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暗夜的呢喃 ----------------- 故事会_平台:日晷阅读 ----------------- 和蔡念屿分手后不久,他就另寻新欢。 多年后再见,我是百万博主,而他收购了我签约的MCN公司。 他拦截我的资源,抢走我的商单,封我的直播间。 只因新欢一句:“她面相令我生厌,我不喜欢。” 哦,我是抗癌博主,将死之人的面相怎么会好。 …… 端午节前的预热场刚下播,助理阿黎就带给了我一个坏消息。 “馨玥,气死我了,你的广告合同又被蔡总换成了苏娇娇!” 我心沉了瞬,隐了隐心中的痛意,强扯起嘴角反过来安慰她:“算了,阿黎。” 阿黎却不忿:“又算了?他这都第几次了!他再这样下去你还要不要活了?不就是你当年先甩了他吗?可他还无缝就找了新欢呢!” 我干咳了声,压低了声不想让她再说下去。 可她却是杏眼一横:“不行,我现在就要去找蔡念屿,我要告诉他你得了……” “阿黎你别去!”我赶忙薅住她的手,“我自己去找他聊聊,还不行吗?” 话刚落地,总助推开了直播室的门。 “宁馨玥,蔡总叫你马上去趟他的办公室,快点。” 我心猛然一抽,这是蔡念屿收购这家MCN公司后,第一次主动找我。 站在蔡念屿透明的全景办公室外。 我有一瞬的踟蹰,怕到抬不起敲门的那只手。 只是看到他冷厉的侧颜,我便觉得周身发冷,心脏也下意识发颤。 最后还是强装镇定叩门。 走进去第一眼就看到桌面上,他和苏娇娇大学毕业时的合照。 分手那天跟他提分手后,他就接受了苏娇娇的告白,那天便成了他们的恋爱纪念日。 就在我思绪将要拉远时,蔡念屿啪地将一份文件重重扔到了我前面。 “看看吧,你的账号数据,连续五个月变现低于五万,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垂眸看向那纸数据,最后一行加粗的结论异常刺眼—— 停止合作那四个字像只大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顿时有些呼吸不畅,连带着情绪也变得激动起来。 “蔡总,我账号的流量一直都很不错,每场直播也有万人,但您关闭了直播打赏也不派给我商单……” “宁馨玥。”蔡念屿突然冷冷叫出我的名字打断,他以一种上位者的姿态睥睨着我:“你的意思是我的错?” 我愕然哑口,不置可否。 难道不是吗? 蔡念屿这时却凛然嗤笑一声:“宁馨玥,你以为你是什么值得我刻意针对的人吗?” 这句话像一只回旋镖猛地在我胸口刺破一个大洞。 所有酸楚都疯狂地往那处涌,怎么也止不住…… 三年前,我跟蔡念屿提出分手。 傲娇不可一世的他,弯下几近一米九的身子求我,别不要他。 我却对他说:“蔡念屿,你以为你是什么值得我留下来的人吗?” 说实话,从不要他那天起,我没想过今天。 “从今天起,公司收回你的账号,宁馨玥你被解约了。” 蔡念屿神情淡漠如冰,连眼皮都懒得掀起,对我砸下这个决定。 我身子一僵,几乎要窒息。 “蔡念屿,你再给我一段时间,我一定会让你看到我的价值,我能给你赚钱的……” 钱一字仿佛刺中蔡念屿的痛处。 他冷哂一声,掀起眼皮瞥了我眼:“宁馨玥,我缺你给我赚的那几个钱吗?” 他陡然直起身子,绷紧了唇角,淡漠的眸光陡然生恨。 “宁馨玥你知道吗?如果花钱就能买一个人的命的话,我第一个买你去死。” 我的心口仿佛被开了一枪,痛到想哭。 我知道他恨我,但是没想到他恨我到了这个地步。 不怪他,我曾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推他下地狱,他那么恨我是应该的。 蔡念屿的父亲是缉毒警,他最大的梦想是重启父亲的警号。 十八岁那年,蔡念屿刚拿到警察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却为了救我和混混打架被捕,档案留下污点,和梦想失之交臂。 二十二那年,蔡念屿确诊了扩心病,五进五出ICU,下了六次病危通知。 手术前他说想见我一面,可我以为是他挽留的手段呢,对他说:“蔡念屿,你是死是活都和我没关系。” 此刻面对他眸中的厌恶,我咬紧牙关,再说不出一个字。 到底是我亏欠了他。 我睁了睁干涩的眸,声音一低再低:“至少让我做完这个月,算我求你。” 我垂下头,试图用这样愚蠢的方式来打动他。 末了,终于只换来他一句。 “滚出去,最后五天,别出现在我面前。” 我攥着解约协议僵着身子走出了他的办公室,空调冷气很足,寒气瞬间裹住我,令我如坠冰窖。 喉间却突然涌起一股腥热。 我快步拐进茶水间,从口袋里拿出镇定癌痛的止痛药,混着凉水胡乱吞下。 半晌过去,我强撑着倚在墙上,掏出手机特写解约协议四个字拍了张照,然后打开我的小号上传图片,更新动态—— 其实早在三年前,我就确诊了骨癌,是遗传性的,五年内的存活率不到两成。 动态更新瞬间,时刻关注我的粉丝纷纷留言。 “橘子君可是我关注最勇敢的抗癌博主了,失业了就停下来好好休息呀。” “被初恋君开除?我怎么记得橘子君说过初恋是普通穷学生?” 看到这条评论,我胸口忽然滞重。 曾经我以为他跟我一样是穷人,直到分手后他跟苏娇娇确定恋爱关系。 那晚满城的烟花放了一夜。 所有人都知道蔡氏集团的大公子蔡念屿恋爱了。 然后我就在校园表白墙上看到有人贴出来跟蔡念屿对话的截图。 对方问他当初为什么要装穷? 他说:从前我故意装穷防别有用心的女孩子倒贴,现在不怕了,倒贴的那女的知难而退了。 苦涩蔓延唇间,我心头一阵窒痛。 这时,阿黎不知何时出现,她拍了拍愣神的我,关心道:“馨玥,你怎么样?脸色很难看要不要去医院?” 我轻笑着摇了摇头:“我还好。”只是…… 我把解约协议递给她看:“只是以后不能再跟你一起工作了。” 阿黎一把夺过协议,来回看了两遍后,愤懑爆发。 “蔡念屿也太不是个东西了,哪有他这样公报私仇的?落井下石也不怕天打雷劈,他知不知道停你工作等于要你的命啊?” 阿黎不管不顾拉着我手冲出茶水间要去找蔡念屿理论,冷不丁却闯进了正喧闹的人群里。 苏娇娇穿着国风旗袍,正挨个给员工派发喜糖。 发到我时她得意扬起了嘴角:“馨玥学姐,我和念屿结婚你一定要来见证呀,说起来你可是我们俩的红娘!” 结婚? 祈念屿要结婚了…… 我的血液几乎瞬间凝固,喉头一阵哽涩。 我强扯出一丝笑,喉音却哽涩得厉害:“那祝你和蔡总白头偕老,举案齐眉。” 我听着自己沙哑的声音,心痛如刀割地接过她的喜糖。 下一秒,蔡念屿突然出现,冷漠地夺过我手里的喜糖,丢进了垃圾桶。 他没看我一眼,牵过苏娇娇的手,与之十指紧扣。 “我的婚礼不是什么人都能参加。” 他的话却如重锤敲在我的胸口。原本喧闹的办公室满室寂静,员工们面面相觑,阿黎想为我出头,我摁下了她的手。 我看着蔡念屿牵紧苏娇娇登对的背影消失门口,等其他同事们识趣地各归各位。 喧闹消失后,只剩下我和阿黎。 我半蹲下身子,从垃圾桶里将蔡念屿丢弃的喜糖一颗又一颗捡了出来。 有巧克力味、草莓味、香梨味…… 唯独没有荔枝味。 那年,摩天轮顶点上,他亲了我一口后,跟我说:“以后我只吃荔枝味糖果。” 他不喜欢了,真的一点也不喜欢了。 我无声一哂,眼泪冷不丁掉下来砸在喜糖上。 我攥紧喜糖的手握成拳头,用力撑在汹涌痛意的胸口,想让那里别再痛了。 可难过还是止不住地撕扯着我的胸腔。 阿黎心疼地抱紧我,将我带回了租在肿瘤医院附近的住处。 她给我端来鸡蛋面的时候,我刚在纸上写下对赌协议四个字。 阿黎不解:“你写这个干什么?” 我仔细将对赌协议叠好,微微一笑:“虽然蔡念屿对我下了逐客令,可我还想努力最后一次,让他看到我的价值,看到我是能为他赚钱的。” 阿黎不可思议看我:“你打算怎么做?” “打PK,登上礼物榜第一名。” 我准备了很多说服祈念屿的话,却都没派上用场。 拿到我写的对赌协议后,他只说了一句话:“既然你不知道死心怎么写,我不介意教教你。” 他眸中的寒光几乎要将我穿透,我却苦涩地笑了。 “你笑什么?”他眸中恨意如有实质。 我只是想起那年他教我骑自行车,也是用的这样口吻。 回忆蚀骨钻心,到了我嘴边却只化作一句:“谢谢蔡总愿意给我机会。” …… 这晚的直播,我做好了背水一战的准备。 直接关了滤镜,打光,素颜出镜,话题噱头拉满。 开播瞬间,热搜直登顶—— “知名美妆博主馨屿素颜状态美若AI,五千年一遇美女出世!” 我以为蔡念屿给我安排难搞的对手,会是千万博主或是流量明星。 唯独没想到会是苏娇娇。 我没多余时间震惊,马上调整好状态去接涌进我直播间里数十万粉丝。 当我拿着美妆工具在脸上雕花时,我在礼物榜单的排名也到了顶峰,直接变成断层第一! 而同我PK的苏娇娇,人气惨淡,观看人数不到一万。 几乎没有疑问,我必会赢。 弹幕里甚至有人在说让我别凌虐新人。 可就在最后倒计时30秒,蔡念屿空降苏娇娇直播间狂刷了九百九十九个火箭! 我握住眼线笔的手一抖,红色的笔液点在了我白色瞳仁上。 