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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2 ? 32 ◎转性儿了?◎ 32 秦文走到小区门口, 眼巴巴望了半天,才等来一辆出租车。 从车上下来一个,抱了束洋桔梗的女孩儿, 削肩楚腰, 穿杏色裙子, 长发飘动在暮春的晚风里。 秦文性子内敛, 正犹豫着该不该打招呼的时候, 孟葭先冲他笑了,“钟灵的男朋友吧?你好, 我是孟葭。” 他有点不好意思, “你怎么知道是我?” “她朋友圈里有你照片。” 他长得高高瘦瘦的, 模样也白净,是同龄人里,很有吸引力的那一类。 “啊, 好吧, ”秦文想着怎么不冷场,他问,“那、照片里我好看吗?” 结果把孟葭冷到了一下。她结巴一声,“呃……我觉得, 本人更好看多了。” 被夸好看的人,非常正式又诚恳地点头, “谢谢, 孟葭。” “不客气。” 孟葭有点想笑。这沟通门槛太高了。 难怪钟灵说,每一次她要求秦文必须说话的时候, 都会后悔, 因为他开口了还不如不开口。 孟葭和他一起上楼, 换了鞋, 把洋桔梗递给钟灵,“乔迁之喜。” “这花挑得真好看。” 钟灵擦干净手,接过来,又对秦文说,“帮我找个瓷瓶吧?” 秦文去了书房里,没过多久,捧了个汝瓷净瓶出来,“放这里怎么样?” “你的眼光肯定好呀,”钟灵由衷地夸他,“考古学家嘛,对不对?” “就知道取笑我们老实人。” 秦文说这句话的时候,看着钟灵的眼睛,干净的脸上泛着微红。 钟灵弄了团面粉,往他脸上一抹,“对呀,就欺负你。” “那被你欺负我也高兴。” 原来,秦文不是不会说话,是他的机灵话,都只对着钟灵讲而已。 人和人之间,多少讲一点命定和天数的,祸福都无偏。 他俩这副样子,孟葭一直都替钟灵,记在心里面。 孟葭四处转了转,这套平层装修得很有格调,和钟灵在西郊那一间,风格不大一样。 那边叠加着文艺腔,这里则做减法,走的是京派老钱风。 她一问,果然家具陈设,连书桌旁小小一盏竹影嵌东珠台灯,都出自秦文之手。 孟葭点头,佯装出正经样,“嗯,再添上几抬嫁妆,可以洞房了。” 钟灵坐在床上,手往后撑着,她笑,“那么远的事我才不想。” 因为想也是自寻烦恼,即便她爸妈不提,看身边人也知道,将来她谈婚论嫁的对象,无论怎么排,也不会是秦文。 “真的、可以不想的吗?”孟葭靠在翻门边柜旁,手里剥一个蜜桔,她说,“也不用管,是不是有以后?” 她说完,转头看向窗外,眼眸跌进浓重的黑夜里,不知想到了谁。 钟灵不假思索的,“等到了将来再说咯,眼下嘛,当然是让自己高兴。还管他有没有以后!再有个天灾人祸的,说不定都活不到以后。得乐且乐呗。” 孟葭立刻道,“你乱说,快呸掉。” “呸呸呸。” 钟灵连呸了三下,又去笑她,“不就随口一说嘛,真至于的?” 孟葭放轻了嗓音,“可能是,我太怕生生死死了。” 从早就没了记忆的妈妈,到身体软弱的外婆,孟葭已经失去不起什么。 文山辞海中,有千万个成语,而这里头,她最怕天灾人祸。 钟灵站起来,握了一下她的手,“孟葭,你以后都会好的。” 她生涩地笑一笑,“对不起,大喜的日子,我不应该说这些。” 钟灵摇头,“没事,我二哥说了,你这人呐,有一肚子的不合时宜。” “他这么说的啊?” 孟葭咬着下唇,脸上是幽静苍苔般的隐晦,抬头望着她。 钟灵说,“你好在意他的评价哦。” 窗外月流烟渚,半团乌云深处吊影不定,像要下雨了。 她扭过头,“谁在意。” 钟灵故意问,“那二哥上次,公然忤逆我爷爷的事,你也不想听咯?” 这下孟葭装不像了,捏成拳的掌心沁出薄汗,带着湿漉漉的情绪。 她惊诧地瞪大眼,“你说你二哥,和他爷爷对着干?” 孟葭不大敢信,这是稳重成熟的钟先生,能做出来的事。 钟灵说是啊,“那天和叶家吃饭,我也在的,我奶奶要把叶姐姐推给他,你见过她,就那晚在国家大剧院门口。” 孟葭回想了一下,她有一点朦胧的印象,那似乎是一个,模样很端丽的姑娘,说起话来有教养极了。 她点头,“然后他说不愿意?就当着人家的面?” “那怎么可能啊!大家日后还要见面的,哪能真的闹僵?”钟灵至今提起来,想到她爷爷奶奶那副样子,都还有点想笑,“我二哥他就是,凭一己之力把这场相亲宴,变成了两家叙旧。” 钟灵跟她细细说起那天的情形。 回到家里的钟文台,连把外套扔给佣人的手劲,都比平时大了些。 