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阳公?主也道:“甚好,那从今日起,便由薛姑娘与敬之一同为?槿儿诊病,敬之,你?怎么也要明?岁开春再?走,往年都是请你?调理槿儿的身子?,今年也是一样吧,若能令槿儿的病痊愈,那是再?好不过。” 姜离应好,白敬之也拱手应下。 安顿好崔槿,宜阳公?主留下嬷嬷照看,几人便出了寝房,宜阳公?主这?时道:“鹤臣,孟湘的案子?你?务必上心,游之,你?既牵连进来?,还是安分守己些。” 宁珏虽非宗室,但宁珏之母出自博陵崔氏,与驸马崔斐乃是堂姐弟,因此宁珏也常来?公?主府走动,他?乖觉应是,“师兄派人传了话,我这?不就乖乖来?了?其实师兄不必浪费时间在我身上,我若想害人,何必选在公?主府?我只?需锦衣夜行取其性命,长安有几个衙差能追的上我?” 宜阳公?主听得摇头,“这?里是长安!” 宁珏嘿笑一下,“知道了知道了。” 裴晏这?时道:“案发现场今日再?仔细搜过,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连脚印都被其刻意?扫去,要么是他?心细如发,要么便是此人武功高强以轻功出梅林,如今除了前日证供,唯有从两位受害者身上入手查杀人动机,但只?怕还需几日功夫。” 宜阳公?主颔首,“你?行事我放心,放手去查吧。” 眼见外头夜幕将至,几人便一道提了告辞,宜阳公?主令姜离明?日申时再?来?,又命侍婢送上赏赐,姜离亲手接下,带着怀夕一道往府门走去。 裴晏与宁珏走在前,姜离在后,白敬之则带着个小厮走在最?末,眼看府门将近,裴晏驻足等了片刻,待白敬之和姜离走到跟前,白敬之先告辞离去,他?一走,裴晏道:“祖母这?几日好转了不少,她想邀姑娘过府相谢。” 姜离有些意?外,转而道:“多谢老?夫人好意?了,不过我已得诊金无需再?谢,两日之后,我会去府上复诊,请老?夫人好生养病便是。” 宁珏看看裴晏,再?看看姜离,出声道:“薛姑娘怎么年老?病小儿病都会看?” 姜离还未说话,裴晏道:“你?也想看?” 宁珏胸膛一挺,“怎么可能!我可是健壮如牛!” 裴晏道:“很好,那便走一趟大?理寺衙门,将今日所言再?论一遍。” 宁珏听得一脸苦相,姜离欠了欠身,“那我便先告辞了。” 她说完转身便走,只?听身后宁珏嘀嘀咕咕抱怨,却又不敢大?声,又不知裴晏说了句什么,宁珏彻底安静了下来?。 马车驶出丰乐坊,怀夕轻声问:“姑娘,如此试探白敬之会不会太?过危险?” “不会,今日所言不过是最?浅显的四时之理,别的大?夫也会,越是心里有鬼才越如惊弓之鸟般上钩。”姜离面上半分柔色也无,敲了敲车璧,吩咐长恭道:“去延康坊芙蓉巷……” - 翌日晨起,姜离与薛琦交代一声后便上马车直奔城外。 三清观在玄武湖以东的鸣鸾山脚下,距离长安城一个时辰脚程,薛氏的马儿乃是朔北宝驹,还不到巳时过半,便稳稳停在了三清观外。 凛冬时节,城内冰天雪地,城外更是大?雪封山白茫茫一片,三清观依山而建,也同样笼罩在一片晶莹皓白之中,因是天寒,鸣鸾山脚下香客寥寥,道观之外也是一片清寂,也是因此,姜离一下车便知道郭淑妤已经到了。 道观之外的山道上,停着一辆熟悉的车架并数匹宝马,定是广宁伯不放心,多增派了护卫保护郭淑妤,姜离披着一袭月白狐领斗篷至观门,小道士领着二人入山门,过龙虎门、三官殿,至玉皇殿时,便见七八个护卫守在殿外。 她缓步走到门口,便见空寂殿阁之内,郭淑妤正跪在玉皇大?帝雕像之前许愿。 “请您佑湘儿在天之灵早入轮回,佑谋害她的凶手早日现形,祈求您保佑岳伯母身体安泰长命百岁,保佑信女消灾去劫……” 郭淑妤双手合十,双眸紧闭,诚挚不已,又听她多为?孟湘和岳夫人许愿,姜离心底不由动容,她未出声,郭淑妤许愿站起身来?方?才看到她。 “姑娘来?了多久了!你?们?怎不通传?!” 郭淑妤无奈轻喝一声,迎上来?道:“今日天寒,难为?姑娘陪我,你?可要许愿?” 姜离摇头,“不必了,待会儿为?我养父母添几盏长明?灯便可,我们?先上山。” 郭淑妤面做了然,带着姜离往道观后门行去,过后土殿、紫薇殿与天皇殿,从西侧的后角门出道观,便上了去往鸣鸾山西峰的石阶路。因春夏秋三季游人如织,鸣鸾山山道修的极好,往西峰去的石阶更是宽厚结实,时辰尚早,却已有寺里的师傅修炼晨功踩出连串的脚印,几人沿着石阶缓缓而上,若不想为?何而来?,倒也有几分冬日游趣。 走了两刻钟,郭淑妤喘着气指着斜向西的山坳,“当?初,就是在那二里外的山坳里发现了盈秋的尸体,跟着她来?的婢女被凶手打晕后扔在了东边水潭边的树丛中,因被绑了手脚堵了嘴,后来?醒了也难呼救……” “她的婢女如今何在?” 郭淑妤道:“在岳伯母身边。” 姜离眉头微展,又上下观察山道,很快凝眸道:“当?日那场雨何时停的?” 郭淑妤叹道:“说来?也巧,我们?刚下山就停了,这?里爬主路上去需得半个多时辰,下来?则只?要半个时辰不到,我们?到了山顶便开始下雨,等了小半个时辰雨未停,盈秋便先一步下来?,她走之后,两三刻钟的功夫便有人来?送伞,刚回到观里便天晴了。” “也就是说,这?场雨只?有一个时辰左右。” 姜离说完,相似的疑惑又在心头浮起,“此处上山下山只?有一条主路,凶手若是提前盯上了岳姑娘,却怎么会选在这?里动手?你?们?六人同游而出,再?加上随行侍婢,极难分开,他?总不能早早预知到了那场雨……” 第34章 古怪 一更 “这案子的凶手名?叫曹有庆, 长安城外新丰县人,已经快四十,其人早年在檀州驻军中当过几年伙头军, 会些拳脚功夫, 后来在营里与人打架之时断了一条腿, 被除了军籍, 伤好后成?了个瘸子,他行凶的原因, 是因去岁春天其娘子嫌他窝囊无用与他人跑了, 他满心愤懑, 去长安好容易寻了个茶楼伙计的差事, 却因手脚不利索冲撞了彼时黔州刺史家的小姐被赶了出来,那位姑娘也是第一个受害者……” 群山覆雪, 寒鸦呜鸣,郭淑妤呵气如雾, 所言话?语更令众人心底生?凉, 姜离看了一眼山势, 又往道旁走了几步, 抖了抖近前的银装玉挂的杂树。 待积雪纷纷而落, 她遂问:“这后山是否多有枫树和杨树?” 郭淑妤闻言立刻点?头,“姑娘明?察秋毫,正是多枫树与杨树,到了秋天, 来登高的多是为了漫山的红叶而来。” 姜离又道:“杨树、枫树多的地?方土质较粘, 当日虽下?了场急雨,但凶手是瘸子,行止之间应极易留下?线索才对, 发现岳姑娘尸体的地?方,还?有这上下?山林之中,便没有凶手的踪迹?” 郭淑妤想起那日眼底又生?惊悸,摇头道:“先是一场雨把主路小路的印记都冲没了,再加上发现不对之时天已快黑了,天黑之后打着火把寻人,根本注意不到细微线索,第二日官府上山搜山时漫山遍野都是泥渍脚印,便也分?不出哪些是凶手所留,哪些是自己?人所留。” 姜离又问:“那婢女如何说?也没有其他人撞见?过凶手?来登高的瘸子可不多见?。” 郭淑妤戚然道:“婢女名?叫香芸,她被凶手打晕,人虽然没死却伤了脑袋,醒来之后说话?都不利索,只说遇到了一个灰衣蒙脸之人,连遇袭地?也忘记了,后来衙门推测出遇袭之地?