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吃过了,你挑你喜欢的。” 他失笑,牵过她一只雪白细腕,“有什么火儿冲我来,饶了你的手。” 她听了令,真就扑过去,在他脖子上咬一口。 钟漱石嘶了声,“来真的你?” 孟葭面儿上镇定,斜睨着眼挑衅他,心里在打鼓。 但最后,他也只是抬抬手,“好,小孟脸皮薄,以后不胡说了。” 钟漱石带她去了一家茶楼里。 说是茶楼,开在无人途径的小巷,进去之后别有洞天。 前厅只有一个女服务员,穿着丝绒旗袍,看见钟漱石进来,很自然地站起来打招呼,“钟先生,里面请。” 孟葭问,“她为什么认识你?” “常客。” 他们绕过假山旁的池子,皎洁月色直入,成排的柳树摆动着枝条,淡烟疏影下,有几尾红鲤游得正酣畅。 孟葭贴着他的手臂,感慨一句,“后院这么敞亮?从前头真看不出,还以为巴掌大。” 钟漱石牵紧了她,“青石板滑,你专心看路,别摔了。” “喔。” 走了几步,他又寻她的开心,“再者,您没这么大巴掌。” “......” 一段长廊还没走到头,茶馆的老板就迎出来,“钟先生,有失远迎,刚才在陪客,实在抱歉。” 钟漱石摆手,“别客气,我就来坐一坐,垫垫肚子。” 老板连声说好,“今天真赶巧了,有才刚上市的新鲜松茸,让厨子做了?” 钟漱石微点了下头,领着孟葭过去,在湖心阁中坐了。 这座亭子四面环水,刚才没赏完的鲤鱼,孟葭又趴在栏杆边,看了个够。 见桌上摆着鱼食,她抓了一把撒下去,那些鱼齐齐涌上来,争先恐后的。 喂完才觉得不妥,她指尖掩下唇,问钟漱石说,“主人家应该已经喂过了,不会有事吧?” 他拈着杯茶,笑意阑珊地说,“撑都被你撑死了,才来问有没有事?” “撑死了你赔,谁让你不提醒我的,怪你。” 孟葭拍了拍手,坐到他身边,托了腮看他。 钟漱石掀起眼皮看她,脸上表情生动,眼神里的内容也丰富。 孟葭撤了手,有些不安地问,“你看什么?” 他感慨万千的,“我记得,以前没这么不讲理啊,挺明是非一小姑娘。” 孟葭面上红了红,几次欲回嘴,但又不知怎么讲。 她酝酿半天,也只吐出一句,“我陪你来吃饭,你骂我。” 言辞间很有些被人辜负的意味在。 钟漱石笑,把她拉到腿上坐着,“开个玩笑,你看你。” 孟葭很不甘心的,得寸进尺,“那你给我道个歉。” 后来无数次想起来,那个时候的她,真正叫做恃宠生娇。 拱桥上,端了松茸鸡汤而来的茶楼老板,听见这一句,立马顿住了脚步,不敢再往前。 他简直怀疑自己的听力,还真有小丫头,敢跟钟漱石提这种要求。 怕是要被赶下来了吧? 端了瓷盅的人,忙侧身避让,一会儿哭哭啼啼的,要是跑过来,碰到她就不好了。 他就这么静静候着,却等来了一句,嗓音极缠绵的,“好,我给你认错。” 感谢在2023-09-09 22:53:14~2023-09-10 22:04: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花花草草、阿拉蕾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6870935 20瓶;兮辞 10瓶;芋泥波波 5瓶;VV、Aglaia 4瓶;藐吭蟆⑾晓哒佐佑 2瓶;Grace 甜甜?、? 清静清静、贺贺贺、Lu、25300626、23542626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4 ? 44 ◎不算无可救药◎ 44 看着他们闹完了, 茶楼的陈老板才敢把汤端上去,摆在紫檀桌上。 旁边跟着过来的,一个女服务员, 立在旁边, 又忙递上小碗。 