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选的“居家必备”,据他说不管环境如何险恶,是需要吃的还是喝的,御寒还是纳凉,过夜还是跋涉,跳舞还是唱歌,他包里全有“设备”。这一丢,着实让人沮丧。 徐望拍拍弟弟肩膀,自认十分有资格安慰他:“放心,丢不了,根据我的经验,你的包现在肯定好好躺在宾馆地板上呢。” “可我包里没放任何危险物品啊。”况金鑫眉毛耷拉着,看着就委屈。 “那就是你包太大了!”徐望敲一下他的脑袋,“行了,打起精神来,你就是再哀怨包也回不来了,赶紧往前看,还不知道飞机上有什么妖魔鬼怪等着咱们呢。”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走在最前面的吴笙毫无预警回过头,“如果我们在飞机上被弹回现实,是不是等于客观上的跳楼?” 紧跟在后的徐望差点撞他身上,好不容易刚站稳,就听见这凶残设想,顿时生无可恋:“你能不能说点吉利的?” 吴笙歪头想了想,又转了话锋:“应该不能,他既然能在你被熊扑的瞬间把你弹出去,说明‘保护机制’是默认存在的,那就不应该想不到‘飞机弹射’这种BUG。OK,我没问题了。” 徐望:“……” 况金鑫:“吴哥,你是没问题了……” 钱艾:“但我们很慌啊!!!” 候机大厅的路仿佛没有尽头,17登机口更是像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存在,因为四人一直在往前走,一路数过了1234,亦见过20、30,唯独17号,直到二十多分钟以后,才肯露出真容。 按时间算,他们大概走了1.5-2公里。 这一次<小抄纸>上并未提供区域地图和坐标,但1.5-2公里,正是宾馆和镇北台之间的距离。 检票登机,空姐站在机舱入口,笑得温和美丽。 四人按照机票位置,分别坐在了头等舱(吴笙)、商务舱(况金鑫)、经济舱机翼处(钱艾)、经济舱机尾处(徐望)。 随着四人落定,飞机开始徐徐滑行,片刻后,徐望感觉到轻微的失重和耳鸣——飞机,起飞了。 在飞机上被弹出去怎么办? 徐望恨死了吴笙提的这个问题,因为它现在已经在自己的潜意识里生根发芽,连带着肩膀已经半愈合的伤口都重新隐隐作痛起来。 “别紧张,不适感只在起飞和攀升阶段,一会儿飞机就平稳了。”耳边传来一个和善而宽厚的声音。 徐望转头,是邻座,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斯文儒雅,看气质像学者或老师。 “第一次坐飞机吗?”见徐望不语,男人又问一句,不过听着不是真想打探,更像随便说些什么缓解沉默带来的尴尬。 他的声音同先前的地勤不同,自然亲切,与寻常人无异。可徐望还是不安,残留的阴影让他很难再次信赖,思绪混乱间,他突兀地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眼里闪过一丝错愕,就像在说“还有这么聊天的”? 徐望看着那细致之极的微表情,某个刹那,真的要相信他是“人”了,直到听见他的回答:“我叫尹一零零,你呢?” 得是多不靠谱的爹妈能给自家孩子起这名字。 徐望不死心,又问自己右边的年轻姑娘:“你叫什么?” 姑娘嫣然一笑:“穆九八。” 徐望越过她,再去问隔着一个过道的旅客:“你们叫什么?” 同在最后一排的三旅客齐齐看过来,皆大方自报家门—— “平九五。” “黄九六。” “和九七。” 徐望看着他们的笑脸,自己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一道透着幸灾乐祸的声音在耳内骤然而起,欢脱中透着诡异,顽皮底下藏着阴冷。 徐望太熟悉这声音了。 它送他回家。 它恭喜他们交卷。 还有四小时?什么意思? 疑惑刚起,前方机翼附近的某位靠窗旅客便惊声尖叫起来:“有炸弹啊啊啊——” ……还能提示得更生硬一点吗!!! 第13章 遇袭 尖叫声让整个经济舱骚动起来,在机尾准备餐食的两男两女四个空乘人员立刻停下手上的工作,沿着过道快步朝“事发处”去,一边走一边对着左右提醒:“请各位旅客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系好安全带。” 