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现,博古架后方有一张堪比床榻尺寸的血檀木书桌。 武肃帝正端坐在桌前,闭目养神。 纪青梧轻轻走上前,与他仅隔着一张书桌,光线暗淡,但他的面庞轮廓却依旧清晰,骨相深邃,冷峻之气扑面而来。 听到他的呼吸绵长均匀,纪青梧忍不住向前倾身,拉近两人的距离。 她仔细地瞧着他,男子睫毛纤长,精致的眼型微挑,就算是阖着双眼,也带着几分桀骜。 回想到他在慈宁宫对她不理不睬的疏离模样,纪青梧噘起嘴,无声地表达着不满。 武肃帝好似察觉到她的放肆,忽然睁开眼。 被他乍然盯视,纪青梧的心跳错了一拍。 她马上立正站好,换了一副神色,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 语气娇柔地道:“陛下,您醒了。” 武肃帝声音沾了点儿哑,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怎么这么久才过来,不愿意来?” 猜的真准。 纪青梧闻言,身子微微一颤。 随即,她轻声细语地答道:“臣女怎敢不听陛下的旨意,只是此处离慈宁宫着实有些远,臣女的脚力又慢,让陛下久等了,还望陛下恕罪。” “不敢?” 武肃帝的话中带着几分戏谑与审视:“朕看你什么都敢干,胆子大得很。” 纪青梧噤声,心虚地垂下头,看着脚尖,乖巧听话的模样。 武肃帝看着她这神态,摆好茶杯,从一旁炉子上执起茶壶倒了一杯,润了润嗓子。 “先给朕交代一下,你都干了些什么。” 纪青梧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她与永王的“恩怨”,就是那夜在龙舟之上积攒下的,皇帝也知晓。 她坦率地道:“我给了永王妃一张,那种药方。” 武肃帝抬眼问:“哪种药方?说清楚些。” 不知为何,纪青梧当着皇帝面前有点儿不好意思说,她脸颊微红,斟酌着说辞。 “就是,会让永王下半辈子,当公公的那种药方。” 这对男人来说,可以算得上酷刑了,武肃帝早些时候听人禀报时,也意外她会如此做。 环境幽暗,倒显得这宽敞的菡萏馆的空间变得逼仄起来。 听候发落的纪青梧,紧张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武肃帝道:“你和永王有什么仇怨,要使这种手段,明弘虽有意接近你,但并未作出什么实质举动。” 纪青梧解释着:“永王他对我图谋不轨,陛下又不是不知,要是真有什么就为时已晚,我只是防患于未然。” “不管不顾地行事,给自己带来更大的祸患,这就是你的防患于未然?” 武肃帝话里带着几分责备。 别人的诘问和训斥,纪青梧都可以做到满不在乎,然而,他的话语只是带着些数落之意,就让她觉得难以忍受。 她再次启唇,神色中流露着倔强,不复之前的娇柔卖乖。 “陛下是什么意思,就因为永王是天潢贵胄,所以那晚他没有真的欺负我,我就该忍气吞声,息事宁人吗?” 声音带着质问,仿佛要将心中的委屈倾泻而出。 武肃帝望着她那双盛满不甘的眼眸,缓缓道:“朕已经惩罚过明弘,令他监守金汁之刑,以示惩戒。” 监刑时,永王被硬生生吓晕过去,之后养了一阵子病才好。 纪青梧执拗地和他对视,丝毫不退让。 “可那是陛下所为,我也要用自己的力量去做些什么,不能一直坐以待毙,要是之后还有人像纪长彦一般,觉察永王对我的心思,还要把我送到永王床榻上,又当如何?” 武肃帝放下茶杯,凝着她,沉声道:“未知的艰险有很多,还有更多你无法预料的,可你既然出手,朕倒想听听,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全身而退?” 纪青梧思索片刻,淡然一笑,道:“凭运气。” 她口中的运气二字,令皇帝不禁嗤笑出声。 “单单凭运气,在宫中可活不长久。” 纪青梧看他唇边讽刺的笑意,语带坚决地道:“我就没想过退路,行事但凭心意,况且今日这事儿不是已解决了,我也没有受罚,为何还要将自己束缚在这事儿之中。” 看她不想再说此事,武肃帝眸底沉沉,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不是没想过退路,你这么有胆子,敢对永王下手,是因为你根本就没把永王放在眼中!” 