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青杏_第2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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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手边摆了张简单的桌椅，上面放着一台泛黄的老式电脑，就算一处登记口。码头负责人三两步走过去。坐在那里摸鱼的工作人员立马关掉电脑上的纸牌游戏，蹭的一下站起来，畏缩喊人：“老，老板儿。您怎么来了？” 这里工作最清闲。码头负责人将自己老婆娘家侄子安排进来，只是明面上两人还是负责人和员工关系。他快步走过去：“你查下这里有没有个叫薛丹的人。” “呃…”工作人员偷瞄他眼，站在那里没反应过来。负责人立马皱起眉头，不悦的喊他：“你站在那里干什么，赶紧查啊！” “啊！好。” 工作人员回过神来，忙一屁股坐回去，不熟练操作鼠标翻出登记表格，不忘抬头再问一遍：“薛……？” 他看到自己姨夫身后抄手站着的女生漫不经心的说：“薛丹。草字头薛，丹药的丹。” 他跟着输入这两个字，点击鼠标很快搜出上面的名字。是前几天进来的一个新人。工作人员不知道面前这行人找这个薛丹做什么，本能告诉他少管闲事，就一五一十的说：“你们要找的薛丹在1206号轮渡上，马上要出港了。” 负责人立马扭头跟乔念一行人解释起来：“码头工人除了帮忙搬运货物外，有时候遇到人手紧缺的情况，也会帮忙押船。” “他说的那艘船我知道，鸿运公司运输海鲜的船只。这家公司经常缺人，和我们码头签订了长期合作合同……” 乔念掀起眼皮：“几点发船。” 负责人马上催促自己侄子：“听到没？快查下几点发船。” 第4006章已经发船十分钟了那个木讷工作人员又赶紧把鼠标往下滑，看看发船时间，抬起头脸色有些青白，支吾道：“…10分钟前已经发走了。” 发走了？这下码头负责人傻眼了。他扭动僵硬的脖子，背脊发凉，硬着头皮看向红盟一行人，陪着笑脸道：“sun，您看这……” 这跟他没关系啊！他只希望大佬别迁怒到自己身上。 …… 花臂冷淡瞥了他眼，也望向女生，不急不躁：“老大，接下来怎么办？” 乔念向下搭拉的眼尾懒散，透出几分漫不经心的狂妄，又好像只是懒得抬眼皮。漆黑瞳仁里情绪不深，如云层中隐约可见的星光，又像黑夜里跳动的一团火。所有人目光聚焦在她身上，等她指令。女生总算抬起手，压了下鸭舌帽，帽檐往下，映着她冷白皮更惹眼了：“找几个人把船拦下来。” 花臂笑了，伸手点了几个人名字，豪横道：“兄弟们，干活了！” ** 与此同时。翟西城站在甲板上吹起海风，身上还穿着码头工人统一制服。他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贴合工人身份，不惜给脸上涂了一层蜡黄的面霜遮掩气色。这会儿他像极了个普通工人。翟西城眯起眼睛，嘴角勾起，欣赏着面前绝美海景——一望无际的大海里，白色轮渡载着满满的海鲜正朝公海领域行驶，三角形船头劈开海浪稳稳穿行在大海里。而他即将离开非法区。一旦他出了非法区海域，乔念将再次拿他没法儿。翟西城想象着对方拿自己恨得牙痒痒又拿自己无可奈何的样子，心情无比愉悦。 “你在这里干什么？” 翟西城听到身后说话声，回头看到个跟他穿一样衣服的糙汉子正用奇怪的眼神看他。 “…出来透透气。”他唇边漾起轻松地笑容，收回目光，从甲板走下去。 “喔。”那人没多想，看在同事的份上提醒他：“餐厅马上开饭了，咱们别傻站在外面，赶紧去抢饭吧！” “谢谢。” 翟西城现在心情好，十分有礼貌的笑着答谢。常年风吹日晒下肤色粗糙的男人狐疑上下打量他一番，忍不住嘀咕道：“真是奇奇怪怪的人。” 翟西城只当没听到，随着他一起准备去船舱里面吃饭。就在这时，突发变故。翟西城和那个同行的工人同时听到甲板上有人在大喊：“快艇！有快艇追我们。” 那人发现同在甲板上的翟西城两人，惊慌失措冲他们大喊大叫道：“快，你们快通知船长。” 翟西城旁边的糙汉子脸色煞白，攥紧拳头紧张不已：“艹，该不会碰到海盗了吧？” 那他们也太倒霉了！翟西城心头咯噔，隐约涌起一阵不安，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栏杆处眺望出去，眼尖看到几艘快艇以全码速度朝他们追来。那个方向…… “不对。”翟西城脸色骤变：“那个方向是…码头。” 那几艘朝他们追来的快艇是从非法区方向来的，是非法区的人！第4007章念姐他们追上去了翟西城意识到这点，之前的好心情荡然无存，抓住栏杆的手指尖用力掐住冰冷的栏杆。可这也无法缓解他剧烈心跳声。 “是乔念？”他脸色难看起来。比起乔念，他甚至更希望是陆执的人追上来，起码他跟陆执还有谈判的余地。万一是乔念…他连谈的机会都没有！翟西城还没来得及深想，现实就给他一耳光。他眼睁睁看到靠近的快艇上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一米八几接近一米九的壮汉露出胳膊，胳膊上文满纹身，豪横爽朗。翟西城在非法区呆过一段时间，又擅长收集情报，自然清楚那人是谁。 ——红盟的花臂。他最后一丝幻想无情破灭。来追他的人就是乔念。翟西城立马扭头，寒着脸快步朝船舱里面走。他要快点，再快一点儿…… 只要抓住机会，他还可以像上次在M洲海域一样潜入海水里藏起来，等待机会被救走。 “诶。” 他正闷头走，猛地被人攥住胳膊。 “你去哪儿？” 翟西城抬起头，看到攥住他的人正是之前在甲板上招呼他去吃饭的糙汉，眸光一闪，还没来得及找理由。对方蹙起眉头，用警惕的眼神盯住他，一脸严厉道：“我从刚才就觉得你怪怪的！走，跟我去见船长！” “不…”翟西城喉咙挤出来个破碎音节，来不及拒绝。 “你不对劲。”对方力气很大拽着他往里面走：“我看你一副偷偷摸摸的样子，必须先跟我去见船长。” “放开！” “不行。你要跟我去见船长。” 翟西城挣脱不开他铁钳夹住自己的手，气得一口血涌到喉咙处，眼珠子差点瞪出去。他没想到自己不过在甲板上开心了一下，转眼就为此付出代价。并且这人力气特别大。他完全挣扎不出对方的手，只得被男人拖着往前走。翟西城努力地想逼自己平心静气，试图跟对方讲道理：“你先放开我，我有急事。” 然而对方是个死脑筋，压根不吃他巧言令色那套说辞，把他抓的更紧了，还来了句。 “你果然有问题！” “……”这个神经病！翟西城卡在嗓子眼那口血险些吐出来。他眼睁睁看着自己错过最佳逃跑时间，额角青筋鼓起，彻底被气得没话说了。 ** 轮渡上大部份人都被追上来的快艇群吸引注意力。船长也被惊动了。大家正围在一起紧急商量对策。海上风险多。他们除了小心极端天气外，最害怕就是遇到这群‘海上土匪’。加上这段时间频频传出天宸货船被海盗打劫的风声，船长也害怕这届海盗不讲武德，他们还没出非法区海域就被盯上…… 翟西城被生拉硬拽进去的时候。里面正说的热火朝天。 “我们现在调转船头回去。” “你这个办法不行。我们船速没有对方快，你没听到是几艘快艇围上来吗？” “你说怎么办？” “船长，我们拨打求助电话吧！让人来救我们。” 第4008章被当小偷抓住船长是个中年男人，满脸沟壑纵横，这会儿蹲在人群中间抽旱烟，半晌才站起身来目视众人沉稳道：“现在还不确定那些人就是海盗，我们先看看再说。” “船长，我们现在不跑，等海盗追上来就跑不了了…”有人着急忙慌，主要心里害怕，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船长狠狠一眼扫过去，怒斥道：“要不我把位置让给你，你来指挥！” 说话的人缩了缩脖子，识趣闭上嘴。船长这会儿也注意到门口进来的两人。他看两人都穿着码头工人的衣服，皱起眉头，不耐烦的说：“你们来这里干什么？快出去。” 糙汉拽着翟西城猛拉进去：“船长，这人有点怪。” 众人目光齐刷刷落在翟西城身上，想看看究竟怎么个怪法。翟西城紧绷嘴角，攥紧拳头，心里将拉他过来的人弄死了千百遍，像这种小人物放在M洲，他甚至不会看一眼。没想到他有天会在阴沟里翻船。而自己翻船的理由竟然是甩掉追兵…太开心了。 “他在甲板上就怪怪的，后面看到有快艇靠近我们又急匆匆往船舱里面跑，不知道想干什么。” 翟西城咬牙：“我只是害怕…” 船长也觉得这只是个小事，比起他们眼下可能被海盗包围比起来，太鸡毛蒜皮。他正摆摆手，准备叫两人从出去吵。就在这时，外面负责瞭望的人小跑进来。 “船，船长。” 船长正色，立马忘记翟西城他们存在，马上迎上去，扶住那人肩膀：“说。” “外面的人说，说他们是红盟的人。不是海盗…他们堵住咱们的船来找人。” 船舱里众人听到外面围住他们的不是海盗齐齐松口气，气氛消弭。船长气色也好看许多，就是有点想不通：“红盟的人堵住咱们的船找谁？” 非法区有很多势力。鸿运公司只能算里面最不入流的小势力，平时做点野生海鲜生意，跳起来都够不到那几个顶尖大佬的脚后跟。他作为鸿运公司里一个更不起眼的小角色，实在想不明白红盟这种势力怎么会找上他们。船长识时务，甚至没等手底下船员回答，马上吩咐下去：“停船，让他们的人上来。” 在没人注意的角落。翟西城听到这句话面色一变再变，甚至想扭头走人。然而他很快发现那个糙汉还死死掣肘着他，攥住他手腕，压根不给他逃走机会。甚至那人在他刚动身体刹那，立马警惕看住他。那眼神仿佛看个小偷。翟西城从来都是隐藏在背后算计别人，很少被人这么搞，特别还被当成…小偷抓住。他胸口闷痛，险些没被气死。可这些都比不上时间分秒度过，乔念快要上船的紧迫感…… ** 甲板上。白色货船主动停下来。乔念一行人上去的方便多了。花臂率先上船，朝女生伸出手：“sun，我拉您上来。” 女生已经身手矫捷翻身上船，动作干净利落，上来后还转动手腕，拉了下鸭舌帽。第4009章我，我知道你们说的那个人花臂默默收回手，等其他兄弟上来。乔念看着陆续上来的人，低声吩咐下去：“留几个人在下面，防止有人跳水逃走。” “好。” 花臂立马反应过来，点点下颚，转身去喊下面准备上来的人。 “你们留在原地。” …… 白色货运轮渡静静地停泊在海面上，阳光照耀在巨大船身镀着一层银白光泽。船长这会儿带人出来了。他也是第一次见到红盟这个级别的人，难免紧张，眼睛无意识瞄向甲板最中央的女生。女生如众星烘月般背手站在一群彪形大汉中间，那些个上船的大汉各个凶神恶煞，看起来极不好惹。他们围站在女生附近时又如同本能去收敛自己身上的压迫感，像是骨子里的臣服。船长不敢大意迎上去：“红，红盟的各位，请跟我来。我给大家泡茶，咱们坐下慢慢说。” 乔念转动冷白手腕抬起鸭舌帽，露出明眸，挺直接的看向他：“不用了，我们来找人。” 船长默默地收回手：“好，好的。” 他憋了一秒，鼓起勇气看向甲板上的一行人：“请问各位要找…谁？” “是我们公司的人吗？”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前。