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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薛姑娘去给?陛下看诊,我也刚见完陛下,你怎在?此?” 裴晏先一步答话,宁珏道:“我听说肃王要?求见陛下,陛下允了,我只怕事情生变,便来找师兄问?问?,如何??” 待到了东院值房,裴晏才将肃王在?太极殿所言道来。 宁珏听得横眉冷对,“我才不信什么本就?不打算下死手之语!能冒险下毒,又怎么可能只是满足让太孙殿下变成?个病秧子?但若按你们所查,那两个孩子确是两个月才病逝,那在?这一点上,肃王或许没有撒谎,这样就?说得通了,毕竟当年广安伯施针有误也是前后仔细调查了的!” 想到广安伯府的案子无错,宁珏骤然?轻松了不少,裴晏和姜离闻言都不接话,不多时,裴晏将白敬之那份手书文卷寻了出来。 姜离接在?手细看,宁珏道:“怎么了?还有何?疑问?吗?” 裴晏便只能道:“今日肃王喊冤,虽有替自己脱罪之嫌,但因小殿下医案被毁,还是难断他的话几分真?几分假——” “所以薛泠想弄个明明白白?”宁珏眼神灼灼道:“不愧你医道高深,在?这治病中毒上是含糊不得,如何??可能瞧出端倪?” 白敬之的手书乃是罪己书,其上详细自述了如何?用药害了淮安郡王,又是如何?对明肃清愧疚,待到了六年之前,虽t?记载了肃王指使他的经过,但用毒的分量记载并?不明确,在?指证魏阶之行上更是并?无悔意,可见在?他看来,魏阶那般施针确是过失。 姜离心底发堵,摇头道:“他不知程秋实如何?试药的,于毒石剂量记载的并?不详细,在?他看来,皇太孙之死确是肃王和广安伯一同为之。” 裴晏在?旁道:“其他人证如钱继礼之流,虽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用药上只有程秋实一人明确知道剂量与毒性?轻重,他一死,用毒剂量上便无人说的清。” 宁珏坦然?道:“那岂不是正好?如今陛下并?未对肃王心软,只等大理寺和刑部查清楚,把?一干人等全部按律处置了便可。” 姜离一默,道:“确是如此,不过他们一个存心下毒,一个施针有误,即便都伤害了太孙殿下,但罪责应有主次之分才是。” 宁珏有些动容,“你放心,当年广安伯府已付出了代价,肃王如今想脱罪绝不可能,我们宁氏,还有东宫,都会想法子令陛下严惩肃王的,本来谋害太孙便是诛三族的大罪,只要?两方都严惩,便也算替太孙殿下报仇了。” 宁珏显然?误会了姜离之意,而如今并?无实证,姜离连广安伯并?未误诊的假设都难启口,一旁裴晏道:“行了,你也知道经过了,自去当差罢。” 宁珏笑道:“师兄你别说,如今我在?拱卫司还是负责追查那莲星姑娘的案子,我非得查清楚那月中霜哪来的不可——” 此事姜离和裴晏皆在?挂怀,裴晏忙问?:“可有进?展了?” 宁珏道:“这两日查到了几个莲星的旧交,皆是青楼女子,我们还在?走访呢,罢了,天色不早了,我也得先回拱卫司去。” 宁珏说完便要?走,可待转身走出两步,又回身问?:“薛泠,你后日可有空闲?” 姜离愣住,“后日只怕要?给?陛下复诊,何?事?” 宁珏尴尬地抓了抓脑袋,“那就?罢了,无事,无事——” 他轻咳一声告辞而去,姜离扬了扬眉头,一转身,便见裴晏若有所思地盯着门口,见她?看来,裴晏忍着性?子道:“看来宁氏和薛氏如今已化?敌为友了。” 这话意味深长,姜离眨了眨眼,先正色道:“我适才忽然?想到了肃王今日最后一句话。” 裴晏略一回忆,立时肃容,“你是说——” 姜离颔首,“若肃王减轻剂量之事为真?,而我义父施针不曾出错,那会否像肃王说的那般,皇宫之中还有其他人也想让小殿下出事?” - 因肃王之案,已入夏的长安城却是一派风声鹤唳的肃杀之象。 