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被紧紧捆在一起,用破旧的衣裳当成绳子,连接在腰上、手臂上。 甘琼英最后被迫感受的,是已经开始腐烂的腰上伤口传来的疼痛和臭味儿。 接着画面变幻,他们都得救了,惠王凯旋,斩杀敌军将领,烧掉敌军粮仓,以一己之力,将持续多年的战争生生逼停。 带着当时皇子之中无人能出其右的军功,风光回朝,一朝被封为太子,身边一群人跟着鸡犬升天。 而他之所以想起了自己扔在行宫多年的孩子,是因为他失踪的这段时间,他的孩子几乎被戕害殆尽。 而从行宫找回来的这个,也是九死一生。 但好在,救回来了。 甘琼英看着梦境里面,那个真正的年幼端容,也因为拼死保护惠王的第六子甘霖,本为皇族耻辱的她,也跟着逆风翻盘。 画面开始变得非常快,一切都顺理成章,岁月如流水,有了成为太子的惠王庇佑,端容一招扬眉吐气,桀骜恣睢的性情也开始逐渐显露。 加之老皇帝薨逝,惠王这个太子登基,称惠成帝。 更是善用谣言,将曾经的皇族之耻,端容那未婚生子的生母,改写成了一段与当朝大将军可歌可泣生死相随的忠贞爱情。 而端容被破格封为公主,惠成帝感念她保住了自己仅存的血脉,对她恩宠过盛到遭人非议的程度。 而被封为端容的公主,与太子之间更是亲如亲生的姐弟,整日混在一处,嬉笑怒骂,甚至同吃同睡。 有一样的喜好,相依为命长大的两个孩子,更是有着旁人绝对没有的默契。 只是日久天长,端容公主渐渐察觉到自己看着弟弟时,想的事情越来越不对劲了。 谁能阻止少年情动? 一次醉酒后混不吝的试探,让姐弟两个人的关系变得疏远。 因为动心的只有端容一个,身为太子的甘霖,已经有了心仪的对象,是吏部尚书之女,秀外慧中,才情无双,已经快要被皇帝赐婚为太子妃了。 端容发疯恼怒,故意约那尚书之女赏花游湖,然后设计让她跌落湖中。 虽然她最终还是将人救上来,并未将其杀死,但是姐弟两人因此生了隔阂,许久不曾往来。 而未等时间冲淡他们之间不敢产生的扭曲情愫,惠成帝突然重病,已经到了难以起身的地步。 本就风雨飘摇的权势迎来新一轮的震荡和倾轧,当时皇帝为了巩固地位娶的寇丞相之女,惠成帝自认为与他举案齐眉的梓潼,将他推入了地狱。 寇氏如同大树,多年扎根地下,虬结的权势犹如树根,已然无人能够撼动。 而正是那时的皇后,也就是如今的太后寇氏凝安,用经年累月亲手熬制的益补汤,一点点断送了惠成帝的性命。 大厦已倾,太子甘霖羽翼未丰无人可用,登上皇位也是被处处被掣肘,成了寇氏手中玩偶。 风光无两的国之帝姬端容,也一夕间成为了可笑的落毛凤凰。 朝臣联合弹劾,数罪并列,嚣张多时的端容,成了众矢之的,眼见着便要被斩落云端。 而甘琼英这冗长的梦境之中,最后一个画面,是太后寇凝安,再度熬制起了益补汤。 她带着令人牙酸的虚假微笑,将这汤药递给了当今皇帝,甘霖。 甘琼英在梦中被迫感受一切,双眼的泪水几乎将灵魂流干。 她只觉得自己的灵魂被强行缝补在一具残破的躯壳之中,而那躯壳里面,显然还残留着另一个人的爱憎悲痛,一生不甘。 甘琼英猛地抽了一口气惊醒,梦境崩塌的那一刻,她听到自己声嘶力竭喊道:“长生奴!” 她乱挥的双手被一双有力的手握住,她睁开眼,神不附体,好似还漂浮在幻境,又好似化身为了端容。 长生奴是甘霖的小名。 是他先前在皇宫之中,唯唯诺诺问甘琼英是不是还怪他,为什么叫他皇帝的时候,想要甘琼英叫的小名。 颐年殿里,那碗皇帝抢着喝掉的汤药,正是令惠成帝消瘦致死的穿肠毒药。 而这一切,是当时甘霖心甘情愿答应的,因为只有他做傀儡皇帝,才能保护他的阿姊。 而当初的端容,如今的甘琼英,便是太子被太后紧紧攥在手中的软肋。 