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青杏_第2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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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名下，谎称是婚前跟自己生的孩子。第3382章季家的复杂关系季南作为季凌风的独子，按照身份来说也该叫聂清如一声外婆。可是按照血缘来说，季家现如今只有乔念跟她有真正的血缘联系，只有乔念身上才流淌着她的血脉。所以季南说的是‘你外婆’，而不是‘我们外婆’。乔念眉头夹了起来，看起来心情不算好：“算是杠上了吧。” “你…”季南没想到她承认的这么爽快，一时半会儿不晓得该怎么劝她，好片刻才说：“你跟她有血缘关系，她是你现在世上活着的为数不多的长辈之一，你该跟她好好沟通一下。以你们两个的关系，实在没必要闹成这样子。我听说你还把她养的弟弟逼死了？莫非是为了…姑姑。” 姑姑两个字，季南一开始有些说不出口，说出口后，又觉得好像并没有那么困难。他以为聂清如跟乔念之间只是有亲人常见的误会。比如聂清如过分宠爱娘家弟弟，对乔念和乔念的妈都没有那么好，所以乔念才会对那个聂启星出手。尽管季南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有些荒唐，乔念也不是那种会为这种小事去找茬的人。可是季南想来想去，想到乔念毕竟还年轻，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 “外面不知道你们的关系，但是你应该清楚。你…要不好好跟她谈谈，真没必要闹成这样子。” 他劝乔念一方面是不知道季情的事，二来是真心实意为乔念考虑，考虑聂清如本身只剩下乔念一个后代。以聂清如的身份，乔念跟她搞好关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季南这才劝了这几句。 “当然我只是说说，具体决定权还是在你。不管你做什么选择，我都站在你这边。” 这才是他最想说的话。也是当时生死一线的时候，季凌风逼着他发过誓的承诺——要照顾好妹妹，弥补他一生的遗憾！乔念本来听到聂清如的名字就涌起一阵无名烦躁，可是在听到季南细细碎碎的替她打算时，那股子无名的烦躁又被轻轻的抚平下去。她摩擦手中打火机，看着火焰一会儿燃烧一会儿熄灭，终于慢吞吞的说：“我跟她之间的矛盾比你想象的还要深。” “你们……” “我还没查清楚，等我调查清楚了会告诉你。”乔念打断他的话，语气听起来还算正常。季南隐约察觉到里面的内情很复杂，于是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起她生活上的事情。两人简短的聊了几句，季南就打住声音，好像是有人来找他。 “我晚点有时间再给你打。” 他跟乔念说了声，就匆匆挂了电话。乔念慢慢放下手机，将打火机收回卫衣口袋，眉头蹙起，回想着季南在电话里跟她说起的季凌风的情况，越想越觉得奇怪，于是又拿起手机给简妗发了个消息过去。 [Q：季凌风怎么回事？] 手机那头暂时没有回应，大概是简妗还没看到消息。乔念就拿起桌上的东西，起身先下去了。第3383章要抓住猎物就不能打草惊蛇与此同时。非法区天宸总部。简妗并不是像她想的一样没看到手机消息，反而第一时间就看到她发来的消息。只不过简妗看完消息后，表情有些复杂低落，一时半会儿没有回复而已。偌大的顶层办公室里，只有钢笔刷刷声。简妗自己看着手机呆了一会儿没有动，好半天才深吸一口气，将手机收起来，抬头看向伏案在办公桌后面的男人。 “乔问我了。” 黑色沉闷办公桌后面坐着的男人看起来实在出众，周身气度不输给叶妄川，并且有种脆弱的昳丽。比起叶妄川的骄矜，他更像是一个温柔至极的男人。只可惜只不过是他的表象而已。陆执实在不算温柔，反而是温柔的另外一个极端——极度残酷。他在听到乔这个字时，手里握着的笔就停了下来，只顿了几秒，又重新开始审核面前的文件。好似对这些都不关心：“问你就问你了，又不是问我。” 瞧瞧这话说的！要不是简妗从小跟他一起长大，压根就听不出来他对人家有意思。简妗尽量让自己口气听起来平和一点，强调道：“要是乔知道季凌风的情况，一定会很难过。” 陆执啪的放下钢笔，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她，唇角的那丝弧度都没了，看起来要多冷漠就有多冷漠：“跟我有关系吗？” 简妗被他噎住，缓了口气才继续说：“你不帮忙？” 陆执坐在轮椅上，将手静静的搭在膝盖上，他腿上盖着一条毛毯，毛毯下的双腿却没有丝毫的感觉，就好像死了一样。他垂下眼睫毛，抓住腿上的毛毯，手背青筋鼓起来，似乎在克制着什么：“她要真撑不下去，自己会来找我帮忙。” “……” 简妗都不晓得怎么吐槽他，十分无语的反问他：“你认为以乔的性格，她会开口求你帮忙？” 就乔念的性格，哪怕跟聂清如闹得天翻地覆…只怕也不会找老大开这个口，所以他压根就没想清楚重点。重点是——乔就不是那样子的性格！这一点老大那个情敌可比他明白的多，从来不搞这些幺蛾子。偏偏老大因为身体残疾的原因，在这方面的性格总是格外的扭曲固执，一根筋走到底。 “你为什么非要执着乔开口求你帮忙？”简妗真想不明白这个。陆执没回答她，还是那句话：“她要真需要我帮忙自己会跟我开口。” 他拒不配合，简妗也拿他没办法，只得憋着一肚子气没地方撒。陆执这时倒是提起来别的：“对了，我让你帮我盯得那个人有动作了吗？” 