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实情,就胡乱给人扣帽子。 她转眸道:“子不教父之过,您应当去找她爹去评理才对。” 纪家的五小姐回家当天,就得了太后和皇帝的赏赐,已经成了全城议论的焦点。 风光的背后,都是各种流言蜚语。 现在满城谁人不知,纪青梧是个寡妇,夫婿已经死了,要说能去何处寻孩子的爹,只能下地府了。 “你,你!”严御史难得有词穷的时候。 纪青梧没管那老头,接着问严丙道:“严小公子,我看你的伤势除了脸上的是抓痕,其余的地方像是摔伤,你的伤,都是啾啾弄的吗?” 严丙偷偷看了严御史一眼,点点头。 纪青梧把目光投向了小姑娘,“啾啾,你来说,是你打的吗?” 啾啾先是点头,又摇了摇头。 而后脆生生地道:“阿娘,是他先说我的,他说我是没爹的野孩子。” 野孩子? 纪青梧拧眉,她就知道,啾啾不会没由来的同人打架。 她泛着凉意的声音响起,没有对着孩子发作,直视严御史道:“敢问严大人,这就是您所说的教育得当,家风清正?” 严御史板着脸道:“这本来就是小孩子的口舌之争,先动手者,错处最大。” “依照严大人之见,应该如何处置?” “写一个告示认错,贴在菜市口的布告栏上三日,每日午时大声地念出来,你这个为母亲的,也要陪着一起,让全城的人都看看,仗势欺人是何下场!” 这等词儿都用出来了,可见这位御史大人对纪家的成见很大。 纪青梧料想的不错,严宗让就是想借着此事,挫一挫纪家的气势,让纪家没脸面,要是换成别家,他也不会如此咄咄逼人。 只是,当街道歉,还要连道三日,纪青梧也没有了先前的恭敬态度。 有些人,你给他几分面子,他就要开染坊。 她冷冷地道:“严大人。” “您想要道歉也可以,只是您孙子的伤势和道歉的程度不匹配,要不我再卸了条胳膊,或打折他一条腿,我道歉也会更诚心些。” 严丙听得瑟瑟发抖,严御史气得胡子都吹的抖起来。 “乔老大人,您听听您外孙女这无礼的话......” 纪青梧挑眉,阻止道:“严大人慎言,如您所说,我们只是借了此地议事,我们之间的恩怨与我外祖父无关。” 乔老大人眼观鼻,鼻观心,果然没应声。 啾啾没见过阿娘如此厉色,她年纪虽小,也知道道歉这事儿丢人,她委屈地道:“不是我,不是我,阿娘,我没打他。” 纪青梧再不管他们是何脸色,疼惜地搂着小丫头。 “娘相信你。” 严御史高声道:“不是你,还能是谁?上书房的小太监过去拉架时,就是你骑在我孙子身上,挠他的脸。” 啾啾本想讲义气到底,但她不能让阿娘跟着她丢人。 她站出来道:“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哥哥打的他。” 这话一出,众人都愣住了。 啾啾指着严丙,凶巴巴地道:“你自己说,是谁把你推到台阶下边的!” 严御史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追着问道:“好啊,你还有帮凶,阿丙,你说另一个人是谁?” 见小孙子唯唯诺诺,他鼓励道:“阿丙,不要怕权贵,祖父给你做主。” “袁.....”严丙小声哼哼着。 众人都没有听清。 “袁家的?”严御史这把年纪,耳力还不错,他飞快地猜出是哪家,带着兴色问道:“是不是城南的袁家?” 城南袁家是纪家的姻亲,纪老太太和袁家的老夫人正是亲姐妹,拔出萝卜带出泥,两家一块儿更好。 看到严丙垂着头,又不敢说话了,严御史心急地催着。 “快说!” “是元......珩殿下。”说完后,严丙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严御史的兴奋之色还挂在脸上,表情僵了片刻,慢慢地确认道:“是元珩小殿下打的你?”严丙边哭边点头。 纪青梧心绪翻腾,眸光闪动,是元珩。 那个眉眼桀骜的小家伙。 是她的小家伙啊。 自从那日见了武肃帝,她回到家中,每每夜间都会惊醒。 这对父子,都会入梦来。 她做的梦不是被武肃帝认出身份,被砍了脑袋,就是梦见元珩在太液池中挣扎的情景。 