他们很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有力,然而还是带着难以克制的恐惧和颤抖。 旅客们倒都听话了,嘈杂渐渐低下来,很快走向另外一个极端——整个机舱陷入窒息的死寂。 徐望不再观望,直接起身抬腿,愣是从穆九八姑娘的腿上跨了过去,而后一路往前小跑凑到机翼,奈何四个空乘堵在身前,根本什么都看不见,他只得伸脖子问里面的钱艾:“什么情况?” 钱艾挨着尖叫者坐着,看得比空乘都清楚,当下提供情报:“一个带密码的定时炸弹,用胶带贴在窗户底下,倒计时还有3小时58分钟!” 徐望头皮一麻,嘴比脑子反应得更快,脱口而出:“都让开,都让开,我会拆炸弹!” 空乘果然很配合地闪到两边,连挨着过道坐的旅客都站起来给徐望让地儿。 “你也出来!”徐望一指坐在最里面靠窗的也是最先发现炸弹并尖叫的旅客。 旅客巴不得赶紧闪呢,立刻窜出来,徐望二话不说挤进去,和这一排仅剩的钱艾凑成一圈近距离观察,几乎要把鼻子尖顶到炸弹上了。 就是一个黑色盒子,用银色胶带横向竖向以一个“十”字贴在了机窗下方接近地面的位置。胶带很宽,泛着冷光,像银箔。 “倒计时”不在黑盒子上,而是在横向的银箔上,猩红色的数字,已规律减少到了3:57:08;竖向银箔则被横向覆盖,分割成了上下两部分,上部分是显示屏,竖着排列着四个空位“_ _ _ _”,下部分是1-9的数字按键和A-Z的字母按键,按照5X7的方块排列。 再明显不过的“请输入”的意思,难怪钱艾直接就说这是个带密码的。 “你什么时候会拆弹了。”熟悉的欠揍语调,不用回头,徐望也知道是头等舱那位过来了。 “我会拆弹是假的,但你这乌鸦嘴绝对是真的,”他没好气地回头白一眼,“借你老人家吉言,我们真要被炸飞了!” “急什么,既然是关卡,就一定有闯关的办法。”吴笙也挤进来,狭小的空间顿时“亲密无间”。 徐望努力忽略掉吴笙身上的气息,全身心地投入到对危险物的“观察”里,吴笙则根本不用这么辛苦,在难题面前,他向来自动聚焦,目不斜视。 “35选4,”只看一眼,吴笙便沉声开口,“如果四位数字不能重复,密码有1256640种,如果可以重复,则还会额外增加243985种。” 他的语气冷静且笃定,单是听着,都能感受到智慧光芒。 徐望顾不得“宿怨”,惊喜回头:“你能破解?” “怎么可能?”吴笙理直气壮的耸肩,“一百多万种,我就是用穷举法挨个试,时间也不够用,就是时间够用,我手指头也得摩没了。” “……”喜欢上这货一定是他眼瞎!!! 况金鑫是最后一个跑过来的,这排已没多余空间,他只得站在吴笙旁边的过道上,一边和想拉开他的空乘“搏斗”,一边竖起耳朵听队友们讨论,生怕遗漏一句影响后续配合,结果听来听去发现仨队友都围着“破译密码”这条极高端的学术道路转悠,终于忍不住在单手撑开一个空少后,探脑袋进来:“按照小抄纸上的意思,咱们是不是应该问问那些乘客?” 快想破头的艾声望哥哥们一齐转过来脑袋,纳闷儿看他:“小抄纸?” “对啊,”况金鑫从来没想过自己还能成为智商担当,“嘴勤能问出金马驹,意思不就是让我们多问吗?” “呃,等一下,好像我们的信息不太对称。”徐望说着伸手把况金鑫胳膊拉过来,点两下进入小抄纸。 果然,在一系列催促登机的信息末端,多出一条他们仨都没有的——<嘴勤能问出金马驹>。 况金鑫一看队友的表情,也有点悟了:“你们都没收到?” “你刚才都干什么了?”吴笙跳过浪费时间的问题,直接问重点。 况金鑫一脸茫然,陷入无尽思索 费脑子的事情队友都干了,钱艾只剩旁听的份儿,但眼睛尖,一下子瞄到刚被况金鑫弄开的空少又要上手拉扯,立刻拍案而起,撑着座椅靠背就一个腾空,从吴笙和徐望脑袋顶上飞出去了,重石一样稳稳落进过道,一把揽住空少脖子:“嘿哥们儿,有能耐和我动手,别欺负小孩儿!” 那霸气,那彪悍,和不久前隔门上链锁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不知是不是受了队友鼎力相助的鼓舞,况金鑫也终于在杂乱思绪中抓住线索:“我和邻座聊天了!聊了十几句之后小抄纸就响了,我一看,更热火朝天继续聊了。要不是听见这边有尖叫,我能把他们从哪来到哪去做什么职业有什么社会关系都聊出来!” 这就是了。 