简妗提起正事总是变得格外的认真，她眨了下眼睛就想起来陆执说的是谁，马上说：“还没有。” “那就继续盯着她。”陆执笑了笑，明明看起来那么斯文温柔，骨子里却凉薄又残忍，笑容压根不达眼底，双手交叉放在腿上，慢条斯理的说：“要抓住猎物就要有足够的耐心，不能打草惊蛇。” 第3384章我给他慢慢调理也许能多活几年简妗表情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一眼，终于还是没忍住说了句：“老大，你追乔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 陆执看了她眼，沉默没回答。 “行！”简妗给他竖起大拇指：“您是这个！” 所以天天让人家给你朋友圈点赞，然后发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这就是耐心的不打草惊蛇？？陆执看了眼她给自己竖起的大拇指，脸上表情并没有什么异样：“赶紧去办吧。” “那我不打扰你了。” 简妗知道他是不想跟自己聊，很识趣的主动出去。顶层办公室的门关上，盘踞一层的办公室归于寂静，只有光影照射进来切割出一块块忽明忽暗的影子。陆执就端坐在轮椅上，静静地坐了一会儿。他眸色浮沉，紧绷的唇角微微松弛，才伸手拿起抽屉里的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喂，仲老。” 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空荡荡的空间里陆执的声音被无限拉扯放大。 “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病人……” ** 药剂协会仲一流的实验室里。一个头发花白的张扬的怪老头正在打电话：“啊，你说的那个人啊。我不是说让你把他带来给我看看吗？你怎么还没带过来。” 他的实验室不大。里面摆满各种瓶瓶罐罐，一旁架子上五颜六色的试剂在试管里冒泡泡，地上也是散乱的草稿纸。那些外面求都求不到的一些还在研发的药的配方被草草丢在地上，实在是太过随意。实验室里除了仲一流外，还有几个金发碧眼的学徒。其中一个就是跟乔念比较熟悉的罗伯特。他们正在检测一个据说可以抑制癌症的特效药，药剂实验刚进行到一半，大家都还在等结果。仲一流在药剂研究上十足狂热，很少在做实验的过程中停下来，更别提接电话这类琐事。但是这次他在看到来电时，却没有跟往常一样马上气哼哼的关机，再骂骂咧咧一大通。实验室一些不大了解情况的人非常惊讶的发现他居然没有生气的接了起来，还跟对方聊得不错。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不错’也就是一会儿，短暂的和谐后，仲一流突然生气的大声说。 “他这种身体状况不好好在床上躺着休息，想什么呢？想死？我不救一心求死的人！浪费时间浪费药。” 实验室里静若寒蝉。大家都不敢出声。唯恐自己惹到这位出了名脾气不好的会长。仲一流做事一向无所顾忌，哪怕在接电话中也没有刻意小声一点。他眉头紧锁，鼻子用力瓮动出气，看得出他气得够呛！手机那头的人不知道怎么跟他说的。仲一流怒容稍顿，脸色看起来还是不大好看，起码没有再跟刚才一样生气，缓了缓声调，没好气地说：“我还是那句话。从你发给我的那些检查报告来看，他身体糟糕到极点，具体要怎么治疗，还得让他本人过来我这边，我给他慢慢调理也许能多活几年。” 第3385章老师，这个病人到底是谁呀？他说的已经足够客气。要不是对面是陆执，他可能说话还要不客气一点！只是陆执在他这里治疗了这么多年，因为腿疾等原因，哪怕外面的人十分害怕恐惧陆执，他却打从心眼里把陆执当成自己的晚辈，比起对待其他人要多三分耐性。实际上仲一流记得陆执给他看得那些检查报告。那人身体已经强弩之末，如烧到尽头的蜡烛，随时有熄灭的危险。 “你现在让他回去，光靠着我的药吊命，也不知道能吊几天。” 仲一流尽量缓和的语气还是十分生硬，他实在不喜欢这种不把自己生命当回事的病人。就像他说的一样。救一个没有求生欲的人，无疑是浪费医生的时间和精力，还浪费那些辛苦研发的药。他绷着脸，其实有些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不肯过来？你没把我的话告诉他？” 听到手机那头否定的答案。仲一流明白就是那个病人自己没有求生欲，他脸色顿时又差了些许，拿着手机气哼哼的在实验室里走来走去，语气再度差起来。 “那我就没办法了！” “我只是医生，不是神仙。他自己不愿意好好治疗，除非我是神仙，否则谁也帮不了他。” 陆执跟他说了声谢谢，又问他要那款特效药。仲一流深呼吸尽量压下火气，皱起眉头，又烦躁又不愿意的说：“回头我让人给你邮寄过去。” 他似乎不愿意再管那个不听话的病人，问都懒得问一句，就火急火燎的说：“我还在忙，先挂了。” 他也不管陆执还有没有话要说，挂了电话，就把手机丢回去。他用的老式砖头机，胜在结实经得起摔打。平时他也是这样子接完电话就把手机随手一丢，要找的时候再找出来用，十多年了，这个手机都硬挺的没坏。仲一流本来也只用手机打电话看短信，他是个恋旧的人，就没有换新手机，一直用的这个老式砖块手机。他挂了陆执电话还是一肚子气，回头一看实验室好几双眼睛偷看自己，就板着脸训斥他们。 “看什么？手上的事情都做完了？” “……” 大家赶紧埋头做出一副忙碌的样子。仲一流想起答应陆执的事，回头叫了自己学生一声：“罗伯特，你等下去吧NO.88634药寄一些给非法区。” “好的。”罗伯特习惯帮他处理这些琐事，马上问他：“老师，这次寄多少？” “寄……”仲一流手摁在太阳穴上，难得心烦意乱：“随便寄点吧，反正活不了多久了。” 