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腹部与左腿,初步看是胃脏受损方而吐血,眼下还有施救希望,立刻把人抬去屋内安置,小心些,怀夕,你按照断血汤的方子去和何?叔拿药,再多加三钱黄连,煎好后立刻送来——” 她一声令下,已摇摇欲坠的方青晔立刻生出希望,“快,帮忙抬人,小心些!” 九思和宁珏上前帮忙,轻手轻脚地将?林牧之抬回了德音楼。 德音楼为两层小院,林牧之住在一楼最西面,众人点灯进门,便见屋内布置雅致,西窗下的矮几上放着成摞书册,案几对面的书案上文房之物齐齐整整,做为隔断的多宝阁上还放着数种乐器。 待将?林牧之放在床榻上,姜离赶忙打开针囊为其施针。 裴晏近前道:“有几分把握?” 姜离头也?不回道:“若是胃脏破裂,那便再无一分希望,若只是肠胃受损出血,只要今夜能止住血,人能醒来,便还有活命的可?能,我先为其施针止血。” 说话间?,姜离已取出银针下针,裴晏只见她行云流水落下七针,等药的功夫,姜离又一把掀起林牧之袍摆为其医腿,便见其左腿一片血肉模糊,伤口最深处更可?见骨,饶是宁珏闯荡江湖见多识广,此?刻也?禁不住一阵背脊发凉。 裴晏道:“何?叔本在药房内准备治烧伤之药,却忽然听见君子湖方向轰然一声,他觉得不对,便绕去了回廊探看,随即发现假山倒塌,林牧之被压石下,从听见声音到?发现林牧之,只有不到?百步距离,却没有看见任何?人影。” 书院的药房在厨房院以北,距离君子湖长廊极近,t?何?叔去的已经够快,却未看见凶手,这?更说明了凶手十分熟悉书院地形。 姜离听得点头,裴晏便道:“这?里交给你和方院监。” 姜离正?清理?伤口,沾的满手是血,闻言回头道:“你的伤——” 裴晏瞟了一眼自己肩头:“不碍事。” 他说完便走,宁珏看看姜离,再看看裴晏,到?底是跟了上去,待出了门,他也?担心道:“师兄,真的没事吗?不急在这?一时?片刻!” 裴晏摇头,“无碍,先去看看假山如何塌的!” - 再回到?假山处,书院打理园景的两个花匠已被叫到?了跟前。 九思禀告道:“公子,这?假山当?初是去请了外头的匠人来搭建的,他们二人懂一些技法,适才看了之后,说是一根立柱被破坏了。” 裴晏看向二人,花匠们忙上前来行礼,裴晏指着君子湖一侧道:“仔细说说是如何?被破坏的。” 二人满脸惊惶地互视一眼,当?首一人道:“回禀大人,这?假山做了一段门洞,其底座是用了‘三安’之法,一安在外墙,两安在君子湖湖畔,适才就是这?君子湖一侧最细的柱脚塌了,连带着顶上的叠石没了支撑,一起垮塌下来,林先生只怕当?时?刚走到?这?石洞之下,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砸倒在地,而这?最细的一摞石柱,是用两大块竖着的太湖石彼此?咬合之后搭建起来的,就是这?两块——” 花匠指着地上两块沾了血的石头,“这?座假山极少用黏土,都是师傅们在石头上打出榫卯一样?的卡位,全用石头拼叠,用师傅们的说法,讲究‘安、连、接、斗、挎、拼、悬、剑、卡、垂’十字诀,底座几块石头承重,其上是用碎石拼接,因此?这?底座一塌,上面的都保不住,小人看了底柱接口位,发现本来严丝合缝的接口处不知怎么断裂开来,且这?断面之上有新的凿痕,其上还沾了些黏土。” 裴晏凛然道:“是有人故意凿断了这?石柱?” 花匠心有余悸地点头,“没错,且这?人只怕懂垒石的技法,所凿之处正?是在石柱内侧,正?是卡位受力最重?之处,但小人也?想不明白,一来这?假山已经落成多年,太湖石表面长有苔藓,一般人是瞧不出何?