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想到这里,靳耘狠狠握紧了拳头。 看来,他必须要重新去查一下了。 过了一个月。 靳耘分别查了灌酒的人,但人数众多,有些去了其他城市,有些人不承认。 这事查起来太艰难了。 直到有了一个新的线索,是同行的一个伴郎说:“我好像看到有人往杯里加了东西。” 靳耘惊喜不已:“是谁?” “他叫刘明。” 等靳耘找过去时,却得知刘明早在三个月前就醉酒掉进河里死了。 线索就这样断了。 但他心中有一种预感,或许,那杯酒是刘明用来对付虞晚春的。 却被自己给喝了。 他不由得苦笑:“若真是这样,从始至终,虞晚春才是受害者。” 而他们全是加害者。 这个可能的真相令靳耘沉重不已,愧疚的情绪像是藤蔓一样蔓延。 每天靳耘都会去虞晚春的房间待一段时间。 同虞晚春还在时一样,坐在她坐的凳子上,透过青绿色的木窗,静静看着银杏树叶随风飘扬。 好像坐在这里,就如同虞晚春还在一样。 但渐渐地,靳耘感觉越来越孤独,这个房间他也不敢再进来了。 只要一进来,他的负罪感,孤寂感就会愈发强烈。 在这种情绪下,靳耘只想逃离,所以在上级给了外派的指标时,他毫不犹豫就去了。 …… 三年后。 1985年,米国大使馆。 靳耘坐在办公室内,阳光从玻璃映进来,照在他处理着事务的身躯上。 这时,一个随员神色匆匆赶来。 他急忙禀报:“靳参赞,华人街在十分钟前发生了大规模的氢气气球爆炸,导致我国数名公民受伤了。” 重大国际事件。 靳耘“蹭”地一下站起来,拧紧眉,沉声问道:“有人死亡吗?” “医院暂时还未宣布,现在都拉去抢救了。” 得到答复,靳耘立马做出决定:“走,去医院!” 说着,他大步跨了出去。 很快,轿车行驶到了医院。 走廊上,到处是被炸伤的伤员,“哎呦”的叫着,而医务工作者明显不足。 靳耘的眉间皱的更深了,他对身后跟随的随员说道:“你去统计我国伤员人数,派人安抚群众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如果有记者来报道,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随员领命后,立马开始落实下去。 有条不紊地处理后,随员传来了一些好消息:“参赞,这个医院我国受伤人数24人,全部是轻伤,没有人员死亡,还有一些在其他医院,已经有人去处理了。” 靳耘总算松了一口气。 正在这时,一些记者扛着摄像机,夹着话筒来到了急救室。 看着他们试图去采访伤员。 靳耘摇了摇头,正打算去阻止,就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不好意思,他现在不方便接受采访。” 轰地一声。 像是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靳耘骤然望去,一个黑发的国人站在那儿。 但她的面前拦着记者,靳耘看不清她的脸。 靳耘一步一步靠近,那人的眉眼也一点点地出现。 弯弯的柳眉,标准的瓜子脸,那一双原本如同死水的眼睛,此刻却是明澈温和的,而眼底则是不容置疑的拒绝。 靳耘瞳孔一缩。 那是—— 一张和虞晚春一模一样的脸。 靳耘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 他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生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 心跳如同战鼓在胸腔里跳动。 靳耘随着心跳的频率,一步一步走到虞晚春的一旁,吐出的话语沙哑无比:“虞晚春……” 他很明显的看到虞晚春顿了一下。 随即,她望了过来,目光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客套的笑容未变:“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 认错了? 靳耘死死盯着眼前的女人,明明就是一样的脸,他不可能会认错的。 他深呼吸一口气,沉声道:“我是大使馆的参赞,方便看一下你的护照吗?” 女人笑了笑,看了眼他的服装, 随即从包里翻出了护照,递了过来。 靳耘接过,一打开,上面的名字令他身形一怔。 方瑾思。 不是虞晚春的名字。 靳耘的表情逐渐僵硬,他缓缓抬眸,将护照递了回去:“谢谢……配合。” 声线干哑不已。 