的掌事宫女，便正式宣布了这一任命。青桔为人稳重，但性格多少有一点儿胆小怯懦，确实更适合青衿的位置。紫裳应下，想了想提醒道：“主子，您看阿哥们那边需不需要派人去看看？” 沈菡这才想起来：“是，一忙起来都没顾上，是该去看看。其他几个阿哥都还小，屋子里狼烟动地的，可别冲撞了。还有太皇太后那儿，也让人去看看，问问收拾得怎么样了，可有什么能帮上的。” 紫裳：“是，奴婢这就去。” 紫裳出去和季纶说完，季纶道：“行，那我这就带着人去两边看看。” 紫裳：“还有咱们四阿哥，六阿哥那儿，我看苏培盛那几个都年轻，不顶事。妈妈们人手又少，估摸着可能忙不过来，可别误了事。” 季纶点头：“你说得有理，我记下了，这就派人去帮忙。” 紫裳一福身：“季爷劳累，那我先回去伺候主子了。” 季纶一拱手。紫裳走远后，季纶身后的副总管王太监道：“季爷，咱们真就看着这紫裳……？” 季纶闻言心里一动，神色不明地看他：“什么意思？” 王太监瘪嘴：“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片子……”却爬到了他们的头上，现在竟还敢指挥他们了。主子现在是贵妃了，这掌事宫女的权力可不是一般的大。季纶点头：“是，不然这样吧，你去和主子说说，把她撵下来，换你去贴身伺候主子？” 太监吓了一跳，连连摆手道：“季爷说笑了，我万万不敢起这个心思！” 季纶：“那这可就奇了怪了，不叫她干，你也不干，那你这是想叫谁干呢？” 太监没想到挑拨不成，竟把自己埋坑里了，尴尬道：“没有，没有谁，我就是这么随口一说，紫裳姑娘挺好的。我这就去叫人收拾行李！” 说完脚下抹油地遛了。季纶盯着他的背影琢磨一会儿，把自己的干儿子季泉叫过来：“你去查查王金宝，看他最近有什么异动。” 虽说这人是当年他提拔起来的，但谁知道现在还是不是和他一条心呢？副总管的位子如此紧要，他还是得放个拿得住的人才是。季泉今年才十三，是季纶去年到小刀刘那儿“赎宝”，在他门外捡回来的。当时他一副干瘪豆芽菜的样子，个头不及半个门高，躺在犄角旮旯里烧得都快死了。小刀刘随意道：“他年纪太大，这个年纪来切，能熬过去的不多。我和他爹说来着，但他爹非要切……结果切完眼瞅着他烧了个半死不活，就把人扔这儿跑了。” 这种事小刀刘见多了，也不稀奇：“我也没那闲钱供他吃喝，放这一天给他半碗水半个馒头，只看他自己的命能不能熬过去了。” 季纶当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突然就起了点儿善心。他雇人把他抬到医馆，请了大夫开药、抓药、熬药，又给了医馆钱：“我还有事，这人先放你们这儿照顾着，过几天我再来看他。” 结果下次去的时候，他已经好了。这小子听说季纶就是救他命的恩人，直接跪在季纶身前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差点儿磕晕了。季纶：“……”这人看着倒是挺实诚的，就是不知道可不可用。能不能用，得试过才知道。季纶带他去了西华门登记，又向沈菡请示过后，身边就多了个干儿子。这小子说他爹不是东西，不愿跟着自己爹姓，非要跟着季纶姓，说自己以后就叫季泉了。季纶想想也就应了。其实直到现在，季纶都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起心思救他。外头议论起来，说他们当太监的，都是些没人性的狗东西。季纶觉得这话一点儿错也没有。但……许是在主子身边待的时间太久了，有时候恍惚间，季纶觉得自己好像也还是个人？他那天看到季泉躺在门边的时候，脑子里突然就蹦出了主子看着那些小太监时常说的一句话。 “他还是个孩子呢……” * 皇上终于回宫了！宫中上下欢天喜地，四处都热闹起来！不管是见不见得到皇上的宫里，都开始里里外外扫尘换新。