就?在下?山不远处的小路附近,而凶手之所以没被人撞见?,正是那曹有庆熟悉周围地?形,逃脱时绕了圈子才没叫人堵到。” 如此勉强说得过去,姜离又沉声?问:“那日是你组局?” 郭淑妤苦涩点?头,“是我,我打算那几日游三?清观,但日子是和湘儿商议之后定下?的,十七那日三?清观正好有道场,我们还?能上柱香,除了我们三?个,同行的还?有楚岚、淮南节度使孙佑昌家的大小姐孙蓁,还?有太子詹事朱明?成?府上的二小姐朱嬿婉。” 姜离又问:“第一个发现尸体的是谁?仵作验尸之后怎么说的?” 郭淑妤悲切道:“是楚岚府上的家丁,当t?时我们赶过去之时,便见?盈秋衣衫不整地?躺在山坳草地?上,口唇处有血,人也断了气,脖颈上掐痕明?显。” 说起那一幕,她仍是心如刀绞,又强忍畏怕继续道:“仵作验尸之后,也说盈秋是被扼颈而死,死前受过凌/辱,她衣裙破了,身上的饰物也没了,还?有一缕头发也被剪走,因尸体被雨水冲刷过,未留下?多余痕迹——” “头发也被剪走?” 郭淑妤点?头,“那凶手喜欢收集女子头发,又因家里穷,受害者身上值钱的东西会被洗劫一空,后来抓到人的时候,盈秋当日所戴的一只耳坠便被发现在凶手家中,由此坐实了他行凶之实,其他饰物虽未发现,但多半是被他当了。” 二人歇脚片刻,又沿着山道往上走,姜离问:“他是到了行刑之前才翻供?” 郭淑妤沉声?道:“起初他便满口抵赖,金吾卫用了重刑,再加上证物俱全,他才认了下?来,但若我没记错,湘儿说过,盈秋的案子他是含糊其辞的,因盈秋那耳坠并不是特?别的样式,荣宝堂每年都卖出许多那样的金耳坠,金吾卫也是审了几日才让他认罪画押。” “第一起案发在三?月中,案发在城内永安渠南,第二起案发在四月末,死者是谏议大夫齐大人家的小姐,案发地?在他们城外别庄不远处,我们来登高则是在五月十七,案子起初在京兆府衙查,后来到了右金吾卫手里,当时右金吾卫已疑凶手并非城内之人,正查到了新丰县,盈秋死后,右金吾卫更肯定了凶手在城外,直到到了七月中才抓到了人,那阵子风声?紧,凶手躲在家里足不出户,幸而没有第四位受害者。” 说着走到一处四角攒尖顶亭台,几人入亭内歇脚,郭淑妤又道:“七月中抓到人,押回去定完案已是八月初,到九月底行的斩刑,他翻供便是在行刑前三?日,但当时一切皆有定论,容不得他胡搅蛮缠,且死囚临刑前多有胡言乱语者,便也无人理会他,后来他在西市被斩首,也当真是便宜了他。” 郭淑妤愤然难平,又望向发现尸体的那片山坳,片刻后似是不忍,又背过了身长吁短叹。 姜离关切道:“可还受得住?” 郭淑妤缓缓吐出口气,点?头:“自从盈秋死后,我本以为这辈子也不敢踏足此地?,可刚才入三?清观,听到观里晨钟声?声?,我忽然生?出一种盈秋或许能被天官庇佑之感?,再加上如今冬雪冰封与当初景致大为不同,我倒没有想的那般害怕。” 她说着又呼出两?口白气,感激道:“这一切还要感谢姑娘,姑娘不仅是好大夫,还?能听我絮叨这些旧事,旁的大夫可做不到这一点。” 怀夕在旁莞尔道:“心病还?须心药医,姑娘的病光开方子施针到底不治本,且郭姑娘那日也救了我们姑娘,我们姑娘很是感?激呢。” 郭淑妤表情松快了些,“那日不值一提,总之薛姑娘无愧盛名?,我父亲母亲也对姑娘颇为感?念,我父亲还?问,说姑娘医术了得可有在长安城中开设医馆的打算。” 姜离有些莫名?,郭淑妤道:“我父亲早前在宗正寺任寺卿,年后要调职太常寺,太医署正是在太常寺所辖之下?,这几日他去太医署多次,和一众太医们打了不少交道,又想到姑娘年纪轻轻医术如此厉害,难免多问了几句。” 