至四月二十七这日,褫夺肃王亲王封号的御令在?早朝上宣读,其王妃、其子皆被贬为庶人,终生圈进?王府替肃王忏悔恕罪,肃王府上下但凡涉入几桩命案与贪腐案者,多被判了斩刑和流放,对肃王本人的处置,景德帝迟迟未下决心。 与此同时,段氏被褫夺国公?爵位,段冕和府中涉案者同被下狱,勋国公?虽未直接卷入谋害皇太孙之案,但因与肃王过从甚密,在?几桩贪腐案上也被牵连,爵位从国公?将至县公?,除吏部世袭罔替,亦除了吏部主事之权。 宫中的殷贤妃求情不成?,被降为婕妤移居清秋殿。 连日来姜离只两次出入太极殿与东宫看诊,其余时候皆留在?府中。 天气炎热起来,又近端午,是简娴每一年最为平静之时,她?一边为简娴治病,一边征用了府中厨房院一处偏房,又令薛泰采买百十斤生附子,勤勤恳恳地制起药材来,府中众人不知她?何?有此行,但想到神医们也多自己炼药,便也不足为奇。 姜离强迫自己定下心来,只在?府中围着药炉锅灶打转,但凭下人们来报,也能想象外头是怎样一片兵荒马乱。 肃王落败十分迅速,除了谋害李翊之罪被坐实令景德帝厌弃之外,太子一脉在?期间亦出了不少力。薛琦每日下值回府都一脸的喜气洋洋,连对姚氏和薛沁都宠爱了许多,当然?,如今在?薛府举足轻重者为姜离。 至五月初六过了端午节后,一条白绫被悄无声息地送入了肃王府。 至此,肃王之案暂时落下帷幕。 三法司忙的脚不沾地,仍剩下颇多细枝末节还需收尾。 肃王虽是墙倒众人推,可到底是帝王亲生之子,他的死对景德帝的打击并?不小,连着好几日宫墙之内阴云密布,长安坊市间的繁华热闹也仿佛收敛了许多。 至五月初十这日,姜离再入东宫为薛兰时请平安脉。 “其实没想到父皇会狠下心来。” “消息传来的时候,太子殿下正在?我跟前,连他都黯然?沉默了一会儿,那李昀也是个不安生的,说临死之前都在?鬼哭狼嚎的喊冤枉……” 薛兰时抚着小腹,有些恹恹地说着,姜离道:“肃王手上的人命只怕还不止此番牵扯出来的几人,按律法,便是斩刑也得行好几回了,陛下是明君。” 薛兰时失笑,“你这孩子,是不是信了什么‘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了?姑姑告诉你,自古以来这话便是对寻常百姓说的,父皇若有心保下李昀多的是法子,可他年岁见长,脾性?也愈发古怪,心也是越发硬的,我甚至都不觉他是为了王法,自然?,惩治李昀是好事,但仔细想来又令人有些……罢了,总归对咱们来说是好的。” 姜离指尖下是薛兰时跳动的脉搏,她?绝不会同情肃王,但此刻经薛兰时一言,心头莫名凉了一瞬,她?忙道:“姑姑不必担心,陛下只有对手上染血之人才会如此,姑姑如今怀有身孕,陛下看重姑姑还来不及。” 薛兰时强笑一下,“那是自然?。” 薛兰时身子有过虚寒亏损,如今月份越大,身上不适之处也不少,姜离细细开好方子,薛兰时看也不看便让秋雯去药藏局拿药。 这时姜离迟疑道:“肃王临死之前还在?喊冤……他虽已认罪,但当年下毒的细节却并?未理清,再加上他半月前最后见陛下之时说的话,只怕陛下心底还有疙瘩。” 薛兰时拧眉道:“他人都死了,也无需如何?理清了,无论罪责轻重,反正拿性?命来赔了。莫说陛下,便是宁瑶都觉得如此已是不易,前几日还去皇陵住了两日。” 见姜离忧心忡忡的,薛兰时叮咛道:“你这孩子可别再去掺和这些事了,此事了了,我们和宁氏的关系有所缓和,可说到底难一条心,等将来太子殿下登基,更是……万一她?们拿你作筏子,你可要?着了道。” 薛兰时似觉晦气,语气颇为严肃,姜离面上应下,心底疑云却越来越重。 初回长安之时,她?