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一个人。 所以傅修宜一提醒,董淑妃自己也愣住了。 明明平平无奇的一个小姑娘,怎么会说不出不好呢?可是除了木讷点,倒是真的不知道有什么不对。 没有,没有野心,目光平静如妇人,董淑妃心里一跳,这和自己……或者说是伪装的自己,不正是一模一样吗? “母妃想来也看出来了。”傅修宜一笑:“这位沈小姐可是个隐藏高手。” 董淑妃疑惑的看向傅修宜:“你说她是装出来的?年纪轻轻,别的能装出来,可是性子,却是收也收不住的。” “母妃,”傅修宜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我曾见过她当众出丑的模样,也见过她不知廉耻示爱的模样,在校场上杀气腾腾三箭激的蔡家公子下不来台的模样,现在,你还见过她呆傻木讷的模样,母妃以为,这么多模样,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董淑妃端着茶杯的手一顿。 一个人何以有千般模样,而每个模样都栩栩如生,每个模样都像是自己的性子,那伪装也太过可怕。更可怕的是,她才及笄不久。 傅修宜低下头,他没有说的是,他还曾见过宫宴上,沈妙看着他,眼中都是抑制不住的恨意模样。那种深入骨髓的恨,绝非小女儿因为爱而不得而产生的恨,那种恨,仿佛连灵魂在愤怒的发抖,恨不得将他撕碎。 有很多令人疑惑的地方。 “母妃,沈家留着也是变数,如今的江山,不能再变了。”傅修宜压低声音:“沈家小姐,未必如我们想的那样简单,斩草要除根,还未开始就结束,这才是最好。” “所以,这一次威武大将军在劫难逃?”董淑妃问。 “那倒不是,”傅修宜笑了笑:“沈家如今是簪缨世家的头,现在除了沈家,只会引起更大的变数。不过收了沈家的权,沈家只会渐渐式微,到时机成熟,一网打尽就是。” “若是中途出什么变故如何?”董淑妃看向他:“沈家也许还有别的底牌,若是安然度过又如何?查出来是你上的折子,只怕你会受累。” 傅修宜摇头,分明还是亲切的笑容,眼神却倏尔狠戾:“欺君罔上,这个罪名已经很大了。再如何神通广大,也不能让沈家然然而退,只是……。”他淡淡道:“这本来就是我的一个试探。” “试探?”董淑妃有些疑惑。 傅修宜看着自己的指尖:“没错。”沈垣之前让他留意沈妙,傅修宜并未放在心上。可后来一系列的事情,包括豫亲王府的灭门,沈垣的死,都让他渐渐意识到沈垣说的可能是真的。 沈妙一个闺阁女儿,无论如何都是办不成这些大事的,唯有一种可能,沈妙背后还有人。她背后的人如此有能力,就让傅修宜不得不防备了。 这一次沈家出事,独独留了一个沈妙,自然是他同文惠帝建议。只是傅修宜的目的,却是想看这位藏得颇深,连他都被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沈家五小姐,究竟会用什么样的方法解困。她的帮手又是谁? 不过,无论使用什么法子,沈信都不可能安然而退。傅修宜捏紧手心,到嘴的肥肉,焉有吐出来的道理。 沈家注定灭亡于明齐的史书,毋庸置疑。 …… 今夜的临安侯府,亦是不太平。 最里面的院子,屋中,谢景行方脱下外袍,门便“啪”的一声开了。小厮战战兢兢的立在门口,生怕连累到自己,低着头诺诺道:“少爷……小的拦不住……” 临安侯谢鼎站在门口,闻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道:“拦?你拦我试试,我是你爹!这临安侯府什么时候变了主子,谢景行,你给我站好!” 谢景行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谢鼎,懒洋洋的将袍子随手扔在榻上,自己在椅子上坐下来,往后一靠,摆出一副纨绔子弟的派头,道:“侯爷半夜前来,有何贵干?” 生疏的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 谢鼎自然又被气了个人仰马翻,倒是跟在谢鼎身后的谢长武和谢长朝二人,闻言皆是面露愤概之意,只是细细看来,眼中却好似有精光闪烁。