礼物榜单上断层第一的人瞬间变成了苏娇娇。 结果顷刻反转,我以一千的差距输了给了苏娇娇。 苏娇娇笑得云淡风轻。 按照规则,她随机抽取了弹幕里的惩罚:“馨屿姐姐,你输了要接受惩罚。那我就罚你和中控拥吻三秒!” 中控是个刚毕业的实习生小帅哥。 此刻红着脸被推到我的直播镜头前,隔着两拳的距离,我都能听见他砰砰的心跳声。 他垂眸不敢看我的眼睛,我有些忍俊不禁,问:“你有女朋友吗?” 他愣了瞬,反应过来后又立马摇头:“没有,我……我没谈过恋爱。” 是初吻啊。 我有些抱歉地看着他,当即生出摆烂的想法。 反正工作也没了,这惩罚做不做都一样。 我不想拉无辜的人下水。 我抬眸歉然看向中控小哥说:“抱歉,我……” 接受不了还没说出口,中控小哥突然一把搂过我的腰,低下头温热的呼吸洒下来,就朝我的唇吻来。 与此同时,我直播间的弹幕已经彻底沸腾。 “天啊御姐和小狼狗!一吻定情,好磕好磕!” “好羡慕中控小哥,能和五千年美女拥吻,啊啊啊我要是有这个运气,我愿意做一辈子的穷人!” 这时,砰地一声直播室的房门被一脚踹开。 满屏磕疯的镜头里,满脸阴郁的蔡念屿骤然闯入,猛地拉过我就往外走! 我被蔡念屿直接拽出直播室。 他讥笑一声,阴冷的目光却狠狠朝我刺来, “宁馨玥,蔡郡林是我表弟,亲他?你也配。” 这句话几乎要将我的心脏撕裂开来。 视线交叠瞬间,我差点承受不住他对我的恨意。 我揉着被他拽红的手腕,强忍住了眸底的涩意:“抱歉,我不知道他的身份,我只是愿赌服输而已。” 这时,一道卓然笔挺的身影挡在了我的面前,与蔡念屿针锋相对。 “她配不配我说了算,哥,你别动她。” 我呼吸一滞,看着蔡郡林的背影怔愣住,目光上移,掠过他肩头,蔡念屿森冷盯着我,他眼里的冷意化作实质将我的心刺得鲜血淋漓。 “蔡郡林,你喜欢她什么,唯利是图还是满腹算计?” 蔡郡林同他剑拔弩张:“哥,你不就是被人伤过一次吗?有必要这么杯弓蛇影吗?” “还有你别总把利益二字挂嘴边,咱祈氏底子厚,十辈子都花不完。” 说完,蔡郡林牵着我的手,从蔡念屿身边擦肩走过。 余光瞥过蔡念屿的脸,我好像看到了他脸上的僵硬。 走到公司门外,蔡郡林一脸歉意地松开了我的手,认真和我解释。 “馨玥,今天屿哥情绪失控是因为他曾经装穷和贫困生谈恋爱受过伤,你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嗯。”我佯装无事,轻笑回应,没告诉他其实我就是那个贫困生。 蔡郡林以为我不信,娓娓道:“我哥很喜欢那个女人,还在右心房纹了她的名字,后来特意做手术把那块皮肤都换了。” “屿哥嫌那女的恶心,我也觉得那女的晦气,”他目光灼灼看向我,“但你不一样——” 我胸腔里止不住地痛意翻涌。 同样纹在右心房,写着蔡念屿名字的纹身好像也在痛。 剥皮剜肉,他当时一定很痛吧。 我怜了敛眸中的泪意,打断了蔡郡林。 “同事一场,今天谢谢你给我解围。” 一句同事,把蔡郡林准备好的话堵了回去,他刚还闪光的眸子骤然灰败。 我转过身丢下他离开。 等我收拾好东西移交给人事时办离职。 人事却冷着脸丢给我一份自愿离职协议:“蔡总与你商定的解除合约日期在这月月底,你现在走就算自愿离职,公司不会赔付赔偿金。” 我轰地一下滞重,我不能没有这笔赔偿金,治疗吃药要钱,定期的存款又不能动。 我当即改主意:“那我上完这个月再离职。” 只剩下四天而已,不能跟钱过不去。 人事闻言,轻蔑地扫了我一眼,眼神一旁的咖啡,张口就使唤我。 “这是蔡总订的咖啡,你反正是个闲人了,你去给娇娇小姐送过去吧。” 包装袋上,有蔡念屿贴心手写的备注。 “去冰少糖,少喝咖啡多睡觉。” 文字很暖,曾几何时,这抹温暖也曾照在我身上。 我拿过了咖啡,走出办公室往苏娇娇所在房间走去。 一边走一边忍不住想起从前。 想起蔡念屿手机里记满的关于我爱好的备忘录。 “馨玥爱吃的水果是西瓜,不爱吃醋,爱吃草莓但不爱吃草莓味的糖果……” 我心中涌起一阵酸涩。 他也会这样记录苏娇娇的喜好吗?她来姨妈时也会为她熬红糖水为她揉肚子吗?她难过时也会将她揉进怀里唱歌哄她吗? 想着突然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傻。 苏娇娇是他未婚妻,是他选择共度余生的人,当然会了,而且只会给得更多。 我眼眶酸胀得难受。 甩开思绪,我敲开苏娇娇办公门,走了进去。 “苏小姐,蔡总给你订的咖啡。” 