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是难熬,纪青梧怕得要死,却不想低头服软。 他的眸中愠色渐浓,变成黑压压一片,像是酝酿着一场即将炸开的雷暴。 纪青梧已经清楚地表明了她的态度无论如何,她不可能留在他的身旁。 武肃帝抬起手来,强硬地箍着她的下巴,迫使她仰头,直到她的视野全部被他紧绷的脸庞占据。 他的指节因太过用力泛着白,胸膛的起伏,都像正在为沉沉的怒气寻找着出口。 纪青梧心跳剧烈,耳边轰鸣,呼吸变得急促而浅薄。 她的意识开始模糊,只觉得视野范围内一片黑,她再也看不清眼前的人。 他似乎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而后,猛地扯下腰间的那枚玉佩。 玉佩撞击在她身上,贴着她的腰,滑落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不知过了多久。 纪青梧恢复了清明,她蹲下身子,抱着双膝,大口地喘着气。 房间已经没有人在,武肃帝何时离开的,她也不知。 她的眼神找回焦点,目光落在地上的那枚锦鲤佩,那根五色缕已断成两节,彩色的丝线裂口不平。 断了的,不止是这根线。 纪青梧小心翼翼地收起它,放进怀里,藏在胸口中。 阁楼窗外送进来一缕晚风,不冷,但还是让她身子一抖。 她偏头看过去,窗外明月高悬,已快到子时。 遭了。 纪青梧连忙跑出茶馆,楼下的小二见到她,说着:“公子,方才那位爷......” 她扔过去一块银锭子,就飞似的跑了。 小二手里拿着银子,傻眼地看着碧蓝色的背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可他的话还没说完。 兰芝和啾啾还在河边。 等纪青梧到了几人早些时候分开的地方,哪里还有她们的影子。 问了路上的人,都说没有见过抱着孩子的黄衣女子。 纪青梧心急如焚地沿着河边走了大半圈,脚酸小腿也疼。 今天少说也跑了十里地,但还是没找见,她扶着一棵柳树,弯腰轻喘,打算先歇会儿。 岸边暗影处,停靠着一辆低调又华贵的马车。 男人阖目休息,神色冷寒。 “爷,那位......姑娘还在河边,没有回去,店小二估计没把话传到。” 段鸣风在茶馆中见到皇帝和“他”亲密的样子,细细一想就反应过来,那个白面小生竟是个女人。 另一头,纪青梧在河边,一时拿不准是先回家看看,还是在这里再找找,她向河对岸张望着。 有人走到她面前,拦住她的去路。 进入视线的是男子的玄黑衣袍和镶金边靴子,纪青梧抬起头,神情惊讶。 永王笑眯眯地道:“五表妹。” “永王殿下。” 永王打量着她这身装扮,眼底浮动着诡异的光。 “本王先前就在玉翠楼中望见你在逛灯市,却没敢认,原来真的是你。” 他也一直在这附近,纪青梧连忙问道:“永王殿下,您有没有看到我女儿?” 她眼眶发红,楚楚可怜之态,又穿着男子的衣袍,柔中带着坚韧之姿,说不出来的韵味,永王瞬间就起了绮思。 “这倒是没看到。”永王笑着凑近她道:“五表妹,你们走散了?别着急,本王这就派人帮你找。” “多谢殿下。”纪青梧心有不适地退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永王对身后跟着的小厮说了什么,回头又紧盯着她的腰身不放。 “不如五表妹随本王去玉翠楼等等,他们有消息了会来楼中告知。” 看他风流多情的眼神,纪青梧就知道永王心里在打她的主意。 只是她有求于他。 永王见她犹豫,伸出手臂想揽过她:“夜里凉,我们去那楼上等,一块走吧。” 忽闻一道煞风景的男声。 “卑职参见王爷。” 永王带着被人打搅的不悦,看了过去。 来人是皇城司的段鸣风。 “段使司。” 只是皇城司与永王交集甚少,此时却上来搭话,他挑眉道:“你有何事?” 段鸣风拱手道:“卑职听闻王爷正在派人搜寻纪家的婢子和幼童下落,她们已经在亥时回到府中,卑职特来告知。” 