处为拼接,大部分人来看,都只以为是浑然天成的石柱,二来,要凿开此?处需得工具,再加上太湖石坚硬,还得下手之人气力极大,稍有不慎,这?假山会提前塌落,甚至会把凶手也?砸在下面……” 宁珏在旁道:“也?就是说,此?人得懂园林营造之法,还得力气极大,得有工具?” 花匠点头,“让小人下手,小人都不敢轻易凿石,且下午小人们来湖边除草之时?,还看到?这?假山好端端的,都不知凶手是何?时?来凿断的。” 莫说花匠,便是昨日清晨他们来此?查看袁焱离开书院踪迹之时?,这?假山也?是好端端的,就这?么一个白天过去,这?假山竟塌了。 裴晏目光凌厉地扫量周围,这?时?十安大步而来,“公子,火灭的差不多了,齐先生正?在阻止大家收拾藏书楼,一楼烧完了,二楼也?损毁大半,三楼和四楼烟气熏得太过,但箱笼内的书籍都还算完好,尤其陛下送来的那一套古册基本无损。小人问了几个帮忙的学子,他们说孔昱升每天晚上都去看书,他们已习以为常了,而藏书楼多年来一直在防火,从未起火过,而后小人到?了东面窗下,在灰烬中发现了此?物——” 十安说着打开袖中丝帕,便见丝帕内包裹着一块儿烧至半融的铁制之物,“小人已经问过,起火点是一楼的茶室,从前是山长和前来拜会的宾客们清谈的地方,里头摆着木制的家具器物和文房四宝,还有煮茶的瓷器,近日茶室没有用过,炉内也?未生火过,绝不可?能自燃起火,小人还让他认了此?物,他说这?东西有些像壶嘴,茶室之中倒是有一个铁壶,我们也?找到?了,但那铁壶的壶嘴还在上头。” 裴晏接过此?物仔细看过,很快道:“不一定是壶嘴,但既然不是藏书楼之物,那便一定和起火有关,这?场火多半是人为——” 宁珏闻言沉声问:“人为?若是人为?那是想做什?么?” “今夜的藏书楼内都有什?么?” “有孔昱升,还有藏书。”宁珏眼皮一跳,道:“难道有人想杀孔昱升?亦或是……想毁了里头的书册?” 裴晏眼底闪过几分寒意,“要等孔昱升醒来才知了,他人安置在何?处?” 十安道:“安置在文华阁张伯那里的,说他好方便照顾。” 裴晏微微颔首,又扫了一眼这?假山之下的案发现场,“趁着人都在藏书楼,立刻去查问今日有谁来过此?地,还有,能凿石的工具在何?处?” 这?后一问是在问花匠,他们忙道:“就在厨房之后的杂物房内!” 裴晏立刻道:“带路——” - 厨房院距离学舍不算太远,方便学生夫子们日常用膳,大部分斋夫、杂工和厨娘们,则住在厨房后的一排平房中,一应器具也?都堆放在北面的杂物房内。 要通向此?处,一来可?走厨房院外的巷道,二来厨房的后门便通向这?片平房,一行人来此?时?,云嫂和龚嫂正?灰头土脸地在房前井中打水,适才为了救火,院中所有杂役都一起出动,眼下面上身上皆沾满了黑灰。 见裴晏来了,二人一脸惊讶看来,那当?首的花匠道:“我们去杂物房看看。” 云嫂和龚嫂对视一眼,龚嫂擦着手上前,“是需要什?么东西不成?” 花匠没多说,只利落地推开门,见门没上锁,裴晏道:“平日里不上锁?” 花匠应是,龚嫂也?跟来道:“平日里这?里进进出出拿东西的人不少,这?些刀斧竹筐之类的东西也?不值钱,便从来不锁门的。” 说着话,花匠进门果真拉出一个竹筐,竹筐内有锤子凿子、生锈的斧子等工器,他拿出凿子道:“没有丢,还在这?里呢——” 裴晏接过凿子仔细看后,道:“这?院子今日可?离过人?有谁进出过此?地?” 这?时?云嫂也?凑了过来,几人面面相觑一瞬,龚嫂忧心道,“进出过的人可?多了,这?里头水桶罐子什?么都有,我们也?时?常进来取用,离人的时?候也?