她身躯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仿佛被一语戳中。 他的话语如连珠箭矢,毫不留情。 “而且,你亦不惧怕太后这个后宫之主的责罚,根源何在?就因为你是乔家的外孙女,还是因为你是太后的亲侄女?” 纪青梧发愣地看着他。 武肃帝冷冷道:“都不是。” 他的眼神霎时变得如刃般锋利,仿佛能直刺她的心底,探触她心中隐秘的角落。 “永王和太后身份尊贵,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人,而你,并非不怕死之人,那么,你大胆行事又不顾及后果,背后真正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你心内在笃定着什么?” 纪青梧眼神闪烁着,她想要开口反驳,但唇瓣像是被粘合住一般,无论如何也张不开分毫。 她心中竟潜藏着如此念头吗? 她究竟在笃定着什么? 纪青梧心尖都在颤动,她逐渐意识到,她所笃定的竟是...... 会有人如之前的每一次般,于危机之中救她于水火。 那人是谁...... 隔着桌子,武肃帝的气息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纪青梧的腿不争气地开始发软,无力感悄然蔓延开来。 她用手按在桌面,支撑着自己,指尖因用力而失去血色。 武肃帝见她神色挣扎得厉害,叹息了一声,收敛了身上的强势气息,转而给她倒了杯茶水,搁在她手边。 他先退让道:“这茶是用未现蕾的莲花炮制,先饮茶暖暖,此事就不提了。” 但纪青梧看着澄黄的茶水,呆呆地不说话。 馆内一时静默,唯有窗外传来清风拂过荷叶的沙沙声。 不知过了多久,那杯茶水已然凉透,纪青梧这才恢复过来。 她立刻抬头望向桌对面,只见武肃帝依然坐在那里,未曾离开。 心跳怦然。 她的目光紧紧锁定着他,生怕他会突然消失一般。 武肃帝见状,慢悠悠地道:“也不怪你不把永王放在眼中。” 本来,这话他是板着脸说的。 恰好这时,纪青梧的黑眼珠灵活地转了转,狡黠的小表情生动得紧。 不用言语,他就知道了她心里正在想什么。 她连他这个帝王都敢强上,区区一个永王,自然不在话下。 武肃帝没忍住,唇边染上笑意。 看他神色缓和,纪青梧轻轻抿了抿唇瓣,唇色嫣红了不少,声音低如呢喃。 “陛下。” 武肃帝挑眉问道:“何事?” “多谢陛下今日搭救。”纪青梧微微一顿,又补充道:“不止今日。” 他神色不满地道:“朕要听的,可不是道谢。” 纪青梧心中明了,他想要的是什么。 但今日心绪实在太过跌宕,她得留些时间好好捋一捋。 他想要的答案,她此时给不得。 武肃帝知道不能急于一时,也是随口一说,并没指望她一下子就开窍。 他唤她:“阿梧,过来。” 纪青梧轻移莲步,缓缓绕桌而过。 却未曾想,刚到他附近,他突然伸臂将她猛地拉近,她失去重心,跌坐在他的大腿上,被拥入坚实的怀抱。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但是透着急不可耐。 他低下头,目光温柔地掠过她的唇瓣:“怎么还没好?” 纪青梧唇上还有被她咬出来的痕迹,近距离看着,就像是鲜嫩桃瓣上出现了小裂口。 他用空着的那只手,执起手边热茶,又斟满一杯,递了过来。 纪青梧受宠若惊地想接过,但青瓷茶杯直接喂到她的嘴边,她只能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这茶入口甘甜清冽,喝完舌尖还留有一缕幽香。 青玉茶杯覆着殷红软唇,武肃帝眸光不明地看着她因仰起头露出的一片纤长脖颈,还有喉头吞咽的动作。 她品着这茶的味道,又饮了一小口后,才蓦然想起,这只杯子是他方才用过的。 顿时,流淌过喉咙的茶水仿佛变烫了。 见她忽而顿住,白玉似的耳根现出绯红,他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掌心托着杯子,继续给她喂水。 可这回,这茶水没进到她的嘴里。 直接顺着她精巧的下巴,流过颈项的皮肤,淌进了衣领深处。 