罗伯特见他如此心烦，就轻声打听了声：“老师，这个病人到底是谁啊？” 特效药NO.88634，这种药本身已经不能单纯划分在药剂范围内，更像是兼具毒药的效果。这是一种濒死的病人始终的强效刺激性药物，靠着强力的刺激延续病人的生命。它本身不能挽救病人生命，哪怕有延续生命的作用，可也变相的腐蚀和加速摧毁病人的五脏六腑功能，因此这种特效药被禁止在市面上流通。第3386章今天一个个的都怎么了它本身不能挽救病人生命，哪怕有延续生命的作用，可也变相的腐蚀和加速摧毁病人的五脏六腑功能，因此这种特效药被禁止在市面上流通。药剂协会之所以还有这种药，是仲一流觉得这个药副作用强大，很有研究价值。他想不明白怎么有人用毒药续命，还不愿意来治疗。如果单纯只是不想活了，又有什么必要千方百计的用这种药来续命？真是矛盾极了。 “我也不知道。”仲一流何尝不觉得这人矛盾极了，他跟罗伯特几乎一样的想法：“我除了看过他的病理报告外，到现在还没见过这个人，连照片都没有。” 他一开始暴跳如雷不愿意开药，觉得陆执这个做法太不尊重医生。可是陆执后面跟他解释了很久，是对方不愿意露面，哪怕不吃这个药，明天就死，也不愿意让他看到真面容。对方搞得这么奇怪，仲一流反而来了点兴趣，然后给了药，叮嘱陆执转告那个病人可以来药剂协会，由他亲自帮忙调理治疗，他不能保证治好，起码可以让那人多活几年…… 正常人听到这话，怎么也该心动吧？啧！仲一流想到陆执刚在电话里跟他说的事情，心里跟猫抓似的痒极了：“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病人，脑回路跟过山车似的，也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把死了后的尸体送给我，我回头解剖开他脑子研究下，看看是不是和普通人不一样。” 他说的分外心动，还用手摸着下巴，使劲的摩擦下巴，恨不得今天就把‘病人’拿来解剖了。罗伯特一阵无语，赶紧对自己老师道：“我去看看还有没有药，把它寄出去。” “去吧。” 仲一流还沉浸在解剖脑子研究的想法中，挥挥手让他先走。罗伯特都走出去两步，又折返回来，走到他面前，想起什么来似的说：“对了老师，还有一件事忘记跟您说。” 仲一流勉强从自己的世界剥离出来，疑惑地看他一眼。罗伯特不是喜欢卖弄的人，马上就说：“独立洲季夫人联系您，想让您帮忙看个病人。” “怎么又是看病？”仲一流蹙起眉，呢喃了句。罗伯特也很奇怪。他们药剂协会还是以药为主，平时也有人找到他们想让老师帮忙看病，可一般都是求药性质的看一看。仲一流好歹知道谢韵，态度还算温和问：“她有没有说看哪个病人？在哪儿看？” “…她没说病人名字，说是不方便透露。希望您能通过检查报告帮她看看病情严不严重，开药治疗下。” “……” 仲一流一度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你再说一遍？” 罗伯特尴尬的再说了一次。仲一流脸黑下来，麻溜的摆手：“不看！” 他这里又不是算命摊子，天天不给他看人，就给个‘生辰八字’让他开药，把他当什么了！他又不是神仙！罗伯特见他气得回头就去看实验的试管去了，站在原地挠挠头，想了一会儿，轻手轻脚出去找药去了。第3387章季南：你能不能提前回来？他只负责转达，老师不愿意看，自己也没办法，只得回头给独立洲季夫人那里回个电话说一下。 ** 另一边。谢韵还没接到罗伯特的电话。她这几天疲于应付上门打听的各个长辈们，已经好几天没有休息好了，保养的极好的脸庞爬上了疲惫的细纹。 “三叔他们走了？” “嗯，刚走。” 谢韵刚睁眼，入目就是一杯递到面前的温热水。她目光往上移，就看到从老宅回来的季南站在她面前，正举着这杯水示意她喝点水。谢韵疲惫的神色缓和些许，从他手里接过水杯低头抿了一口，温热的水顺着喉咙流入胃里，稍微抚慰她疲惫不堪的心。 “今天又没见到你爸？” 季南往她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嗯，没见到。” 谢韵捧着水杯，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怎么跟他开口，沉默片刻说：“放心吧，总有天会看到他。” 季南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转而看向她：“那些人天天来家里找你，要不你就不见了。要不天天这样子应付他们，你也太累了。” “不行。” 谢韵好歹名门出身，很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揉了下发胀的太阳穴，努力活动麻木的脸。 “你爸突然回来，又把自己关在家里不见人。要是连我也不见这些人，那些人只怕要起歪心思了。” “季家现在这么个情况…”谢韵睨他眼，有些无力的说：“你要是当初进了第一研究所，没学金融专业，也许还没这么糟糕。” “…可眼下你爸不出面，你又压不住场子。我只能先稳住这些人，免得他们又弄出幺蛾子来。” 她说的是实话。季凌风失踪这段时间，季家内部没少闹出矛盾，各家都在为自己的利益暗地里使劲儿。之前还差点闹出让季子茵成为季家下一任族长的闹剧。这下季凌风突然回来，这些曾经闹事的人肯定心里惴惴不安，找她打听打听还好，要是因为害怕搞出幺蛾子…… 谢韵光是想想都心累。 “哎。”她由衷叹口气：“也不知道念念什么时候回来，这个时候要是她在就好了。” 乔念不是季家的人，也一直没有答应要回来。可是季家这些老一辈的人就是怂她。乔念要是在独立洲，这些人起码会收敛一二，而不是像现在一样，看季凌风一直没露面，越来越蠢蠢欲动。季南刚跟乔念通过电话，所以知道乔念什么时候回来，接嘴道：“她快回来了。” 