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她之前还觉得武肃帝那双眼冷的渗人,结果发现,和华昌长公主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长公主嘴角连一点儿笑意都没出现过,若不是她们之前没有见过,没有过节,她就要以为自己做什么惹怒了长公主。 “臣女来给长公主请脉。” 长公主微微侧首,示意其余的侍女退下,只留下一个贴身侍女。 “皇帝让你来的?”声音如沁人的泉水,清冷又甘冽。 纪青梧不敢多答:“是。” 长公主的娥眉舒展了少许,伸出了玉臂,侍女拿来一张薄如蝉翼的水晶纱,盖在她的手腕之上。 侍女低声道:“纪小姐,请。” 纪青梧坐了过去,不敢直视长公主,把手轻轻搭了上去。 是热的哎。 这华昌长公主从头到脚都冒着冷飕飕的仙气,她还以为整个人都会是冰凉如玉髓。 长公主也是人。 有了这个认知后,纪青梧没忍住勾唇轻笑,嘴角的小窝像是梨子一样清甜。 华昌长公主眸光扫在她的脸上。 前几日,皇帝身边的李渝宗亲自来了一趟,说是圣上给她安排了一位神医请脉,她本想拒绝,有孕无孕,听天命就是,何必要人为干预。 但李公公说,这女子比较特殊。 话里话外,大有不顾长公主意愿的意思,不是她想要看病,而是这女子要来看,她就必须得配合着。 武肃帝登基后,还是第一次有这么荒唐的行事。 华昌长公主忍不住瞧了又瞧,想看看能让武肃帝身旁的内务府大总管,说出特殊二字,她究竟是个怎么特殊法。 纪青梧正神情专注地号脉,微微敛眸,唇色不点而朱,长得不错,也只是不错而已。 许久后,纪青梧蹙着眉收回手。 看她神色不对,侍女问道:“长公主身子可有问题?” 纪青梧赶忙答道:“没,长公主身体康健,脉象不浮不躁,流利圆滑,从容和缓。” 她为难地抿抿唇,对着像月宫仙子一般的长公主,说起房中事,好像亵渎了她。 眸光闪动,宛若一池春水皱,就这么看向长公主。 直把华昌长公主也看得心软了些,她将袍袖的褶皱扯平,“你尽管说。” “臣女听闻殿下和驸马成婚六年,要知女子不孕,也不全是女子的问题,也可能是男子身体有碍。” 她说的委婉些,长公主听明白了。 “叫驸马过来一趟。”华昌长公主冷声道。 很快,驸马就被请到了偏厅。 “公主今日怎么在偏厅待客?” 尉迟连平刚练完拳,套了件外袍就过来了。 华昌长公主凌厉的眼风就甩了过去,主屋昨夜被他闹成什么样子,还怎么见客。 见他带着浑身的汗臭,要坐在自己身边,长公主冷冰冰的假面也打破了,玉指一扬。 “坐那边去。” 尉迟连平无所谓地在旁处坐下,端起一杯雪萃花茶饮了,嘴中还道:“这什么茶,味儿也太淡了,远远不如我将军府中的大红袍。” 喝了这么珍贵的茶,却还要贬损几句,华昌长公主扭过头,连半分视线都不想再分给这个粗人。 这一来一去的对话,纪青梧就看出了,这对夫妻不如外界传言的相敬如宾,应该说是相互嫌弃才更贴切。 尉迟连平眼里带着挑衅,嫌这么喝不过瘾,直接拿起茶壶,隔空对着嘴倒了进去。 还有不少茶水溢到了下巴,顺着流淌到胸前。 这么粗狂的喝法,连纪青梧都看呆了。 喝完茶解了渴,尉迟连平才看到面前这个娇滴滴的女子,他用袍袖擦了擦嘴,问道:“你是何人?” “回驸马,臣女奉命来给长公主请脉。” 尉迟连平诧异地问:“公主叫我来,就是为了看你把脉?” 华昌长公主根本不想说话,侍女道:“公主请纪小姐也给你把把脉。” “我又没病,我不看。” 说完,尉迟连平转身就离开,大步一迈,几步就要出门口去。 “回来!” 华昌长公主把一只名贵的双耳玉杯,摔在尉迟连平的脚下,才让他停了脚步。 尉迟连平看着脚边的碎片,还有心思调笑,“既然公主这么极力挽留,我就再坐一会儿。” 摔杯子留人,关键还留住了。 这对夫妻的相处模式,看得纪青梧心中一阵害怕,她赶紧低头上前。 “臣女给驸马诊脉,很快就好。” 