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师见她没有犹豫,念了一声阿弥陀佛,道:“请小施主双掌心向上,放置膝盖上。” 纪青梧轻声道:“啾啾,按照大师的话做。”小丫头听话地照做。 了然大师阖眼,眼皮下的眼珠在不停地转动。 半炷香的时间。 了然大师再睁眼时,双目中的血丝明显,道:“正官透干,得令有根,采福泽宏,财星旺盛。” 听起来都是吉祥之语,纪青梧满意地点头,摸了摸啾啾的后脑勺,是个福泽深厚的孩子。 这大师算得不错,很准! 但了然大师还没说完,他眼睛放出精光,继续道:“帝星坐守,吉星拱照,坐瞻紫极,立望玄穹。” 纪青梧不太通古文,但也感觉出不对来。 帝星、紫极......这些向来说的是帝王命格。 她眸底带着浓浓的震惊:“大师,您要不再重新算算?” 了然大师却没有回答她,又闭上了眼。 小沙弥在她身边道:“施主,师傅批命后需要静修,请您移步到外边。” 纪青梧抱起小丫头离开了禅房,心中对这位大师所批的命格,纳罕不止,这位大师到底算得准不准? 她往东南方向的霜钟阁走去,就碰到了来寻她的春杏。 “五小姐,永王妃已经到了。” 纪青梧加快脚步,这命格准不准另说,命运还是得自己掌握才可靠。 霜钟阁中,两道身影坐在屋中的蒲团之上。 一位是纪青容,另一个穿着茜色暗花藤纹妆花缎的就应是永王妃。 纪青梧缓步走了过去,行礼道:“参见永王妃。” 陶婉音抬眼看了过去,道:“青梧不必多礼,坐下说话。” 纪青梧坐在长姐身边,和永王妃相望了一眼后,就蹙起了眉...... 永王妃神色疲倦,脸色是浓妆也盖不住的苍白。 上次在太后寿宴见到她时,纪青梧记得她的气色还没有这么糟糕。 这些时日,到底发生了何事?难道是永王称病在家,王妃也跟着焦心上火? 纪青梧微微攥紧了手指,她所做计划成功的关键,就是要赌这夫妻二人早已离心。 陶婉音看着她,语气温和地道:“我也有一阵儿没见到青梧了,她出落得越发水灵动人了。” 这话倒不是恭维,三人之中就属她的精气神最好。 前几天,纪青梧虽说拘禁在院子中,但她吃得好睡得香,养足了气血,眉眼间愈发水嫩娇媚。 啾啾在纪青梧身边蹭来蹭去,左顾右盼,大眼睛骨碌碌地来回转。 陶婉音望着天真烂漫的小姑娘,羡慕道:“青梧的女儿也是可爱得紧,那日在宫里就连皇上见到也喜欢。” 太后寿宴,纪青容在家安胎养身体并未去,她笑着问道:“圣上也见过啾啾?” 陶婉音拿起手帕遮住嘴角笑了起来,“不仅见过,还抱过她,这孩子胆子大,还凑上去亲了皇上一口。” 纪青容惊异地望向纪青梧:“当真?” 她印象中的武肃帝,虽是宸宁之貌,英武不凡,但可不是个爱亲近人的性子。 皇帝冷脸的样子也吓哭过不少朝臣的孩子,啾啾竟然也不怕,难道是天生有缘? 纪青梧不知要如何解释,就微笑着点点头。 “啾啾玉雪可爱,谁看到会不喜欢呢,想来陛下也是希望子嗣丰隆的。”纪青容摸了摸小姑娘的脸蛋。 小丫头的屁股下像是有钉子,东倒西歪就是不肯好好坐着。 纪青梧知道她这是想出去玩,但碍于今天答应了自己要乖乖待在她身边。 她道:“啾啾,你去和春杏姐姐在门口玩一玩。” 小丫头屁颠屁颠地就跑了,像一股风般冲出门外,春杏福了福身,就赶紧追出去。 阁楼的门关上,没有小孩子在场,她们几人正好可以敞开说话。 纪青容已有半月未见陶婉音,看她面色不好,担忧地道:“婉音,你这是怎么搞的,脸色看着很差。” 陶婉音平静地道:“无事,就是这几夜没睡好罢了。” 永王妃身边的陪嫁侍女吟香,不忿地跺了跺脚,憋屈道:“王妃,您就是太心善了,要不是杜侧妃又故意闹事,您今日出发也不会迟了这么久。” 陶婉音皱眉看她一眼,制止道:“吟香,没规矩,不许多嘴。” 她转头对着纪青容接着道:“容儿,你的肚子好像已经显怀了,我来时远远看你,腰身都粗了一圈。” 纪青容摸了摸肚子,道:“最近倒是能吃了不少,说不定都是吃胖的。” 其实陶婉音成婚比她还早上一年,她知道对方一直盼着能有个孩子,她不欲在此事上刺痛她。 