谢韵看他一眼，没来得及问他怎么知道，就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手机在振动，摸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她迅速起身，躲开季南往卧室走去：“我回房间休息，你自己在外面玩会儿。” 季南看到她好像是要去接电话。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避开自己，可心里有种隐隐的不安。季南簇了簇眉头，掏出手机翻出联系人的那个空白头像编辑了个消息发过去。 [J：你能不能提前几天回来。] 第3388章我怀疑季凌风出事了季南看到自己发过去的那条消息后面出现了已读字样，心里紧绷的弦略微松懈下来，回房间去洗澡，等着乔念给他回复。 ** 京市。莱茵公寓。叶妄川这套复式公寓装修的十分低调奢华，处处透露出生活气息，算是这位爷从小到大那么多套房子里面最像有人住的地方。乔念给季南打完电话，在楼上坐了会儿，顺带瞄到桌上写了一半的曲谱，想起答应聂弥的事情，就打开电脑尝试着写了一会儿。效果一般般。她咬着笔盖，在纸上涂鸦了半个多小时，没什么灵感，就去盥洗台冲了个冷水脸下去了。楼下客厅叶妄川也跟叶老爷子汇报完刚出来，顾三在给他重新泡茶。乔念下来的时候，顾三刚把泡好的热茶端出来，就看到从楼梯下来的女生，兴冲冲问她：“乔小姐，您要热茶不。” “要。”女生身上裹挟初秋的凉意，穿过沙发上的两人找了日常最喜欢的位置坐下，懒散的窝在那里，跟猫似的偏头注意到从书房出来的男人，随口问道：“你跟叶爷爷说了什么？” “就跟他说了下这次二审的结果，顺带问他什么时候安排终审，好尽快把这件事了结了。” 叶妄川看她额前头发丝还沾惹水汽，伸手过去用指尖拂过那滴水珠，指腹还碰到女生额头，只轻轻一下，又很快收回手。他身上有种野羚羊般的桀骜不羁，偏偏这份不羁很巧妙地克制在骄矜持重的表象下。这种温和的表象让叶妄川平日里看起来都懒懒散散，好似对周围的事情都提不来兴趣似的。就好比现在，他穿着浅色毛衣斜斜的靠坐在沙发上，棕色皮质沙发跟他好似完美融为一体。他斜飞的眉眼明明张扬出独一份的矜贵威压，可当你定睛一看看过去时，就只能看到深邃眼眸下的散漫和不经意。用秦肆的话来说就叫——装X。乔念被他不经意的用指尖碰了下额头，接触的皮肤传来微凉的触感，她刚要走神。身上带的手机就轻轻震动起来。顺带带走她一瞬间心弦被拨动的涟漪。 “我看下手机。” 叶妄川眼看着女生瞬间清醒过来，并且马上收回视线，将注意力落在手机上，嘴角顿了下，暗暗叹口气。乔念已经看到手机上的消息，目光一顿，黑沉的眉头蓦然往下压去，眉心窜着山雨欲来的隐忍。 “怎么了？”叶妄川立马感觉到她情绪变化，马上偏头问她。乔念抿了下唇，没有回复季南的消息，而是若有所思的抬起头，有些心不在焉：“没什么。” 她前不久才跟季南打过电话，还在电话里说了回去的时间。要是没有特殊情况，季南是不可能突然又给她发消息问她能不能早点回去。不过估计季南也还不确定季凌风的状态，否则的话不可能只是问她能不能早点回去。乔念心里在想事情，但能感觉到叶妄川一直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抬手摁了下眉心，就跟他四目相对，坦率的说：“我怀疑季凌风出事了。” 第3389章照你这个速度，我死了都看不到你结婚她口气听起来很正常，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但是叶妄川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乔念这个人要是真不把一个人放心上，别说那人出事，就算那人死在她面前，她可能都能从容从那人身上跨过去。她既然提起这个话，那就说明她其实一直在关注季凌风。起码是有点在意。既然她在意，叶妄川措辞着开口道：“我也听说这几天独立洲不大安静，他回来后一直没对外露面。从季家内部到外面，很多人开始揣测他是不是真的回来了，还是季家放出去的假消息。” 季凌风是某天夜里突然回到季家，只有少数几个人见过他本人。其他人都在第二天才得到消息，等怀着忐忑心情去求见季凌风时，却全被季凌风的左膀右臂何林挡回去了。一开始大家还没多想，只当季凌风不想见人。时间长了。现在有了种新的说法。说季凌风压根没活着回来，所谓的季凌风‘回来了’，只是何林等人搞出来的假消息。目的是为了稳定季家混乱的局面。乔念比较冷静说：“不是假消息。他应该在季家，至于为什么不露面，我怀疑跟他身体状况有关。” 顾三正好把泡好的热茶送过来，放在她面前桌子上，见她眉头紧锁，就小声道：“乔小姐，先喝口茶吧。” 乔念心浮气躁的起身，想了想，匆匆说：“我去打个电话。” 她这次倒是没跑回二楼去打电话，而是径直出门到外面过道上去打电话了。秦肆听到哐当的关门声。这才砸吧着嘴巴，一脸郁闷的说：“乔妹妹怎么又跑出去打电话了。她一天到晚也太忙了吧！” 叶妄川倒是没搭理他，目光一直注视着女生离开的方向，看了会儿玄关，就收回视线，又摸到手机，决定催老爷子快一点。看独立洲那边的架势，应该是等不了十天半个月了。那就只能让周铮的终审日期再往前提前几天。 “什么？还要提前？！我不是已经跟你说尽快嘛。你再快也得正常走走流程啊。” 叶妄川面对老爷子暴跳如雷的抱怨，倒是面不改色，十分沉稳道：“按照正常走流程，起码还要3-6个月才会终审。” “你什么意思？”叶老爷子气得够呛，都在磨后牙槽：“你这个臭小子还教育起我来了。” 叶妄川被他吵得耳蜗疼，定了定神，跟他低语：“念念的舅舅遇到点麻烦，她可能要提前走。” 所以必须要先把周铮的事情了结了。