多,好比用膳时?,我们忙完了都守在饭堂给学生们分饭,等他们用完,我们又得收拾,前后便有一个多时?辰,他们这?些守门的守门,打扫的打扫,每一日也?就早晚在屋子里待着。” “也?就是说,若有人偷拿了这?些器物,你们也?不知晓?” 裴晏问完,龚嫂更生惶恐,“向来是这?样?的,怎么了?有人偷了凿子?” 他们只知林牧之被假山砸倒,尚不知假山因何?而倒,裴晏目光敏锐地扫过众人,先让九思将?这?可?疑凶器收走,待出了杂物房,他又看向这?片儿平房,“你们平日里是如何?住的?” 龚嫂指着南面的小院道,“我们夫妻住那里,云嫂她们三个睡在西屋,不过于嫂家里近,她有时?候回家睡,他们其他人也?都是三四人一间?屋子,前日便来人问过的,我们白日里脚不沾地,到?了晚上倒头便睡,且我们在书院最短的也?半年了,没有谁不安分。” 裴晏点了点头,“这?两日不安稳,你们夜里锁好门。” 龚嫂和云嫂皆满脸惶恐,连忙应好。 - 再回德音楼,便见姜离已经取了针,此?刻正?将?乌黑的汤药一点点送入林牧之口中,方青晔和齐济昌焦急地等在一旁,面上的灰土都来不及处理?。 见裴晏回来,方青晔立刻上前,“如何??” 裴晏目光落在姜离背脊,道:“是人为凿断了假山的一方石柱,我们已经去杂物房取来了书院中的工器,但不确定凶手是否用了此?物,且那杂物房无人看守,目前没有找到?有效证据,依旧要从所有人不在场证明问起。” 方青晔长叹一声,“怎么会如此?啊!好端端的藏书楼着了火,牧之又出了事,叔父那边知道着火,急得心口痛,饮了药才安稳了,牧之的事我还不敢说,怎么会!怎么会有人想到?袭击牧之?!和谋害付怀瑾、袁焱的是否为同一人?” 裴晏颔首:“极有可?能,其实?晚间?我们已经请林先生去问过麟州书院旧事,但他不肯坦白,若他愿意开口,今夜凶手或许不会这?样?容易得逞。” 方青晔不敢置信,“麟州书院?!怎么会和麟州书院有关?” 方青晔与齐济昌皆是t?书院老人,裴晏便也?不加隐瞒地将?东方嘉树二人之死道来,方青晔听得面色大变,“凶手都是同一人?!这?……” 方青晔只觉自己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裴晏这?时?则快步走去床边。 见姜离喂完了药,忙问道:“如何??” 姜离面色极其沉重?,“看似血止住了,但还是无法确定其脏腑伤到?何?种程度,今夜要把这?药分三次喂下,若他天亮之前能醒来,那便算保住了性命,若他一直昏迷不醒,脏腑仍在出血,最多坚持两日便要殒命。” 方青晔和齐济昌一阵哀叹,裴晏定然道:“那便等天亮。” 话音刚落,十安快步进了门,“公子,适才小人带着人问了一遍,学生之中仅只有十二人在白天整日里都互有人证,且是无疑的,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单独离开过,又或者本就关系亲近,证词尚且存疑。” 无法互为人证,杂物房又无看守,这?便是说谁都有可?能行凶,裴晏看了一眼天色,见已近丑时?,便道:“时?辰太晚了,把名单记录下来明日再问,先保证其他人的安全,让他们回学舍歇下,再安排人巡夜。” 十安应是而去,方青晔一脸焦灼地看向裴晏后肩伤势,“鹤臣,火既然灭了,又这?么晚了搜查盘问都不便,你不若先去处理?一下伤势,其他宾客我都安排歇下了,如今闹得人心惶惶,也?顾不上周全了,大家的安危最要紧!” 不等裴晏答话,他又看向姜离,“薛姑娘,烦你帮鹤臣看看伤势,这?里暂交给我们便是,喂药我们总是会的,你们都歇下,有什?么变故我让穗儿去请你们。” 宁珏也?道:“是啊师兄,好歹处理?