陈老板接了手, 小心撇开面上的那一层, 盛了七分满, 放到钟漱石的面前。 他说,“您尝尝, 才从云南空运过来, 到下锅还没俩小时。” 钟漱石舀起一勺, 吹了吹凉,用手心托着,喂到孟葭唇边。 她正在看手机, 抬起一点头, 张嘴喝了,“好鲜。” 孟葭很没什么所谓的样子,倒更让旁人疑心,钟漱石并非第一回这么待她。 陈老板面上惊了惊, 差点拿不稳勺子,又笑着要去盛第二碗。 被钟漱石拦了, “你去吧, 这里不用管了。” “是,您慢用。” 他退下去之后, 后厨的人, 才陆续端上来几道菜, 样式都精致。 服务员好奇地问, “陈总,那女孩子是谁啊?钟小姐吗?” 陈老板嗤一声,“钟小姐压根不长这样儿。好了,别多问了。” 说着他自己也忍不住的,生了好奇,又往湖心阁中捎去一眼。 钟漱石又吹了一阵,喂了孟葭一勺汤,唇角挂着笑。 他叫住服务员,“那姑娘刚才,是在喂鱼是吧?” “对啊,怎么了吗?” “没事了。” 钟漱石吃的差不多了,放下筷子,问她,“从刚开始到现在,一直在看什么?” 孟葭晃了下手机,“订酒店呀,考场在顺义那边。” “那么远。” “就是说啊,附近的酒店都订满了,我应该下午就订好的。看来,我只能五点起来,打车过去候场了。” 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松针茶降火,丧着张脸。 钟漱石斜瞪她一眼,心里气她,“去年就订不是更好?” 孟葭头枕在手上,歪了脑袋看他,“你还说风凉话。” “五点起床这种主意,你都想得出来,怎么不跟我开口呢?” 钟漱石扔了餐巾,卷起修长玉白的指节,敲了两下她脑门。 他敲的时候力气不大,但孟葭条件反射的眨了眨眼,毕竟看起来有点凶。 她揉了揉,自以为很体贴的,“不想总是麻烦你。” “这能叫麻烦?孟葭,你也太肯见外。” 钟漱石拿起手机,打给郑廷,让他在那边订个套间。 他拿烟盒点着桌面,孟葭听见电话那头,在问具体是哪天的时候,不等钟总亲口发问,乖觉的报上了日期。 钟漱石好笑地横她一眼。 很快郑廷回,预定好了离考场最近的五星酒店,顶楼套房。 他把烟盒摸进兜里,起身往外走,知道这人大概生了气,孟葭也跟上。 她快走几步,挽上他的胳膊问,“你真不高兴了?” 钟漱石神态懒懒的,说没有,他停住脚,揉了一下眉骨,“就是,孟葭……” 孟葭把脸伸到他眼前,嬉皮笑脸的,一双手已经吊上他脖子,等着他的下文。 钟漱石忍了下,见孟葭那样子,还是没绷住笑了出来,一把抱起她。 她真是精准无误地掐住了他的命脉。 孟葭一下子悬了空,只有低头看他,“还没说完呢,就是什么。” 他仰脸,“我也是个俗人,需要你经常麻烦我,来体现我在你这里,还有点用。” 字字句句都说得诚恳,仔细听,像从心窝子里掏出来的。剥开来看,还连皮带血。 听得孟葭心头一颠,像是猛的被抬上了云端,步子都是虚浮的。 她人生十九年,从来没有体会过的,被一个毫无关系的人珍而重之,如玉如珠般捧起来的眷顾感,都在钟先生这里尝过了。 那一刻,孟葭在心里对自己说,她要尽可能的,把那些刺痛人的机锋,好好收起来。只做钟先生喜欢的样子。 如果她连失去都不怕,东风也借来,那还有什么不可以的? 孟葭乖巧的,在他唇角上亲一下,“知道了,我以后天天麻烦你。” 钟漱石很受用的,笑着偏过头,还不算无可救药。 见有人来了,孟葭忙从他身上爬下来,理了理裙摆,安静站着。 陈老板溅了一身水,衣服都湿了,笑得像一尊弥勒佛。他说,“钟先生,拿鱼缸装了几尾红鲤,放在您后备箱里了。” 钟漱石淡抿着唇,“辛苦,今天打扰了。” 孟葭想拒绝,但他攥紧了她的手,不叫她动。 