船长好好回忆一番自己公司跟红盟有没有矛盾，左思右想得出结论——他们公司经营的小本生意压根引不起这些大佬兴趣。公司别说跟红盟有矛盾了，平时压根没机会接触到人家。乔念看出他在紧张，否认道：“不是。” “那你们找……”船长舒了口气，只要不是找他们，他就不害怕，但人本能的紧张情绪在所难免。 “我找一个叫薛丹码头工人。”乔念言简意赅。甲板上除了红盟的人外。很多船员也在偷听他们说话。很多人听到女生提起码头工人几个关键字，纷纷偏头找人的找人，好奇打听的打听。 “薛丹？我们船上有叫薛丹的码头工？” “人家从码头追上来，你说呢。” “不知道那小子犯什么事儿了。” 说话间。一个满脸麻子的码头工人站出来，突然道：“我，我知道你们说的那个人。” 众人视线齐刷刷落在他身上。那人瞬间涨红脸，不大习惯的挠头解释道：“我是码头跟船工头，我们小组里确实有个叫薛丹的年轻人。” 花臂眯起眼睛走过去：“他在哪儿？” 工头害怕的指了指船长船舱的位置：“我刚看到王五把他拖进船长休息的船舱里面去了。” 大家又马上望向船长。船长冷汗刷的下来了，马上擦汗道：“我不认识他！刚才是有两个人闯进我的休息室，我以为他们闹矛盾了，还没来得及问，这不，你们就来了。我压根不清楚他们谁是谁…” 乔念大概听出前因后果，微微挑起下颌，示意花臂进去：“去看看。” 她自己也往船长休息室里面走。红盟有三四个人跟在她后面，还有一部分人自觉地留在甲板上盯住满船的船员。防止他们其中有内应。第4010章我捏死你跟蚂蚁一样船长休息室里。只有那个糙汉和翟西城还在里面，其他人都跟船长一起去甲板了。眼看里面没人了。翟西城努力控制自己脸颊抽动的肌肉，勉强挤出个和气的表情偏头跟抓着自己不放的男人道：“大哥，你先放开我。” “呵呵，你想跑？” 黝黑皮大哥用力收拢手指抓得更紧了，对他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道：“想屁吃！” 翟西城险些又被气得吐出血来，他死命咬牙忍住想杀人的冲动，也不装了，冷冷盯着抓住他不放手的男人：“你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的身份？我告诉你，我碾死你像弄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不只是你，还有你的家人，你的亲戚朋友都要因为你付出生命代价。你还要抓着我不放？” “你放屁！”糙汉子尽管没有立马相信他说的话，可翟西城那种看死人的眼神还是吓了他一大跳。他心里直犯嘀咕，隐约感觉对方并不是单纯吓唬他。 “你奇奇怪怪的，万一偷了东西……” “我没偷！” 翟西城面色泛青打断他的话，咬牙切齿盯着男人的脸：“你们船上有什么值得我偷的东西？我偷鱼还是偷螃蟹？” “可你一个人甲板上迎风傻笑干什么。”糙汉手上的劲儿松开些许，跟看傻子似的看他：“你不先表现得奇奇怪怪的，做出奇怪的举动，我也不会抓着你不放。” 翟西城感觉到他一瞬间迟疑，马上用力挣扎开男人钳制，与此同时快速跟糙汉拉开距离。糙汉也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挣开了自己的手，刚要抓过去。翟西城立马威胁道：“你想清楚，不怕连累家人。” 男人追上去的动作凝滞，上下打量他，一时半会儿不敢确定翟西城刚说的要报复他的话是不是光吓唬人。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翟西城揉着被抓痛的手腕，已经在船舱里搜找起潜水装备来。 “你在干什么！”糙汉见他明目张胆‘偷东西’，呵斥一声。 “……”翟西城当没听到，抓紧时间寻找自己用的上的东西。要不是这个蠢货非要抓住他不放，耽误自己宝贵时间，指不定他现在已经躲到水下。他完全无视自己的行为激怒把他扭送过来的大汉，大汉正在犹豫着要不要管闲事。外面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他回头看看还没来人的船舱，再看向休息室里肆无忌惮翻找的青年，低声道：“有人来了。” “肯定是船长他们回来了。” “你现在停手认错还来得及…” 翟西城抿紧嘴角，加快手上速度，脸上神色凝重极了，像是面临生死时速般……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哒哒哒。每一步像催命的鼓点敲在他跳动的心脏上面。快一点。再快一点。翟西城额头泌出一层薄薄冷汗，气色肉眼可见苍白起来，手上速度更快了，到处翻找可以用的东西。但老天爷像跟他作对似的。他在船长休息室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一样可以用的潜水服或者呼吸机。第4011章乔念你敢！翟西城呼吸凝滞。就在这时。门口脚步声停了下来。与此同时传来女生不咸不淡的声音：“唔，找到你了。” 翟西城如同被抡起的巨锤敲了下心脏，胸腔发出震颤嗡鸣声，脸色骤然苍白，几乎立马就身手矫捷的利用墙边挂着的安全锤敲开休息室玻璃，要钻出去跳进海里。 “拦住他！” 乔念话音落下的同时，自己也追上去。她一边追一边立马拔枪，对准窗边残影眯眼瞄准开了一枪。只听‘嘭’！一声枪响。震飞停泊在船上的海鸟的同时，精准命中逃跑的人的左大腿，翟西城左大腿动作慢下来，腿边开出血花。他痛的险些喊出声。他捂住腿，强忍着令人发狂的剧痛准备继续逃走。