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还是叫奴婢留在了府中……” 这是她一早就编好的谎话,她得到的旧事粗略,且没有任何细枝末节。 独居小院的这些时日,孤枕难眠的夜里,她就一遍遍回味着。 想象自己就是“杳杳”,自幼养在三爷身边。 男人“腾”地起身。 他尚未回屋换过衣裳,绯红的官袍配上肃穆的神情,衬得他威严异常。 每逼近一步,浅黛都能听见自己的心猛烈跳动一下。 “你在说谎。” 森寒的话语入耳,更是吓得她一哆嗦。 “奴婢没有说谎!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她只能强撑着坚持。 “既然离了我便难以维持生计,那又为何要负气离开?在我身边养了那许多年,我就是这样教你的?”此其一。 其二还是她的说法,并不能叫自己信服。 那种又怕又痛的恐惧,像是心被硬生生撕扯下一块。 她若肯回来,自己又怎会同她置气,乃至叫她不得不投靠主母? 漏洞百出,不堪信任。 浅黛顶着他的审视,指甲已然刺破手心,却感知不到痛。 她试图低下头掩饰惨白的面色。 忽地喉间一紧!颈项被掐着,头颅被迫昂起,直直对上男人目光。 “说啊。” 他越是平静,就越是慑人,虎口越收越紧。 濒死的窒息下,浅黛眼泪溢出,隔官袍握住男人手腕,拼命想着破局的法子。 她想到闻蝉,想到刚成婚那两日,两人三天两头争执吵闹…… “你变了心就是变了心,变心的人又不是我!何故……何故要这样对我……我没有做错,什么都没错!” 桎梏喉头的大手,倏然一松。 浅黛跌到地上,捂着差点断裂的脖颈,久久说不出话。 眼泪不停往外溢,哭着哭着,她却忽然笑了。 今日的每一句话,都是一步险棋。 可她走对了。 原来三爷不喜欢女人恭敬顺从,他喜欢这样刁蛮的,会对他使性子,会无理取闹将罪责都推到他身上。 可还不等高兴片刻,男人忽然大步踏出屋外。 严酷的嗓音传进门内,说的是:“关着她,没有我的吩咐,再不许她踏出屋门一步!” “为什么!” 她嗓音仍旧嘶哑,想从地上爬起来,却踩到裙裾,又重重跌回地上。 手忙脚乱朝门边爬去,手刚探出去,试图抓人衣角。 砰—— 屋门被人从外一拉,重重摔上。 “三爷!三爷!奴婢今日所言句句属实,你为何要关我!” 她听见屋门落锁声,不甘地拍着门板,“三爷,三爷……” 谢云章在一叠声的叫唤中,离开了屋后的小院。 他还是不信,那个叫自己经年难忘的小姑娘,会是刚刚那个人。 就算是,她若已养成如今这脾性,只会死缠烂打无理取闹,那曾经的牵肠挂肚也是白费心神了。 ……对,对,他如今有位处处合心意的夫人。 她什么都好,就是略霸道了一些,抓着一个曾经定过亲的女人不放,又不许他与旁的女人有半点牵扯。 绕回朝云轩大门前,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 绝不能让夫人知道杳杳这个人。 抬步迈过门槛时,谢云章已下了决心。 若叫她知道了,指不定是闹分居,还是闹和离。 “回来啦。” 听见她的嗓音,对上她的面庞,焦灼一整日的心,似乎被稍稍安抚下来了。 “嗯。” 闻蝉还惦记着清晨的事,问他:“昨夜到底怎么了,做噩梦了?” 第172章 壮阳滋补的菜 一前一后行至更衣的山水屏风后,柔软的手臂攀上他肩头。 “嗯,做噩梦了。” “梦见什么?” 谢云章稍一抿唇,“梦到你闹着同我和离,跟你前一个男人回去。” 在他身后看不见的地方,闻蝉悄悄瞋他一眼,“我们都……做了正经夫妻了,你还想着呢?” 衣扣解开,外衫褪下。 男人等不及她安置好衣裳,转过身,腰背俯下将人拥住,也不管衣裳还夹在两人身躯之间。 “怎么了?” 闻蝉问一声,却听耳边吐息愈发凝重,手臂箍得越来越紧。 恼人的记忆翻上来,她推着人小声说:“今日晚膳前不许了。” 谢云章知道她误会了,可为了掩饰心绪失常,他乐得叫人误会。 “好,夫人说不许,那便算了。” 他今日格外好说话。 闻蝉却敏锐察觉,他整个人恹恹的,前几日那股劲像是磨没了。 夜里,床帐落下,他安生得叫人不习惯。 床头留了支将灭的烛火,闻蝉撑起身,认真看他。 “睡不着?” 修长宽大的手掌落至发顶,顺着柔顺披散的长发,毫无杂念地抚下。 闻蝉眼波流转,窥见他的指尖勾了自己发尾,有意无意把玩着。 “昨晚的噩梦,真的很吓人吗?” 谢云章不愿回忆。 他记起自己对人说了谎,低低应了声:“嗯。” 柔软的身躯缠上来,长发倾泻在他胸膛处,搭落臂弯间。 “你别怕,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心里想的并非同一件事,可听到她这样说,谢云章还是心安不少。 将那乌黑浓密的长发拢了,收束到一旁,臂弯搭上她脊背。 靠在颈边的发顶传来若有似无的馨香,谢云章低头,用下颌紧贴着蹭了蹭。 问:“再也不分居,再也不和离了?” 闻蝉两臂叠起,靠到他胸膛处,“我是讲道理的人,你若待我好,我何时无理取闹过?” 话说得娇蛮,这看人的模样却格外乖顺。 尤其此刻灯火幽微,清丽明艳的眉目被勾得朦朦胧胧,叫人看着心头发软。 谢云章的手几乎是不受控地抬起来,从她发顶一遍一遍,抚过脑袋。 “我会待你好的。” 太过认真,带着些缱绻的意味,却又毫无逾越的意思。 跟昨日,根本是两个人。 一个噩梦,就能让他发生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吗? 不待闻蝉想清楚,肩头被轻轻一带,她从男人胸膛上滑落,枕进人臂弯中。 “前几日不是说累了?今日早些歇息吧。” 谢云章还是不安心。 他开始惧怕梦到那个人。 怀里抱着妻子,梦中却是旁人,这是绝不能叫妻子知道的。 或许是出于愧疚,那些绮丽的心思都收敛了。 安安静静与她相拥而眠,似乎也不错。 闻蝉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窝在他怀里,睁着眼,想了又想。 忽然一个难以启齿的原因,悄悄钻进了脑海中。 她觉得,谢云章是累了。 前两日那样折腾,整夜整夜不知节制的。 她倒是靠着白日小憩补回了精气神,那谢云章呢? 他还是要上差,处理公务的…… 都跟他说了,也不是什么毛头小子了,还是要节制,要节制的嘛。 可毕竟是男人,这种事不愿承认也属寻常。 闻蝉面上半分不显,等第二日他出门了,悄悄叫来映红。 “你会做的菜里,可有什么壮阳滋补的?” 映红听见那几个字,神色忽然古怪起来,“夫人……问这个做什么?” 闻蝉清咳两声。 “哦,会,我会几个,”映红忙不问了,说着,“寻常些的腰花、肘子,都挺滋补的,稍难寻些的,像鹿茸,还有海边的牡蛎,也挺出名的。” 闻蝉对牡蛎略有耳闻。 琼州靠海,渔民打捞的海货中便有这个。 不过谢云章应当没尝过。 鹿茸端上桌,未免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些,牡蛎,他应当不熟。 “好,那今夜的晚膳,你做盘牡蛎来吧。” 映红诧异,映红半句不敢多问。 三爷年纪也不大吧?二十出头,成婚这么几日,就急着进补了? 腹诽一阵,她应了声:“是。” 商量此事时,闻蝉特意将青萝支开了。 映红出门,两人正好擦肩而过。 “娘子娘子!”青萝神神秘秘跑过来,“小院那位,又被三爷关禁闭了!” “又关了?”闻蝉也是诧异,“她又犯什么事了?” “我去问琥珀了,琥珀说她也不知道,昨日三爷回来,便绕去了小院,呆了没几刻出来,就说往后若没准许,不许浅黛再出来。” 他昨日去见过浅黛? 为何还要偷偷摸摸的,不告诉自己? 她满腹疑惑,白日里又确认一遍生辰宴的事宜。 陆英来报,说戏班子那边一切如常,并无什么可疑之人。 闻蝉便在午后又去看了趟棠茵。 她的腿稍好些了,能拄拐走走路,但大多时候还是只能坐着,精气神倒挺不错。 闻蝉只小坐一会儿,正碰上谢铭仰来,被他面颊上疤痕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 “三嫂放心,我找慕姑娘开药了,她说不会留疤,不耽误科考。” 那显然是一处抓痕,中间那道最长最深,痂还没结实,落在他温和的面庞上,瞧着分外瘆人。 都不用问,就知道是棠茵抓的,否则他不会如此坦然。 这姐弟俩的事,闻蝉虽替棠茵为难,却又觉得棠茵心中,也并非没有谢铭仰一席之地的。 故而劝无可劝,不知能说些什么。 自己院里的事也扑朔迷离,晚膳时看见桌上一只只肥美硕大的牡蛎,闻蝉只觉久违了。 她吃不惯这种海中的东西,在琼州时,饭桌上也是很少见的。 果然,谢云章也有几分诧异,盯着面前盘中物,久久没有落筷。 “这是?”他看向闻蝉。 闻蝉便道:“这几日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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