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 姜离不禁有些感叹,“这一晃竟是快十四年过去了。” 裴晏与她并肩而行,闻言眸色深了深,与她越走越近,片刻之后,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姜离秀眉一扬,看了一眼近在眼前的老夫人院落,忙不迭挣开他的手?,又一路小跑着进了老夫人院落,裴晏望着她脱兔一般,哭笑不得。 - “好孩子,苦了你了,快起来——” 裴老夫人动容地扶起姜离,又道?:“当?初鹤臣诸多怪行,我?便?猜到了你身?份不简单,但也不敢想是当?年那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 姜离听得鼻酸,回长安以来她哄骗了许多人,更一度怕身?份暴露横生枝节,但如今,竟无一人怨怪她,老夫人拉着她的手?,又道?:“我?本?想着让你住到府里来,可昨晚便?知皇后娘娘留了你,那我?便?不能与皇后娘娘抢人了,待魏氏的事了了,你再住过来可好?” 这其中意思不清,姜离颇有些不自在,“老夫人怜惜我?,但往后我?若留在长安,是有落脚之处的,您不必担心我?。” 老夫人笑起来,“罢了,你面皮薄,如今你还未了心愿,我?便?也不多说了,你师父当?年帮了我?许多,如今她不在了,这里便?是你在长安的另一个家?,不要与我?们见外可好?更不要与鹤臣见外——” 饶是姜离生性不拘小节,此刻也不禁颊上微热,裴晏见她不自在,便?道?:“祖母,以后有的是机会说话,和公公还在马车上等?着。” 裴老夫人笑起来,又从自己手?腕上褪下一支碧绿的玉镯,“那好,那我?这老婆子也不多说了,好孩子,这是祖母予你的见面礼,你先收着。” 姜离无措地看向裴晏,裴晏点头道?:“不要拂了祖母的好意。” 说话间镯子已套在了姜离手?上,她只好硬着头皮接了下来,待道?了谢,方才告退而去。 裴晏便?送她出府,姜离一边走一边看着镯子道?:“这是什么意思?” 裴晏失笑,“祖母本?就记挂着魏氏之事,你头次来的时候,她还不知你是你,如今知道?了,自然要给见面礼的——” 姜离松了口气,这时道?:“那老夫人可知沧浪阁之事?” 裴晏坦然道?:“祖母身?体不好,不敢让祖母忧心,但祖父知晓。” 姜离意外道?:“那他老人家?未反对?” 裴晏语气悠远起来,“祖父比我?更通透,也早看惯了这长安世族兴衰,自我?父亲过世之后,他潜心修道?,比我?还不在意裴氏的尊荣与名?望,我?当?初答应师兄之后,也满心愧疚,回来向祖父坦白之后,反是他开导了我?。他道?人生在世,若连挚爱亲朋都难相护,那该是如何的无能寂寥?后来我?救了你,带着你回了沧浪阁,那半年多我?几?乎没回过长安,多亏他在长安替我?遮掩。” 姜离恍然想起了前次见老国公时的场面,当?时只觉寻常,如今想来,老国公言辞之意,分明就知道?她是谁。 她不禁心生敬服,“国公爷能允你随心而行,那我?便?不担心了。” 说至此,她想到了还未来得及道?明之事,“你还记得那个死在仙楼大火里的龙武军林瑕吗?我?如今想来,当?初推我?下火场的只能是他了,但我?怎么也不明白他为何要置我?于死地,且他又为何也死在了火场之中……如今既查明仙楼中有邪道?信徒,那能否往当?年的大火查一查?” 裴晏敏锐道?:“你怀疑当?年之事也和邪道?有关?” 姜离沉下声来:“当?年那场火起的古怪,那t?入邪道?的赵启明当?年不也在楼中吗?眼下线索不多,我?也说不好,但我?