苏娇娇伸手来接,骤然她动作一顿,犀利的目光却落在我微开的裙领上。 我低下头,顺着她视线看到了,自己胸口处漏出的那个蔡字。 我当即想把衣领拉紧,苏娇娇却一把拽住我的手:“宁馨玥,你漏个纹身是给蔡念屿看吗?” 我想否认,她并不在意地继续说:“你以为他看到你的纹身会和你旧情复燃还是说会让你留在公司?” 我喉咙有些发紧。 “我从没有这么想,你也不必咄咄逼人。” 苏娇娇这时大笑起来:“想?你有资格吗?你就想!念屿说过,当年跟你一起只算练练手,你少拿自己当白月光。” 她说完就不再笑了,看向我的眸子里满是阴毒,像毒蛇一样,森冷。 “不信,你就试试。” 我不想试试,也不想和她起争执,我只想安安静静在这待完最后四天,好拿钱走人。 挣开她手,我放下她的咖啡转身要走。 这时苏娇娇却抄起咖啡倒置在我头顶,让褐色的液体把我从头淋到脚。 去了冰的水,还是那么冷,让我如置冰窖。 我生生承受完,直到她手里的咖啡杯一点也不剩。 我冷得微颤着问:“我可以走了吗?” 苏娇娇把空杯甩给我,心满意足一笑:“请便,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垃圾记得要分类,千万别放错了地方,垃圾就是垃圾。” 我胸口一阵滞重,呼吸有些燥乱。 然后,我一言不发转了身,抬眸,蔡念屿正好进门。 目光交汇的那一刻。 我的狼狈尽数让他瞧了个彻底。 他下颚线绷脚紧,原本微动的眸色渐渐被厌恶替代。 他那样冷酷的眸光,像利剑直穿心脏。 我喉间一哽,忽然有些想哭。 这时,身后的苏娇娇抄她手边的热水泼了上来! 我后心猛然一烫! 灼热的疼痛压弯了我的脊背,我疼得站不稳。 她一脸无辜地冲进蔡念屿怀里撒娇:“念屿,她面相实在太令人生厌了,我没忍住。” 蔡念屿的冷眸森然地落在我身上。 顷刻后,他冷声说:“确实,挺晦气的。” 我心中突然涌起无尽的难过。 我癌症末期了,我一个将死之人的面相要怎么好? 为什么得癌症的人偏偏是我?又为什么又要我再遇到蔡念屿? 要让我现在眼睁睁看着他,跟我曾经最讨厌,现在又与放肆伤害我的人情意绵绵! 我心口一阵郁结,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眩晕袭来,我直直地朝后倒去—— …… 再醒来时,我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我忍着蚀骨痛意强睁开眸时,就听见病房门口传来剧烈的争吵。 我抬眸望去,只见我的主治医生祝煜纪猛地一拳砸向蔡念屿的右脸。 “蔡念屿!你他妈有心吗?当初我将宁馨玥让给你时你怎么和我保证的?你说会好好照顾她。” 说着,他满眼猩红,一度哽咽。 “你就这么由着苏娇娇欺负她?你知不知道她得癌了……” 蔡念屿揩了揩嘴角的血迹,陡然抬眸正好与我的视线相撞。 我呼吸蓦地一滞,就听见他说。 “是她自己要上赶着脏娇娇的手,你不介意她被我玩过,现在当她的接盘侠我没意见。” “但是,她是死是活和我没关系。” 字字诛心,疼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蔡念屿收回落在我身上的森冷目光,转身离开。 祝煜纪回眸正好对上我的凄凉,轻声问:“刚刚的话你都听见了?” 我不置可否,他走过来安慰。 “馨玥,我就是替你不值……” 我打断了祝煜纪:“煜纪,我累了,让我自己静静好吗?” 祝煜纪欲言又止,最后他说:“好,那你有不舒服,马上找我,我在。” 我笑着跟他道谢:“谢谢你,从前给你添麻烦,现在还给你添麻烦。” 祝煜纪是我和蔡念屿的大学学长。 初相识时,他不知道我已经在和祈念屿恋爱,曾跟我告白。 蔡念屿一度视他为情敌。 为了避嫌我也有意与他疏远,三年前我确诊那天,发现主治医师是他又重新有了交集…… 人生,历来就是这样无常。 大抵是太伤心,又失了工作无事可做。 我这次的病情来势汹汹,疼痛频繁发作,别说出院,我连床都下不了,镇痛药也对我失效了。 我整晚整晚地呕血,进了ICU。 急救了五天,我终于好了些,也从ICU转到普通病房。 能看手机后,我惯性查看我的美妆账号数据。 却发现账号已经更名成——蔡总的‘娇’妻,变成了祈念屿和苏娇娇的情侣vlog账号。 好巧不巧,他们的第一支视频,发布日期是在10月22号。 视频主题是—— 而这一天,曾是我跟蔡念屿的恋爱纪念日。 我心中翻涌悲凉,都没勇气点开这个视频,我打开抗癌账号更新—— 我写着写着就手抖到编辑不下去了。 