谢长朝道:“大哥,爹平日对你尽心尽力,你怎么能如此对爹说话,有没有礼仪尊卑了!” “关你屁事。”谢景行吐出四个字。 在外头风度翩翩,矜贵高傲的谢小候爷,每次面对谢鼎三人的时候都活像个兵痞子,偏偏又让自诩为“儒将”的谢鼎无可奈何。 “臭小子!”谢鼎没留意谢长朝瞬间铁青的脸,反是怒道:“你这写的是什么请帅令!”一巴掌就将手中的纸扔到谢景行脸上。 谢景行接过纸瞧了一眼,挑眉道:“侯爷要是不满意,让陛下重写一封就是。大半夜的不睡觉来这里,就是为了此事?” “谢景行,你到底要做什么!”谢鼎暴跳如雷:“你知不知道北疆是什么地方,请帅令不是闹着玩的。谢家军你从来没指挥过,我没教过你,你知不知道怎么用它们!” 此话一出,谢长朝和谢长武却是眼中闪过一丝阴鹜。谢家军,那是临安侯府最贵重的资产,比临安侯的财富和荣耀更为贵重。谢长武和谢长朝也习武,可是谢鼎从来没有要他们兄弟二人接管谢家军的意思,却是将谢景行往谢家军的继承人方面培养。就算如今谢鼎带他们兄弟二人入仕,可谢景行一旦真的将谢家军为自己所用,便是谢长朝和谢长武奋斗一辈子,也难以到达谢景行的高度。 “那又如何?”谢景行挑唇一笑,目光扫向之处,竟是带了星点邪气:“用多了就顺手了。” “不行!”谢鼎断然拒绝:“你明日跟我上朝和陛下说清楚,这请帅令不能接!” “侯爷,”谢景行侧着脑袋看他,像是看什么笑话:“请帅令是我自己请回来的,再和陛下反悔……侯爷要是想看我掉脑袋,直说就是,何必学别人这么迂回婉转。”话音刚落,还似笑非笑的看了谢长武二人一眼。 分明就是说谢长武和谢长朝不安好心。二人面色一僵,谢长武道:“大哥,爹也是一片好心,那北疆之地地势复杂,若是出了事,不仅你自己安危难测,就连爹也会被责罚,整个谢家军都要蒙羞。你不能只想着自己出风头,就不管谢家日后的前程哪。” 言外之意,便是谢景行此次出征,完全便是好高骛远,不知天高地厚,想要建功立业又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出去也是丢人罢了。 此话一出,连谢鼎也忍不住皱了皱眉。 “弟弟不必担心。”谢景行反唇相讥:“哥哥我等着你们在入仕,在朝中建功立业,风光无限。介时还得靠你们庇护着谢家才好。侯爷也会很高兴的。” 如今谢长武和谢长朝才刚刚入仕,要说走到建功立业那一步,凭他们二人的本事,那还得到猴年马月。谢景行是在讽刺他们资质不行,只能凭着谢家的关系往上爬。 “你!”谢长朝愤怒,正要说话,却听见谢鼎大吼一声:“够了!” 谢长朝和谢长武立刻不吭声,反是谢景行流露出些不耐烦的意味,道:“侯爷话说完了没有,要是说完了赶紧出去,我要睡了。” “景行,”谢鼎突然疲惫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如此恨我吗?恨到不惜以自己的性命,也要远离侯府。” 谢鼎如今不惑之年,却仍旧算是个美髯中年人,虽是武将,却和沈信粗粝豪爽不同,仿佛君子般儒雅。谢鼎年轻的时候便有“儒将”之称,生的也算清俊。而谢家人多半都继承了谢鼎的容貌,就连谢长武和谢长朝都也算是俊秀小生,只是和谢景行比起来,便差了一大截。 玉清公主温柔典雅,谢鼎年轻的时候也是君子如玉,偏偏生出个谢景行,容貌极盛,比容貌更盛的是性子。玩世不恭,桀骜风流,简直天下地下无人奈何的了他。看着对什么事都不上心,骄傲到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这样的容貌和性情,其实放在史书里,大约都能算作是传奇风流人物了。 可也让人无奈,譬如此刻的谢鼎。 谢鼎两鬓已经有了星点银白,他道:“景行,你还恨我吗?”说这话的时候,谢鼎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他平日里待谢景行气恨不已,此刻却像是一个父亲对儿子最无奈的投降。 恨?恨什么?恨当初让方氏进门,心术不正的女人有了可趁之机?让玉清公主含恨而终,让谢景行生活在这般畸形的宅门中?明明是自己有错在先,偏偏还如痴情种子一般再也不娶。有那样的痴情种,却不肯将方氏处死。