想不通这其中道?理,如今邪道?诸恶越来越多,难免让我?多生联想……” 裴晏点头,“我?知道?了,我?让人再去查,明日?在虞氏见吧。” 把姜离送上马车,又看着马车远去,裴晏才返身?回府,想着姜离适才所言,他脚下走的慢了些,然而没走多远,便?见府中东侧门方向闪过几?道?人影。 裴晏脚下一顿,吩咐九思道?:“这么晚了,怎还有人进府?去看看——” 九思应声而去,没一会儿返回道?:“公子,是庆阳公主府的人,来给郡主娘娘送栖霞山墨兰的,说近日?刚好得了几?盆好的,要送来给娘娘赏一赏。” 一听是庆阳公主送花,裴晏便?放下心来,一边往书?房去一边道?:“庆阳殿下这两?年陪母亲许多,改日?备一份礼送去罢。” 九思笑着应是,又道?:“庆阳公主平日?里好享乐,但真没想到祭宫那夜能那般无畏,这几?日?朝野内外还有人说她有当?年宁阳公主之风,小人都不记得宁阳公主长什么模样了。” 裴晏也早就记忆模糊,他默了默未再接言。 - - 待回了安宁宫,皇后听闻宅中之事也满是震惊,“听起来确是邪气得很,若真和近日?闹起来的邪道?有关,害死孩童又是为了什么?” 和公公道?:“既是邪道?了,说不定是什么怪异的法术。” 姜离听着这话,不知怎么想到了麟州书?院的案子,但如今尚无实证,她只得按下不言。 翌日?已是八月初三,一大早,姜离便?带着和公公出宫直奔安仁坊。 到虞宅时,宅子里也来了不少人,裴晏和宋亦安到了,虞梓桐和付云珩也在,未去祭宫的付云珩上上下下打量她,又是一番故人重逢未识的惊奇之色,除了他们,虞梓桐提过的那位年轻道?长也早就到了。 虞梓桐介绍道?:“这位便?是我?与你说过的那位玄灵道?长,已经到了一会儿了。” 这位道?长看起来二十来岁,着灰色粗布道?袍,模样生得十分清秀,此刻他左手?拿一支黄铜罗盘一般的法器,右手?拿着一只青铜三清铃,在挖开的土坑旁来来回回的摇动挥舞,那模样玄奇古怪,似巫师做法一般。 虞梓桐看不下去,暗暗翻了个白眼,轻声道?:“已经跳了半炷香的功夫了。” 姜离失笑,又看向正在验骨的宋亦安,“可能验出更多线索?” 裴晏道?:“昨夜又挖出了几?十块骸骨,基本?算是找全了,七八岁的跛足男童没变,至于死因?,宋亦安推测的有些骇人,宋亦安——” 宋亦安面色沉重地抬起头来,道?:“姑娘,如果在下没有猜错,这孩子极有可能是……是被喂食丹砂后,又被活埋在了此处。” 姜离一阵头皮发麻,“喂食丹砂?活埋?这是什么邪术?!” “这位姑娘说的不错——” 忽然,那手?舞足蹈的玄灵道?长停了下来,他面色严峻地看向正北方向,道?:“前次我?也没有看错,这院子邪煞足,院子的前主人也的确懂得几?分道?术,不过他这个道?术,乃是邪术,不是还找到了一块儿骨头吗?拿给我?看看。” 裴晏看向十安,十安连忙将前夜找出来的野兽骨头递给玄灵,玄灵摸着骨头仔仔细细地看了半晌,轻声道?:“若我?认得不错,这是一种古时奇兽之骨,此兽长于西域异族中,蛇身?蝠头,因?很像一种传说中的凶兽,为百姓所忌惮,甚至生出了许多玄幻之说。” 微微一顿,玄灵道?:“那传说中的凶兽,名?为冥蛇——” “冥蛇?!” “冥蛇?!” 姜离和裴晏几?乎同?时开了口。 她二人反应激烈,吓了虞梓桐一跳,“怎么了?这冥蛇有什么说法吗?” 姜离道?:“这冥蛇,正是近日?闹得沸沸扬扬的无量道?所信奉的四方护法兽之一。” 裴晏忙问玄灵:“道?长还看出了什么?” 玄灵这时看向手?中罗盘,道?:“若我?没记错,前日?来时,这井边的柳树林种的十分古怪,此处看似种了许多柳木,可主人真正在意的应该只有这土坑处的柳木,十颗柳木的排布,很像一种邪门的阵法,名?