纪青梧发现之时,为时已晚。 她惊呼着:“淌进去了......” 她慌乱中想找什么东西擦一擦,可四处都没寻到合适的。 偏偏她这衣裙是素色薄棉缎裁成,吸水性极好,没过多久,水就洇湿了胸前的布料。 这棉缎松软,针脚不密,沾水后就变得有些透明,隐约透出里面衣物的轮廓。 武肃帝的目光顺着水痕,一路流连,纪青梧则瞪着把她衣襟弄湿的罪魁祸首,心中既惊又羞。 他反而笑意更浓,无辜地解释道:“朕没伺候过人喝水,是朕的过错。” 这倒是实话,他哪里给人喂过水,就连元珩都没有得到他的温柔相待。 皇帝陛下都认错了,纪青梧自然不能揪着这点儿小错不放。 她是好脾气,可下一瞬,有人却开始揪着她不放...... 纪青梧低头,错愕地看着拉扯她衣衫的那只大手,惊疑不定地娇呼道:“陛下?!” “衣服湿了,贴在身上不舒服。”武肃帝的话中带着理直气壮。 纪青梧忙道:“一会儿,一会儿就干了,不用脱衣服。” “不脱,就是敞开晾一晾。”他淡淡地说道,神色认真解着她侧边的衣扣。 纪青梧捂着胸口向后躲,直到后腰抵在了书桌边缘,她摇头道:“不用那么麻烦的,只是湿了一点儿。” 腰侧的暗扣已经被他解开一粒,武肃帝稍停顿,低声问道:“是青花梅枝?” 她的脸腾得就红透了。 纪青梧的小衣是蜜合色的,没有绣图,但是细细的花边绣着雅致的青花梅枝。 连这等细节,他都能瞧见。 武肃帝得意地道:“你看,脱不脱都看得见,况且要露不露才最为勾人,你想这么湿着前襟,出去给人看?” 她的脸颊如同被火烧云染过,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捂着的手松了松。 纪青梧的动摇被他察觉到,这衣衫顷刻间就被他的手指灵活解开。 她心惊肉跳地低头看了看,只是衣襟松散,心内庆幸,还好屋内的光线昏暗,看不分明里边。 敞开的领口露出如雪肌肤,就算在暗处也像是能吸走周围的光。 属于女子娇躯的馨香扑鼻而来,武肃帝眸色黑沉得吓人。 纪青梧感受到他灼烫的目光,呼吸急促了几分,胸前起伏得厉害。 他缓缓向前压了过来,她连忙用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上,手下锦缎上的团龙纹硌着她柔软的手心。 她商量道:“陛下,陛下,我们不如先说说话。” “先说话?”武肃帝睨了她一眼:“也行,你想说什么?” 那眼神就像看着挣扎的猎物一般,带着狩猎的兴色,显然他并不急于这一时片刻。 纪青梧定了定神,道:“今日之事,我觉得有很多怪异之处,还请陛下为我解惑。” 武肃帝单只小臂就足以拢住她的细腰,将她往回拉了拉,道:“说来听听。” 纪青梧道:“在陛下还没有来之前,永王说那晚并未见过我,这一定是陛下提前和永王交代过吧?” 武肃帝点点头。 纪青梧中了一世欢,还和永王共处一室过,这样的消息走漏出去,虽然两人并没有发生什么,但人言可畏,与其费劲地解释这个,还不如直接否认两人见过。 “陛下是如何说服永王的?”她心中猜测,很可能是威胁。 武肃帝轻松道:“明弘是聪明人,他不想牵扯到纪长彦的案子当中,见过你,就等于见过纪长彦,只要朕稍加提点,他就知道到太后处,该如何回答。” 原来是这样。 但还有一个,她非常想知道的问题。 纪青梧继续道:“据永王说,神医乐喜可以调养他的病症,他说的可是真的?” 她从系统中得来的这个药方霸道至极,永王既然服用了,不可能调养月余就这么轻易地解了。 武肃帝却道:“他说的是真的。” 纪青梧陷入怀疑之中,系统研制出来的药方,竟然有人可以解,这个乐大夫如此厉害。 武肃帝抚着她的后背,道:“你的药方并没有问题,乐喜见了你的方子,也自叹弗如。” 纪青梧惊诧地道:“既然我的药方没问题,那陛下又说乐大夫可以调养永王的病症......” 她止了声音,联想到在慈宁宫感知的怪异处,吸了口气道:“永王妃其实并没有下药成功,因为吟香,她是永王的人。” 见她仅靠观察,就发现了这个秘密,武肃帝回道:“陶氏以为自己得手了,但那药方,早就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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