让那向来软弱的孩子,用消瘦的肩背扛起不属于他的重担,日日服用穿肠毒药,熬着一眼能够望到头的生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甘琼英泪如泉涌,头疼欲裂。 “公主,没事了,再忍一忍,太医很快就行针结束了。”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安抚。 甘琼英努力眨了眨眼,竭力想要把心中的痛苦驱散。 模糊的视线很快被帕子擦干,她看到了骊骅看她的担忧眼神,。 甘琼英闭上眼,总算是明白了一部分剧情没有写的真相。 也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皇帝会那样消瘦。 为什么见了皇帝,她会心脏闷痛。 因为她……是端容啊。 或者说,她这重生的身体之中,还残留着端容的一切记忆。 而她成了端容。 她看着她曾用命护着的小孩,她心爱的不舍得苛责逼迫的男子,她从小到大相依为命又深爱的表弟,为了她,在那九五之尊的位置上被人肆意践踏残害。 如何能不肝肠寸断,心痛欲死? 第40章 甘琼英最擅长的就是猥琐发育 夜半三更,甘琼英等骊骅睡着了之后,爬起来让满月扶着她去府内后面无人居住的空旷之处。 “让你准备的东西备好了?”甘琼英紧了紧披风,侧身问满月。 “放心吧公主。”满月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包袱,“按照公主吩咐的,都在里面了,香烛纸钱一应俱全。” 甘琼英点头,满月嘴唇蠕动了一下,想要问一问原由,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她对自己的主子,有着绝对的忠诚和信赖,即便是甘琼英带着她去杀人放火,让满月递刀子泼火油,也不会有任何的迟疑。 更何况甘琼英只是带着她到无人处烧纸。 七月十五,鬼门大开。 这一天很多百姓在岔路口烧纸,祭奠死去的亲眷,期盼他们能够在阴间过得好一些。 甘琼英本来是考虑找个十字路口的,但是想了想,又觉得实在是没有必要。 因为她不是要给什么死去的亲眷烧纸,她是要给自己烧。 或者说,她是要给“端容公主”烧纸。 自从那日从皇宫出来之后,甘琼英梦境连连,每一次,都像是身临其境地看了一场3D大电影。 那些都是真正端容的记忆,那些爱恨嗔痴,不甘与悔恨,都尽数呈现在甘琼英的面前。 而她像个暖水瓶,被迫敞开瓶口,被灌入滚烫鲜活的,不属于自己的爱恨嗔痴,只让她内里被烫得水泡连连,脱皮腐烂。 甘琼英足足有好几天,别说是试图让心情变好,她就是想要不哭,也很难做到。 她这几天像个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小娘子,整日埋在驸马的怀中嘤嘤哭泣。 她最开始还挣扎一下,不想让驸马看笑话,毕竟他们两个虽说是夫妻,但说白了,也不太熟…… 但是后来她就放弃了,情绪不能自控的感觉太难捱了,甘琼英身为一个长在红旗下的现代人,即便是身患癌症英年早逝,一辈子累积起来的悲痛,也抵不住端容的一角。 她这几日化身嘤嘤怪,把驸马爷肩膀的衣料哭湿了一层又一层。 心痛反反复复,苦药汤子一天灌好几遍,甘琼英到后来都觉得,汤药算什么? 她的命才是最苦的。 幸好这两天终于不做梦了,而且正值七月十五,甘琼英觉得,她必须得给端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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