侍女正要把水晶纱盖在他的腕间。 尉迟连平直接移开了,不屑地道:“我又不是小娘们,不怕摸,况且直接摸才诊得更仔细。” 华昌长公主忍了又忍,再也忍不住,怒不可遏地道:“你能不能要点儿脸!这姑娘是皇帝派来的,你一身糙皮不怕摸,人家姑娘还怕划伤手!” 听到这话,尉迟连平才认真地看了看纪青梧。 粗眉扬起,道:“你不是那天宫宴射箭的姑娘吗?” 纪青梧也觉得他面熟,许是他当日就坐在武将席上。 尉迟连平身体靠后倾斜,特意去看了她的侧脸。 而后语气确定地说,“没错,就是你。” “皇上搂在怀里射箭的那个姑娘。” 这话说的可真糙。 明明是献艺,这样一听,倒成了暧昧无边的风月之事。 纪青梧瞬间理解了,华昌长公主这么个仙气飘飘的人物,为何会屡次被气得破功。 尉迟连平像是觉察不到纪青梧的尴尬,还继续道:“皇上那把轩辕弓,三军将士们做梦都想拉上一回,可皇上从来没有给别人摸过,简直比对自己亲媳妇儿还要爱护。” 他挑眉笑道:“却给你碰了,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代表什么...... 话糙理不糙。 华昌长公主没打断这武夫的话。 她凝思着,前几日的宫宴她没去,自己不是爱凑热闹的人,所以没有见到皇帝搂着这姑娘射箭的场面。 要知道武肃帝不爱亲近人的毛病,可比她还要厉害,就连亲生的小皇子,也没见他抱过几回。 华昌长公主眸色深了深,没想到这纪五小姐竟然如此特殊。 宫宴射箭那日,纪青梧本不觉有什么不对之处。 但听到驸马如此一说,脸颊顿时飞上红晕,不敢答话。 尉迟连平别有深意地接着道:“这代表,皇上心头最爱的不是那把弓了。” 纪青梧的心脏狠狠漏了一拍。 华昌长公主心中也纳罕,这粗人何时也这般心思细腻了。 屋内几人,又听这位粗犷的驸马爷的声音响起。 尉迟连平兴奋地拍了下大腿道:“皇上定是又寻到更为喜爱的宝剑宝刀了!男人嘛,都是喜新厌旧的。” 莽夫就是莽夫。 华昌长公主因为有良好教养,才没有把白眼翻上天。 原是这样,倒也很有道理,纪青梧的心犹在漂浮着,她下意识接受了这个解释。 她轻声道:“请驸马爷不要激动,诊脉要心绪平和。” 等尉迟连平老实了下来,她很快就有了论断,撤回了搭腕的手指。 “如何,本将是不是身强力壮。” 纪青梧点头:“驸马身体健壮,肾精旺盛,也没有问题。” 尉迟连平迷惑地道:“什么肾精?”他猛然反应过来,问向面前娇柔的女子,“你到底是看哪门类的大夫?” 纪青梧答道:“不孕不育。” 他怒气冲冲地站起来,盯着华昌大呵道:“公主是觉得我生不出?!” 华昌长公主语气淡淡:“难道不是吗?” 这可要把尉迟连平气得跳脚,一张脸铁青,拳头攥地死紧,像是随时要发飙。 只听女子轻轻柔柔的声音响起,像一汪清泉,抚平人的毛躁。 “驸马,您和公主的身体都没有问题,都很康健。” 尉迟连平这才坐了下来,用鼻孔看着对座的公主殿下。 见气氛没有那么剑拔弩张,纪青梧小心翼翼地道:“想来应该是其他原因,两位可否回答我几个比较私人的问题?” 因着皇帝对纪青梧看重,华昌长公主还是比较配合。 坦然地道:“你问吧。” “你们上次同房是什么时候?” 上来就是这么难以启齿的问题,华昌长公主皱紧眉头。 尉迟连平回味着道:“昨夜。” 纪青梧讶异地挑了挑眉,这两人看着夫妻感情不好的样子,没想到还这么亲密,她接着问。 “一月大概有几次?” 华昌长公主刚想答,就被人插了话。 尉迟连平的不满之情,溢于言表,伸出一根粗指。 “还几次?一月就这么一次。” 尚公主不比寻常娶妻,是夫妻也是君臣,长公主给他立了诸多个规矩。 一开始,本是每月可以同房四次,至于为何现在只剩下一次了,都怪尉迟连平太糙了。 华昌长公主实在难以忍受不够洁净的他,躺在自己华美馨香的被褥之上。 一条破抹布擦全身的臭男人,没资格和她共榻。 现今,还愿意做这档事儿全是为了夫妻之名。 