祈念屿好残忍,他把和我的纪念日变成了苏娇娇的纪念日,他还是男主角,我却不是他的女主角了。 我是让他不屑一顾,不愿多看一眼的路人。 住院的第二十天。 吊着营养液的我忽然有了些食欲。 祝煜纪跟我说:“有了食欲是好事,代表你身体机能在恢复。想吃什么就去吃什么,吃饱了才好跟病魔继续战斗。” 我想起了我最爱的柳记馄饨。 祝煜纪给了我打了一针加强针,才放我一个人出院。 其实我知道他给我打的是吗啡。 我强撑到柳记门口时,工人正在拆店头招牌,遒劲的柳记馄饨四个字,摔在地上已经四分五裂。 我找到老板问:“老板,店不开了吗?” 老板说:“不开了,有人愿意出三百万买下了我这个店,说什么这里承载的都是一些恶心肮脏的记忆,非要拆掉,重建成一个甜水铺子。” 我立刻想到了祈念屿。 甜水铺子,是苏娇娇最喜欢吃的。 我心像是被一根细针扎过般,泛起痛意。 老板看见我人瘦肚大,好心道:“姑娘,你是怀孕了嘴馋吗?厨房还没拆呢,我去给你最后下一碗。” 我托着自己明显隆起的肚子摇头拒绝了。 “谢谢您的好意,祝您一生平安。” 从前总觉一生平安这种祝福词太土,直到自己生命到了终点,平安二字胜过万千。 我告别店主转身,没告诉他,其实我不是怀孕,是腹水。 最后我拍了店里的留言墙,又在抗癌小号上更新了。 “抗癌的第一千五十七天,我来到了和初恋君常来的馄饨店。曾经我写下愿共乘幸福末班车到终点的留言已经不见……” “他现在幸福得耀眼,末班车,我一个人先上了。” 回到医院,腹水折磨得我好痛再无法忍受。 祝煜纪匆匆给我开了单,陪我一起去彩超室拍片。 排队大厅里,我却偶遇见了蔡念屿和苏娇娇。 蔡念屿手中拿着B超报告,而苏娇娇挽着他的手,将头靠在他肩头。 “念屿,你说以后我们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叫什么名字好?” 蔡念屿脱口而出:“只要别叫馨屿就好,听着恶心。” 心好像被刀狠狠地剜了一下,盖过了我的腹痛。 馨屿,是我曾经给我们未来孩子取的名字。 我用力攥了攥祝煜纪的手,跟他说:“我不做检查了,我想回病房。” 然而不等我转身,苏娇娇突然发现了我:“宁馨玥?” 她拉着蔡念屿,快步走到我身前,看了看我隆起的小腹,旋即惊讶道:“还真是你,这么巧。” “馨玥学姐,你也怀孕了吗?你几个月了?” 祝煜纪想替我反驳,却被我按住。 我灼灼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反问:“你呢?” “刚三周而已。”她满脸幸福挽住祈念屿,“怪不得馨玥学姐之前那么爽快离职,原来是怀孕了啊!她可藏得真好!” 我正想解释,蔡念屿冷嗤一声,音淬寒冰讥讽道:“见不得人,可不就是得藏着。” 这一刻,我心里悲凉到寂然无波,甚至好像都感觉不到痛了。 我好像突然释然了也放下了。 我扯起嘴角一笑:“蔡总,不是所有人都跟您一样,有藏私的癖好呢。” 我就是在点他当年故意装穷。 蔡念屿也知道,他讽笑一声,不屑再回我,直接拉着苏娇娇离开。 不等到他们走远,我猛地呕出一口黑血。 祝煜纪惊慌失措的伸手扶住我,喊我撑住。 可我再也撑不住了,只能任由意识逐渐模糊。 …… 再醒来,我又住进了ICU。 模糊间我好像听见祝煜纪在跟谁说话。 他无奈又惋惜:“她的身体各项机能无法支撑住一场手术,最后了,我不能让她在手术台上走……” 我在心内附和他:是啊,我不要躺在冰凉的手术台上走。 不消片刻,他的声音又响起了。 这次带着怒气。 “蔡念屿,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馨玥当年和你分手的原因吗?想知道,明天就一趟医院,我特么告诉你!” “我不感兴趣!” 蔡念屿的回答好冷倦,我没忍住打了个冷颤。 不感兴趣好啊,不来好啊。 当天晚上。 全城燃放了一场非常盛大的烟花。 我躺在病床上,抬起干涩的眼,心想这是谁在纪念爱情呢? 此时此刻,是不是也有很多情侣借着这场热烈盛大的烟花留下属于他们的初吻? 就像当初的我和蔡念屿一样。 我不自觉喃喃出了声:“真美呀。” 比当年我和蔡念屿看过的还要美,只可惜当时他说会给我燃放一场只属于我的烟花,放给苏娇娇了。 下一瞬,苏娇娇的名字就在空中绽开。 千万株银火化成漫天星。 我苦涩一笑,原来又是祈念屿啊。 他真的好爱苏娇娇。 陪护我的阿黎握着我的手:“馨玥,别看了。” 