那边忙摆手,“谈什么打扰,您偶尔能来赏光,是我的荣幸。” 他说完,牵着孟葭走出来,上了车。 等从小道开出来,钟漱石打转方向盘,“好了,有话就说吧。” 孟葭头靠过去一点,轻声问,“他干嘛要把鱼送我?” 她其实不是完全不懂,朦朦胧胧的,非说懂也讲不出缘由。 钟漱石口吻平淡,“因为人家看得出来,孟小姐很喜欢这鱼。” 孟葭若有所思的,凝神一阵,“所以,跟在老钟同志身边,不可以轻易暴露自己的喜好,容易给他惹事情,是不是这样?” 他蓦地勾起一个笑容,“几尾鱼而已,还不至于惹出什么事,处世也不好太清直了,会适得其反。” 不知道孟葭是怎么听的。她竟点头,“那我以后注意。” 听得钟漱石莫名,觑了她一眼,“走神了?我是这个意思?” 她自顾自应承,“没有,小心使得万年船。” 他伸手,指腹揉了揉她的脸颊,“这船可不能翻呐。” 不知道他正往哪里开,但看路牌,肯定不是送她回学校。 孟葭提醒了句,“我明天早上有课,最后一节,老师要划重点的。” 是一定得去的意思。也不知道及不及时,可能晚了,好像已经开出很远。 “好学生呐,小孟,”钟漱石淡笑着,在前面路口拐个弯,拿眼睛横她,“还可以再早点讲。” 孟葭有些羞赧的,“那你现在,是送我回学校吗?” “想得美,羊入虎口了,还想脱身啊?” 路边的树影筛落下来,打在他脸上,如日暮里的闲闲春山。 孟葭看久了,眼睛泛酸,总觉得看不够他,尤其是这副狷狂样。 在钟漱石转头前,她忙扭脸,突发奇想地问,“你读书那会什么样?” “大概比你们班,最不听话的男同学,还要更混。” 他单手扶了方向盘,撑着头,不搭调的笑了一下。 那时候,刚从大院里放飞出来,离了老爷子的眼,什么没干过的,别人不敢做的,他都玩了一遍够,横竖学校是不必去的。 还是后来,钟直民见这样不行,托了孟维钧对他严加管束,再直接跟了他读研。 孟葭突兀的,啊了一声,脱口道,“你年轻的时候,是那样的。” 钟漱石尾音上扬,反问了句,“我年轻的时候?” 她忙往回找补,“我不是说你多老,就是比现在,岁数更小的时候。” 解释的非常卖力,也非常没说服力。 “好好好,烦您告诉一声儿,”钟漱石嘴里说着好,脸色却越来越不好,“我现在是有多老?” 得,怎么都描不白了。孟葭果断选择闭上嘴。 钟漱石把车停在西长安街,有穿着黑色制服的工作人员,小跑过来接他的车钥匙。 孟葭抬头,望了眼这栋瞻望很多次,但都没进来过的苏式建筑,“这里不是开会的地方吗?” 他轻描淡写的说:“楼上有客房,我们在这儿住一晚,明天方便送你。” “可我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 “晚点让老孔送来。” 钟漱石在前台登记,很快拿了房卡,女接待笑得很温和。 大概是训练有素,像孟葭这样心思敏感的人,也没能从她的眼神里,读到任何令人不适的内容。 他们住的是一个大套间,窗帘合上之前,孟葭依稀瞥见了电视台。 钟漱石先去洗澡,孟葭坐在书桌边,争分夺秒的,做了一段英译汉练习。 因为这题型她比较拿手,方圆百米内有个钟漱石,和他呼吸着同一片空气,她只能看得进这一种。不必费什么脑子。 过了一阵,浴室里的水声停下来,她听见有些散乱的脚步,往隔开的雅间里来了。 钟漱石边系着浴袍,把擦了头发的毛巾丢在椅子上,轻车熟路的,拿起孟葭面前那部红色电话。 她不自觉地仰头,听他准备下道什么命令,手上的笔都停了。 前台问,“钟先生,您有什么吩咐?” 他侧身坐在桌沿上,正点烟,含混不清地唔一声,“拿盒避孕套上来。” 孟葭:“......” 就知道。 从他们在一起之后,她已经不指望这个人,能有什么正经话说。 