他看坐在沙发上,安然无事状的孙子,是怎么瞧怎么来气。 钟文台指着他,“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论门第、样貌、学识,叶昕哪一点配不上你?” “她配不配得上,这件事没有讨论的必要,我不用她来配。” 钟漱石往后一靠,架上腿,手心里掐支烟,俊朗疏淡的脸上,混杂进几分耍赖相,那神态愈发散漫了。 谈心兰也忍不住说,“你不要她配,你是要天仙来配你!” 钟漱石掏出十二分的真心,“我直说了,今天我坐在这个位置上,是得了钟家的力。但全须全尾地走到这一步,我也没少花心思,这两年是我最关键的时候。您二老啊,就踏实过你们的清闲日子,至于婚事,再议吧。” “你也明白这两年关键,再往前走,你知道上边什么光景?路有多窄!” 钟文台先是大声吼着,后怕隔墙有耳,压低浑厚的嗓子来劝,“你要不要人扶?要几家撑着才够和人争!这些你考虑过?” 钟漱石嗤了一声,“那看来我这辈子,都别想自己走路了。” 眼看两人吵得谁也不让谁,谈心兰拉了老爷子一把,“行了行了,就让他自己先去试一试,你孙子有志气,不摔上几跤他不会懂的。” 钟文台更窝火了,“还要护着他!这么浅显的道理他会不懂?不懂的话,他能把交椅坐的这么稳吗?” 一旁瑟瑟发抖的钟灵,终于插上了一句话,“那我哥到底懂不懂啊?” “他能不懂吗?他就是故意跟我抬杠,懂也装不懂!” 钟文台才说完,就抚着胸口喘不上来气,谈心兰赶紧去扶他。 早按钟漱石的吩咐,已经守在门外的保健医,也提着药箱走进来,把钟老爷子架回了卧室。 钟灵已经很多年,没在家看过这种热闹,她凑过去,“哥,你说不结就能不结呀,哪天帮我也来上一段?” 钟漱石这才点上烟,他朝空中吐一口,白雾散开在客厅。 他心满意足的,笑了下,漫不经心地问,“帮你来一段什么?” 钟灵说,“当然是反对包办婚姻了,我也要。” 钟漱石抽着烟,转过头,斜了钟灵一眼,扬了扬下巴,“去看你爷爷。” “好吧。” 孟葭听得云山雾罩,“你哥在家,还挺叛逆的么。” 她总觉得,这不是她认识的钟先生,怎么,他分裂出的第二人格吗? “那还不是为了某些人呐。” 钟灵边说,边拿眼睛往她身上剽,笑得一脸古怪。 孟葭笃定的,“他是为了他自己。” “是,前五年他都听指挥,遇上你以后,突然就考虑自己了。这你有想过是为什么吗?” 钟灵一句比一句更阴阳怪气。 孟葭低头,眼底浮动着沧波万顷,她弹了弹手指甲,“我不能想。” “为什么?”钟灵不解。 她长长的,沉重吸了一口气,“一想这些,我就更管不住自己了。” 只要想起漠视众生的钟先生,他对万物都寡欲,却把一颗偏心揉散进风里,好吹开她的不安。 孟葭连指尖都微微发烫。 那些日日涌来,又日日被勉强压下的思绪,凶猛的开始反扑。 她紧闭了一刻眼,转过脖子,忍住眼下一层薄薄的热意,看向窗外,同样晕着温潮雾水的月光。 不晓得出差在外的钟先生在做什么。 她们在房里聊了很久,出去的时候,从餐厅请来的料理师,已将食材都处理好。 谭裕也来了,他坐在刘小琳身边,很平静,那天的事像没发生。 大家吃起来以后,孟葭看他是真的没什么异常,渐渐放了心。 后来举杯时,谭裕给她倒了杯饮料,他选的杯子。 孟葭说,“够了吧,我喝不了那么多。” 谭裕收了手,递给她,“那你看着喝一点。” 孟葭嗯了一下,说谢谢。 见谭裕始终紧盯着她,像看不够似的,钟灵推了一下,“你眼珠子别掉出来了。” 看她喝了一大口,谭裕这才收回目光,正经地说没有掉。 刘小琳也听出端倪,“哟喂,你今天不一样的严肃,转性儿了?” 谭裕没接话,“吃饭吧。” 这顿饭吃完,孟葭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了,说还要回宿舍。 谭裕也准备走,“我送你吧还是,晚了不好打车。” 孟葭看他那个样子,一整个晚上都闷闷不乐的,也不忍心再拒绝他。 她说,“那麻烦你了。” 谭裕的车就停在楼下,还是那台白色的卡宴。 因为在树荫里停着,车顶上,已经零落几片叶子。 谭裕给她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讲老实话,孟葭不想和他坐太近,她找了个理由,“我还是坐后面。” 但谭裕拉住她,“放心吧,我不碰你,最后一次了。” 孟葭听不懂,“什么意思?” 谭裕叹了口气,“六月份一毕业,我就要去上海工作了,以后很少在北京。” “你家里没给你找北京的工作吗?” 