谁知道身后女生声音迫近，冷然道：“站住。我已经瞄准你太阳穴，我数到三，你不停下来就别怪我开枪。” 乔念甚至没给他思考时间。沉声开始数数。 “1。” 翟西城脑海中一瞬间闪过无数念头，乱糟糟的堆在一起，动作放缓下来，背脊僵直。 “2。” 他心脏开始跳的飞快，快的要扑出去。 “…3。” 时间在他眼里突然无止尽的放慢，他耳廓甚至听到身后传来乔念拉开保险栓的声音。翟西城不敢赌乔念到底有没有瞄准他的太阳穴，脚步停下来，脸色难堪极了，举起双手慢慢的转身回头。看向对方那双戏谑的眼睛，就知道自己上当了。但这会儿他连忿怒的情绪都不敢有，举起手，低声道：“我投降。” 乔念离他只有几步之遥，很快走到他面前，当着他的面拉开弹夹，翟西城清楚看到乔念弹匣已经没有子弹了。他意识到对方的意图，倏然看过去。乔念撩起鸭舌帽，一双漂亮清冷的眼睛直直迎上他的目光，嗤笑一声，漫不经心的承认：“玩你的。” 翟西城死死咬住唇瓣，生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可就算他努力自制，也藏不住气得发抖的肩膀，和恨不得将乔念撕碎的眼神。乔念看到他眼里的愤怒，笑了笑，挺吊儿郎当的收起弹匣，轻声道：“怎么，我以为你喜欢玩游戏。” “这种玩弄人心的感觉，你应该很喜欢才对。” 翟西城看清楚自己此刻的处境，倒是坦然不少，哑着嗓子对女生说：“你想看我笑话？” 他不会失态。乔念怕是要失望了！谁知道女生轻轻瞥他一眼，仿佛听到笑话似的，收起枪：“我看你笑话做什么？你没那么值钱。别把自己看太重！” 在翟西城再次被气得气血上涌，强忍着这会儿的屈辱心情时。乔念已经背过他，转身道：“把他双手卸了，丢到快艇上带走。” 翟西城霍然抬起头，眼睛充血望过去：“乔念，你敢！” 她怎么敢？她不知道聂清如有多重视自己？她伤了自己的话，被聂清如知道一定不会给她好看。然而女生脚步没停，朝他们摆摆手：“麻溜点儿。” 第4012章翟西城这次倒大霉了这会儿四面八方都有枪口对准他，翟西城气疯了也只能站在原地目送对方跳下货船。花臂正好走过来。见他还死死地盯住乔念离开的方向，满脸不受控制的阴翳与不满，上去照着他脸就抡了一耳光。 “看什么看。” “……”翟西城只觉得左边脸火烧火燎滚烫起来，眼前景色虚化的利害，耳朵也嗡嗡叫。口腔里尝到了血腥的味道。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见两条胳膊全是纹身的男人叫了两个人过来，十分熟稔吩咐下去：“去，把他手废了。” 两人二话不说上前一左一右抓住翟西城手臂，在翟西城绷直身体抵抗的同时，用力往后一掰。 ‘喀嚓。’ 只听两声骨裂声音同时响起来。之前还硬脾气不肯服软的青年发出痛苦的嚎叫声倒在地上，满头大汗半天起不来。花臂抬腿在他肚子上踢了一脚，丝毫没有同情的意思，冷戾道：“你躲在背后搞事情，没想过有今天？” “……”翟西城早已经痛得意识模糊，清俊的面容扭曲极了，脖颈凸起青筋，却无法用手撑住自己站起来。眼前睫毛全是痛出来的汗珠，他已经分不清楚这是一场噩梦还是现实生活。只听到有人在居高临下的冷冷对他说：“叶少肩膀中散弹也没你喊的大声，真是个孬种！” 翟西城模糊的意识里大概明白乔念为什么要让人弄断他两只手了，原来是给叶妄川报仇。他在极度痛苦中抓住一丝丝快慰，以为乔念这么快找到他，又下手这么狠，一点不顾聂清如颜面，肯定是叶妄川死了或者重伤昏迷没醒。他这么想，心头得到一丝扭曲的快感，唇角也慢慢勾起来，就带着这种愉悦的痛苦被人像垃圾一样抓起来丢在下面快艇里。翟西城摔得头晕眼花，断了的胳膊还撞了下壁边更是痛得他哀鸣了一声，好在那些人似乎都不稀罕理会他。上船以后就把他丢在角落准备折返回去。翟西城闭了闭眼睛，看着脏污的快艇内壁，静静地忍耐疼痛，安慰自己只要再等等就会等到M洲的救援。聂清如是乔念亲外婆。乔念绝不敢在自己亲外婆的心窝子上捅刀子，那叫忤逆不孝。一旦双方起冲突，乔念一定会有所忌惮，那么他迟早会被放出去。就好像这次非法区的冲突一样，乔念说的狠，实际上不还是让聂清如和影子全身而退了。这不就是嘴硬心软，心里还是无法对自己外婆下黑手。翟西城自认为掐住了女生七寸，心情逐渐平静下来，开始老老实实蜷缩在角落里节约体力…… ** 几艘快艇乘风破浪开回码头。留守在码头的吉普车早早开到里面停下等着乔念和花臂等人上岸。等快艇在码头停靠稳定，红盟的人立马过来有条不紊将快艇里的同伴纷纷拉上去。另外还有两个人将死鱼般躺在船舱无法动弹的翟西城一并抬上去，不用乔念吩咐就丢上一辆车后排里，关上车门，隔绝掉四面八方好奇打探的目光，不给码头上其他人看清楚的机会。第4013章念姐：社会上的事情少打听花臂开了辆车过来，在乔念面前停下，从里面伸出头：“sun，上车。” “唔。”女生走在一行人最后面，双手插兜，跟来时没两样儿。码头负责人跟在她旁边跟了一路，见红色吉普车‘呲啦’停在他们前面，挡住去路，他这才不好意思跟下去。看着女生道：“那sun，我就送您到这里。那个人…” 乔念掀起眼皮，阒黑眸子不咸不淡看他眼。码头负责人马上打消了打探消息的念头，做出恭敬‘请’身的手势：“sun，您请。” 女生一只手拉开车门，在上车之前侧身回看他一眼：“好奇害死猫。” 漫不经心的语调里流露出隐隐的警告含义。码头负责人心头一凛，马上意识到对方猜到他刚才心里打的小算盘，强忍紧张心情，挤出个笑脸。 “当然。” “sun放心，我不会乱说。” “恩。” 乔念并不关心他会不会把今天的事情拿出去说，回头，转身上车，顺带拍上副驾车门。