得知兰芝和啾啾已经平安回家,纪青梧松了口气。 她走上前施了一礼,真诚道谢:“多谢段大人。” 永王道:“这消息本王知道了,本王和五表妹还有事儿要说,段使司还有别的事吗?” 他这话说得暧昧不清,对方若是个心思玲珑的,都该赶紧走开,别在此时触永王的霉头。 段鸣风却像个桩子似的,站在那不走了。 “有事,这处风景很好,卑职也想在此处赏赏花草树木。” 别人说这话,纪青梧也许还会信。 段鸣风顶着那张厌世的臭脸,她是万万不信的。 这位段大人不苟言笑,嘴角眉梢都带着狠厉,看柳树一眼,好像要把树干和枝叶都千刀万剐一般。 啾啾和兰芝的行踪,他知道。 她在河边找人,他及时出现。 段鸣风是受何人之意? 纪青梧觉得藏在胸口的锦鲤佩,好像在发热。 段鸣风抱着双臂,腰上还缠着软剑,退到离他们一丈远之地。 有他这个高手在,纪青梧心中踏实不少。 她开口道:“殿下,啾啾和兰芝已回纪府,现在天色太晚,我就先回去了。” 永王皱眉,想拦住她:“本王送你回去。” 纪青梧早有防备,在他伸手之时就从他胳膊下钻出来,比兔子还灵活。 “不必不必,怎好劳烦殿下,这边离家中不远,我自己回去就行。”嘴里说着,一边快步后退。 等话说完,人也已经离了有三丈远。 永王连连瞪了段鸣风好几眼,要不是他在此处碍事,纪青梧岂能这么容易就脱了身。 回家的途中,纪青梧总觉有人在暗处窥视着她。 她只能加快脚步,闷头直走,终于到了灯火大亮的纪府门口,她回头望了望,没见到人影。 许是她心内害怕,想多了。 府中护院道:“五小姐,大夫人还在等您。” 纪青梧先去乔氏房里报了声平安。 安居苑一直亮着灯,乔氏还没睡下,就是在等着她。 纪青梧这么晚归家,她以为要得几句斥责。 乔氏见她进来,叹道:“小五,你这当娘的怎还如此贪玩,河灯再好看,也不能看到大半夜。” 纪青梧因着回来走得太急,脸上红扑扑的,乔氏以为她是玩得兴奋。 她疑问道:“看河灯?” 乔氏让奴婢把寝帐放下,道:“皇城司的段大人派属下把啾啾她们先送了回来,传话说你看河灯看入了迷,还让家中不必担心,他会亲自护送你回家。” 纪青梧点头。 是这样......原来路上跟着她的人是段鸣风。 乔氏端着每日临睡前都要喝的安神汤,好奇地问道:“小五,这段大人,是不是对你......” 段鸣风倒也是临安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年纪轻轻就当了副使,就是性格阴沉了些。 出了黎承训那档事儿,乔氏对小五的婚事分外谨慎。 纪青梧接过空碗,无奈地解释道:“这真不是,娘,您就别多想了,我明早再跟您细说,您先睡。” 回到梧桐苑。 啾啾已经在床上睡熟,她轻声拍了拍兰芝,叫她出去休息。 她坐在圆凳上,看着小丫头的睡颜。 之前因心中有事,无暇他顾,还不觉得疲累,现在却觉得全身都乏,腿尤其酸疼。 纪青梧去净室泡了个澡,出来后,头又开始疼,她行至床榻躺下,翻来覆去,就是难以入眠。 心烦意乱的她,忍不住披着衣衫起身,走到次间的榻上,点亮一盏幽幽烛火。 她拿出那枚锦鲤玉佩,借着烛光,细细地瞧。 都说玉质养人,其实人也养玉,这块玉一看就被人保护的很好,连划痕都没有,玉色比起啾啾戴着的那块,还要更莹洁。 令人难以忽视的是,绑在其上的那条断掉的五色缕。 纪青梧看着看着,鬼使神差地从炕桌抽匣中,取出上次没用完的五色丝线。 她弯下脖颈,手指轻捻,线在指尖缠绕,不一会儿功夫,丝线就接上了,但断处有结,再怎么也不能恢复如初。 纪青梧蹙着眉,细想了一阵子,指尖又灵活地动了起来。 蜡烛发出“哔啵”的声音,火苗跳了跳。 纪青梧揉着因长时间低头而酸疼的后颈,看着手心中的杰作,唇边漾出一抹满意的笑。 余光略过地面,忽觉多了道阴影。 还是高高长长的男子身影。 纪青梧的心顿时跳得飞快,她抬头看过去。 视线相接,对方眼中满是淡漠的幽光。 “这么晚还不睡。”声音也很凉薄。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倚靠房间门口的男人。 