纪青梧眉毛皱成一团,眼中也染上了戚戚之色。 啾啾以为是自己让阿娘伤心了,她急急地解释着,“阿娘,是他先说我是没有爹的野孩子,那个好看的哥哥踢了他屁股一脚,我就冲过去抓了他一把,我们再没干别的了。” 严丙额头和膝盖的伤,都是摔在地上弄的,与他们没有关系。 纪青梧蹲下身,摸着啾啾的小脑袋。 “娘没有怪你。” 但是说着说着,泪珠从眸中就滚落了下来,摔在地上,碎成几瓣。 屋中的见她默默忍泪,瘦削的双肩微微颤抖的柔弱样子,都觉得严御史今天言辞过分了些。 乔老大人严肃地道:“严大人,既然不是我曾外孙女的错,你就带着孙子且回吧。” 被下了逐客令,严宗让的老脸有点挂不住,但依旧顽固地道:“你没听说,她也是抓了我孙子一把的,要是破了相,是会影响我孙子官运和娶媳妇的。” 见他依旧不依不饶,纪青梧忽而扭头看他。 眼眸虽润湿,但神情更为倔强,提高了音量道:“严大人,既要问罪,便要公平!你之前说的道歉法子,是不是也要请陛下也陪着皇子来这么一遭!” 这等孩童之间的争吵小事,如何敢烦劳皇帝。 严御史心里打了退堂鼓,但和纪青梧对峙着,他不想在气势上还落这个纪家的小寡妇一成。 御史的职责所在,便是监臣子谏君王。 “好,老夫明日不仅要参纪家!” 严宗让硬气地道:“便也参皇上一本,教子无方!” 翌日。 夜色还没完全未褪去,金鼓之声就在凤凰宫内响起。 群臣进入殿内,各自在其位置站好。 代表着至尊权利的金銮座上,武肃帝身着绣有团龙图案的玄金色衮服,头戴冠冕,前后各垂九旒,每旒以五彩缫缠绕着九颗五色玉珠,以玉衡维冠。 在这辉宏的朝堂之上,更显肃穆与尊贵之气。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朝拜,声音绕梁。 叫起之后,武肃帝抬眼,沉声问道:“西南一带的水患如何了?” 河道总督出列,躬身道:“回禀陛下,今春起西南就雨多连绵,有六处河堤崩溃,现已经将灾民转移至安全之处。” “这就是处置之法?” “陛下,臣......”河道总督顿了顿道:“臣会安排人手,尽早帮助灾民重建家宅,恢复生计。” 只听御座的上的人,沉缓开口,声音不辨喜怒。 问道:“灾民为何会变得无家可归?” 河道总督低着头,答道:“是水患作乱。” “你的处置之法就是安抚灾民,可水患每年都要来一遭,朝廷赈灾的银子就算放的再多又有何用,你可真正明白何为民生多艰,何为百姓之苦?” 这问话,武肃帝的语气如常,但听在朝臣耳中,却是振聋发聩。 河道总督急忙跪下,道:“是臣思虑不周。” “蔡作东,你不是思虑不周,是思虑太多!” 只听一声怒斥。 上一刻,皇帝还算是和颜悦色,可脾气发作就在一瞬之间。 殿内鸦雀无声,低着头不敢与其对视,帝王威仪尽显。 武肃帝挥了挥手,“拿给蔡大人看看。”立在一侧的李总管,把手中持着的折子递给了他。 河道总督的额头上已经都是冷汗,他屏气翻开这奏折,待看清了里边的内容后,折子从手中滑到了地上。 “臣,臣冤枉啊,皇上。”蔡作东的手颤抖着,“臣没有和当地的府官勾结,私吞赈灾银子,臣忠心日月可鉴。” 武肃帝启唇,声音冷冽:“陆倦。” “臣在。” “此案交给你,三日内,朕要一份此次赈灾结党营私的名单。” 陆倦领命退后,看着跪在地上涕泗横流的河道总督,摇了摇头。 武肃帝其人,当初领兵打仗时,就从来不会打无准备之仗,潜龙在渊,小忍才不能乱大谋。 不发则已,一发,手段十分狠戾。既然今日殿前于百官面前发落,必然掌握了确凿的证据。 武肃帝的心思之深,只有想让你看到的时候,才会透漏给你分毫。 “诸卿还有何事启奏?” 这声音又恢复了漫不经心,可满朝大臣不敢在这个时候触皇帝的眉头,低着头不吭声。 这时,御史严宗让直接出列,沉着脸高声道:“陛下,老臣有事要奏,臣要参一本。” 朝臣互相看了看,不知这位御史大人,今日又要参哪位官员? “说。” “臣参的这第一本,就是太后的母家纪家。” 此话一出,底下传来低微的议论声。 因为隔着九旒冠冕,武肃帝的神情,台阶下的一众臣子不敢看,也看不清楚。 “所参何事?” “回禀陛下,纪家仗着是皇亲国戚,便殴打我孙儿,老臣要参纪氏一族仗势欺人!目无尊法!” 武肃帝看了李渝宗一眼,他立马上前两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低声解释了。昨日皇帝去了祈年殿祭祖,并不知此事。 听后,皇帝眉峰紧蹙,一双冷眸看向了严御史。 纪长霖也赶紧站了出来,“严大人,这事儿只是误会,就不必在早朝提了。” “那小丫头泼辣的很,在上书房就敢殴打御史大人的亲孙,这可还了得。”和严御史交好的官员站出来。 武肃帝唇角勾了丝冷笑。 问道:“你可知那小丫头是何人,与朕有何关系?” 这话何意? 按照关系来说,纪氏是皇帝的表亲,小丫头也可叫一声舅舅。 严御史上前一步,道:“臣不管那孩子是何人,虽是小事,但是不可忘昭昭前事!皇上万不可偏袒纪家!前朝的梁王就是太过宠信妖后,使其母族权势滔天,最后败了天下。” 武肃帝变了坐姿,长腿支在地上,腰朝后侧了些,看着更慵懒了些。 但熟悉皇上的陆倦,心中一紧,这是要发怒的征兆,他往边角处移了移,生怕待会儿被波及到。 严御史挺起胸膛,越说越激愤:“便是皇上亲子,老臣也是要参的!臣这第二本,就是要参元珩小殿下,参陛下教子无方!” 朝堂上响起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武肃帝头上的九旒冠冕动了动。 几乎是同时,砰的一声,一方玉石就砸了下来,直直地砸在严御史的脚下。 匍匐的凶猛螭虎,双目圆睁,仿佛在瞪视着严宗让,他看清了那是玉玺,立马跪了下来,不敢再说一个字。 “你把朕比作那等昏君,把自己看做能臣,朕不如就成全了你。” “革去严宗让御史一职,举家发配到荒山。” 陆倦叹道,这下子全家都要搬到鸟不拉屎的荒山上,严宗让的孙子可真成了野孩子了。 但这事儿没完,武肃帝紧接着发落了纪家和元珩。 纪长霖下朝回安居苑的时候,乔氏和纪青梧都在前厅等着他。 看到长子脸色涨紫,心情不佳的丧气模样,乔氏上前几步,担忧地问道:“长霖,皇上可有怪罪?” 纪长霖叹息道:“挨了责罚。” 他伸出了手掌,红肿一片。 乔氏不解地问:“为何会......被打手心?” 纪长霖苦笑着,说着今日朝堂发生的事情。 处置了严御史后,皇帝就接着发落了纪家和小殿下。虽是先撩者贱,但动起手来,性质就变了,武肃帝赐了二十手板,元珩自然逃不掉。 但啾啾的手板,却落在了他头上,纪长霖还记得皇上是如何说的。 “纪家的小丫头也有错,她既不在,就由亲舅舅带领了吧。” 说得好像是什么恩赐一般,他不得不领罚。纪长霖自记事起,就没被打过手板心,尤其这次还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 纪青梧听到大哥的描述,眼睛冒火,猛得把茶杯摔在地上。 狗皇帝! 又打她儿子! 在乔氏惊异的目光下,纪青梧咬着牙坐下。 “大哥,多谢你。” 纪长霖还以为五妹如此激烈的反应,是心疼他,心里暖融融的。 心道这点儿小惩罚算什么,再来二十板他也受得住。 “跟大哥还客气。”纪长霖心情转晴了,就回自己院子“养伤”去了。 皇帝去祭祖的第二日,就会大摆宫宴,宴请宗亲和群臣,这是流传下来的规矩。 乔氏白日里还跟她提起,要她一同进宫赴宴,给她相看的那人也会跟着乔老大人一起去。 纪青梧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 可现在,她实在担心元珩,心里放不下,想远远见他一面也好。 眼看出发去宫中的时辰快到了,乔氏商量她道:“小五,你就陪娘去坐坐,不用干旁的事儿,宫宴的席面是临安城最......” 没等她把游说的话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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