叶老爷子不是傻子，瞬间明白他的意思，顿时一改刚才气得跳脚的态度，多了份担忧：“严重吗？” “暂时不清楚。”叶妄川实话实说：“还要看。” 叶老爷子又被他气到了，忍了忍说：“你等着。我去找人，看能不能催他们再快一点。” “好。” 叶老爷子见他自己不出力，安排起自己来倒是得心应手，越发郁簇道：“我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你小子结婚。我怕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等我后半截身子埋进土里都不一定看得到！” 第3390章念姐：我要回独立洲他也不是突然提起这个，主要是最近他常常约江老爷子和江宗锦出来吃饭，双方已经从订婚讨论到婚礼在哪儿办，要是没规格。他这边尽心尽力，恨不得一天掰出48小时去缠着江家那边谈婚礼，臭小子这边却像是没了动静。自从两人确定男女朋友关系后，好像一直不温不火，也没见什么进展，反正也没听说吵架。 “我听说你们小年轻三五不时就要吵吵架，闹闹矛盾，或者分手什么的。你老实告诉我，你们现在什么情况？” 叶茂山那个年代都是介绍婚姻。到了一定年龄身边的人就会介绍同龄女生认识，双方见一面觉得对眼缘就结婚了。婚后也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就是过日子。他不大清楚现在年轻人的择偶观，反正经过外孙女的事情，他大概知道如今的年轻人谈恋爱跟闹着玩似的。不到结婚都不晓得最后会不会在一起。反正他是认定叶家就乔念这个孙媳妇儿，这点也是当年他跟江维尚的约定。他知道自己孙子长得还是不错，外面没少莺莺燕燕扑上去，念念又还小，万一…… “什么什么情况？”叶妄川还不知道老头子心里在想什么，挺轻漫的回他。叶茂山眉头紧蹙，仿佛看到那一幕似的，鼻子里喷出来的气都带着火星子：“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别给我整幺蛾子。不然……” 叶妄川听出他话里的意思，顿时又气又好笑，压低嗓音，打断他的话：“您老就没考虑过，我才是吃软饭的那个？万一不老实的不是我呢。” 谁知道叶老爷子哼了一声，压根不理他：“那你就表现好点啊，别让念念改变主意。” “……”叶妄川勾起薄唇，倒是笑了笑，挺莫名的：“您老的意思是让我抱紧大腿。” 秦肆竖起耳朵在那里听墙角。他听不到叶老爷子的声音，但能听到叶妄川说话声，只听到他们聊的话题好像越来越劲爆。连抱大腿都出来了。估计还是在说乔妹妹。叶妄川一记眼刀正好飘过来，准确砸在他身上。秦肆刚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顿时被冰封住，老老实实的缩回自己的位置上，眼睛东张西望，好像没偷听似的。叶老爷子在那边骂骂咧咧半天。叶妄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正好看到女生从外面进来，就径直跟手机那头的叶老爷子道：“我先挂了。” 叶茂山还在絮絮叨叨的跟他说要对女朋友好，多约会，多买东西之类的，只听到手机传来嘟嘟的声音，才意识到自己被单方面挂断了电话。他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拿着已经被挂了的手机瞪大眼睛盯着，气得吹胡子瞪眼睛：“这个臭小子！” 他嘴上骂的凶，但到底没有再给叶妄川打过去，而是丢下遛鸟的枝丫，回房间去打电话了。 ** 乔念在外面给风毓打了个电话回来，眉头就没松开过。她回来喝了口茶，放下杯子，就抬起头：“我要回独立洲。” 第3391章你说我把季家还给她如何？叶妄川早就猜到这个结果：“什么时候，想好时间没？” 乔念指尖还残留茶水的热度，想了想，有点头痛，干脆直接跟他说：“我想尽快。” 那边叶老爷子已经回消息了。发短信跟叶妄川说他已经找了人，把周铮的案子当特殊案子处理，五天后终审。叶妄川就把叶老爷子回的时间跟她说一声。 “…五天。”乔念算了算时间，五天不算长，比她预期十天缩短了一半时间，只是她心里有种强烈的第六感，就觉得好像会发生什么一样。她现在也说不清楚到底会发生什么，就答应下来：“那就五天后，终审结果出来我立刻飞独立洲。” …… 外面闹得沸沸扬扬，风暴中心却好像无事发生一样。何林端着晚餐敲响欧式卧室的门。 “族长，是我。” 里面传出悉悉索索的纸张摩擦声，时不时夹杂着轻微的咳嗽声。何林听得心头一紧，心脏反复揪起来，又无力地重重落下去：“族长，我可以进去吗？” 他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平静一点，有轻声问里面的人。终于，里面传出男人嘶哑的声音。 “进来吧。” 何林松了口气，推门进去。季凌风的卧室里只开了一盏灯，昏黄的灯光把房间里的一切都笼罩在朦胧当中，门窗紧闭着，连窗帘都是拉的严严实实，里面除了沉闷的空气外，就是淡淡的药味。何林好像对眼前的情景早已经习惯了，快步走进去，走到伏案在办公桌后面的男人身边。他放下手中端进来的清粥小菜，毕恭毕敬的对男人道：“族长，您先吃点东西吧。” 他放下清粥的同时，眼角余光也看到季凌风将一张泛黄的老照片珍重的放回抽屉里。他现在已经知道那张照片上的女人是谁了。何林心头愈发难受，抬了抬头，看着形销骨立的中年男人，张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 “想说什么就说吧。”季凌风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伸手端过清粥，用勺子一小下一小下缓慢进食。他没吃两口就没了胃口，将还剩下大半的粥推到一旁不肯吃了。