一下伤,烧伤可?不是闹着玩的!” 事已至此?,裴晏也?不再推辞,“好,那我们先回幽篁馆,宁珏今夜歇在幽篁馆东厢便是,我留两人在此?,若有不妥,速来传话。” 方青晔连声应好,忙不迭将?几人送出门。 待出德音楼,宁珏看着裴晏肩头道:“师兄,你怎一点儿都不怕,那藏书楼上下密闭,里头尽是书册和木制家具,倘若火势控制不住,那可?真是神仙难救,我和薛泠在外头担心死了——” 裴晏看姜离一眼,只道:“我心中有数。” 他说着抬了抬肩头,痛感?更甚的同时?,那焦糊的衣衫也?扯出一道破口。 姜离目光往他伤处扫过,先问道:“查的如何??” 裴晏将?人为纵火之疑道来,“眼下难辨那铁器是何?物,若查到?了来处,当?能确定纵火之人身份,只是不明孔昱升因何?遭人暗算。” 宁珏听至此?,心念一转道:“等等,难道说……是同一个凶手纵火?他想引得骚乱之后,借此?机会诱林牧之去假山之下杀人?” 姜离摇头,“但凶手怎么知道林牧之要回去取钥匙?林牧之辅助方院监管理?书院事务,按理?这?样?大的事,他一定会守在藏书楼之外才是。” 宁珏抓了抓脑袋,很快表示认同,“没错,你说的有理?。” 姜离闻言一默,宁珏又道:“你怎么什?么伤都会看?适才给孔昱升治伤,给林牧之治伤,手上都利落至极,真是奇了——” 姜离简直不知如何?答话,眼看着到?了幽篁馆,刚进院门她便道:“怀夕,医箱给我,你去端些净水来——” 烧伤最紧要的便是清理?伤口,姜离想也?没想,便提着医箱往裴晏的上房走去,然而刚走出两步,裴晏忽然道:“这?点儿小伤待会儿让十安处置便是。” 姜离倏地顿足,很是意外地望向裴晏。 四目相对,裴晏更认真道:“时?辰太晚,你回去歇下。” 他忽然如此?,连宁珏都未想到?,他看看裴晏,再看看姜离,犹豫道:“师兄,十安习武之人,再如何?会疗伤也?比不上薛泠啊,不然还是——” 此?言未完,裴晏忽然朝他刮来一眼,宁珏意识到?裴晏心思已定,只好道:“好吧好吧,那我也?来帮忙好了——” “你也?去歇下。”裴晏不容置疑。 “啊?”这?下宁珏更想不通了,“我不困啊,我年轻,我先帮你清理?一下不成吗?谁知十安何?时?过来?师兄你——” 宁珏很想帮忙,奈何?裴晏面不改色,显然没有商量的余地。 几人正?僵持着,院外传来脚步声,是十安和九思一同跑了过来,宁珏趁势道:“你们来的正?好,你们家公子不许我们帮忙疗伤,十安,我怎么不知你会医术?” 九思会意,十安则更为机敏,立刻近前道:“公子不喜麻烦人,宁公子,薛姑娘,二位歇下吧,公子的伤势交给小人便是——” 他说完上前开门点灯一气呵成,又催促道:“公子——” 姜离目光复杂,宁珏也?尤不死心,裴晏有些无奈,只得硬下心肠撂下一句“都去歇着”便转身进了上房。 上房门一开一合,裴晏竟是真的拒绝了帮忙,姜离和宁珏皆满脸不解,宁珏更小声道:“师兄他又不是女子,总不会是在害羞吧?你也?就罢了,怎么连我也?回避?” 九思见二人站着没动,轻咳一声道:“多谢二位牵挂我家公子,说起来我家公子的确有这?毛病,莫说二位了,便是小人他都不让近身,十安比小人细心,但凡有什?么必须贴身之事,也?都是十安去做,请二位莫要生公子的气。” 若说片刻之前还是惊讶,此?刻的姜离则有些匪夷所思了,她看向九思道:“连你也?不能近身?那平日是谁伺候沐浴?” 九思赔笑道:“日常起居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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