看孟葭瞪大了眼睛,水汪汪一对眸子,里头如同盛满了一泓碧波,湖面微微荡漾着,一眨不眨的睇住他。 钟漱石吁了口烟,白雾里他神色渺渺的,看了眼她的本子,“写你的。” 她应该,到下辈子也不能够,功德圆满的,修炼出这种镇定自若。 等他走远了。孟葭蓦地摇了摇头,稳了下心神,接着写她的习题册。 大约半小时后,有人敲门,孟葭看钟漱石迟迟不出来,她走过去开。 “您好,这是司机送来的衣服,还有钟先生要的东西。” 标致的女服务生,递了一大一小,两个纸袋给孟葭。 她点头,“谢谢,麻烦了。” 孟葭尽量低着头,不让人看见,她略微泛红的脸。 “不客气。” 她提着袋子走进去时,钟漱石半倚在露台上,在讲电话。 孟葭放下东西,进浴室前没注意,不小心碰倒了柜子上一个瓷瓶,她吓得连退两步。 钟漱石举着手机,紧走几步过来,“没扎着你吧?” 她摇头,“我没看见它,不是故意的。 ” 他揉下她的脸,“不会怪你的,去吧。” 在孟葭关上浴室门之前。她听见钟漱石笑了声,“都这么晚了还能有谁?小女友。” 韩若楠倒不如钟直民反应那么大。 到底是文人,她千金小姐的教养也没丢,只说,“你少气点你爸。” “知道,挂了。” 等孟葭洗完出来时,一地碎瓷片已打扫干净,床上侧卧了道人影。 她定好明天的闹钟,踢了拖鞋,躺上去,熄掉仅剩的一盏灯。 孟葭认为他太累,已经睡着了,没敢离得太近,隔开小段距离。 浓重的黑暗里,她听见一道加重的呼吸,须臾间,身体已经被他揽了过去,“怎么洗那么久?” 她音调很轻,“还以为你睡着了呢,原来是装的。” “没装,等你等太久了,眯了一小会儿。” 钟漱石的鼻尖抵上来,气息微拂在她的唇上,下一秒就要吻上来。 她话说的挺漂亮,“那就睡吧,这几天肯定很累。” 他猝不及防地笑一下,握起她的手,往自己身上贴了贴,“睡不着,难受。” 孟葭像触了电似的,忙把手缩回来,“揉一下会不会好点?” 她年纪小,完全不懂这些,只是凭感觉。觉得不管什么地方难过,都可以用这种方式缓解。 “你揉揉看。” 钟漱石的嗓音低哑着,明知故犯地哄她胡来。 却在孟葭小心伸手,挨上来的那几秒里,听见一声沉重的喘。 他抚上她的脸颊,唇吻上来,没有从容的循序,被那股燥热弄得心猿意马,很快吻得乱了套。 孟葭的手被他拨开,取而代之的,是那颗挺立的珍珠。 她心跳如过电,一阵阵微弱的电流,从头到脚,串成了一个闭合回路。 开关在钟漱石的手里,但他不肯停,反倒动作又重又缓的,一下下折磨她。 他含咬着她的耳垂问,“小孟,你的脸有点烫,怎么了?” “没、没事,”她的指尖掐在他肩头,根根都用力,留下五道鲜红的印痕,“你好了吗?” 钟漱石轻笑,“才起个头,就问好没好?” 她细碎地咬牙,说不出一句话。只知睁着一双水润眸瞧他。 月色透过纱帘投射进微光,隐约照见一个,脸上交织着欲望与占有的,春江潮生的脸。 孟葭感到,她快被这股越涨越高的潮水,给淹没了。 到了后半夜,她才缓缓闭了眼,伏在钟漱石的胸口,听动如擂鼓的心跳。 一番折腾下来,他们从床头挪到了床尾,不停地变换地方。 钟漱石的手指缠在她发间,“我走了这些天,一次也没想我?” “我忙着呢。” 孟葭赖在他身上不起来。软绵绵的,像只猫。 “好,你最忙,我不该问。” 像早料到是这个答案,又或许,那一刻他的心情太好。 本来打算跟她深究的问题也被一笔带过。 如同暮霭雨帘里,青松林间扬起的一阵大雾,被枕上风一吹,雾中远山长亭,又在天地间重新廓出形状。 到最后,钟漱石连他一路在气些什么,也记不起了。 喝了点酒写的,有错字我明天来修,大家晚安。 45 ? 45 ◎马蹄声◎ 45 次日清晨, 孟葭听见闹钟响,远没休息够的人,拿薄被捂了耳朵, 往身边人怀里钻。 