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的。 纪青梧把青瓷杯搁在床头的架子上,神色一派悠然宁静。 看自家小姐如此镇定,兰芝也像有了主心骨一样,不那么急躁了。 她道:“说来也奇怪,咱们院子一应饮食不缺,还和往常一样能送进来。”就是食盒需要门口的两个黑脸大汉检查过才行。 吃食上没问题就好,纪青梧直接起身去净房,问道:“早膳有什么?” “这会儿都晌午了,早膳还在小厨房的灶上热着,您要用的话,奴婢给把粥端来,您先垫一口,午膳马上就好。” 纪青梧点点头,现在就算是白粥,她都能喝掉两碗。 等她洗漱出来,换上蓝边轻纱百花腰裙,兰芝把窗纱拉开后,外边正是艳阳高照的晴天,太阳升至天空最高处。 纪青梧在次间的榻上,向外一望,就可以看见门口那两道站得笔直的影子。 这背影就透着习武高手的味道。 纪青梧更安心了,冬笋三鲜粥配着几只水晶明虾饺,把肚子填饱。 梧桐苑门口,静了一整天。 在得知纪长彦被抓后,纪老夫人就连忙带着两个儿媳进宫求见太后去了。 慈宁宫内,气氛压抑。 石溪和芳华两位掌事姑姑都被赶出殿外,在门口候着。 太后面色奇差,望着绣着福寿康安的黑绒地毯不说话。 吴氏就纪长彦这么一个儿子,哀声道:“太后娘娘,长彦是您的侄子,您要想想办法帮他一把。” 太后眉毛紧紧皱起,显然也因此事烦心得很。 “哀家知道,可他犯下大错,御史可以监察百官,虽然严宗让被贬斥,但仍旧身份特殊,袭杀当朝御史,简直就是目无法纪,触碰了御史台那群老家伙们的底线。” 纪老夫人斟酌着开口:“本案的主审是黎大人,他是庆云公主的驸马,也该为纪家尽一份心。” 太后缓慢地摇了摇头:“就算黎承训肯答应,也没用了,据哀家派过去的人回禀,这案子已经从都察院移交到皇城司审理。” “皇城司?!” 吴氏身体一瘫,几乎要从紫檀椅上滑落。 皇城司是皇帝直属管辖,司内之人都是亲卫。 吴氏满脸惨白,惊恐万分地说:“皇城司审问犯人,不死也要成残废,我们长彦一直养尊处优,他怎么能受得住啊?” 尤其还有那个宛如恶鬼的皇城司副使段鸣风。 她跪在殿中,哭求着道:“太后娘娘,母亲,你们一定要救救长彦,他可是你们看着长大的.......” 见情势危急,纪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已有的猜测问出。 “娘娘,昨夜长彦是在玉翠楼中被带走,永王殿下是否知晓这件事的内情?” 老太太对自己不成事的孙儿了解,纪长彦虽行事荒唐鲁莽,但还没那个胆子去杀害御史,背后说不定和一起厮混的永王有关系。 太后眼神转为不悦。 求情不成,还想拖永王下水? 纪老夫人所言,太后早就想到这一层。 但永王是她亲子,该护着谁她拎的清楚。 太后的手指轻轻叩击鸾座的扶手,目光透过珠帘,显得越发淡漠。 “老夫人此言差矣,此事与哀家之子何干?” 听她连称呼都变了,老太太也沉下了脸。 语气沉痛道:“旭文早殇,就留下这么一双儿女和寡母,老身就算拼死也要护下长彦一条命,娘娘想要撇清关系,那自此以后,就不再叨唠太后娘娘。” 乔氏坐在一旁看着,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婆母这是心急乱说话,攀咬永王可不是明智的做法。不论纪长彦是否受永王指使,他犯下的罪行已是铁证如山。 纪老夫人缓慢站起身来,眼里的失望藏不住,亲孙儿的性命危在旦夕,她这个姑母就如此冷血。 她颤颤巍巍对太后行了一个大礼,若在平时,太后早就走过去扶老太太。 可这次太后的心,不得不硬。 她心中明了,二弟纪旭文早年因病去世,所以家中对二房照顾颇多,纪老夫人更是溺爱纪长彦,才把他养成这种顾前不顾后的冲动性子。 不管实情究竟如何,既然是同气连枝,纪家也该替永王受了这一遭。 太后捻动手中的佛珠,闭目轻叹:“石溪,送老夫人她们回去。” 话音刚落,慈宁宫的首领太监缪广财突然闯入殿中,神色慌张,语气急促。 “太后娘娘,大事不好了!” 石溪连忙制止:“缪公公,太后面前不得失礼。” 