第一关的时候徐望丢了鞋,所以<[防]滑板鞋>给了他;这一关和“旅客”真正聊天的只有况金鑫——徐望问了名字,便直接断了深聊的念头——所以小抄纸的特别提示给了他。 一切都没法提前预知,事后追溯却又有迹可循。 徐望看向吴笙,不是疑问,是肯定:“知道密码的人就在乘客里。” 吴笙点头,目光炯炯:“问出来这关就能过。” 徐望嘴唇抿成直线,忽地有了一丝犹豫:“真的这么简单吗?” 聊天谁不会啊,一路问问问就能过关? “你就是想太多,做太少,”吴笙站起来活动活动肩膀,“有这时间,都能问好几个人了。”他前后一扫,当即拆分任务,“我去问头等舱,小况问商务舱,你和老钱还在经济舱,一个从前往后问,一个从后往前聊,效率最大化。” “收到!”钱艾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应声,应完了,才感慨,“班长的飒爽英姿不减当年啊。” “你现在再拍马屁他也没卷子借你抄了。”徐望没好气地吐槽他一句,随后站起来和四个空乘说,“我们能解除危机,不需要你们配合,但也不希望你们帮倒忙,否则一旦炸了,谁也跑不了。” 惯常笑脸迎人的,一严厉起来才愈发有震慑力。 “等下你们该送水送水,该送吃的送吃的,一切照旧,尽量安抚旅客情绪,剩下的交给我们。” 两个空姐不住点头,等徐望说完,一个立刻转身去取饮料车,一个则开始软言细语宽慰周边旅客。 两个空少警惕性高一些,脚下没动。 徐望定定看着和钱艾较劲成一团的那位,片刻,后者松了力道,释放和平信号。 钱艾也松开铁索一样的胳膊,掸掸身上的灰,一派高手风范。 徐望有点看不懂了:“你有这两下子,之前听见我们敲门还怂叽叽的挂什么链锁啊。” “我又不知道门外几个人,当然安全第一!”钱艾说着看一眼俩空少,满意一笑,“必须得确认眼神,是打得过的人。” “……”拨开清新脱俗的修辞外衣,这不就是欺软怕硬吗!!! 吴笙瞄着炸弹上的倒计时,刚想提醒那两位别废话了,赶快分头行动,却忽然觉得头顶一暗。 他本能抬头,只见一张大网凭空罩下! 他们四人尚未分开,在疾风般卷下的罩网面前根本没有应变的机会,那细密大网仿佛带着某种神力,遇见座椅靠背一类的都穿越而过,只冲他们四人而来。 转瞬,网落,随后一刹那兜起,将四人都网罗其中,吊至半空! “这是什么鬼东西!”钱艾在网中挣扎,一米九的身板竟奈网不何。 “哎你别蹬我啊——”况金鑫本就被兜得晕头转向,又挨了挣扎中的钱艾一脚,这叫一个狼狈。 徐望和吴笙也没好到哪里去。 四人就像网兜中的鱼,任你活蹦乱跳,也难逃出生天。 熟悉的戏谑之音在四人耳内同时响起—— 四人一怔,没等反应过来,网兜忽然甩起,就像被人用力向前抛的塑料袋,沿着过道朝机尾风驰电掣般飞去! 机尾正在准备餐车的空乘见状惊恐万分,本能往两边闪开! 钱艾:“我还不想死啊啊啊啊——” 况金鑫:“猜完成语后面不应该是飞花令对诗吗,难度应该循序渐进啊!” 吴笙:“闭眼,闭气,做好高空摔落或者入水的准备,死应该是死不了的。” 钱艾:“真的?!” 吴笙:“猜的。” 况金鑫:“……” 钱艾:“救命啊——” 老钱的最后一声长嚎,为网兜与金属壁的抵死相撞,配了悲壮的BGM。 也正是在这最后的一瞬间,自网兜飞起便死死回头的徐望,终于捕捉到了四张不同寻常的脸。 那四人的位置很分散,混在旅客之中,和所有不明真相的旅客一样,起身张望“诡异网兜”。 若不是徐望一开始就抱着“抓人”的目的,怕是到最后也揪不出他们。 所有旅客都在惊呼,在恐慌,只有他们几个表情微妙,眼神闪烁,透着做贼的心虚,又泄露出几丝屏息待结果的忐忑。 网兜撞上机尾的一瞬间,四人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力,仿佛全身骨头都被撞碎了,疼得没了魂儿。 世界瞬间安静了。 温度骤然冷下来,冻透骨髓似的冷,空气也变得稀薄。 疼痛在身体上叫嚣,人却只能抓着网兜的眼孔大口呼吸。 仿佛觉得他们还不够惨似的,那戏谑之声再度提醒—— 吴笙第一个睁开眼,忍着剧痛和极寒,举目张望。 他们仍在网兜里,但网兜不在飞机里了,它像一个球停在几万英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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