是连薛氏一并?怀疑在?内的,而若李昀之言是真?的,那薛兰时会否在?当年之事上推波助澜呢? 姜离正暗忖着,殿外忽然?响起一道沉重脚步声—— “娘娘!出事了!承香殿出事了!” 随着话音明夏急奔而入,薛兰时蹙眉道:“何?事这般惊慌?!本宫不是说过,为了小皇孙也不得在?殿内高声喧哗吗?” 明夏也不知看到了什么,吓得面白如纸,又手足无措道:“是郑良媛,郑良媛出事了,她?……好多血,娘娘,她?流了好多血——” 薛兰时猛地坐起身来,“你说什么?!” 第211章 意外小产 单更 “主子, 坚持住啊,太医就?快来了!” “殿下呢!太子殿下怎么还没来啊——” 姜离和薛兰时赶到承香殿时,刚进西侧凝香馆的院门, 便听到了侍婢的哭喊声?。 四五个着锦衣宫裙的年轻女子围在上房之外, 一见薛兰时来了, 立刻面色大变地跪地行礼, 她们也是被太子宠幸过的侍妾,并无位份, 如今也都住在承香殿中。 薛兰时没工夫理会她们, 径直往上房行去。 五丈见方?的轩室内布置华丽, 帷幕四垂, 猩红的黼黻亦铺了满地,甫一入门, 先有一股子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下一刻, 众人?看到了东暖阁绣床上卷缩着的清丽女子, 正是良媛郑文薇, 她身?着一袭杏色兰纹宫裙, 此时正神识不?清地痛吟着, 而令众人?触目惊心的,是她下半身?几乎被鲜血染透的血色裙裾。 “太子妃娘娘!求太子妃娘娘救命,我家主子快不?成了——” 郑文薇面白?如纸,满头冷汗, 虚虚睁着眸子, 已是半昏迷之状,榻边只?有个十四五岁的宫婢照拂,薛兰时惊疑不?定地看着郑文薇, “生了何事?怎会如此?” 话音未落,姜离已快步走到了绣床跟前,她挽起袖子给郑文薇问脉,眨眼功夫,她面色大变,像不?敢置信,她又?多诊了一息。 薛兰时t?望着满榻血色未曾近前,只?问道:“泠儿,如何?” 姜离还未答话,院中又?响起脚步声?,房门之外的侍妾们乌泱泱又?跪了一地。 “拜见太子殿下,拜见侧妃娘娘——” 薛兰时回头,便见太子李霂急匆匆而来,大抵得到消息之时人?在景和宫,连宁瑶也一并跟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 一进门,李霂也震惊地喝问。 薛兰时福身?道:“臣妾得了消息立刻赶了过来,也不?知郑妹妹是怎么回事——” “姑姑,立刻派人?去药藏局开当归四逆补血汤的方?子,再加干姜与艾草,立刻煎好送来!要?快!不?然郑娘娘有性命之危——” 焦灼间姜离先开了口,薛兰时略一犹豫,忙命门外跟来的内侍按吩咐前去。 太子见薛泠在此心底稍安,上前两步,“泠儿,她这?是——” “郑娘娘是小产血崩,可有银针?” 榻前的宫婢哭着起身?,“有银针的,奴婢这?就?去取。” “小产?你是说阿薇有了身?孕?!” 太子惊声?发问,薛兰时和宁瑶也意外的说不?出话来。 “不?错,从这?情形来看,多半已近三月。”姜离撂下一言,又?先放下两侧床帏隔绝众人?视线,待这?时,方?才掀开郑文薇裙摆仔细去看。 她下半身?的锦榻已被染红大片,姜离小心翼翼地退下其月白?绢裤,赫然瞧见那绢裤上除了血迹还沾着几块儿猩红,她有心替郑文薇擦一擦血迹,可忽然,郑文薇左大腿后侧的一抹淤青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蹙了蹙眉,又?一寸寸看过染血的锦榻和衣裙,很快,她目光古怪地看向了郑文薇痛苦的神容,迟疑了一瞬,她道:“眼下郑娘娘脉芤虚无力,两寸且短,唇淡红,舌苔白?滑,舌质夹青乌,乃是肾气大损,气虚血亏之象,臣女要?先为郑娘娘施针止血,血止住了,郑娘娘方?