七八辆吉普车有序从码头离开…… 码头负责人站在原地目送红色吉普车车尾气，直到车尾消失在转角处，他才擦了把额头细汗，神情略凝重的往回走。 ** 吉普车上。女生按开车窗户，将胳膊搭在车窗上，右手拿着手机，鸦黑睫羽垂落，莹白的手指沐浴在阳光中正在编辑短信。花臂眼角余光看到了，大概是这次顺利抓住翟西城，他凶悍脸上露出轻松表情跟乔念说话：“sun，你在跟叶少发消息？” 他以为乔念迫不及待跟叶妄川分享好消息。女生懒得抬起眼皮，手上打字的速度丝毫没慢下来，一边还能一心二用回答他问题：“没。” 就是有点懒。那种放松神经以后的疲懒。前面正好有个红绿灯，花臂一脚踩住刹车，侧头看了眼玩手机的女生，露出好奇眼神。乔念习惯被人注视，又没抬头，也不知道花臂用啥眼神看自己，只按部就班打好一行字发送出去。她勾头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发送成功’四个字，收起手机，人往后仰，将手搭在后脑勺，闭目养神起来。花臂本来还想等乔念发完短信再问下，结果看到女生已经靠在椅背上闭眼休息。他也就不好意思再吵到女生。正好前面红绿灯跳成绿灯。花臂就放慢车速，握住方向盘，驾驶红色吉普车稳稳地朝他们的大本营开去。 ** 与此同时。 M洲。枢密院正在进行一场紧张的拉锯战。堪比一个足球场，足以容纳几百人的大议会堂里这会儿人满为患，每个阶梯位置上都坐着人。每个人穿着正装，极其正式的场合。他们要么神情肃穆手中拿着一张表格，要么跟旁边的人交头接耳密语交流着什么。偌大议会堂嗡嗡声不断。这时。议会堂双开大门从外面打开，几百号人目光齐刷刷望过去。就看到有人率先从外面进来。走在前面的是最年轻、资历最浅的雷凯。第4014章聂清如不过靠嫁得好雷凯今天穿着黑色西装打领带，相比平时更加严肃，只是年轻摆在那里，威严感不足。紧接着第二个走进来的不是跟激进派走得近的女皇这一派的保守派，反而众人先看到一抹诸红色教袍衣角。大主教昆廷在众人注视下目不斜视的走进来。他年近50，常年养尊处优下气色保养极好，头发往后梳，露出大面积额头，双眼目光炯炯，气场强大极了。议会堂几百号人面前，他硬是走出闲庭信步的气势，雷凯在他衬托下越发稚嫩。但今天在场的人可不关注这些外表上的东西，而是透过这一不寻常的出场顺序嗅到更深处信号。 “大主教跟雷纳德家族最近走得很近呀，这是双双联手了？” “以前激进派长老进来以后，后面一般跟的是保皇党。啧，我看这次激进派和中立派态度很明确了。” “你才看出来？前段时间风向就变了。之前激进派才是坚定的保皇党。你还记得雷纳德长老？大家都说他是女皇的代言人。自从他死了后，雷纳德家族态度就变了。” “你的意思是…雷纳德长老死得蹊跷？” “我可不敢这么说。”那人又接了句：“总之雷纳德长老死在独立洲，之后雷凯就像跟女皇有意见似的，处处掣肘女皇，还改变态度往大主教那边靠……这种奇怪现象也不怪我们多想吧！” 谁也不敢多说涉及几个巨头的秘辛。两人见好就收，默契在这个话题上止住讨论。倒是最开始说话的年轻人看到后面进来的青衫老者和聂清如，低声道：“你说这次会弹劾成功吗？” 他旁边是跟他交好家族的同龄朋友，青年冷嗤道：“女皇最近做的决策哪次没给我们带来损失，大主教和几个顶尖家族对她不满很正常。隐世家族毕竟是上百个家族集体利益为主，而不是某个人玩弄权威的工具！她老人家这些年被捧得太高，恐怕快忘记自己不过出身中等家族而已。” 聂清如出身并不高。这是上百个隐世家族成员共同的认知。她之所以能一步一步成为所有家族中最特别的一个，归根到底在于她嫁得好！她当初被一众家族大佬选出来成为跟独立洲那位天才的联姻对象，凭着季无隼这个踏板，一跃成为隐世家族不同的存在。哪怕后来季无隼死了，聂清如最初也是靠着夫家的威名才能回到隐世家族进入决策层。不然就她和背后聂家，聂清如年纪轻轻凭什么越过当时的雷纳德、薛老和大主教，踩在这些老资格、并且出身顶尖家族的掌权人头上，坐稳第一把交椅。说白了。聂清如能有如今盛气凌人的地位，靠的就是嫁得好。 “她背后的薛家仗着她地位超然，做人做事不留余地，最爱占便宜。以前就有不少家族受过气，大家不吭声不过是惹不起她老人家，另外忌惮她老人家身后的独立洲势力。季家这些年再落魄，好歹是独立洲一方霸主，没人想得罪她和背后的独立洲。” 第4015章外人都看出来她迟早药丸 “现在不一样了。经过这么多事情，大家开始发现独立洲季家貌似没那么给她老人家面子。她这个老祖宗在找回家的私生子面前情份有限，独立洲季家也从来不会听她使唤。这样一来，大家自然会有新的考虑。” 说话的青年面带不屑看着最后压轴走进来的聂清如。聂清如穿戴者女皇的冠礼服，庄重威严，在侍从陪伴下最后一个进来，享受众人低头礼。他对眼前一切感到荒唐。一边低头，一边小声跟朋友道：“其实我一直不理解她老人家在想什么。我要是她，当初怎么也不会伤害自己唯一的女儿，只要自己女儿不死，作为嫡系血脉，将来季家还不得是她女儿的囊中物，也不至于让一个私生子顺利爬上族长位置。” “这个我不理解，然后就是女皇处处跟自己外孙女敌对这个，我也不懂她在想什么。” 在他眼里。聂清如能有今天地位一半靠自己嫁得好，另外一半靠跟独立洲季家关系…既然如此，女皇到底在高傲什么，为什么不利用自己优势，好好捧着外孙女顶替不听话的私生子位置，加固自己跟独立洲关系。这样做才能保住她在隐世家族高高在上的地位不动摇。偏偏他们这位女皇在其他事情上面展现的十分聪明、狠辣，在这件事情却糊涂的让人看不懂她在想什么。