唤震木锁魂阵,乃是一门邪道?祭祀阵,是以活祭阵中之物达成夙愿的献祭阵,不仅如此,除了此地之外,应该还有四处活祭阵,且是四方子阵拱卫最中心祭阵的排布——” 姜离背脊一阵发凉,“还有四处,那便?是至少有五人被活祭?” 裴晏这时肃容道?:“道?长可知近日?长安城中的无量道??” 玄灵道?:“自然听说了,百多年来的邪道?,能成气候的不多,那无量道?我?早有耳闻,只是没想到,竟然潜入了长安城中,且看起来时日?已经不短。大人猜得不错,我?也认为眼前这阵法,极有可能是无量道?某次祭祀所为——” 一听这宅子乃邪道?祭祀之处,在场众人皆是心惊胆战。 姜离又问道?:“那道?长可能找到另外四处祭阵?” 玄灵道?长默了默,掐指道?:“此死者?五行为木,震为东,那他们拱卫的中心应在这宅子西面,且祭祀之人的五行一定不再是木——” 安仁坊位于御街跟前,地理位置十分优越,在其西面亦皆是寸土寸金之地,玄灵道?长说着眉头紧皱,道?:“可有长安舆图让我?瞧瞧?” 裴晏忙吩咐十安,“去取舆图来,再将那神像图拿来——” 十安领命而去,在场众人纷纷陷入了沉默,邪道?以孩童活祭,还在长安城中摆起了阵法,这等?丧心病狂之行,竟掩藏了这样多年才被发觉。 思及此,裴晏又问道?:“这宅子主人典卖宅邸是何时?” 虞梓桐忙道?:“是十二年前。” 裴晏剑眉拧起,“十二年前,想来已是祭祀之后,那便?是说,施行这祭祀之法时,应该是在十三年前——” 裴晏说着看向姜离,姜离沉声道?:“又是景德二十六年。” 付云珩纳闷道?:“难道?真的和那些孩子被拐的案子有关?若是如此,那也太?耸人听闻了,并且,七年之前,也有不少孩子被拐,月前也有孩子被拐,若都是无量道?的图谋,那难道?近日?里无量道?还有祭祀?!” 付云珩所言正是裴晏和姜离所担忧的,二人四目相对,一股子沉重的危机感似阴云笼罩上来。 - 十安取来长安舆图和神像图,虞梓桐命人搬来桌案,将二图展开后,众人与玄灵道?长一同?看起来。 玄灵道?长一边看一边掐算着什么,没一会儿道?:“冥蛇属木,位于东,梼杌属水位于北,南方为穷奇,属火,西为犼兽,属金,那这中间的神尊便?当?寻五行属土之人活祭,且我?若没记错,当?初这邪道?有活祭之人越尊贵祭祀之法越好的习俗——” 说着话,玄灵道?长轻喃两?句法诀,忽然倾身?,在舆图之上横着一划,定声道?:“那祭祀神尊和犼兽的场所,一定就在这条线上,按无量道?的说法,祭祀犼兽的极可能也是孩童,但祭祀神尊之人,多半是一位非富即贵之人,此人不一定为童子。” 玄灵所划之线,自安仁坊而起,一路往西,经过丰乐坊、延康坊,兴化坊数座民坊,付云珩道?:“但这么广的区域,如何确定具体的位置呢?他们秘密祭祀,想必骸骨也埋在地底下的,这些人竟敢拿长安城来布阵,真可说与谋逆无异了!” 说着话,他又道?:“你不是会看凶煞吗?可能看出来?” 玄灵道?长面露尴尬,又轻咳一声道?:“若能凭空看出祭祀藏尸之地,那我?还在人间修炼什么,我?都能升仙了!我?只是比你们懂他们那些神神鬼鬼布阵之说罢了,这些人命是非,只能让你们衙门的人去查了!” 姜离并不信怪力?乱神,可邪道?信奉的正是怪力?乱神那一套,她便?也不得不按她们所思来推演,正深思着,裴晏道?:“假如祭祀无量天尊的法阵在丰乐坊,那犼兽所在,可是在兴化坊?穷奇与梼杌,便?是在其正南与正北两?方?” 玄灵道?长点头,“正是,这些邪道?没几?个正经修道?