所以每月除了这一次,他们会同床,其余时间都是各自居住在公主府和将军府。 一月就做这么一次夫妻。 纪青梧算了算日子,昨夜刚好避开了长公主的易孕期。 她问道:“可是每个月都是固定这一天?” 华昌长公主微微颔首。 怪不得了,这和刻意避孕没什么差别,问题原来出在此处。 纪青梧拿来纸笔,在宣纸上勾画着,“长公主如果想早日有孕的话,行房就要避开那几日,而这几天,才是怀孕的最佳时日。” 尉迟连平在一旁偷瞄,抱着胳膊道:“管它哪天,每天都做......” 华昌长公主直接拿他刚才随手扔在一边的汗巾,塞进他嘴里。 这股味儿真冲。 尉迟连平几乎要呕出来。 他难得在心中反思着,冰清玉洁的公主殿下如此嫌弃自己,也不是没道理。 纪青梧柔声道:“长公主,驸马,把每月同房的时间改上一改,应是可以了。” 尉迟连平把嘴里的汗巾拿出来扔了,质疑道:“这样就行?”又摸着腮帮子道:“是不是每日都做几率更大些?” 纪青梧的目光不由得落在驸马结实的胳膊上,这怕是比长公主的大腿都要粗壮,要是日日如此,别说怀孕,美人就要香消玉殒了。 她委婉地道:“过犹不及,就这几日是正好的。” 华昌长公主松了一口气,真怕这粗莽汉子发疯。 纪青梧和长公主约了下次来请脉的时间,就离开了府中。 华昌长公主见尉迟连平还坐在偏厅,斜眼道:“你怎么不回将军府了?” “我这不是听大夫的话,多留几日,帮你一把。” 看着宛若瑶池仙女一般的公主,尉迟连平的眼睛粘在了她身上。 华昌长公主冷漠地道:“不用你帮。” “生孩子这事儿不用我帮,你自己可真办不成。” 怎么也是做了六年的夫妻,男人眼神一变,她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荤东西。 “你脑子里能不能装点别的事,别来缠着我。” 赵天华贵为公主,尉迟连平作为驸马不能纳妾已经够憋屈的了,在房事上还要处处克制。 他嗤道:“天底下的男人不都想着这点儿事,尤其是我们这些军中为将领的,这方面需求本就大。” 听着这无赖的话,华昌长公主额角跳了几跳。 “你就是为自己的色欲熏心找借口,君子该端方如玉,皇上曾是北境大将军,他也没你这般......” “就算公主是皇上亲姐,皇上私底下如何,你又如何知道?” 尉迟连平以前就是武肃帝麾下的一员猛将。 他们这些心腹随他上阵杀敌,也一块风餐露宿过,同吃同睡,哪儿还有什么隐秘。 他意有所指地道:“公主可看错了,要我说那位,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尉迟连平想了想,举了个极为粗浅的例子。 “就好比说,刚才来诊脉的那姑娘,腰细的一握就能折,要是上了龙床,九条命都不够抵的。” 华昌长公主把茶壶扔了过去,咬紧牙。 “你给本宫滚出去!” 纪青梧就这么和被赶出来的驸马爷,在门口,面面相觑。 方才,她的笔落在了厅中的桌子上。 医者的笔,写顺了就不愿再换,所以当她走到门口才想起来忘记带笔,就又折返了回来。 不想却听见这话。 而后伴随女子气急的吼声,尉迟连平就推开门出来了。 纪青梧根本躲避不及。 尉迟连平就算再粗枝大叶,也觉察出尴尬来,他越描越黑。 “我就是举个例子,况且我说的是实情,没夸大。” 什么是实情...... 上了龙床,九条命都不够抵么...... 纪青梧不知道该给什么反应,低眉臊眼地轻嗯了一声。 “你别不信,你试过就知道了。” 尉迟连平留下这一句,就大步走远了。 纪青梧闭了闭眼,又睁开,到底没有勇气进去,在长公主面前取那只笔,耳根发红地离开了。 太后的寿宴。 作为母家的纪氏一族全都到场了。 纪青梧抱着啾啾,坐在席面的角落处,嘱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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