他夜闯她的屋中,还质问她这么晚为什么还不睡。 纪青梧仔细地观察他的脸色,右手把玉佩飞快地塞到屁股底下,眼睛眨呀眨地道:“陛下,不也还没睡。” 武肃帝冷嗤一声,他睡得着么。 她那张小嘴硬的很,死人都能给气得掘墓而出。 纪青梧心中忐忑,皇帝陛下是不是火气大得睡不着,半夜追到她家里,专门过来索她命的。 她脖子也不酸了,开始发凉,紧张地瞅着他,越走越近。 武肃帝抻了抻袍子上的褶皱,语气无波澜地问:“你刚才在做什么?” 纪青梧不知他何时来的,她眼神漂浮地回道:“臣女想睡觉,但没睡着,就起来坐坐。” 武肃帝就立在她身前,把烛光挡了一大半,她脸上投下来的,都是他的暗影。 他抬手摸向她的腰侧,纪青梧急忙按住他的手。 急急道:“陛下,夜闯女子的闺阁,还要行这般登.徒子的行径,不太好吧。” 武肃帝垂眼看向她光洁的面庞,气定神闲地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来臣子家中逛一逛,不可吗?” 话说得这么理所当然。 纪青梧抿了抿唇,手下更用力推他,可她那点小劲儿哪里能阻止得了他。 武肃帝的手继续向下,从细腰滑到臀下,再往下伸入到被她压着的垫子。 纪青梧慌张地轻微挪了挪。 企图把那枚玉佩彻底遮盖住,并不想让他发现自己在那条五色缕上用的小心思。 武肃帝眉心一跳,落得满手的软.弹,她还坐得那么实在。 纪青梧心虚地拉上他的胳膊,想让他抽出手去,好言相劝道:“陛下,您先坐,我去给您倒点......茶,茶,水。” 她唇瓣颤动,话都说不利索了。 眸中腾地就亮了起来,带着羞窘和气愤的光芒。 他,他,他捏她屁股。 武肃帝瞥见她的表情,慢悠悠地道:“朕只是来取回自己的东西。” 纪青梧满脸的震惊,那手还在游走,都跑到她大腿.根处了。 她咬牙道:“陛下确定此处有你想要取的东西?” “当然。” 话音一落,武肃帝抽出了那枚玉佩。 “找到了。” 他长指勾起那根五色缕,锦鲤佩就在纪青梧的眼前晃悠。 她想拿回这东西,但武肃帝手腕一转,让她扑了个空。 她焦急地辩解:“这明明就是……” 武肃帝盯着她水亮亮的眸子:“明明怎么样?是谁的?” 一问到和这有关系的问题,纪青梧的眼眶,肉眼可见地又开始泛红。 武肃帝心中叹息了一声。 却是在叹他自己。 男儿到死心如铁。 然而,事无两样人心别。 他自问见过各色美人垂泪的凄楚模样,泫然欲泣的,梨花带雨的,哭断衷肠的。 前些日子,倾城之姿的卫妃在鸿胜馆前,哭得泣不成声,他只觉得厌烦。 唯有这朵纯净的小青莲,能把泪水一点一点浸润到他心里去。 在茶楼中,她再次忤逆自己,他本有无数狠戾的手段可以让她瞬间认错服软。 可甫一看到她红成一片的眼底,还有颤抖的肩头,他就下不去手,无法真的狠下心来去惩治。 武肃帝把玉佩收进掌中,拿在灯火下仔细看着。 嘴角勾起道:“朕是不是失忆了,这根五色缕不是断了吗,现在竟然离奇恢复了。” 纪青梧的手指绞在一起,指腹还泛着红,是编绳时太用力所致。 武肃帝挑了挑眉,悠哉地继续道:“不仅是复原了,还多了一朵娇柔小莲花。” 五色缕的断裂之处,多出一朵精致的五彩莲花,镶嵌其中。 花瓣重重叠叠,用金线勾着边,一看就是费了心思的。 武肃帝不由得想到他刚进门时,粉蓝色寝衣娇小一团,她在灯下的侧脸恬静温柔,烦闷心绪就好转了不少。 待到他看清楚,她神色认真地正在做什么之时...... 再大的怒火,也平息了。 他伫立在门旁,她编了多久,他就凝神看了多久。 武肃帝眸光转暗:“夜深了不睡,就是为了把它修补好?” 纪青梧脸烧的慌,窘迫地想逃。 她方才也不知怎么了,睁眼闭眼都是这根断掉的五色缕。 于是,挑灯夜战,却被不请自来的皇帝抓包,自己这异常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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