的,可这法阵排布他们却十分讲究,距离远近多半都是相似的,但大人如何确定祭祀天尊是在丰乐坊呢?” 裴晏显然想到了什么,但事关重大,他尚不敢确信,便?肃容道?:“云珩,你随我?去京畿衙门走一趟,你们留在此地继续验骨——” 眼看着他们离开,虞梓t?桐发愁道?:“裴鹤臣去京畿衙门做什么?” 姜离思忖片刻,“只怕是去查宅邸买卖记录去了,这处宅子在祭祀后很快被卖掉,别处应也一样,且前后时间多半不会差太?久。” 裴晏这一去便?是整日?,姜离帮着宋亦安验了半日?尸骸,直等?到暮色初临方才返程。 - 马车沿着御街一路往承天门去,还未走到跟前,又见几?十个禁军护送着三辆木板车往宫门而来,板车之上,运送着半人高的箱笼,声势浩大。 和公公瞧见了,便?道?:“看这箱笼大小,应该还差一楼的十尊小佛像万寿楼便?装潢齐备了,应是送小佛像入宫的——” 回宫下马车时,姜离一抬头便?见万寿楼耸立在重重殿阁之后,夜幕已至,万寿楼内点点灯火若星子高悬,仔细一看,便?见楼头朱漆宝顶皆已完工,运极目力?,还能瞧见其中彩帷珠帘千重,不必近前便?知内里奢华无比。 待入安宁宫,便?见安国公夫人谢氏带着萧碧君兄妹来拜访皇后,他们也得知了姜离真正的身?份,皆是来探望她的。 姜离见面仍是告罪,萧碧君将她扶起道?:“难怪你刚回来我?便?觉得与你处得来,却不想原来是故人,那日?知道?消息时,我?便?哭了一回,你回长安了也不来见我?们!” 姜离不禁告饶,“都是我?的不是,本?想着明日?就去府上给世子复诊的。” 萧碧君闻言喜上眉梢道?:“我?们来也正要说这事呢!你猜怎么着,你前次施针之后,哥哥那几?日?腿上的麻痛好了许多,按你的方子用药后,这几?日?夜里睡觉都安稳了许多,不愧是广安伯的徒儿——” 谢氏也笑道?:“你施针之时,可是用了魏家?的伏羲九针?” 姜离如今再无顾忌,便?坦诚道?:“是……当?年义父给世子看诊之时,回家?之后还提过他的病,我?如今也循了伏羲九针之理施针。” 谢氏叹道?:“时隔多年,你回来了,敏之的腿也有希望了,真是天可怜见,我?听闻陛下还未赦免你冒名?之罪?如今是怎么说的?” 姜离正不知如何作答,萧皇后道?:“这孩子在祭宫大乱里立了功,怎么也能抵消一二了,何况当?年之事乃是冤案,若再处置她,那可真是说不过去了。” 谢氏安了心,“那是再好不过。” 他们一家?既然入了宫,姜离便?想趁着机会给萧睿复诊。 萧皇后遂令佩兰将他们带往偏殿看诊。 到了偏殿,萧睿才开口道?,“我?真未想到你竟是魏氏的姑娘,这么多年过去了,若广安伯和夫人知道?你还活着,还不畏生死为他们伸冤,他们一定十分欣慰。” 姜离正给他问脉,萧碧君闻言道?:“我?就说嘛,这几?年里哥哥的腿怎么治效果都很一般,结果你一出手?便?见了效……却原来是得了魏伯爷的真传,等?他们的冤屈了了,阿离,你往后就留在长安开宗立派吧,把魏氏的绝学流传下去!” 姜离失笑,“当?年我?受了颇多考验才开始跟着义父学伏羲九针,短短一年多,只学到了三分皮毛,哪敢立派?倒是师父的妇人病和小儿病我?还可传一传。” 萧睿这时道?:“太?子谋逆一场,听朝中人说他是那无量道?背后主使?” 这一问问住了姜离,她道?:“邪道?还未查完,朝上有此论调,大抵是谋逆之行太?过十恶不赦,大家?便?将邪道?之祸落在了太?子身?上。” 萧睿颔首,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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