她眼眶还红肿着:“你喜欢烟花等明年春天我给你放一场比这更盛大的烟花,你快点好起来好吗?” 祝煜纪也不动声色出现,挡在我的身前,暗暗地骂出了声:“祈念屿这个混蛋!” 我仰头看向祝煜纪,强扯出气若游丝的笑。 “祝医生,我想回家了。” 他默了半晌,答应得爽快:“好,那我带你回家。” 这是第一次他没有劝我坚持,可他笑得那样难看。 第二天出院前,我颤巍举起手机拍下了我床位的诊疗屏幕,上面写着:患者宁馨玥,二十八岁零二十八天。 然后我点开了抗癌小号,想截去了我的名字,还想写些什么。 可是我没力气了,手滑便点击了发送。 祝煜纪来了,今天他没穿白大褂,穿着白衬衫,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样。 “阿黎去开车了,我抱你过去。” 我没有回应他的力气了,只苍白笑着。 任由他小心将我抱进怀里,我乖顺地贴进他宽厚又温暖的胸膛。 他的心脏砰砰跳得有力,还有点快。 我听着有些催眠,也觉得有些困。 “宁馨玥,别睡,打起精神来。” 我微笑着心,不让眼皮沉下去,心说:“我不睡,我还没来和蔡念屿句再见,还没好好和他告个别呢……” 我不会睡的,只是我好累啊,也好痛啊。 睡着了是不是就不会痛了。 我就睡一会会……就一会会…… …… 走廊尽头,蔡念屿看到了靠在祝煜纪怀里睡着的宁馨玥。 他脸色蓦地阴沉。 他想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听祝煜纪的鬼话,忍不住来医院听所谓的真相! 蔡念屿黑脸转身瞬间,祝煜纪怀中那双惨白的手也同时颓然垂下…… 他转身太快,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祝煜纪低着头哽咽地说。 “宁馨玥,走好啊。” 蔡念屿回到公司以后。 直接将助理叫到了办公室:“给我下令封杀宁馨玥!” “哪个公司敢要他,就整垮哪个公司!” 她又一次耍了他,他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宁馨玥被封杀后的第三天,抗癌小号突然上了热搜。 蔡念屿也看到了,他皱眉点进那个账号。 …… 祈念屿越看越熟悉,越看越觉得她笔下的‘初恋君’就是自己。 正在这时,他办公室的门被助理推开。 “蔡总,整理账号时发现宁馨玥身份证还绑定了另外一个账号,叫橘子君,正是上了热搜的抗癌小号!” 祈念屿呼吸一滞,心脏像被狼锤狠狠砸了一下。 宁馨玥真的得癌了? 恍神之际,助理又呈上一纸收益明细报表。 “她的这个小号开了橱窗,从入职到现在总收益超三十万,属于违规收入,蔡总,您看要不要一起收回?” 蔡念屿突的一笑,为刚刚心中涌过的那丝慌乱感到可笑! 他心口的滞重也立刻消失了个干净! 是啊,宁馨玥最会玩弄人心了,她曾经就给他写过未来日记,她写要一起养只可爱的小狗,毕业后要一起去云南旅居,写要在最浪漫的冬天结婚…… 到最后呢?不都是骗人的? 现在居然还在网络上立深情癌症人设,博人同情,不就是想给她还未出生的孩子赚奶粉钱吗? 越想他心中躁意越盛。 “她利用公司资源谋私利,直接起诉她,追回收益!” 纵是这样,他的怒火还是无法平息。 “给她打电话,让她滚回公司解释清楚!” 助理第一次见祈念屿如此盛怒,他从来像一潭幽深的冰水,屈指可数的几次动气,都是因为一个人——宁馨玥。 祈念屿本想等到宁馨玥来,他要当面看着宁馨玥把她胡编乱造的东西删干净。 然后他还是要送上起诉书,让她知道做错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就像当年她断崖式跟自己分手。 她错的太多,他都要一一讨回来,要狠狠出一口恶气。 然而他没等来宁馨玥,苏娇娇就电话说她已经到楼下了,想让他去接她。 他起了身,吩咐助理宁馨玥来后,让她在办公室等到自己回来为止。 祈念屿打开办公室的门,走到电梯间。 泛着幽蓝色光的数字正缓缓上升,祈念屿目不转睛看着。 心里有种莫名的预感。 可能是宁馨玥来了。 “叮”地一声,电梯在他面前打开。 他勾起讥讽唇角,幽冷看着电梯门缓缓打开,女人的脸渐渐清晰。 祈念屿的脸色渐渐难看,最后蓦的一白! 只见哭肿了眼的阿黎,双手抱着宁馨玥的黑白遗照从电梯走出,走到了彻底呆住的祈念屿面前站定。 只听她嗓音喑哑说:“祈念屿,按照你们法务要求,我带——宁馨玥来见你了。” 