谭裕冷哼了一声,“找了,但拧不过你男朋友,他厉害,一竿子支我去南边。” 孟葭不想和谭裕谈论这些。即便知道他在说钟先生,也只好装糊涂。 她垂眸盯脚面,“乱讲,我哪有男朋友?” 谭裕重新给她开了门,“不说了,你爱坐后面就坐后面,我们走吧。” 孟葭犹豫再三,坐上去,“那、你慢点开。” “知道了。” 谭裕居然站在车门边朝她笑。 孟葭才觉得,自己未免太多疑,一个就要远行的人,再招人讨厌,他该有个体面的告别的。 但车开上了路,孟葭仔细看着地标,没什么不对,这就是回学校的路。 她安心坐着,可头却越来越昏沉,眼皮像承受不住重量似的,拼了命地合拢。 孟葭几度强撑着睁开,但每一次,又以更强的粘力,双目紧紧锁在一起。 谭裕专心开车,像是一眼都没注意到她,却在她终于,支撑不住倒过去的瞬间,勾唇笑了笑。 他在岔路口拐了个急弯,掉了个头,加速踩油门,直接往百花山上开。 赵宴近来闲得慌,寻了个别的作乐法子,打着做正经生意的由头,诓着他老子娘给投了钱,在百花山上开了一民宿。 那地儿说是民宿,其实就一五毒俱全的销魂窟,专做些下流事。 赵宴给谭裕留了一栋小楼,外观软装,一概都依着谭公子的喜好。把钥匙交到他手里时,说哪日有空,亲自来指导指导工作。 谭裕上回去了,赵宴见他一个人来的,叫了几个姑娘作陪,一个比一个穿得少。 他当时正为孟葭生气,撞上钟漱石大早上从她宿舍出来,亲亲热热的,临走前,还抱了她一下。 姓钟的就有那么好吗?他又差哪儿了,他甚至比老东西年轻! 那天,谭裕挑了两个标致的,眼梢微凉,蹙起眉来很像孟葭。 他带回楼里泄火,折腾到晚上,才从山上下去,回了市区。 晚上开车,最难集中注意力,何况是谭裕这样的生手,家里怕他胡来,一直都不太敢让他开。尤其他妈妈,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看得比什么都重。 他接连驾驶两个多小时,上到蜿蜒狭窄的车道时,谭裕从中控台上摸了根烟,打算点上,抽两口提神。 他摸了一遍身上,没找到打火机,倒是有盒火柴,是上次赵宴落他车上的。 谭裕一手拉开盒子,另一手稍微扶了下方向盘,够着去划开。 他刚低下头,一辆载重卡车从山上下来,谭裕意识到危险时,已经来不及,他下意识地把车轮往一边打,就这么连人带车,从山道上滚了下来。 那台白色的卡宴,在险要的山坡上翻转了十来圈,才终于卡在了两块岩石当中。 谭裕最后清醒的瞬间,是感觉到膝盖钻心的疼,他的头一个前倾后,又重重向后栽倒,眼皮一翻,昏迷了过去。 孟葭在剧烈的震荡里醒了过来。 安全带还紧紧系在她身上,只是人是倒着的,四周黑茫茫一片,玻璃都已经被震碎,有一块正插在她的手臂上。 她的头仍然混沌,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忍着巨疼,解开了安全带。 孟葭缓了一缓,攥足了力气,把手上的玻璃片拔下来,黑暗里她看不清楚,却能感到手心里,满是温热的液体。 她将手撑在车顶上,卖力伸出腿,用脚上的鞋子,去踢掉车窗上残余的玻璃。 一道又一道,近乎割裂的疼痛,蔓延在她的小腿上,孟葭停下来,大口喘着粗气。 没歇几秒,车身开始晃动,她也顾不得会不会被玻璃扎到,缩起身子,先把腿送出去,紧接着,小心翼翼的团着背,从车窗里爬了出来。 像耗尽了全部力气,孟葭躺在那块石头上,动弹不得,浑身上下都疼得厉害。 不等她站起来,车身的重量终于推动底下的石头,孟葭听见一声轮胎擦动的声音,车又往下坠了下去。 感谢在2023-08-29 23:38:57~2023-08-30 23:42: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跳跳的妈妈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兮辞、大乔Scarlett、草莓味的山竹哥哥、花花草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yakamoz 30瓶;芋泥波波 12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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