何林看他只吃了一点点，轻声劝他：“族长，您好歹再吃一点。要是不想吃这个，我再让厨房重新做点软和的饭菜过来。” “不用了。”季凌风随口拒绝：“我吃不下。” “可是……”何林再度张嘴，眼睛周围已经热了。就在这时，季凌风突然弓腰激烈的咳嗽起来，何林吓一大跳，赶紧给他递过去纸。季凌风抽了几张纸捂住嘴，尽量的想要克制住自己身体的自然反应，他整个人好像绷到极点的弓随时都要断开似的。随着喉咙涌出来的腥甜味道，季凌风胸腔里的震颤总算缓和下来。他面不改色将被鲜血染红的纸丢进垃圾桶，好像不是他吐出来的血似的，眼底难以发觉的浮起一阵雾霾，整个人松弛的往椅背上靠去，半阖眼睛，突然开口问道：“你说我把季家还给她如何？” 第3392章我觉得您最好跟夫人商量下 “谁？” 何林给他递上水。季凌风一开始没伸手接，缓了一阵才慢吞吞伸出手从何林手上接过杯子：“你说谁。” 何林愣了愣，抬头看他：“您是说……” 季凌风看出他猜到了，微微垂下睫羽，整个人笼罩在黑暗中，似乎疲惫到极点随时可能淹没在夜色里。 “你觉得如何？” “……” 何林踌躇之下，没敢立刻回答这个要命的问题，低头思考了一会儿，抬起头看向面色病态的季凌风，轻声道：“族长，您跟夫人商量过吗？” 季凌风睁开眼睛看他。哪怕在黑暗里，何林也感觉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有多锋利。他咬咬牙，依旧坚持道：“我觉得这么大事情，您最好跟夫人商量一下。不然夫人知道会难过。” “她会理解。” 季凌风和谢韵结婚几十年，又共同养育了个儿子，要说完全没有感情是假的，可是这份感情里更多是心心相惜的盟友，有多少爱情在里面，连季凌风本人都分不清楚。 “我不在季家的这些天，你也看到了。季南并不适合族长的位置，首先他就管不住下面那些人。” “族长。”季林频频抬头，却又无法反驳他的话。季凌风极度疲惫的撑着头，一双锋利的眸子目光落在他身上，直直的盯着他看：“季南要是有能力坐稳这个位置，我这个当父亲的愿意给他一次机会。只是我没那个时间了。一旦我出事，光靠他自己能坐在这个位置上多久？何况…这个位置本来也不属于我。” 最后这句才是他想说的重点。 “这个位置不属于我，我只是替那个人坐了几十年，现在该还给她的后人了。” “族长…”何林心里替他难过，抬起手想安抚在他肩膀上，又碍于尊卑，始终没有能拍上去。季凌风在黑暗中重重的叹口气，脸上气色极差，人的精神却是松弛的，居然还有心情冲快哭出来的何林笑笑。 “别难受，我这是得偿所愿。” 他从抽屉里拿出之前何林看到过的老旧照片，照片上那个跟乔念五分像的女生好像定格在岁月里，始终没有老去。季凌风指腹轻轻地拂过照片上的人明媚的眼睛，低声道：“这些年我常常后悔，当年要是自己再多留个心眼是不是就不会发生那个悲剧…她是不是就能活到现在。” 季情在季家是不能提的禁忌。可是很少有人知道季凌风不让人提起季情，并不是碍于当年的流言蜚语，而是…季情本身也是他心里的禁忌。不想让人去触碰、冒犯。因为只要有人提起季情，季凌风都会彻夜难眠，后悔当年自己做的不够好，没能保护妹妹，同时也是自己珍藏在心里的人。 “陆执刚给我打电话说药剂协会的药快送来了，你亲自去码头取，别让人看见了。” 季凌风的脆弱永远只是一瞬间，稍纵即逝。他再将照片放回抽屉里时，又恢复平日里说一不二的强硬形象。第3393章你放心，我不会同意何林不敢再提起之前的话题，躬身恭敬道：“族长放心。” “嗯。”季凌风摆摆手让他出去。何林拿上空水杯正准备出去，又被房间里的人叫住：“等一下。” 何林停下来，马上回头：“族长，您还有其他吩咐吗？” 季凌风摁着发胀的太阳穴，脸色着实难看，沉吟片刻，下定决定跟他说：“你去找下夫人，带她来见我。” 何林眼皮跳跳，明白季凌风这是下定决心要将季家留给乔小姐，在这之前要跟夫人说一声的意思。他感觉到季凌风看来的目光，赶紧低下头。心里却没有底。不知道谢韵会不会同意族长这次的决定。 ** 事实证明。谢韵这次反应很大。 “我不同意！” “为什么？”季凌风心平气和。谢韵冷笑一声，将手包重重的放在桌上，直视跟自己生活了几十年的男人，说话十分直接：“我知道你心里想的都是那个人。我们是家族联姻，我从不要求你在感情上偏向我，我什么都可以让步，包括这个季夫人，要是你能找到合适顶替我的人，我分分钟给新人让位置。” “但是……”她话音一转，声音急转直下：“有一点是我的底线！那就是属于季南的东西，谁也别抢！” 她不是不喜欢乔念。谢韵私下其实非常的喜欢乔念。可是涉及自己儿子的利益，她一步也不愿意退让。她冷眼看着这个自己生活了几十年，也不知道是爱还是责任在一起了几十年的男人。头一次跟他锋芒相对。 “你以前捧着季子茵，我没跟你计较。那是因为我知道季子茵不过是个玩意儿，并不会真正影响季南的地位。可是现在不一样，我很清楚你想干什么。季凌风，我明确告诉你，我不同意！” 季凌风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尽量理智跟她商量这个事：“季南接不住我的位置。” “那又如何？！”谢韵压根没给他说完的机会，目光犀利直直盯向他，眼圈已经红了：“他是你儿子！” 季凌风喉结滚动，终究没有能跟她对视下去，成熟的俊脸上浮现出病态潮红和疲惫。 “我不想跟你吵。” “……” 季凌风面有愧色，眉头紧锁，但是依旧没有改变主意：“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 谢韵拿起包，也不想久留，站在那里跟他对峙：“你放心，不管如何我都不会同意。” 她临走之前扫到茶几上放着一板药片，上面用胶带沾着一行数字NO.88634，连个包装盒都没有。这是什么药？她只晃过去一眼。