方瑾思笑着接过,客气疏离:“那我就先走了,再见。” 留下这句话,她便进了病房。 病房内躺着的是她的下属,见虞晚春进来了,立刻捂着头唉声叹气:“老大,我这算工伤吧?” 方瑾思无奈地摇了摇头:“放心,会给你报销的。” 听到这句话,他头也不疼了,开始说起了工作:“真是倒霉,都约好了今天商量版权的事,结果出了这档子事。” 虞晚春抿了抿唇,安抚道:“没事,你好好养伤,这个不急。” 她出了病房站在走廊,视线扫视了一圈,没有看到靳耘的身影。 虞晚春缓缓吐了口浊气,来到了卫生间。 看着镜子里自己的面容,她神色不由得恍惚起来。 她既是虞晚春,也是方瑾思。 三年前。 大巴车遭遇泥石流,沉重的石块砸向了车身。 车子瞬间侧翻了。 她因为系了安全带,遭受的冲击比较小,凭着求生的意志砸开了玻璃,逃了出来。 顺手还救了个女孩。 雨夜里,她们互相扶持着走出了山,最终倒在了卫生所的门口。 等她醒来,就对上了女孩惊喜的脸。 “姐姐,你终于醒了。” 虞晚春懵了片刻,才回忆起之前的事情。 “我们没死?” 虞晚春呢喃着,女孩握住她的手重重点头:“是啊,我们得救了。” 随即,她面露迟疑,还是咬牙说了:“姐姐,你的孩子没了……” 虞晚春僵住了,心脏钝痛起来。 她下意识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在那座大山里,就能感觉到这个生命在慢慢消散。 恍惚间,隐约能听到有孩童在她耳边轻语:“妈妈……你会没事的。” 这条命是这个孩子给她的。 一滴泪从眼眶溢出,砸了下来,随即是两滴三滴…… …… 出院后,虞晚春才知道。 因为自己昏迷无法沟通,女孩便用她姐姐的身份给她办了住院。 这个时候,还没有身份证,依靠介绍信和户口本确认身份。 女孩叫方娅,她姐姐叫方瑾思。 她的父母前段时间去世了,只剩下她和姐姐,家里没有积蓄为了不饿死,两人合计着去村里介绍人说的地方打工。 谁知道路上会发生意外。 讲到这里,方娅泪流满面。 她的姐姐永远的留在了那个泥石流里。 虞晚春摸了摸她的头,怕她把眼睛哭坏,便牵着她去小餐馆。 两人来到小餐馆吃饭。 很快,菜上来了,一荤一素一汤。 方娅一边哭,一边大口吃了起来。 虞晚春劝道:“慢点吃,别噎着了,要是你不嫌弃,以后我来当你的姐姐吧。” 就这样,虞晚春成了方瑾思。 大使馆。 办公室内,靳耘垂眸看着文件,可半天都没有翻页。 良久,他叫来了随员,吩咐道:“你把一个叫方瑾思的资料拿过来。” 资料很快递了过来。 方瑾思,京市人,父母双亡,名下一个妹妹。 82年到了泸市译文出版社工作,短短三年就靠出色的能力爬上了总编的位置。 这次到米国,是为了和一个作家商讨版权问题。 资料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但一切都太巧了,虞晚春和方瑾思居然都会外语? 一个想法在脑海中形成。 虞晚春并没有死,而是不知道用了别的方法顶替了方瑾思的身份。 …… 虞晚春在医院交完费,便回到旅馆。 一推开门,就见方娅正紧紧盯着电视。 看见虞晚春回来,她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姐,你没事吧,我看新闻报道,华人街那边发生了气球爆炸。” 虞晚春上前摸了摸她的脑袋:“我没事,但是张文受了点轻伤。” “最近有点乱,你一个人不要出门,等我谈完事情就接你去玩。” 方娅乖巧地点了点头。 一大早,虞晚春便赶往了医院。 确认张文没什么问题了,便办理了出院,随即两人赶往了出版社。 Rose没有出现,来的是她的经纪人,海伦。 一坐下,这个金发碧眼的美人很热情的打招呼:“嗨,达令,我是海伦。” 聊了几句,虞晚春便直入主题:“我们出版社很喜欢Rose的作品,希望永夜这本书可以将中文版权卖给我们。” 海伦沉思了一会,随即面带歉意地说道:“达令,我也很希望和你们合作,但是说实话,你们国家的市场真的不行。” 虞晚春的心猛然一沉。 这是变相的拒绝了,她试图说话,就又见海伦给了重重一击:“据说你们国家连教育都成问题,怎么会有人花钱买小说看呢?” “而且,我们Rose很珍惜羽毛,要是因为翻译的原因口碑坏了可就糟糕了。” 这些问题很犀利。 但对方抛出了问题,自然就是希望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 虞晚春深吸了口气,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我们尝试翻译的一小节,你先看看我们的实力。” 