主位们仿佛有了主心骨，纷纷换上刚做好的新衣裳，戴上崭新崭新的首饰，把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翘首期盼着圣驾。庶妃们也不示弱。把那洗旧的、褪色的衣裳都换下，发乌的珍珠宝石都收起来，打开衣箱和首饰盒子，把压箱底的宝贝拿出来换上。不管万岁能不能见着，至少这份心气儿得有！沈菡带着雅利奇、胤祥和胤祐坐在车里，胤禛在外面骑马。雅利奇已经不太记得紫禁城了，她好奇地从车窗看过去：“额娘，这个屋子好大呀！” 沈菡摸摸她的头：“是啊，这个屋子好大。” 从窗口望去，庞大的紫禁城那么清晰。沈菡突然有些紧张。她真的已经离开这个环境很久了，突然又回到过去，不知道她还能不能适应。 …… 作者有话说：赎宝，就是太监在宫里挣够钱，要去把自己的宝赎回来，图下葬的时候能有个全尸，来世不用再做太监。感谢在2023-04-26 11:15:36~2023-04-26 22:00: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绯樱 50瓶；19413279 5瓶；Shelly 2瓶；wujj_000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27 ? 联合 ◎互为依仗。◎ 永和宫门口, 福格带着宫里众人在门外等了许久，终于见到了沈菡的车驾。她高兴地迎上去：“姐姐，你回来了！” 胤祐：“额娘！” 雅利奇和四阿哥六阿哥行礼：“成额娘安。” 沈菡也很高兴, 这都多久没见了。她握着福格的手往里走：“怎么又在外面等？站多久了，累不累？” 福格摇头：“穿着元宝底呢, 不累。” 但沈菡觉得她的脸色看着就很疲惫。想想偌大一个永和宫, 她之前管的时候都嫌烦, 现在却一股脑全扔给了福格, 里里外外都靠她一个人操持着，肯定是很累的。福格自己却没觉着累，她终于能帮上姐姐一点忙, 心里很高兴。再说姐姐在园子里要看顾那么多事，还要帮她照顾胤祐, 肯定更累。沈菡拍拍她的手：“算了, 咱们两个之间，说这些没意思。” 她们住在一起那么多年, 外面人看着，觉得她们是感情深厚也好，利益互助也罢。她们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至少有福格这么个朋友在，沈菡偶尔还能自欺欺人一下, 宫里也不是所有女人都对她恨之入骨……吧？不过沈菡这次升贵妃，玄烨也说了：“胤祐年纪渐长, 这几年腿脚也好的差不多了，再依附于永和宫住着，于他们兄弟相处无益。所以朕想着, 是时候该让戴佳氏和胤祐独居一宫了。” 而且既然她与戴佳氏交好, 若想不伤彼此的情分, 也该趁现在分开住。沈菡一想，觉得玄烨的顾虑很有道理。虽然她心中把福格当做朋友，把胤祐看做胤禛和胤祥的兄弟，但外人看来，成嫔母子确实是依附着“德妃”生存的。福格还罢了，她与世无争，和沈菡一样只希望平平安安活到老，根本不在意这些。但胤祐却是货真价实的皇阿哥，和胤禛、胤祥是平等的。现在他还小，不明白住在永和宫有什么问题，但长大以后呢？沈菡从没想过把胤祐培养成胤禛、胤祥的跟班。他就是他自己，是福格的心肝宝贝，不是她儿子的奴才。沈菡仔细思量此事。戴佳一族早已抬旗，说起来福格现在是正经外八旗的格格，朝中还有得力的叔叔噶鲁。纵使她本人不得宠，但论家世和出身，她其实比惠、宜、荣，甚至比沈菡都要强。 ——乌雅家现在可没有天子近臣。这些日子看福格掌管永和宫，井井有条，毫无差错，说明她也有成为主位的能力。而且胤祐现在腿脚也好了，不管是论出身还是论个人条件，都不比别的阿哥弱势。沈菡点头：“你说的对，他们两个是应该独居一宫了。只是住哪里合适呢？” 玄烨和她商量：“朕之前让人把承乾宫上下重新修葺了一番，你可愿搬去承乾宫住？” 沈菡一愣：“我？住承乾宫？” 玄烨给她解释：“承乾宫是东六宫之首，又离昭仁殿最近。你现在是贵妃了，当然该住承乾宫，再住在外路的永和宫并不合适。”与她的地位不相配。