缪广财扑跪在地,声音颤抖:“娘娘,皇上一刻钟前下了道旨意,永王已被传召至皇城司的诏狱。” 太后手中的佛珠落地,宽大的绛紫色袍袖震颤不止。 “哀家要去诏狱一趟。” 主事宫人石溪冷静地劝道:“太后,这于法不合,后宫不得干政,您去诏狱被皇上和满朝大臣知道,必定要受到非议啊,还请娘娘三思。” 关心则乱,遇到永王的事,就算贵为太后,也差点儿失了清醒。 太后步伐混乱地走下台阶,握上纪老夫人的手,没了方才的淡漠,焦虑地道:“母亲,明弘被带到了诏狱,会不会要受责罚?” 纪老夫人同样感到震惊。 永王是王爷,向来没有亲王下诏狱的先例,都是先拘留于刑部大牢,而且需要三司会审后再定罪。 皇帝此番行事,让这几人都慌神了。 一直坐在旁边,保持安静没出声的乔氏,拧着眉问道:“公公,可有说是因为何事传走永王?” 缪广财答道:“旨意中并未说明,只说传王爷过去。” 乔氏舒了口气道:“既是传唤,不是拘押,想来事态还不严重,太后娘娘,纪家的人心不能散,我们该一起想想应对之法。” 吴氏从地上爬起,连忙道:“昨天长彦是和青梧一块出门的,她定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太后娘娘,您传唤她过来问问!” 纪老夫人也道:“是,二媳妇说得对,我们得先了解昨夜到底发生了何事,才知道下一步要如何行动。” 听说要叫小五过来,乔氏神色一变。 昨日,纪长彦说小五想去玉翠楼转转,这楼是永王产业,专门做女子衣衫首饰生意的,乔氏听到后没觉得不对。 可天色晚了,纪青梧还不归家,乔氏又差人打听了去问,纪长彦的小厮回了说,五小姐兴致高饮了些酒,在玉翠楼的雅间先歇下。 这一晚上到底发生何事,乔氏还不知道,但今晨的两道圣旨,就可以窥见昨夜之事绝不简单。 乔氏早就生疑,此时不把小五牵扯进来,是最好的。 她佯装叹气道:“小五因为冲撞了皇帝被禁足,她现在不能出门,院子门口还有护卫看守。” 太后颓唐地道:“皇上把消息封锁的这般好,是决意要纪家不好过了。” 慈宁宫的几人还没商量出个对策,也就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一位蓝衣小太监出现在门口。 石溪认得,是永王身边的胡桂子,赶紧放他进来。 众人心急地望着来传话的小太监。 胡桂子上气不接下气,脸色发青:“太后娘娘,永王......” 事关永王,他又是如此表情,太后怒音催促道:“快说,别吞吞吐吐的,明弘到底如何了?!” 胡桂子哭咧咧地道:“永王他在诏狱里晕倒了。” 永王也出了事儿...... 皇帝出手竟这么狠绝,太后跌坐在鸾座中。 纪老夫人问道:“可是给永王用了刑,何人如此大胆?” 胡桂子道:“回娘娘,老夫人,并没有用刑,皇上传召永王过去,是为了监刑。” 监刑? 太后稍稍松了口气,涂着朱红蔻丹的指甲指向小太监:“那受刑的人是谁?” “是纪家三公子。” 吴氏双眼通红地道:“是长彦......” “行刑的现场十分残暴,永王扛不住就晕了过去。”胡桂子解释道。 短短十几个字,令吴氏和纪老夫人惊恐万分,到底是何种恐怖的刑罚,能让在一旁看着监刑的永王,被足足吓昏过去。 纪老夫人追问:“动了什么刑?” “是,是,是金汁之刑。” 在场的人,也是头一次听说这种刑罚。 吴氏仓皇地问:“什么是金汁之刑?” 胡桂子没见到行刑过程,还是皇城司的段鸣风大人命人抬了晕厥的永王出去。 他才得以进到地下一层的诏狱,偷偷望见一眼里边的场面。 受刑的男子面目全非,甚至看不出人形,锦衣上满是污秽,痛苦凄厉的嚎叫声响彻牢狱中。 他拖着永王出来时,那鬼叫声还在继续,显然每分每秒都痛到了极点,又无法停止。 胡桂子还是在狱门口,听见守卫的狱卒随口一说,才知道里边到底用了何种手段,能在顷刻之间,将人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 “这是在战场守城时会用到的一种极端手段。” 他吸了口气道:“就是尿液粪水混着滚烫的热油,泼在人身上。” 尿液,粪水,热油。 