还是钟漱石半睁着睡眼, 一手抱着她, 另一只手去摸她的手机。 关掉后, 他看了下时间, 皱了皱眉,也应该起来了。 钟漱石拍她的背, “要上课了。” 孟葭困得要命, 昨晚在浴室里, 折腾到将近两点才睡,腿间一片湿滑,蹭得钟漱石身上也全是。 澡洗了一遍又一遍, 一句“想不想我”、“有没有一点想我”, 也问了一遍又一遍。 到后来,孟葭挨不住他这样,扪着她缓缓的磨,温热的气息拂在她耳边。 她装不下去, 只能由着本心承认,说想, 真的很想。 没人能受得了钟先生这样。 只不过, 错过了提问时间的答案,怎么看, 都像是补偏救弊的搪塞。 钟漱石总不信, 反倒变本加厉的耸动, 吻着她的唇角, 说小骗子。 连他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会跟个小姑娘,计较到这个地步。 等到夜阑人静,孟葭已经精疲力尽的,在他怀里睡过去。 钟漱石看着她那副,睡熟后的恬静面容,才想明白。 可能就是,孟葭总给他一种,人虽然不离他左右,推心置腹,却又远在天边的感觉。 像漂泊不定的浮云,不知在哪一秒钟里,眨个眼她就不见了。 孟葭眼都睁不开,意识不清地张嘴,“几点了?” 钟漱石揉着她的后颈,“七点半。” 她往他身上拱,脸不住地蹭在他胸口,“感 依誮 觉像才躺下去。” 他笑了声,摸她的头发,“那你再睡会儿?我给你们老师打一电话,就说……” 孟葭头摇得很快,“不要不要,我马上就能起来。” 他们下楼时,孟葭才想起来昨晚那缸鱼,她捏他的手心,“在车里放一晚上,这个天气,不会给闷熟了吧?” 钟漱石轻嗤了声,“老孔昨晚就送回去了,还等你想起来呢。” 路过前厅,女服务生双手捧了个餐盒,拿给孟葭,“给您准备的早餐。” 她看一眼钟漱石,见他没什么反应,点个头收下了。 孟葭坐在车上,打开来看,里面是两个切边鳕鱼三明治,一盒酸奶。 她抬头,“这是你让他们做的?” 钟漱石在红灯路口停下。他挑下眉,“否则你来得及?” 来不及。孟葭本来打算,下了课再去吃。 她尝了一口,吐司片烤的很酥脆,又递到钟漱石唇边,“我吃不完,你也吃一点垫肚子。” 钟漱石边开车,就着她的手咬了一下,嘴角沾上沙拉酱。 他用下巴点一点纸巾盒,孟葭会意,腾出手抽出一张来,给他擦干净。 擦完后,她托了他的侧脸细端详,喃喃问,“还有吗?” 夏始春余的晨光,和着暖烟飞絮从车窗漫进来,他逆着光看她,小脸如叶嫩芽新的玉兰花苞,连鬓边的头发丝都毛茸茸的。 钟漱石刮一下她的脸,“可以了。” 孟葭端正了姿势坐回来。 她低头吸着酸奶,不时的瞄钟漱石一眼,才发现他的右耳内侧,有一颗小小的痣。 记得听外婆说,耳垂里面长痣的人,是多子多福的预兆。 孟葭虚情假意的想,钟先生以后也会的,她为他祝祷。 她捏着空下去一半的酸奶瓶身,想了很久别的事情,才把那幅儿女绕膝的画面清空。 还是不许这种大话了,她又做不到,连想一想都觉得心痛,祝祷个屁。 考试前一天下午,孟葭反复检查了要带的东西,身份证、准考证和笔,还有两本要带进考场的字典。 她抱着下楼,在宿舍门口看见老孔,下意识的就往后座瞧,是空的。 老孔说,“钟先生让我送你,上车吧。” 孟葭上车,说麻烦你了,谢谢。 路上闲聊时,老孔问她,“你去顺义那边考试啊,考什么?” 她有些恍惚的,随口道,“一种翻译类的证书,入门的。” 孔师傅也没有再问。 过了会儿,孟葭才捏着词典边缘,假装看车窗外,“钟先生今天在做什么?” 她忙着复习,又三四天都没见过他了,只回过两条微信。也是正儿八经说几点去考试。 老孔摇了摇头,“不知道,这周他都在大院儿,陪老爷子。钟先生事情多。” 孟葭的笑里,有一筹莫展的仓促,“是啊,他多忙。” 