她甚至还要弄死自己外孙女的架势…… 她是不是不清楚自己到底为什么可以稳坐隐世家族第一把交椅的原因？情怀在利益面前算什么？当初那些老头子之所以肯捧她坐上这个位置，不就是做给独立洲看的吗？让独立洲那位仙去的大佬旧部看看他们如何善待大佬遗孀，如何给予尊重和地位…… “所以我觉得今天弹劾表决大会的结果可能会让她老人家失望了！” 聂清如已经走过去。两人也顺理成章直起腰，抬头。他们只是年轻一辈中最普通的那一批，被安排在靠后的阶梯里面不起眼的位置。没人注意到他们窃窃私语说过什么。但两人都齐刷刷看向从最中间铺着毛毯走过去的几个大佬的背影，等待投票环节结束，最后的结果。 ** 前面。雷凯最年轻，资历最浅，也就没有率先入座。而是双手垂下，站在那里静静等待后面的人都过来了，再主动开口道：“大主教，薛老，你们先坐。” “谢谢。”昆廷明显跟他关系更熟一点，没跟他客套坐了雷凯让出来的座位。青衫老者脸上神情凝重，紧跟着走过去，在大主教旁边坐下，偏头过去轻声问：“你真要弹劾女皇？” “薛老这是什么意思？”昆廷挑眉，倏尔淡声道：“我只以枢密院名义发起弹劾程序，弹劾不弹劾要看所有人投票结果…若是大家都有这个意思，只能说明顺应大家的选择。您可别算在我一个人头上，我承担不起责任。” 薛老被他的话堵得严严实实，青着脸，坐正回去，晦暗的眼眸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第4016章郁家拒绝了您拉拢雷凯不参与两人讨论，自顾自在薛老旁边坐下，这样一来，他跟昆廷隔开了一个位置。青衫老者大概感觉到身侧有人坐下，将头转到他这边，犀利眼神落在他身上：“你也赞成大主教做法？” “薛老，这是隐世家族所有家族赋与我们枢密院的正当权利，我不站在谁那头，我只站在结果那方。”雷凯四两拨千斤。青衫老者左右都碰了钉子，左边是硬茬，右边看似轻飘飘的话语也是给他个软钉子。雷凯明明白白告诉他，他们应该忠于隐世家族，而不是隐世家族某个人哈…… 薛老明白自己再说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他索性不再自找没趣，端端正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着台上上去的工作人员揭开弹劾会议投票序幕。这是个极其严重的事情。枢密院以前还没开过这种级别的会议。工作人员在这种肃穆场合下也不可能跟拍卖会似的还搞出那么多花里胡哨开场白。所以他一上去，就让人将幕布放下来，超清投影仪对准他身后那面墙，他自己站在话筒前，压低声音跟下面几百号人通知道：“各位保持安静，五分钟后我们将进行投票环节。” 他介绍起身后幕布。大概就是说每个人手里都有一个遥控器，上面有赞成和反对两个按钮，发起投票后。台上的投影仪连接电脑会同步所有人投票结果，投票也会实时变化，直到所有人投出自己那一票。 …… “女皇。”影子这时匆忙过来，在昏暗环境下，他脸上表情看起来并不轻松：“老太爷他们说…郁家和罗斯家族都没有给出明确回答。” 聂清如脸色果然沉了一寸。这种情况下，对方不给出明确的答案，就是无声拒绝。郁家在隐世家族只是个不入流的小角色，去年郁清流去世更是元气大伤，快要退出隐世家族了。换做以前，她就算看忘记也看不到郁家去，可现在不一样，这种弹劾投票每个隐世家族的都能拥有一票。郁家自然也有属于自己的投票权。聂清如原想郁清流的死或多或少跟乔念有点关系，自己找上门，让聂家出门去帮忙跟对方说，争取一票。郁家人没道理会拒绝。然而她怎么也没想到，郁家拒绝了。 “我们现在明确争取到多少家？”聂清如轻声道。影子欲言又止：“59。” 聂清如心里大概有数，听到他说出来的数字，还算镇定。隐世家族一共108家。 59票不算多高的数字，起码能保住她地位，只不过这个结果出来多少会让她丢面子罢了。毕竟她作为隐世家族女皇只有勉强过半的支持率，传出去会引人笑话的。聂清如这会儿顾不上面子功夫，只有先牢牢抓住眼前利益。 “那就别管郁家和罗斯家族。” 她眉骨透出轻视。两个小角色而已，要不是自己如今碰到点困境，他们连给自己提鞋都不配，还有胆子拒绝她。简直可笑！第4017章一群凡夫俗子罢了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语海。一群凡夫俗子罢了！聂清如不再去想郁家和罗斯家族，侧眸看向落在她后面一排的大主教昆廷身上，眼底阴鸷更深。比起郁家之流的小角色。她更忌惮位高权重的昆廷，也不知道这个狐狸到底看重乔念什么，自从乔念在M洲呆过一段时间。昆廷对她可越发不客气啦。不过这次还是她赢。 “只要我们能拿到59票就超过半数，他们费尽心思还是动不了我的位子。”聂清如低语。影子颔首，面上平静无波，心里却莫名其妙的不安着，总觉得事情不会跟他们想象中一样进展顺利。只是当着聂清如的面，他不好在这个时候触霉头。 …… 聂清如眼里野心十足，跟影子说完话，就不再言语的靠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连路过的工作人员看到她脸上的表情都心头直嘀咕，暗暗赞叹女皇不愧是女皇，任何场合下都能拥有强大气场。五分钟时间过去得很快。主持人二次上台，一如之前言简意赅道：“各位，时间到了。我数到三，大家就可以按下自己的投票器，投出赞成或者反对的票。注意一人一票，大家确定好再按。” “1。” “2。” 