蔡念屿眉心紧拧,上前一看只见照片里的宁馨玥淡然地笑着,永远定格在那片灰白中。 前脚刚在祝煜纪的怀里,后脚就跟自己玩假死这一套? 是泡沫肥皂剧看多了,当真以为自己会相信? 越是这样想着,蔡念屿心底那一丝不安就逐渐被愤怒侵占。 他上前,却是猛地砸碎了宁馨玥的遗照。 玻璃碎片在地上四分五裂,就连宁馨玥的照片也被玻璃碎片割开。 他怒声道。 “你们以为用这种手段,我就不会追究她的法律责任吗?” 糮摓咇暶舫鑝诠竧諻傱艼嗽邛皉鬳樬 “麻烦你转告宁馨玥,装死没用,她违背竞业合同私开账号谋利我会起诉她!” 话音刚落,身后的阿黎却看着地上碎裂的照片,心也跟着好像在流血。 她的馨玥,经历了那么多非人的折磨。 她一直为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而遗憾,她为了不拖累蔡念屿也为了她走后蔡念屿不难过,所有的苦痛都自己担着。 可他不仅是装穷的富家少爷,更是在她死后还让她不得安宁。 此刻,怒气无法再压。 阿黎猛地拽住蔡念屿:“蔡念屿,你是没长心还是没长眼?” “你要起诉你就起诉她吧,她人是真的走了,她死于骨癌!死前一个晚上还在看你给苏娇娇放的烟花!” 听到这句话,蔡念屿更笃定这是他们做的一场戏。 他冷笑出声:“你们演戏剧本能不能对清楚?我没空陪你们玩这种手段卑劣的游戏。” “刚怀孕五个月现在就骨癌死了?” “你们能不能有点医学常识,确诊癌症的人还有怀孕的身体条件吗?” 蔡念屿说完就直接转身离开。 身后阿黎却哭红着眼,将宁馨玥破裂的遗照捡起来。 一片一片的拼好:“到底是谁没有常识,你那是腹水啊。” “馨玥,别因为这样的男人难过啊……” 怎么都拼不好,她忽然就泄了力气,发出一声爆鸣。 “我的馨玥,为什么偏偏是你呢,为什么要是你呢?” …… 另一边,蔡念屿回到别墅。 只觉有些心烦意乱,站在落地窗前足足抽了半包烟都没驱散自己心中的烦闷。 就在这时,苏娇娇推门进来:“念屿,怎么抽这么多烟?我有些关于婚礼流程的事想和你聊聊——” 话音未落,蔡念屿不耐烦打断:“你自己决定。” 她落寞地走到他身后,刚环上他的窄腰,就被蔡念屿一根根掰开:“滚。” 苏娇娇哽咽:“念屿,我们都要结婚了。难道你心里还记着那个阴冷狠毒的女人吗?我们是夫妻,我抱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嫌弃?” 蔡念屿目光一寸寸似乎要将她剜穿:“就你?还没资格指责宁馨玥。” “你肚子里有没有孩子,你自己清楚。” 半个月前,她用孩子逼婚,却是买通了医生。 当真当自己看不穿这样卑劣的手段吗? 蔡念屿没兴趣听她解释哭诉,转身回了书房。 刚落座,手机蓦地震动,他点开一看,却发现是公司法律部发的消息—— 蔡念屿只觉大脑轰地一瞬空白。 销户?不是死了才能销户吗? 他倒要看看她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蔡念屿一脚踩下油门,直接冲到了祝煜纪所在的医院。 赶到医院时,祝煜纪正下手术台,一脸疲惫。 …… 医生办公室里。 蔡念屿满脸不悦:“你让宁馨玥出来,她设计这一桩桩一件件,从最开始的抗癌账号到现在居然还伪造死亡说被销户!” “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祝煜纪坐在办公椅上,只觉得心力交瘁。 更觉得蔡念屿疯了。 所有的事实都摆在他的面前,他却还是以为宁馨玥在演戏。 “她能有什么目的?一个死了的人能有什么目的?” 他逼问时,蔡念屿却冷嗤一声:“她死了?那之前怀孕五个月的人是谁?” 提起这事,祝煜纪胸口像是破了个洞,疼得他几乎无法喘息。 “祝煜纪!那不是怀孕,那是腹水啊!是癌症晚期,肿瘤压迫腹部,她的身体机能甚至就连抽腹水的条件都没有办法达到了。” “所以她只能看着肚子越来越大……” 可是她还是任由最爱的人误会,她只能看着她爱的人和别的女人结婚生子。 她站在必死的结局,心底却在替他祝福。 可怜他的馨玥,明明努力活着,但最后却在他怀里那样悲悸地死去。 甚至就连后事都没交代,甚至他们都不知道她最后是不是还带着遗憾走的。 明明他们都已经决定了要带她回家。 可最后还是差了一步…… 他亲手将她推进火炉时,看着殡仪馆上的大屏上一排显示的名字,唯有宁馨玥最年轻。 如果她没生病,她现在肯定也该是幸福的女孩。 