永王妃痴痴地看着她的小腹,视线移不开,艰涩地道:“王府又要传喜讯了。” 纪青容看她憔悴的神色,以及方才吟香所说的话,紧忙问道:“那个杜侧妃又有喜了?” 永王妃点头。 想当初陶婉音能够嫁给永王,有多少人明里暗里嫉妒她,现在就有多少人在背后戳她的脊梁骨。 王府唯一的庶子,就是这位杜侧妃所生,现今有子嗣傍身,已经能和她这个王妃平平坐。 此番再度怀孕,她一连几日闹着想吃血燕,可库房只剩下白燕,血燕是贡品,宫里们也只有受宠的娘娘才能分得一盏,之前的血燕都是太后赏的,陶婉音看她初次有孕辛苦,就全都给了她。 这回却没有了,杜侧妃就心内不平,撺掇着永王来找她问罪,指责自己苛待她饮食。 大早上的就闹得王府不宁,若是再得个儿子,怕是真的要盖过她这个正妃。 永王妃低头端起手边的清茶,却放在嘴边未喝,只是为了借此隐掉眼中的泪光。 见她表情恹恹,纪青容知道她心中难受,直接转移话题。 “婉音,之前我和你说过的,我家五妹妹在女子有孕生子一事上,医术甚为精绝,我能顺利怀孕也是多亏了她。” 她握住陶婉音的手,道:“让青梧给你诊一诊,可好?” 永王妃专程来此,也是为了这个,她点头道:“劳烦青梧了。” 吟香拿出一个软垫,放在矮桌上,纪青梧净手后去探她的脉象。 脉搏跳动沉慢,且有间歇性停顿,是心神失养,情志不畅之症,和永王妃表现出来的并无二致。 她收回手,慢慢地道:“王妃的身体外邪侵体,有些虚燥,但悉心调理后可以大好。” 陶婉音追问道:“可是我体质太差的缘故,所以一直未孕?” 永王妃的体质本是个好生养的,只是被病给耽搁了。 纪青梧摇摇头,道:“不是体质太差,而是有寒湿痹症。” 寒湿痹症,可大可小。 陶婉音不明就里,问道:“青梧,你可否说的详细些?” 纪青梧有些为难地道:“王妃,我有些女儿家的话,想要与你单独相谈。” 长姐纪青容立马意会,笑着道:“正好我也坐乏累了,我和吟香去外边看看啾啾在玩什么。” 等两人出去,门被关上后,陶婉音的视线转到面前的女子身上。 “青梧,现在就你我二人,你就直说吧,我承受得住,我的病症可是不太好?” 看永王妃精神不济的模样,纪青梧就知她受到此病困扰已久。 她柔声道:“王妃请安心,不是很严重的病症,可以治得好,只是这病因不适合有第三人在场听到。” 陶婉音有些迷惑,王府每月也有来请平安脉的御医,到底是什么需要避人耳目才能说的病。 纪青梧问道:“王妃,可经常有下腹疼痛,聚散无常,痛无定处,而且伴着腰膝酸软的症状?” 永王妃点头,神色认真地道:“有的,我以为是贪凉的缘故,可就算不吃寒凉之物,也时好时不好,请了大夫来看,只说是我忧思过重导致的。” 这大夫,不知是只能看出个粗浅的病症,还是故意隐瞒王妃。 纪青梧想了想适才探到的脉相,眉头轻皱着继续问。 “王妃,下身异常出血的症状,你之前可曾有过?” 陶婉音神情尴尬,没想到是这么私密难开口的问题,一时不知要不要回答。 对于她的反应,纪青梧并不意外。 她眼神清亮地保证道:“王妃尽可放心,我是医者,一切都是为了您的病症,请您一定要对我说实话,我们今日的谈话,绝对不会被第三人知晓。” 陶婉音的声音很轻地道:“是有过出血,大概是大半年以前,可就那一次,我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纪青梧说出自己的诊断:“是带下病。” 带下病? 陶婉音曾有耳闻,这可不是什么正经的病症,不洁的女子才会染上。 她脸色更加发白地问道:“这可是秦楼楚馆的那些妓子,得的那种脏病?” 纪青梧立马摇摇头,解释道:“这病不是那种花柳病,在成婚妇人身上也属常见,只是......” “只是什么?”陶婉音紧张地追问。 要是真的得了脏病,她不如跳河死了算了。 她是阁老之女,从小饱读诗书又循规蹈矩,从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保持克己复礼,明心明性。 