对谢景行百般疼爱,妄图以此来赎罪? 错误已生,斯人不在,罪恶又怎么能赎的清。 谢景行扫了他一眼,目光有一瞬间的锐利,然而任凭这曾经叱咤风云的将军露出如此疲态,他也未曾动容。 他从来都不曾恨过谢鼎,只是不屑而已。况且……。谢景行道:“侯爷想多了,我哪里有那个闲工夫。” 我哪里有那个闲工夫来恨你。 这话说的太伤人,谢鼎闻言,竟是不自觉的后退两步,捂着心口,面上凄怆难明。 倒是谢长武和谢长朝二人,越发的心中欢喜。谢景行伤谢鼎伤的越深,谢鼎才会对谢景行越发失望,只有这样,终有一日,他们兄弟二人才能彻底代替谢景行的位置。 “如此……”谢鼎艰难道:“那你便出征吧。”他声音低落下去:“我会同谢家军说明,那些人会经历辅佐你,府里的铠甲,护心镜,你都拿去吧。”谢鼎仿佛一夜间老了十岁,看着谢景行道:“你……多保证。” 谢长朝和谢长武扶着谢鼎出去了,临出门前,谢长朝还对谢景行恶意的笑了笑:“小弟就恭祝大哥大败敌军,凯旋而归了。” 却是巴不得谢景行死在战场上的模样。 等谢长武二人离开后,屋中门被掩上,明灭的灯火下,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名黑衣人。黑衣人道:“主子,谢长武和谢长朝…。” “算了。”谢景行道:“现在死了,临安候更不会放我离开。” “谢家军只听从临安候,必然不会听从主子命令。”黑衣人道:“主子打算如何?” “区区谢家军,谁看在眼里。”谢景行有些不耐:“公主府打点的如何?” “回主子,安插的人都在暗处,保护荣信公主殿下。主子不与荣幸公主道别?” “不必了,”谢景行谢景行摆了摆手:“这样就行了。” 黑衣人恭声称是,转身退了下去。 明明暗暗地灯火中,那张唇红齿白的俊脸褪去往日的桀骜风流,显出几分温和来。褪去紫金袍,只着玉白中衣,少年眼睫长长,似乎端详着那火光,英俊的似画中人。 “恨?”他垂眸,淡淡的笑起来。 “天下人都会恨我。” ------题外话------ 拔了智齿疼cry,下周拔另一侧呜呜呜 第一百一十五章 没收兵权 定京城从来不缺乏新鲜的事儿。{,。网 但凡昨日有个什么动静,第二日立刻就能传的满天飞。若是牵连到哪个有名的人,自然又要被人说上三天三夜。 谈论的这些事,有是看做热闹笑话的,可也有真心为那议论中人不值的。 今日这一出热闹里,说的人便是当明齐风头无两的威武大将军。 平倭寇,打匈奴,一年到头征战西北,不居功,不自傲,军功赫赫,保家卫国。说的就是将门沈家。 自沈老将军开始,沈家便凭借着赫赫功勋在明齐的百姓中赢得声望。可惜沈老将军的三个儿子中,只有老大沈信继承了他的衣钵,继续走武官的路子。幸运的是虎父无犬子,沈信没有辜负威武大将军的威名,甚至沈信的嫡子沈丘,亦是战场上的一员勇猛小将。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沈信在军中没有架子,打仗又冲在最前面,和将门虎女罗雪雁的结合更是被称为一代传奇。明齐百姓都是打心底的尊崇沈信,若说有什么不好的,便是沈信的嫡女一点儿没继承到父母的优秀,反倒是个草包。 不过即便嫡女是草包,提起沈信,百姓们总还是支持追捧的。 可是如今,一顶欺君罔上的帽子扣下来,百姓们就都傻眼了。 不是小打小闹,也不是家宅问题,一上来便是欺君罔上,那可是一不小心就能判处抄家的重罪。一大早,朝廷的官差就围拢了沈府门口,据说是要搜集证据。百姓们只晓得是沈信犯了欺君罔上的罪,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罪名,又是怎么欺骗了圣上。 “沈将军怎么会欺君罔上呢多好的人啊。” “是啊,上次我家孩子调皮,惊了沈夫人的马,沈夫人非但没怪责,还给我们赔礼道歉。这么好的人,陛下莫不是弄错了” “嘿,什么弄错了,听说这一次可是铁板钉钉的事儿,证据都有了。”有人低声道:“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反正听说是定王殿下亲自参的沈将军。” “定王殿下” “是啊,你想,定王殿下定不会作假的。