姜离倒不知此事,她摇头,“便是我想开医馆,只怕我父亲也不许。” 郭淑妤叹道:“是了,薛大人和太子妃只怕都不会乐意,没办法,咱们既生?在世家,便没法儿只顾忌自己?,姑娘若如今这般倒也很好。” 说了些私话?,二人关系亲近了几分?,山上太冷,郭淑妤也没有登上西峰的打算,没多时一行人便往观中去,回至观中,姜离拜见?道长后往玉皇殿后堂添了三?盏长明?灯。 见?是三?盏灯,郭淑妤好奇问道:“姑娘养父母家里还?有别的亲长?” 姜离默了默,“还?有位表亲幼时对我十分?照顾。” 郭淑妤了然,“徐州的水患我听说了,姑娘节哀吧,所幸姑娘遇上了好人家,虽坎坷了些,却习得好医术,再看我,我若有朝一日离了家里还?真不知如何讨生?活。” 姜离幽幽点?头,“是,幸而遇上了他们。” 时辰不早,姜离道明?申时还?要往公主府探病,郭淑妤忙道返程,走这一遭,虽不至心魔尽除,可至少让她破了惧怕,心底也敞亮了不少。 二人于观门前各自上马车,伯府的马车和护卫行在前,姜离跟在后,待走动起来时,姜离掀开车帘,一错不错地?盯着白茫茫的鸣鸾山。 怀夕也看出去,“怎么了姑娘?” 姜离瞧着山势道:“下?山两?三?刻钟,上山半个时辰,若没有出事,送伞的家仆应能在路上撞见?岳盈秋,凶手是如何掐准时间行凶?” 怀夕道:“不是说凶手躲在小路上行凶?” 姜离又看了一眼山上大雪,忽然敲了敲车璧,“长恭,你现在返回观中,请观中道长帮忙画一幅鸣鸾山主路小路的草图,再请道长标上去岁岳姑娘遇害的山坳和丢弃婢女的水泉位置,简单明?了即可。” 马车才走出数十步,长恭勒马停车一路小跑回去,只用了不到一刻钟时间,便拿着一张草图跑了回来,图上墨渍未干,姜离晾了晾,按着道长所画的线路与几处特?地?注明?的标识仔细核算起来。 “山上确有小道,但只有三?段,按照家仆们上山的时辰推算,岳姑娘下?山时,家仆们已过了半山腰,他们……应到了日暮亭附近,这里是第二段小路,但此时她才下?山,不可能在此错过,那便只有二里外的古碑处还?有一段小路可走,衙门也趋向于此地?,而这里顺着西南另一侧的小路,便可达山坳……” 姜离眉头越皱越紧,“按脚程算,他们相遇之地?应在日暮亭和古碑中间地?,也就?是说,凶手刚刚好在仆从们上来之前袭击了岳姑娘和她的侍婢,如此推算,这时应是岳姑娘离开山顶一刻钟后,而距离雨停,还?有半个时辰多一点?儿,凶手一个瘸子,要绑了婢女藏起来,还?要把岳姑娘带去山坳行凶……” 她有些心惊,“大雨来得巧,时辰掐的更巧,瘸子也利落至极,要绑人藏人,要去山坳,还?要在雨停之前离开鸣鸾山,还?没有人见?过他……” 怀夕道:“姑娘觉得有古怪?” 姜离把地?图折好放入袖中,“还?说不好,郭姑娘所知不够详尽,虽觉疑点?颇多,但万一真有这诸多巧合呢?” 怀夕眼珠儿微转,“姑娘要探问还?不容易?付世子便在金吾卫当值,裴少卿在大理寺,调阅旧案想来不难。” 姜离八风不动道:“先去公主府。” 马车入城门正值未时过半,再一路往丰乐坊疾驰,小半个时辰后,稳稳停在了宜阳公主府之外,马车刚停稳,几道马蹄声?倏地?响起,姜离下?马车一看,便见?裴晏带着九思和卢卓打马而来。 怀夕讶道:“姑娘,这可巧了。” 姜离看着裴晏驰马靠近,心道哪里巧了?她可是昨日与宜阳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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