每每想到这,他都觉得心如刀绞…… 解释的话音还未落,蔡念屿就不悦打断:“祝煜纪,你就承认吧。” “你就是觉得宁馨玥脏,你不想当她的接盘侠?所以你们就联合上演了这一场戏,好让我愧疚,让我后悔,然后好跟她重新和好?” “我告诉你,不可能!” 话音刚落,祝煜纪胸中怒气无法忍住,直接一拳砸向蔡念屿。 蔡念屿朝后倒去,撞到了门框上,随即立马反应过来。 两人迅速地扭打在了一起。 “蔡念屿,你他妈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如果不是你当年装穷,如果在馨玥最艰难的时期你能够陪在她身边,她可能就能得到更好的治疗。” “她的生命就有可能得到延续,都是你害死的她,你现在还有什么立场来指责她?” 祝煜纪恨当初为什么要将宁馨玥让给蔡念屿。 她一个人又打工又抗癌,那段时期他都不敢想她到底会有多痛苦。 蔡念屿听着这话,却只觉得是他们在为过去找补。 如果她有心,如果她对自己还有那么一点感情。 怎么会在自己生命垂危时,不肯来看自己一眼,还说:“蔡念屿是死是活都和我没关系。” 他怒声道:“你们做这一切,不就是想要我原谅她,然后好接手?” “我告诉你,我永远不可能会原谅她!除非她死了。” 祝煜纪听着这话,猛地又是一拳。 直到护士长带着保安进来将他们拉扯开。 蔡念屿看着祝煜纪,继续说:“你不是说她死了吗?死亡证火化证有吧,她的墓碑在哪也该知道吧?” “你只要能拿出一个来证明,我就相信她死了。” 祝煜纪听着这些不可思议的话,再一次替宁馨玥不值。 他沉默了瞬,只说:“蔡念屿,你不配出现在宁馨玥身边。” “更不配去打扰她。” 说完,祝煜纪便被护士长拉着去处理伤口。 “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解决?非要拳脚相向。” …… 或许是祝煜纪的拳头打醒了蔡念屿。 他竟然真的在想:宁馨玥会不会真的死了? 烦郁之时,他一个人去酒吧喝到半夜。 回到家拿起手机,点开宁馨玥的聊天界面又骤然退出,重复几次,他才退出聊天界面,打开宁馨玥的抗癌账号。 ID名字是橘子君,因为他最爱吃的水果是橘子。 他点开一看。 蔡念屿一则一则地通过文字感受着她当下的心情。 是这样能打动人心的文字,是这样光看着就觉得心疼痛苦的文字。 难道也是假的吗? 这一刻,他莫名汹涌而来的恐惧瞬间爬上他的心,紧紧地将他缠绕。 滑到最新一则,只有一张图片,上面写着:患者宁馨玥,入院28天。 而在底下的评论区里,有很多人正义使者纷纷留言—— “这就是起号搞流量的,我还见到一个说要安乐死的呢,到最后不还是被扒出来在国外生活得好好的,剧本都是一样的。” “就是就是,之前有病友在医院偶遇过她,她挺着孕肚呢。” “反驳不是剧本的你们有脑子吗?哪个癌症患者会天天更新自己的患癌日记啊,而且到她那个阶段的骨癌三年内的存活率很低的。” 这一刻蔡念屿觉得自己无比可笑,差点又中了她的计。 他告诉自己:不能在被宁馨玥骗了。 之后的两天,蔡念屿忙着推进婚礼的流程。 他有一种感觉,宁馨玥会来。 他只要一想到宁馨玥辛苦计谋的这一切会落空,想到她会看着自己和曾经她最讨厌的女人结婚,会难过会痛苦。 他就莫名觉得舒心,有种大仇得报的舒畅感。 两天后,婚礼现场。 司仪的声音随着音乐声起越发激昂。 “蔡念屿,你是否愿意选择苏娇娇女士成为你的妻子,无论贫穷,富有,健康,还是疾病,都和她共担风雨?” 话音落下时,全场寂静。 蔡念屿却恍惚了。 他记得,他和宁馨玥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 她就站在雪地里,踩着沙沙的雪,被冻得满脸通红的。 手里却拿着一个冰糖葫芦作话筒。 她问:“蔡念屿先生,你是否愿意选择宁馨玥女士为你的妻子,此后无论贫穷富有,健康还是贫穷你们都不离不弃?” 那时,蔡念屿笑望着她,却一口咬在她的糖葫芦上。 “我愿意。” 现场的气氛一度陷入了焦灼。 司仪喊了七八声才将蔡念屿的思绪拉回。 他猛然地看着周围,一圈又一圈,但始终都没有看到宁馨玥的影子。
相关推荐:
萌物(高干)
学长,我们牵手吧 (BL)《不校园攻宠受系列》
我在末世养男宠
岁岁忘忧(完结)
漂亮大美人被腹黑校草叼走了
我以神明为食
学姊,你真的很闹事(gl)
福尔摩斯在霍格沃茨
假戏真做后他火葬场了
南安太妃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