说不定是因为沈五小姐曾经爱慕定王殿下,遭了羞辱,沈将军为了给女儿出气,才做了对不起陛下的事儿。” “啊,这么说倒也有可能,可怜的沈将军一家,倒是被那嫡女害惨了。” 这些百姓们议论的声音并不低,沈妙站在府门口,能清晰的听在耳中。府中人都站到府门口,好让官兵进去搜寻。沈玥佯作害怕的躲在陈若秋身后,同情的看着沈妙:“五妹妹,这些人怎么能这么说你呢大伯做的事,与你有什么干系” 沈妙冷眼瞧着那些凶神恶煞的官兵,闻言却是付之一笑。一次瞎了眼,终生便被打上“爱慕定王的草包”这个烙印,还真是恶心极了。 见沈妙不说话,沈玥以为她是无话可对,眼中瞬间有了得意,却是站着不吭声。沈老夫人在确定沈信不会连累到她身上之后便放下心来,摆出一副家风端正的当做主母姿态,怒斥:“老大家的怎么能做出如此背君之事我沈家世代忠良,没有这么不要脸面的人简直丢尽了沈家的脸若是将军还在,也不会看着老大家的如此败坏门风” 沈妙闻言,心中一动,看向沈老夫人道:“祖母这是说的什么话,父亲也是沈家的一员,沈家和父亲都是连为一体的,怎么能在这时候不管父亲从前父亲被陛下赏赐赞扬的时候,祖母不是还说,沈家得此男儿,是沈家之福。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祖母这回又忘了” 外头看热闹的的百姓闻言,目光“唰”的一下射向沈老夫人。 人家威武大将军从前军功卓绝,得了圣上赏赐的时候,沈老夫人可不是这么说的。本是一家人,就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怎么这沈老夫人的模样,却像是只能同富贵不能共患难呢一见人家有难,就迫不及待的划清干系,怎么得了 沈老夫人也意识到众人看她的目光不善,一时恼羞成怒,却又不知道如何接话,只得看向一边的陈若秋。 沈贵和沈万都上朝去了,这里能独当一面的便只有陈若秋。陈若秋笑道:“五姐儿,老夫人哪里就是你说的那个意思。老夫人只是被气着了,你也知道,咱们沈家从来都是正直做人,那个欺君罔上。若是老将军地下有知,也会责怪你爹的。你爹做出这样的事,让沈家日后如此自处” 沈老夫人见陈若秋帮腔,底子也硬了些,看陈若秋也更顺眼了。点头道:“不错,你爹犯了错,还不许人说了” 沈冬菱和万姨娘站在一边,他们自来都是没说话的权力,便也只是静静地看着不说话。 沈妙道:“如此说来,祖母莫不是要和我爹划清干系,将我爹逐出沈家才罢休” 她一说这话,陈若秋就心道糟糕,还未来得及阻拦,就见沈老夫人眼睛一亮,义愤填膺道:“如此不肖子孙,自然要逐出沈家” “祖母真要如此无情,我爹如今尚且身陷囹圄,祖母不帮着周旋”沈妙垂眸。 瞧见沈妙低头示弱的模样,沈老夫人心中顿时感到一阵快慰。前些日子被大房逼得事事不顺,心中的憋屈就在此刻一扫而光。她越是畅快,语气就越发的义正言辞,道:“沈家世代忠良,便是背上再无情的骂名,老身也要替老爷做这个决定,这样的人不能入我沈家的祠堂。就从今日起,将沈信一房逐出沈家” 沈老夫人自己说的畅快,却没瞧见陈若秋勃然变色的脸。虽说划清关系是自然要做的,可是沈老夫人做的如此明白,就实在是太蠢了。这般作态落在百姓眼中,百姓又不是傻子,大家都不会站在沈府这一边。 思及此,陈若秋便赔笑着对沈妙道:“五姐儿,老夫人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被大哥气着了,这会儿才如此说。五姐儿,等再过些日子老夫人气消了,便不会这样了。” 沈玥有些不明白自家娘亲为何要这么说,就让沈老夫人将沈妙赶出去不好吗如今沈信他们都背上了欺君罔上的罪名,便是最后仗着这些年的功勋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过的必然是极为落魄的。将这落魄的一家人赶出去,说不定他们连容身之所都没有,想想就觉得欢喜。 “三婶不必说了。”沈妙大声道:“既然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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