聂清如正襟危坐，宽领口衬托出她不凡气质，身边放着手袋，宽大冠礼帽子挡住她右侧脸。她本来全神贯注在关注台上主持人，和主持人背后的幕布上弹出来实时统计的计票。就在这时。她包里手机嗡嗡振动起来。聂清如一开始并不想要在重要场合、节骨眼上去看手机，目不斜视的看了前面一下，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又皱起眉头，还是拿过手包，找到里面手机，看了一眼。只一眼就吸引住她全部注意力。发出微光的手机屏幕上显示一分钟前乔念给她发了一条新短信。聂清如心脏被撞了一下，捏着手机手指用力收起来，隐约有种不祥预感，以至于她都没听到主持人数到3。她解锁打开女生发给她的短信，当看到里面的内容，腾地一下从位置上站起来。本来会议堂里几百号人都在迎接肃穆时刻。她在最上首位置突然站起身来，无疑吸引住所有人目光。 “怎么了？” “怎么回事儿？” “女皇怎么了？” …… 还有人眼尖发现聂清如在看手机，不由皱起眉头，不满这位大人物在如此重要场合还有心情分心。这不只是对这次弹劾投票不认真，还是对他们的变相轻视。不管人心如何浮动。起码没人敢走到聂清如面前提醒她。大主教那一排三人也注意到聂清如不同寻常的举动，青衫老者率先蹙眉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雷凯也觉得不对劲儿。只有拢着教袍衣袖的成熟男人不紧不慢的开口道：“呵，咱们这位女皇可不是会被一般事情影响的人，只怕‘发生的事情’跟隐世家族无关，是女皇私事。” 第4018章看到念姐给她发的短信了薛老极其不赞同的看他一眼，倒是闷声没跟他争执。雷凯一直保持安静，却在关注聂清如那边的动静，他看到女皇身边的左膀右臂影子过去拍了下走神的女皇肩膀。女皇似乎反应过来，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阶梯大礼堂，面色极度难堪的坐下去。手机依旧握在手中。他们挨着比较近。雷凯视力很好，从他的距离可以看到女皇手背青筋暴起，忍耐的够努力。他不知道怎么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身影。女生嚣张桀骜，混不吝的。雷凯下意识将聂清如失态举动和脑海中的那个身影联系起来，总觉得跟乔念有关系。 ** 事实证明，他猜得没错！ “女皇，发生什么事了？”影子在迅速提醒聂清如之后，低声蹲在地上，询问坐在位置上的人。聂清如将手机交给他：“你自己看。” 影子恭敬双手接过手机，低头一看。就看到署名乔念的号码发来了一条短信，上面赫然写着—— 极其嚣张。极其挑衅的语气。女生张扬跋扈的说话神情几乎从脑海扑到他眼前来了，影子可以想象出对方在发短信时勾起的嘴角弧度。那种恣意张狂，桀骜的态度，还有那双比狼还难以驯服的眼睛里的光采。 “翟少在乔念手上。”他立刻判断出短信里蕴藏的信息。 “哼，她都发短信过来了。你说呢？”聂清如脸色难堪极了。影子将手机还回去，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安慰的话说，只能尽量轻缓道：“乔小姐可能只是说说而已。” 他想想又说：“您走之前专门邀请她来送机，明显示好，要跟她缓和关系。她可能只是故意想气您，小孩子嘛，难免会有这种心态，希望引起长辈的重视。” “……”聂清如并没有回应。她死死攥住拳头，手掌心摩擦红了。影子那番话只怕他自己都不相信，聂清如作为一个有判断力的正常人自然不会相信他所谓的‘乔念只是想引起注意’。聂清如更倾向于相信那个狼崽子是故意报复自己，马上给自己颜色看看。想也知道西城落在乔念手里绝不可能好过。只是她始终坚信乔念虽然不至于为了她放过翟西城，起码清楚翟西城在她心目中重要性。哪怕看在她这个外婆身份上，乔念还不至于做得太狠。所以她对短信上说的弄断翟西城两条胳膊，外加打伤一条腿不是特别相信。她之所以失态是没想到翟西城会被乔念抓住。特别是在她之前专门为了西城跑到非法区惹了一身麻烦，还没找到人，事后她刚走，对方现在跟她说…抓到人了。她愤恨的是乔念做的事情处处在跟她作对，一再扇她的脸。 “不管如何。您先冷静下来，等投票结束再说…”影子压低声音，低低劝慰她。第4019章票数朝着不对方向发展聂清如表情逐渐缓和下来，只是两腮肌肉绷得紧，依稀看得出狰狞生气：“我知道。” 两人说话间，投票进行大半。他们抬眼去看投影屏幕时，上面的票数还比较正常。 16:17。聂清如领先一票。跟他们提前确定好的59:49差不多。聂清如看到投出赞成罢黜她的那16票，眼神微沉，冷哼一声，绷着脸面无表情继续看下去。 …… 另一边。雷凯看到这个票数有点意外，本能越过青衫老者看向昆廷方向。薛老抓住他游弋视线，手放在身前，淡淡的开口道：“女皇私下找了不少人，你们会输。” 雷凯故作放松：“薛老，现在结果还没出来，您太早下判断了。” 前方实时票数又发生变化。这次变成了17:25票。聂清如拉开优势。青衫老者看到这一幕，侧脸正视雷凯，隐隐带笑道：“年轻人，是我太早下判断还是你选错站位。” “你没必要得罪女皇。” “隐世家族需要独立洲的帮助。” 这是他自己经过一番思考过后做出的决定，他们保守派将站在女皇这边，他也跟保守派几个对女皇有意见的家族逐一沟通过了。雷凯这次不再说话，目光坚定看向前方，继续关注投影大屏幕上的实时票数。 19：29。聂清如只要能拿到超过54票，他们将功亏一篑，还会因为这次发起投票得罪女皇。可雷凯一点不后悔。