才能保住性命。” 说话间宫婢已取来银针,姜离利落地褪去郑文薇足上白?袜,取穴隐白?、足三里、内关,落针后,又?取人?中、合谷、太冲数处,郑文薇痛到极处,昏昏沉沉之间满脸泪珠,口中呐呐有声?,姜离倾身?细听,依稀间似听到了个“姐”字。 “阿薇怎会有身?孕?兰时,你也不?知此事?” 帷帐不?远处,太子实在太过震惊,他这?些年来本就?子嗣单薄,如今郑文薇甚得他宠爱,有了孩子乃是正合他意,可没想到他连知道都未知道,孩子便没了,想到郑文薇似躺在血泊之中,他心底怒火只?能朝薛兰时而去。 薛兰时也处在震骇之中,她千防万防就?怕郑文薇有孕,如今郑文薇偷偷摸摸有了,可还未让她烦恼,孩子先掉了……她一时都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气恼,“殿下,臣妾连日来为了养胎一直少操心宫内事,并且,若有了身?孕,郑妹妹自己?不?是应该第一个知晓吗?每月林太医都要?带人?来请平安脉的,臣妾过问过两次,可也没见郑妹妹和药藏局的人?来回报什么好消息啊,香雪,这?到底怎么回事?!” 伺候郑文薇的宫婢名叫香雪,她闻言立刻跪倒:“回禀娘娘,主子她月事一直不?畅,早前也常有月事未至之时,因此近两月我们也没放在心上。” 李霂又?道:“那今日是怎么回事?怎会忽然小产?!” 香雪闻言面色微变,迟疑地看了一眼薛兰时,又?垂着眼帘不?敢多言,李霂见状猛地拧眉,“怎么回事?当着本宫还敢隐瞒?!” 香雪瑟瑟地缩着肩膀,哽咽道:“本来好好的,是……是主子用了今日御膳房送来的莲子乳鸽羹,刚吃完半个时辰不到就肚子痛了。” “起初主子以?为是闹肚子,可没一会儿,主子腹中绞痛更甚还见了红,那时主子又?以?为是月事来了,奴婢正要?去找月事带,可谁知那血竟越流越多,就?半炷香的功夫不?到,连主子裙子都染红了,主子人?也痛得跌滚在榻上,奴婢吓坏了,忙才让她们去喊人?。” 香雪越说越替郑文薇委屈,又?道:“那莲子乳鸽羹本是给太子妃娘娘做的,主子午间喜欢百合驼羹的,可御膳房的人?说、说太子妃娘娘吩咐了,主子没资格用驼羹,用太子妃娘娘剩下的乳鸽羹便好,也算是沾了娘娘的光——” 床帐之内,姜离听得眉头拧起,薛兰时也面色大变,“什么?本宫何时说过这?话?!你家主子有孕而不?自知,现在小产了,还想赖在本宫身?上不?成?本宫都不?知你家主子有孕,你休要?在此含沙射影!来人?,去御膳房把所有宫人?都召来——” 薛兰时自不?想被泼半点儿脏水,可明夏站在她身?边却登时白?了脸。 她立刻跪下地来,“娘娘且慢,是奴婢让送的,近日宫里不?安生,各处都不?敢铺张招摇,那驼峰羹一盏价值百金,听闻连陛下那里都不?是日日有的,奴婢便想着,娘娘用的羹汤每次都用不?完,若能给各处娘娘送去分食岂不?正好?也不?知怎么他们把话传成了这?样,是奴婢疏忽托大了娘娘——” 明夏话说得好听,可这?一切还是源于郑文薇抢那宋师傅惹得明夏记恨,而那驼羹金贵,明夏自然觉得她郑文薇不?配享用。 薛兰时自然明白?明夏之意,却也没想到刚好遇上了郑文薇小产,她恙做怒容,“你好大的胆子,就?算有此心,就?敢自己?吩咐?” 明夏哭腔道:“娘娘连日来身?上不?爽快,奴婢不?敢拿这?些杂事惹娘娘烦心。” 李霂的目光在薛兰时和明夏之间徘徊,很快,又?往床榻方?向看去,见姜离的身?影在帷帐之后忙碌,他一颗心稍安。 薛兰时这?时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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