季凌风似乎发现她在看药，不动声色的将茶几上的药收起来，丢进了自己抽屉里。然后对她下了逐客令：“我要休息了，你先回去吧。” “呵。” 谢韵本身也不是传统意义上依靠男人活下去的女人，见他这个态度，也不想在这里停留，拿上自己的包，昂首阔步离开，走的头也不回。 ‘喀嚓’玄关门关上了。第3394章那个药是怎么回事季凌风这才躬身猛的咳嗽起来。他捂着心口，咳得十分激烈，太阳穴附近的青筋的鼓起来了，声音却不大，隐忍的压低着嗓子。又是一团血冲口吐出来。他早就有心理准备，等剧烈的咳嗽稍微平息下来，才起身去盥洗台拧开水龙头，将手上的淤血全部冲干净。 …… 外面。谢韵并没有走远。她关上门后，一直站在门后面。因为她在关门的刹那回头看到男人骤然绷紧躬下去的身体，明显就是病的很严重。她站在门口等了几秒，果然听到里面传出季凌风压抑的咳嗽声。谢韵握紧手包的细带，一颗心沉入谷底。她跟季凌风生活几十年，多少了解这人的脾气有多硬，要不是忍不住，他绝对不会发出声音。她是猜到季凌风这么久没见人，肯定是在那次事故中受了伤还没好，可现在种种来看。季凌风更像是在准备后事…… 谢韵意识到这一点，一颗心急速下坠，说不出什么感觉，手脚却已经冰凉，全身如坠冰窖。她突然想起自己无意间看到的药。还有上面贴的标签数字。以季凌风马上就把药收起来的行为来看，这个药应该就是他最近正在吃的药。谢韵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朝外面走去。一边给南天逸打了个电话，低声请他帮忙：“天逸，帮我查个药。应该是药剂协会的东西，NO.88634。你就帮我问下这个药是什么性质的药，主要有哪些功能。记住，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我在查这个药，也别让药剂协会的人透露出去我问过这个药……” 谢韵挂了电话坐上车，指尖还在颤栗。现在整个独立洲都在盯着季家，盯着季凌风，如果那个药真跟她想的一样是吊命的药。那么…… 她势必要捂死这个消息，否则让其他人知道季凌风身体差到这个程度，一定会对他不利。谢韵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吩咐司机：“去…不，回家。” “好的，夫人。”司机并没有察觉出她的异样，赶紧的开车往谢韵在独立洲独立的住处走。谢韵自己则靠在椅背上，久久无法平静下来，闭着眼睛还不忘苦笑一声，也不知道在笑季凌风还是在笑自己。她这辈子真是过得可悲又可笑。季凌风又何尝不是？ ** 两天后，乔念把答应聂弥和温如夏的新曲子写出来用邮箱发送给他们。她刚伸展懒腰，准备去冲个凉水澡补一觉。结果就接到仲一流打过来的电话。 “喂。” 乔念跟仲一流算忘年交，认识很多年，关系一直不错。她就没记着去洗澡，而是拿起手机吊儿郎当的起身准备先把桌上那些草稿纸清理干净。谁知道那头仲一流突然严肃地问她：“乔，季族长是不是生病了？” “恩？”乔念一只手拿着手机跟他讲电话，另外一只手刚拿起揉成团的草稿纸准备丢垃圾桶里。听到他的问题，女生动作停顿下来，又冷又燥：“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第3395章念姐猜到那个病人就是季凌风了 “我知道你跟季家的关系所以才专门打电话过来问一下，不然我也不想关心这些。” 仲一流简单的讲了下最近好几拨人问他NO.88634特效药的事情。 “…一开始我没往独立洲季家身上想，以为就是陆执的一个朋友需要这个药。谁知道后面南天逸又绕着弯子跟我打听这个药，你也知道南天逸跟谢家的关系，我就想到季凌风身上。最近独立洲都在传他的事，你说说还不是他在用这个药？” 乔念久久没说话，半晌将手里捏着的草稿纸团投入垃圾桶里，转身走到房间的阳台前，吹着外面的凉风，稍稍清醒头脑才说：“这个药到底什么作用？” 仲一流把药效跟她说了遍。乔念周身气压更低了，旋即道：“你看过…那人的病例。你觉得还有救吗？” 仲一流没听出她话里的沉重，认真想了想，回答道：“病入膏肓。我怀疑他是中毒了，慢性毒，起码在他身体里潜伏了几十年，从小应该就有摄入这种慢性毒药。” “按照这个毒药的分量，按说他在成年就会毒发死掉，但是不知道中途发生了什么事。他这个毒药断掉了，并没有用够分量。可是哪怕及时断药，之前摄入的毒药一直残留在他身体里，骨髓血液里都是毒。他这次身体受到重创，免疫力下降，这些潜藏的毒药才开始侵入他五脏六腑…你要说救得话，那肯定是没救了。” 仲一流一向喜欢就事论事，不爱许诺虚假的期待。 “他的血液骨髓里都有毒，神仙难救！我们也只是普通的医生，不是神，能给他重新造一具身体。” “救是没办法救，可是跟我说的一样，要是他及时送到我这里来，我好好给他调理身体，他自己也遵从我的要求放下一切平心静气的按照我给他开的规划表生活，也许能多活几年。当然，他要是不愿意就只有一个结果，死得快点。” 乔念知道他只是实事求是的说结果，她自己也学医，很清楚仲一流形容的这种情况有多糟糕。她几乎可以确定这个不配合的病人就是季凌风本人。只是她没想到季凌风竟然中毒了，并且从小就一直被人喂毒，这种骇人听闻的手段，大概只有一个人做得出来。 ——聂清如。乔念心情着实不算好，自从仲一流告诉她这件事起，心头就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怎么也放不下去。仲一流也只是打电话过来询问她知不知道谁要这药而已，见她不知道也没继续问下去。乔念挂了电话，心情都一直出于低谷，她烦躁的去冲了个凉水澡，等再出来时，电脑上已经收到温如夏的回复。说是已经收到她发过去的曲谱，正在跟专业老师进行讨论，看有没有需要乔念配合修改的地方。但是温如夏很懂得做人，在邮件里各种谢谢乔念这次帮忙，还说一定要请她吃饭。