海伦懂中文,当下便自己翻看了起来。 永夜是一部爱情小说,讲述的是男虞晚春人公不顾世俗在一起,最后双双殉情的故事。 这本书后来在国内广受欢迎,最后被搬上了大荧幕,成了戏剧经典之作。 明知这本书能赚钱,虞晚春自然要把版权争取过来。 过了一会儿。 海伦一目十行看完,短暂的陷入了沉思,随即话语间松了几分:“我先让Rose看一下,如果可以我再联系你们。” 看样子还有希望。 虞晚春没有多说什么,道别后便离开了。 张文跟在虞晚春的一侧,看了眼虞晚春问道:“老大,我们还要等多久?咱们商务签的有效期快到了。” 虞晚春抿了抿唇,直接翘板:“三天,三天还没谈成功就回国。” 两人回到了旅馆。 张文离楼梯近率先进了房间,虞晚春的房间还需要拐一个角。 很巧合的是…… 门口站着一位不速之客。 虞晚春愣了一瞬。 过了三年,靳耘的气势越发凌厉了。 虞晚春想装作不认识,但他堵在门口明显就是来找自己的,令她没办法在装不认识。 她疏离地笑了一下:“有事吗?这位同胞?” 靳耘沉沉的看了她一眼:“虞晚春,冒用的她人身份是违法的。” 听见这话,虞晚春知道自己暴露了。 她知道,靳耘现任美国参赞,她多次往返两国之间,很有可能会碰上面。 但很快就不担心了,按照靳耘的行事作风一定会无视她。 毕竟,他厌恶极了自己 但却没想到,他竟然会查自己的身份,还跟到了旅馆。 虞晚春抿了抿唇,不冷不淡地说着:“哦?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这是依旧不承认了。 靳耘沉默一瞬,随即直言道:“那些谣言都被澄清了,你不用再担心……” 谣言? 听到这两个字,虞晚春就想起了那段压抑的日子。 那就像一道久久愈合不了的伤口,别人提起一次,都无异于狠狠撕开了这道伤疤。 很痛,真的很痛。 虞晚春眼底黯了黯。 随即抬眸直视着靳耘,打断了他的话语:“那些跟我方瑾思没有关系。” “如果你是来讲这些的,那么你可以走了。” 虞晚春毫不客气的话令靳耘僵住了。 他看了虞晚春一眼,眸子黑黑沉沉,带着些虞晚春看不懂的情绪。 所幸,靳耘没有过多纠缠。 他一言不发地走了。 虞晚春深呼吸一口,试图压住上涌泛酸的情绪,半响,她面色无常地准备开门。 还没打开就听见里面方娅的喊声。 “不准进来,我手上有枪。” 虞晚春怔然,随即反应过来说道:“是我,你姐姐。” 很快,里头就传来“蹬蹬”地脚步声。 方娅的头探了出来,用警惕的视线扫视一圈:“刚刚那个男的呢?” 虞晚春看着她谨慎的模样,赞赏地点了点头:“不错,很有警惕心,继续保持。” “那个男的走了。”虞晚春推开门,向方娅问了一句,“他有说什么?” 方娅咽了咽口水:“他好像认识你,一直问你遭遇了泥石流之后的事情。” “但我守口如瓶的,一个字都没说。” 虞晚春点头,拍了拍她的脑袋:“不错。” 说着,越过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身后传来了方娅的问题:“姐,他是谁呀?” 倒水的手顿了一下,随即继续加满,虞晚春握着杯子转过身,低声笑了一下:“我前夫。” 方娅惊的嘴微张,然后想到什么,恍然大悟道:“难怪他问我你有没有孩子。” 那么惨烈的天灾之下,能保住命都是奇迹了。 还孩子呢? 虞晚春笑了一下,笑意不达眼底,眼尾处淡漠一片。 原本这个孩子是可以出生的。 心口突如其来传来一股刺痛,为这个未出世的孩子。 但虞晚春的面色却是淡淡的,好似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以往的事情都过去了。 现在她是方瑾思,虞晚春的一切都随着那场泥石流消逝了。 夜色暗了下来。 洽谈还需要三天的时间,趁着这段时间可以带妹妹去玩一下。 虞晚春洗漱完,便冲着还在床上的方娅说道:“还有三天就要回去了,你看看明天想去哪里玩?” 方娅欢呼一声:“万岁,终于可以出去玩了!” 虞晚春笑了笑:“快睡吧,不然明天起不来了。” 说着,虞晚春躺在了床上,方娅则是在床头留了一盏小灯。 那场事故后,方娅就极为怕黑,所以每次睡觉都会留一盏灯。 她躺下后也不老实,蛄蛹着凑了过来,细小的手环了过来。 虞晚春任她动作,闭着眼准备入睡。 这时,耳边传来了方娅的小声安慰:“姐姐,不要难过,都过去了。” 虞晚春瞬间鼻子一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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