他只是内心有点焦躁，担心这次不能扳倒对方，会给对方爬起来喘息的机会，以后他们将再难知道好时机。时间不会因为任何人的焦虑慢下来。屏幕上票数从19:29，变成20:34…… 雷凯再沉得住气也不过是个年轻人，他跟一帮老狐狸比起来太青涩，又一次看向昆廷方向。他以为大主教有把握能将女皇弹劾下去。可现在的形势对他们不大友好啊。昆廷并没有往他那边看一眼，只是双手环胸坐在位置上，好像不知道着急般坦然。青衫老者也注意到他不同寻常的冷静，带着探究目光观察他一举一动。然而昆廷始终保持着一个表情，一个动作，好似只是仰头看票数，并没有情绪波澜。他越是这样，薛老越是不放心。果然。他预感开始成真。大屏幕这次跳动。出来的票数变成了26:35。两者之间看起来还是聂清如占据优势，但是投赞同票的人数变多，开始跟他们拉近距离。要说薛老这会儿还能稍微安慰自己中间有9票差距。哪怕下一秒跳出来的数据开始让他坐立不安起来。 32：35。赞同票又多了6票，而他们纹丝不动。青衫老者脸色变得难看起来，雷凯紧张的神情反而开始放松，甚至回头跟他说：“薛老，看来我们不一定会输了。” ** “怎么回事？”聂清如同样在注意票数。当赞同票大幅度涨起来，而他们开始动不了了，她脸色和薛老一样差劲儿，要不是良好教养逼着她坐在位置上，只怕又要站起来了。第4020章聂清如跌落神坛但噩梦刚刚才开始。很快大屏幕上的票数被反超，变成36:35。紧接着又变成40：35。当赞同票突破50大关。他们那方艰难挪动了一票，勉强变成36票。聂清如仿佛被命运扼住喉咙，咽喉发出咕叽声，阴沉脸，倏然发难似问影子：“你不是说确定我们能拿下59票？！” 他们如果能拿到59票，对方就不可能超过49票。然而现在啪啪打脸。对方已然50票。他们所谓确定能拿到59票变成笑话。而且照眼下剧情继续发展下去，聂清如心跳加快，快要扑出咽喉，无法去想象自己输掉的场景。之前他们有多笃定自己会赢，这会儿就有多么希望时间慢下来，他们还能有机会扭转不利局面。可时间不等人。就跟之前不等雷凯一样，现在时间也不会偏袒他们。大屏幕上再一次刷新。这次赞同票数来到55票，而他们还是可怜的36票。胜负已出！聂清如手掌心泌出黏腻汗水，无法置信仰望投影屏，更不敢相信自己苦苦经营这么多年，一朝被打回原形！她忿怒吗？当然愤怒到极点。可她又很清楚这会儿愤怒没有作用，只会平白让人看笑话而已。聂清如甚至在赞同票数来到55票时，听到身后潮水般议论声音，都在说她—— “天，我们算见证历史了吧？女皇被弹劾了。” “在票数出来之前，我也不敢相信女皇真会被弹劾下去。我听说之前女皇和聂家找了不少家族，看来作用不大啊。” “…还有保守派薛老心血打水漂了，他为了保住女皇求了不少人，欠了一屁股人情债。这下亏大发！” “隐世家族没有女皇挺好的，我早就看不惯聂家那些人横行霸道，仗着所谓女皇欺男霸女。女皇作为上位者，也不见她管管自己家人，这下好了…都没了。” “投票结果出来了。” 接下来几分钟无疑是对聂清如变相凌辱。投影屏上的赞同票不断攀升，55票以后，攀升的越来越快。然而是反对票完全不动弹了。最终结果出来。 72票赞成弹劾女皇。 36票反对。谁赢谁输，一目了然。在结果出来那一秒，聂清如愤然离席，踩着议会堂几百号人探究、看热闹的目光离开了枢密院。薛老作为枢密院三巨头之一，只得坐在原位听着上面宣布这次投票结果，屁股下面仿佛有针扎似的，无比难受。偏偏这会儿大主教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成熟英俊脸上挂着一抹客气笑容，对他道：“薛老，承让。” 对方这种行为无疑当众又打他一巴掌，薛老受辱变幻脸色，撑着自己同样站起身来：“你不该站在乔念那边。” “她再怎么样只是个外人，将来看重京市、看重独立洲季家也不会帮着咱们隐世家族。” 他认为大主教太糊涂了。他们帮谁也不该帮自己将来最大对手。乔念像极了当初季无隼。天才横空出世，势不可挡！他们应该齐心协力掐灭这团火，不给她火烧燎原的机会。第4021章我没有帮任何人昆廷不为所动拢起垂在身侧的袖子，淡漠出声：“我没有帮她，只是也没帮女皇而已。” 他说完又冲青衫老者笑笑：“喔，说错了。从今天开始我应该叫她聂清如，隐世家族已经没有女皇了。” 薛老掐紧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头。用不可理喻的目光注视着昆廷，那眼神仿佛他做错了似的。昆廷并不在意他如何看待自己，回头问杵在旁边的年轻人：“你跟我一起走？” 雷凯反应过来，点头，从容跟上去道：“我正好有事情要请教您，一起走吧。” 他想知道大主教为什么清楚女皇一定会被弹劾成功！这中间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秘密。昆廷走在前面。雷凯跟在后面。两人前后脚离开，谁也没再看青衫老者一眼。阶梯式会议堂里还有许多人留在那里没有走，有人掏出手机来拍照，将这历史性一刻记录下来。薛老脸上覆盖上一层破败的灰色。他的手底下人小心翼翼观察他的脸色，低声跟他说：“薛老，女皇和大主教他们全走了。我们走吗？” 青衫老者深呼吸一口气，缓了缓脸色：“走！” ** 外面。聂清如疾步出去。聂涛追上去，从后面喊住她：“妹，妹妹！” 影子回头看到他，在聂清如身边小声道：“是聂先生。” 聂清如放慢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