哪一样都不是常人受得之物,更别提从小伴着锦衣玉食长大的公子哥。 吴氏光是听着,就受不了发出阵阵尖利的叫声。 石溪上前捂住她的嘴,皱眉道:“二夫人,得罪了,宫内不允许高声喧哗。” 太后想去诏狱看永王的心思,顿时就散了,此等残忍又污秽的场面,她不想亲眼见到。 纪老夫人一想到孙儿不成人形,满身粪水的样子,心痛地发呕。 热油的高温烫伤全身皮肤,锦衣被烫化在身上,再脱不下来。 而肮脏的金水只会加速伤口的溃烂,救不得,治不好。 乔氏也心中发慌,万万没想到纪长彦会受到如此极刑。 士可杀,不可辱。 这辱人的手段,皇城司的段鸣风果然狠厉,可他必定得到了皇帝首肯,才敢如此对待太后的子侄。 乔氏心内叹气,这还救什么救,受了此刑,此刻虽然活着,但和死了也没什么分别,只不过是在痛苦地等死罢了。 让永王监刑,杀鸡儆猴,也是惩处过了。 太后无力地挥着袍袖,令众人退下。 乔氏回到家中,发现长女纪青容就在主厅中等她。 “娘,你可回来了,我听说家中出事,一早就赶过来,正巧你们都去了宫中。” 乔氏刻意收敛了哀叹的情绪,只要她的儿女都安好,其他人命运如何,也不是她该操心的事。 乔氏上下打量着她,道:“青容,你怀着孕还来回折腾,一点儿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儿。” 纪青容这些日子长胖了些,面庞更圆润。 她急急地问:“娘,您快说说到底是什么事儿,长彦竟有胆子杀害御史,这个不成器的还要连累家中兄弟姊妹,他被关起来就罢了!怎么好端端地,五妹妹也要被禁足。” 乔氏听她的意思,就知纪青容是担心小五,所以才专程回了娘家。 “梧桐苑由人把守着,不让人进出,我也不知小五现在情况如何。” “娘,我们去看看吧,就在门口望一眼。” 其实,纪青容一进纪府就想去看五妹,可被身边的春杏给拦下,世子爷对她千叮咛万嘱咐过,要保护好夫人的安全。 好说歹说,劝了下来,等大夫人从宫中归家后再过去。 梧桐苑。 纪青梧用完膳,又休息了一阵。 外边太阳西垂,已有漫天的彩霞浮现。 “我们出去走走。” 兰芝面有犹豫地道:“五小姐,这不好吧,皇上下旨禁足,不允许外出。” “就在院子里走走,不妨事的。” 纪青梧推门而出,门口的两道影子已被夕阳拉得长长的。 兰芝怕得紧,缩着头站在她身后。 右边高高瘦瘦的身影,纪青梧看了又看,像是有些熟悉,她直直地朝着门口走去。 兰芝一抬头,就发现她已走远,忙在身后追着道:“五小姐,您别再往外走了,门口的侍卫凶得很。” 果不其然,纪青梧刚走到院门处,两把锋利的长剑就利落地出鞘,横在她的胸前。 她并不想出门,只是想见见侍卫的正脸。 纪青梧清凉的目光,先落在右侧青年人的脸上。 “上次在莲花池边出现的那人是你?”这问话之音柔亮悦耳。 年轻的黑衣侍卫微微低头道:“回五小姐,正是,属下名叫三川。” 这侍卫果真是武肃帝的人,现在还派到她身边来了。 只是他面色有些奇怪,纪青梧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发青的嘴唇,还有僵直的后背。 发觉一道探查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偏头看向左侧之人。 两人长得很像,应是兄弟两个,但气质南辕北辙,一个是受过磨炼的沉稳,另一个还带着少年意气。 四海见到她的面容,只觉得失望,他白期待那么久。 这女子相貌和宫里的卫妃相比差得远了,就像清汤煮菜和满汉全席相较,寡淡的没什么味道。 还没等她问,他骄傲地昂着头,先报上名字:“四海。” 三川,四海...... 纪青梧忽而扬唇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地道:“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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