老孔一时都听不出,这是肯定意义的感慨,还是含了委屈的怨怼。 但他还是说了句,“孟小姐,钟先生挺疼你的。” 孟葭不知该怎么回,半天了,才缓缓点了一下头,“我知道。” 她当然比谁都更清楚。 何况,是她先硬撑,非争这口气说自己很忙,没空想他的。 钟先生自然有他的骄傲。也是真的忙。 老孔送她到酒店门口,孟葭去前台报了名字,拿身份证办登记入住。 她多问了一句,从这里到考场多远,经理说走路一刻钟。 孟葭进了门,参观了一下基本设施,郑秘书的标准也太高。倒没必要订这么贵的套房。 下午天气不热,她开了窗,坐在平白橡木圆桌边,做了两篇完形填空。 不久后,有人敲门,孟葭说了句稍等,快步过去开。 酒店的两名服务生,推着两层的黑胡桃木餐车进来,说来送下午茶。 孟葭拦在门口,“送错了吧?我没有点这些。” 服务生笑容甜美,“不会错,顶楼套房的孟小姐,是郑主任交代的。” 她扫了一眼,餐车上摆着榛子慕斯蛋糕,配小块黄油的司康,以及,必占一席之地的三明治。 “您请慢用。” 孟葭说谢谢,走到门边,送了她们出去。 她午饭吃的晚,也没什么胃口,只尝了一小勺蛋糕,就放在一边了。 到黄昏时,室内的光线渐暗下来,孟葭看不清,才把卷子扔在椅子上。 她头晕,走了两步就瘫在床上,和衣睡了过去。这一觉到八点多,是被饿醒的。 孟葭摁亮床头的灯,打电话要了一份简餐,挂断后就去了洗澡。 她还没有洗完,就隐约听见,接连不断的门铃声。 一开始,孟葭疑心自己听错,这酒店送餐速度这么快? 她关了花洒,竖起耳朵又辩了一阵,是真的在摁门铃。 孟葭胡乱擦干一下,随手扯了条浴巾裹住自己,口中喊着来了。 她跑到门边,一手捂着浴巾,一手打开了门,“怎么这么......” 一个快字还卡在喉咙里,孟葭抬起头,对上一个,眼里阴云密布的钟漱石。 他抽着烟打量她,长头发盘起来束在头顶,一段修长的脖颈,被热气闷出大片潮红,敞着雪白的胸口。 孟葭睁着眼睛,气息起伏不定的,还有些蔷喘微微,在门口跟他对峙。 他把烟从嘴边拿下,夹在手里,狐疑地问:“你还有别的人要等?” 孟葭一下子愣住了,不知从哪一段解释起。 正好送餐的女服务员过来,她如临大赦,指了下钟漱石后面,“我就等她。” 钟漱石忙回过头。那动作迅速又好笑,铁青着脸,眼角还带几分轻蔑。 他那肢体语言,融汇在孟葭脑中就一句话,我看哪个不要命? 钟漱石见是酒店的人,他端过来,说你不必进去了。 “看见了吧,我可没有谁要等。还以为是送餐的。” 等关上门,孟葭走到他面前,一下又一下,晃着细长的手指,去刮他的领带。 钟漱石口干舌燥的,拧开瓶矿泉水就喝,“送什么也不能穿成这样就开门呐。” 孟葭也清楚她这举动确实危险。万一真是坏人呢。 她垂眸,“那我下次注意嘛,好不好?” 又站的离钟漱石更近了一点。 “下次就没那么好了。” 钟漱石把她拉到膝头,单手伸到她后背,轻轻一拨。 孟葭低呼了声,正要说这浴巾掉下去了,他已经吻上来,舌尖长驱直入,吻得她毫无还手之力。 他把她放在床尾凳上,蓝丝绒的面料,蹭得孟葭背上有些痒。 凳面有些窄,孟葭在上头不受控制地扭动,几乎要掉下来。 钟漱石箍住她腰,冷白质的腕骨上下揉动了遍,他嗓音暗哑,“没穿?” 孟葭面映朝霞,红得几欲滴血,“还没来得及。” 他的喉结滚动一下,难耐得厉害,“你真是要长点记性。” 那份三荤两素,精心搭配的晚餐,最终变冷变硬了,也无人光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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