这种污遭的病症为何会找上她? 纪青梧看着她的眼睛,慢慢地道:“应不是你的问题,女子患上此病症多半是因为房事不洁,很大可能是......” 陶婉音端坐着的背,一下子就垮了。 竟,竟是...... 这话根本不必说完整。 陶婉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洁身自爱又恪守规矩,问题定然出现在风流成性的永王身上。 妾室一房一房地抬进门,她本以为这就是对她这个正妃极大的羞辱。 可真正的羞辱,都不如得知这个病症后的万分之一。 把不知道在哪个女人身上染到的病,过到她的身子之中,令她承受病痛的折磨,一度让她以为是自己身体病弱。 王爷还说她心眼狭窄,没有容人之量,才会一直病秧秧的,她为这事儿,没少受委屈。 见永王妃痛心疾首,捂着心口喘息的样子。 纪青梧虽不忍心,但还是要把话说个清楚。 “王妃,这病症多半是因为枕边人之故,只是,王妃大婚后未能有孕也是因为此病症,母体受损,影响了胎儿孕育。” “王妃之前下身出现异常出血之兆,不是月事不净,而是” 陶婉音眼神震动得厉害,嘴唇也跟着发抖。 纪青梧冷静地吐出两个字。 “小产。” 陶婉音低下头,不久后,就有水滴落到茶杯中,砸出一圈一圈的波纹。 等她再度抬首,眼底发红,再无泪水。 她求救似的拉住纪青梧的衣袖,就像落水之人拉住浮木。 “青梧,你方才说这病可以治好,要怎么治,你帮帮我好不好。” 纪青梧盯着她的眼睛,轻声道:“王妃,我会帮你,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帮你的。” 她按住对方攥着自己衣袖的手,把手心的热度传递给她。 “不止是你的病,还有你在王府里的处境,还有永王对你的亏欠。” 感觉永王妃的手慢慢热了起来,纪青梧眼底带着毅然。 “这些,我都会帮你。” 永王妃的病症,一般的大夫治起来有难度,病情容易反复,但是在纪青梧这里,并不是难事。 在霜钟阁内,纪青梧很快就写好了方子交给陶婉音。 她搁下笔,叮嘱道:“这药方是根据王妃的体质所开,但千万要注意,要按照所写的药量准备,一分一厘都不能差,因为成分差上一点儿,药效就会差一大截。” 陶婉音此刻已把纪青梧当成上天派来拯救自己的贵人。 她忙点头:“青梧,这药我亲自去庆春堂,盯着大夫抓药过秤。” 纪青梧接着道:“服用得当,七日后即可恢复。” 陶婉音眼里凝聚起惊喜的光,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还有一事......”纪青梧的神色似有些犹豫。 陶婉音现在有了指望,她认真地道:“你尽管说,我都会配合。” 纪青梧看着她,问道:“王妃,你可有打算与永王和离?” 和离......她从未想过...... 陶婉音苦涩地道:“嫁进皇室,哪里有和离一说,只有死别。” 以她父亲古板的性格,只会让她凡事多隐忍,况且陶家早已在朝堂上和永王绑在一处,就算她死了,陶家也会即刻再嫁过来一人,补上她的位置。 纪青梧其实心中知道她不会和离,只是试探。 她的眼睛明亮有神地道:“既是如此,王妃想在王府立足,就要尽快诞下嫡子。” 陶婉音目光闪了闪,她现在对永王的情绪复杂。 她自幼受女训女戒教导,永王是她的夫婿,要敬他爱他,她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可如今想来,他有什么值得自己这般付出。 但怎奈何,一个没有子嗣的王妃,未来的日子注定会越来越艰难,就当做是为自己后半生寻个依靠也好。 陶婉音回道:“早日诞下嫡子,这也是我所愿。” 纪青梧将凉了的茶水倒掉,重新拿起热炉上的茶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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