不过承乾宫之前是董鄂氏的居所，董鄂氏……结局不甚好，玄烨多少有些忌讳。所以他直接把里面能改建的都改建了。玄烨：“你放心，朕已经让人里里外外全部翻新过一遍，一花一树都是根据你的生辰八字重新测算的方位。现在里头半点儿不好的东西也没有。” 这一点沈菡倒是没有太迷信，个人的命运和住哪里应该没什么关系？不过玄烨这样为她着想，沈菡自然开心。沈菡：“那行，那就我搬到承乾宫，让他们俩个继续住在永和宫吧。” 这样离得也不远，抬抬脚的功夫就能串门了。玄烨点头：“如此，你不在宫里的时候，还可以让戴佳氏帮你盯着宫里的事务。”也能防着有人在她不在的时候生事。最重要的是，乌雅家虽然门第也不低，族中多有中高级官员在位，但无论如何无法与钮祜禄氏、佟佳氏的势力相比，但现在加上戴佳一族，至少不会显得过于势弱了。玄烨：“不过你们两家明面上没什么关系，朕想想……这倒也简单。” 沈菡没明白，什么意思？ * 这几年福格一直在帮沈菡料理宫务，前段时间更是独自执掌一宫。再加上年纪渐长，现在的她看起来几乎与十年前那个小姑娘判若两人了。沈菡这次回来后看到福格惊讶不已。不过半年多没见，她看起来却好像突然长大了好几岁，说话做事成熟许多。果然人想要快速成长起来，首先就是要独立啊。正殿里众人都在忙碌，沈菡领着孩子先去了后殿福格的屋子暂歇。妈妈里把孩子们领走后，沈菡准备把迁宫一事告诉福格。圆妞见两位主子像是有正事要谈，上了茶点后立马带着人静静退下，顺手把门带上。福格见沈菡端起茶盏一饮而尽，伸手给她又续了一杯。沈菡：“这茉莉花茶尝着好像不是宫里的？” 福格点头：“这是今年颁金节戴佳氏进到永和宫的节礼，我尝着味道不错，家里说是知道你喜欢茉莉，特意去南方寻来的。” 沈菡一愣，她刚回宫，还没来得及看今年的礼单，不知道这事儿。她又细细品了一盏，色正，香浓，味清，确实不错，不比玄烨给她的茉莉差。戴佳氏有心了。只是这个有心……往年可没有这样的事。沈菡放下茶盏，把皇上让她迁到承乾宫的事儿给福格说了：“……我看皇上的意思，大约过段时间会晋你为妃，补全四妃之位。”沈菡觉得这可能算是利益交换，皇上想让戴佳氏来给他的宠妃抬轿子，总得给出些什么。福格一愣，摩挲着茶盏沉思片刻：“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说呢，往年家中的节礼从来都是中规中矩的，怎么今年突然变了，原来是万岁的意思。” ——皇上大约已经和家里透了消息，希望戴佳一族能与姐姐和乌雅家站到一起，成为姐姐的助力吧。福格想了想，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姐姐你现在越走越高，这样对咱们都好。”而且乌雅家比起佟佳氏和钮祜禄氏，确实弱势太多了。沈菡没想到福格的反应这么平淡，她当时想明白后心里可是七上八下，纠结的不行。因为戴佳氏和乌雅氏这些年实际并无干系，戴佳氏一直都是纯粹的帝党，只忠心于万岁。纵然‘成嫔’依附永和宫生活多年，但那是后宫之事，与前朝无关。但现在，玄烨的意思却是想让戴佳氏与乌雅氏联合起来，为了她…… 戴佳氏怎么可能会愿意呢？人家本来是万岁阵营的心腹，并无派别之分，是个虽然不争不抢，但也不输不赢的稳定局面。何苦要涉入后宫这摊浑水，去站贵妃和阿哥？再说就算要站，抛开宠爱不谈，福格也有阿哥。戴佳氏干嘛不站自己的阿哥，要站她和四阿哥？沈菡觉得玄烨虽然是为了她好，但这个想法多少有些理想化。而且在沈菡的心里，她并不想让两人的关系与利益牵扯上。但福格和七阿哥又确实到了需要独立的时候，若从利弊来讲，两人各掌一宫互为臂助，当然比永和宫四面楚歌更好。沈菡左思右想，犹豫不定。既怕自己不懂朝局，领会不了玄烨的深意，又怕因为此事伤了她和福格的情分。想来想去，最终决定先来问问福格的意思。福格见姐姐面上对这件事好像有些忐忑，想想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