乔念只回她有问题找自己，其他就没回了。第3396章妄爷：你心情不好？楼下。温如夏的电话已经打到叶妄川手机上。叶妄川正处理完一桩f洲的生意，端起马克杯正准备出去接杯水：“找我有事？” “也没什么事。”温如夏言笑晏晏，转而就说：“明天温子虞生日，家里给他办了个生日宴，算是庆祝他毕业进入社会第一年，顺带请了几个朋友吃饭。我想邀请叶少和念念，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时间给这个面子？” 叶妄川在饮水机前接了半杯水，很随意的走回去，在转椅坐下：“怎么不直接问她？” “我问过。”温如夏也不瞒着他，顿了顿说：“念念好像心情不大好，所以我还是问你算了。” 叶妄川没明确给她答复，只是答应看明天有没有空，有空就去，没空就算了。温如夏知道这两个一个比一个不好约，邀请到位就行，乔念和叶妄川真能来就当惊喜了，于是很爽快的挂了电话。等她那边一挂电话，叶妄川就想了想，推开桌上堆起的工作，跟顾三说了声，就上二楼找乔念去了。 ** 楼上。浴室里的水哗啦啦往下冲。乔念冲了个冷水澡出来，头发丝氤氲着水汽，她一只手拿着毛巾擦水，另外一只手垂着，没个正形的往外走，正要拖开椅子坐下。但她很快发现房间里的吹风机好像坏了。乔念一张漂亮的脸氤氲在水雾中，漆黑的眉眼愈发的突出。她随手将毛巾丢在书桌上，抻腿起身拉开门，准备去楼下找吹风。谁知刚开门就碰到门口的男人。她一个不注意险些撞到对方的肩胛骨上，好在乔念反应的快，及时停下来，这才没有造成悲剧。 “你……” 她现在心情实在算不上好，不过抬眸看到叶妄川极好看的眉眼，乔念肚子里的火气不自觉降下去不少，伸手摸了下鼻子，让开路。 “你怎么上来了。” 叶妄川伸手拂过她耳边碎发，低眸问：“心情不好？” “嗯？”乔念能感觉到他指尖碰触到皮肤的瞬间温度，怔了怔，没有马上反应过来。她难得有走神的时候，叶妄川勾起薄唇，笑了笑，让她先进去：“走吧，我给你吹头发。” 乔念下意识的跟他进去，才想起来，就停下脚步：“不是，房间里的吹风坏了，我正打算下去找吹风。” 叶妄川已经进去，习以为常的坐在她平时最爱坐的椅子上，摸出手机，像是给谁发消息，抬头就跟她招招手：“我让顾三送上来。” 乔念搞不懂他上来找自己干什么的，站在原地停顿了几秒中，还是慢吞吞的走过去。 “你…不会专门上来给我吹头发的吧？” “你说呢。” “……” 乔念给了他个眼神自己体会。然后很自然的又拖了一张椅子过来坐下，手搭在椅背上面自然垂着，伸着腿，挺吊儿郎当的眉眼，看不出心情不好的样子：“你找我有事？” 叶妄川把她连人带椅子拉过来，跟自己面对面距离无限接近，才轻启薄唇，缓慢斯文的开口：“你心情不好？” 第3397章乔神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 这是他短短几分钟时间里第二次问她同样的问题。乔念搞不懂他从哪儿看出来自己心情不好，不过她现在心情实在谈不上好，就从兜里掏出打火机，低头垂眸，似乎在思考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明天温家有个生日宴，温如夏邀请我们去吃饭。你去吗？”叶妄川突然换个话题。乔念还沉浸在刚才的问题里，眉头一簇，刚要说：“不…” “聂老也要去。”叶妄川在她之前说。乔念漆黑的眼眸看他，似乎在说‘所以呢’？叶妄川看着她瞳仁里印出自己的影子，嘴角微微上扬，眼睛里仿佛有万千星辰坠落：“我之前欠了温家一个人情，她都开口邀请了，不好不去。不知道乔神有没有兴趣赏脸陪我一起去？” “不然到时候大家都带了女伴，就我一个人过去，挺不适合。”他语调拖长，说起来好像有些可怜的样子，实际上配上他说话时玩世不恭的表情就看出压根是在调戏。乔念定定看了他好几秒，才半眯起眼眸，散漫的说：“你…抽风了？” 靠！叶妄川都忍不住笑了。他这算是第一次主动邀请别人当女伴，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个回答，传出去薄景行那帮子人肯定笑掉大牙。他自己也是揉了下额角，衿黑的眸子看她：“乔神不愿意给这个面子？” “…也不是不愿意。” 乔念被他看的没脾气，下意识把玩手里的打火机，啪嗒幽蓝色火焰喷射出来，又被她修长的手指拂过掐灭。 “我就是觉得你有点反常。” 她又看某人一眼，眉头紧蹙：“你平时也不是爱参加这种饭局的人。就算欠人情，怎么突然……” 叶妄川挑眉，身姿舒展靠在椅背上，打断她的话：“也不是突然吧。” “？” “我听说…温家那小子暗恋你。” “？” 乔念这下不只是满头问号了，还是完全懵了的状态。温家？谁呀？她除了脸盲外，对不大重要的人和事一般不上心，温家除了温如夏外，还有别人么？叶妄川看她双眼满是狐疑，就知道她压根连温子虞是谁都不清楚，心情好了点，伸手拨过女生眉骨边上的黑发，说：“乔神不愿意对外公开我们的关系吗？” 乔念拨开他的手，挺无语的：“好好说话。” 叶妄川本来也就跟她开个玩笑，顺势懒散的靠坐在那里，正经道：“反正周铮还要三天才开庭，这两天你正好没事，我就想带你出去走走，换个心情。” 乔念睨他一眼，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自己心情不好。不过听到叶妄川不开玩笑了，她也就松弛下来：“明天中午？” “晚上吧。”叶妄川笑笑：“年轻人提出来的，晚上吃完饭估计还有一摊。” 温子虞自从毕业后，现在是京市炙手可热的二代之一。他倒是很争气，进了金融业后，做出一些小成绩，平时也不闹幺蛾子，在二代圈子里算是一股清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