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但古文学者极其厌恶神化孔子,他们认为孔子非神非王,乃人尔。” 许烟杪恍然大悟。 本来还心平气和的今文学派:“……” : ) 被权应璋骂了一通,情绪上的激烈程度,还真不如许烟杪大白话翻译一遍。 这大白话一听,火气当场就上来了。 ——我们只是尊老,但老东西你不要太过分! * 学派之争,从来不管你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一切异端都要被打倒! 崔漪滚到角落里,闷闷喘了一口气,手一碰脸上青紫,就龇牙咧嘴地疼。 但他抬头偷偷看一眼金台时,表情有细微的变化。 皇帝的想法可不是只让这文坛盟主来京师旅个游,对方到朝堂上质问的这个事情总得有个开端,可也不能一上来就和对面对骂,得先有个出气筒。 这出气筒,地位高了会让朝廷丢脸,地位低了又显示不出来朝廷对权应璋的尊重。 他这个从五品的户部员外郎正正合适。 崔漪喃喃:“希望陛下能因为我知情识趣,不要再因为上次之事记恨于我了……” 崔漪悲愤:“就算记恨,至少也别把我在朝堂上的话抄录下来送给我夫人啊!我只不过是在外面说说大话,充充面子,又不是真的想要让我夫人端茶送水鞍前马后,作甚和她说那些!” 他这些天一回家就被阴阳怪气,夫人不给他进房不说,其他房间的床板、软榻都搬走了,他已经睡了大半个月地板了! 崔漪抹了一把辛酸泪,抬头瞅了眼那边今文学派和古文学派的争论。 一开始气氛还挺好,认认真真辩经—— 今文学派:孔子是神! 古文学派:孔子是人! 今文学派:天人感应,天降灾祸,社会才会亡国!孔子的《春秋》就记载了无数亡国之君治下的自然灾异,为什么孔子会这么记载?当然是孔子想要借此提醒人主啊!孔子希望他们能够引以为戒,行政应兼循神道! 古文学派:你放屁!孔子于《春秋》详细序次年月,足以证明《春秋》只是一本史书而已!你家史书不记何时何地有天灾啊! 今文学派:你才放屁!《春秋》虽然是史书,但也不是只讲史,里面难道没有和天数有关的内容吗!书里可是承认了尧让位给舜是“天之历数”决定的!你们崇尚的《春秋》,从未放弃过传统的“天命”! 古文学派:那你知道什么叫“不怨天,不尤人,下学而上达”吗!孔子确实没有否定“天”的存在,但他更主张尽力于人事!就你说的尧让位给舜是天命,但同时,亦让舜告诫禹,治理好国家要秉执其中正之道,否则天命就会终止。尽人事为主!听天命为辅!你懂不懂! 今文学派: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古文学派: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他们争《春秋》争《周礼》争《礼记》争《尚书》争《谷梁》争《公羊》争《左氏》…… 事关道统之争,没有任何一方愿意让步。 光是争《周礼》是周公所作还是孔子所作,就已经撕的昏天暗地,日月无光了。 许烟杪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辩经,虽然听得吃力生涩,但幸好有某好心的兵部司务在旁边解读,让他能快乐吃瓜。 今文学派:“!!!” 异端! 他们立刻就揪出来是谁在浑水摸鱼,一通狠喷。 权应璋发现此事后,也暂时放下和今文学派的对战。 今文、古文齐心协力,把那个说《周礼》是伪作的异端按下去。按完之后,双方继续互喷。 许烟杪咔嚓咔嚓啃瓜。 朝堂上的福州人:“……” : ) 呵呵。 福州人——刑部郎中吕钰当即调转枪口:“江东人又骄纵又脆弱,当日打天下时幸好没用你们江东子弟,不然陛下能不能得天下还两说。” 大理寺丞王公达正要反唇相讥,监察御史商原连忙拦住人:“t?冷静冷静,都是南人,何必互相争吵呢。” 兵部尚书:“……” 啊这。 尚书里四个北人,两个南人,现在兵部尚书感觉自己要被两个南人同僚的视线烧穿了。 兵部司务:“许郎……” 兵部司务:“许郎……许郎……” 许烟杪沉浸在系统中。 丝毫没看到旁边兵部司务喊他喊到又快哭了。 你别拱火了!再说就要打起来了! 什么?想起来哪个王八蛋御史说苏州人坏话了吗! 朝堂上的苏州人有一个算一个,捏紧了拳头。 今文学派:“?!”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现在才说! 今文学派的人笑了。 许烟杪对经文生疏,不代表他们生疏。 科举考的就是即时回忆书本内容,他们最擅长这个,现在给出“八不合”的方向,还怕不能当场想出来打古文学派的脸? 权公,虽然你听不到许烟杪的心声,我们有些胜之不武,但学术正统之争更重要,所以!对不住了! 这些人正在兴奋中,没有注意到朝堂上有些人脸色变了,皱着眉,准备站出来。 权应璋没有官印,听不到许烟杪的心声太吃亏了。 但!他们能听到啊! 他们是古文学派的人,为了当官,伪装成今文学派而已。 现在,是时候站出来了! 忍辱负重多年,现在!我们要把失去的一切都拿回来! 为了古文的荣耀!!! 今文就是异端!!! 惹!竟对八旬老人做出这种事! 隐藏在朝堂上的古文学派磨刀霍霍,直接跳了出来。 宛如小鸡仔们终于找到了鸡妈妈。 “权公!!!”他们眼泪汪汪:“你终于愿意出仕了!” 权应璋一愣,都没想起来要先反驳“我没有想出仕”,下意识:“你们是……” “我们是古文学派的啊!!!” 我——们——是——古——文——学——派——的——啊! 余音不绝,绕梁三日。 就连老皇帝都震惊地瞪大双眼,神色古怪起来—— 嘴替再次出场,心声中充满了震撼。 其他人用力点头:是啊是啊! 这真是……谁能想到呢?! 平时一起喝着小酒办着公,偶尔谈论谈论今文经典的同僚,转身就投敌了! 好几个人直接当场崩溃。 “吾友!你!” “老师!我和你学了半辈子今文,现在你跟我说你是古文的?!” “知己!你!我!你是古文的,那我们平时辩经论道论的到底是什么!知音难觅,为此我在官场上一路往上爬的时候,拉拔了你好几次,就怕你被迁出中央,到地方上我们就不能一起曲水流觞,品茶讲经了!结果你是古文学派的人?!什么高山流水!什么伯牙子期!终究是我错付了!你这让我的老师!我的同年!我的亲朋好友怎么看我!怎么看我们俩的关系!” “其实吧……”知己期期艾艾地说:“平时我们论的内容,都是我找来的一些偏僻的古文经典……” 他的好友如遭雷击,后退三步。 知己冲上去握住他的手:“知己!你在古文经学的理解上面十分有天赋,信我!来学古文吧!你一定会一飞冲天的!” “啊?这……不是……我……” 好友一脸犹豫地被拉走,完全没办法做出反应。等人站到古文学派阵营时,他脸上的犹豫逐渐变成坚定:“好!知己!让我们继续做知己!” 竟是当场跳反了。 气得今文学派的人怒骂他叛徒,是古文学派门下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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