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榻收拾一通,烛火全熄了,躺下催自己入睡。 可一闭上眼,脑海中全是刚刚的旖旎温存。 她双臂温软,环着自己颈项,小臂肌肤会蹭过耳廓。 他叫自己不要想了,偏又忆起她含情潋滟的眸,专注望向自己,便似有千般情浓不住诉说…… 到最后,却惊恐睁大,不敢置信地盯着自己。 或许是有些误会的。 想着那双惹人怜惜的眼,他忽然不愿再多加猜疑。 可她也太倔了。 翻个身,外侧她睡的位置空空荡荡。 大掌无意识探出去,缓缓摩挲。 锦衾生寒,早已没有了她的体温。 好在第二日是休沐,起晚些也不要紧。 谢云章醒转时,仍旧是那个叫浅黛的丫鬟进来伺候。 “少夫人呢?”他下意识问。 “少夫人已经起了,正在书房用早膳。” 书房怎么能用早膳。 男人薄唇一抿,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洗漱完,他独自在屋里用膳,筷尖漫不经心地挑着。 “三爷,是不合胃口吗?” 浅黛看了一圈,确信自己没有记错,这些菜式清淡,是他的口味不会错。 谢云章只是摇头。 昨日也有这道如意卷,回门起晚了,自己便给她裹了几块。 她坐在马车里,就着方巾小口咀嚼,眼里有光。 一夜过去,谢云章已经不想计较了。 只要她肯主动低个头,她前一任丈夫的事自己也可以不追问…… 吱呀—— 屋门被从外推开。 她已梳妆完毕,不同于昨日回娘家的随意,今日穿了件宝蓝长袄,外罩花鸟纹披风。 云髻高绾,稳重又端庄。 “公子起了。” 谢云章一时看得入神,移过眼时,神色便不大自然。 她已经在向自己示好了。 只这一句话,谢云章已在心底原谅了她。 “今日午后,要去陶家的诗会。”因而学着她昨日,主动提了一句。 “嗯。” 闻蝉点点头,在他身侧坐下来。 又抬眼对桌边立着的浅黛说:“你先下去吧。” 把丫鬟支出去,她素手一抬,往他碗中夹了片鹿肉。 虽低着头不看自己,谢云章却更为确信,她是来向自己低头的。 “昨夜……” 哐啷! 她手中筷著掉了一根,打断自己的话。 “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谢云章便也坐正些,“你说。” “今日去完陶家的诗会,我想在外头住一阵。” 她一气呵成说完,不带半分犹豫。 却叫男人长眉顿蹙,半晌没能出声。 不是来低头示好的吗? 都过去一夜,自己都已不计较了,为何还要这样闹? 谢云章筷子一扔。 “又闹什么?” “我不是跟你赌气,我想独居冷静一段时日。” 这是闻蝉昨夜深思熟虑的结果。 眼前人是谢云章,她没法像讨好一个陌生人那样讨好他。她总对人有期待,希望他像从前那样,不经意间流露的,都是对自己的喜欢。 可现在他正好相反。 顶着她最爱的人的脸,毫无顾忌地对她指责、怀疑。 闻蝉很怕,长此以往,旧日的情分消磨殆尽,她会恨这个男人。 她需要一些时日来适应…… “不行。” 眼前男人面色冷肃,闻蝉立刻问:“为什么?” “你昨日才回门,岳父大人对我再三叮嘱;今日转头,便要跑回娘家去,岂非丢国公府的脸?” 原来还是怕自己损他颜面。 她深深吸一口气,是直入肺腑的凉。 “我不回忠勤伯府。” “那去哪里?” “我自己有一处宅子,你就对家里说我妹妹病了,我回去照料;忠勤伯府远在城西,也不会知道我从这里搬出去。” 谢云章点点头,“两头瞒。” 闻蝉说:“行礼我都收拾好了。” 却听男人冷不丁又来一声:“不准。” “为什么!” 闻蝉是真的不明白,昨夜都闹成那样了,他难道还想留自己时时在跟前碍眼吗? 第142章 她可以,自己为何不行? “成婚两三日,几句口角你便要分居。”谢云章问她,“你前一次嫁人也这样吗?” 闻蝉受够了他动不动拿二嫁的事刺自己。 高高在上说什么不追究,字里行间又始终丢不下。 虚伪,尖刻,颐指气使! “是,我向来是这样的。” 她口不择言地回,“我脾气不好,受不得委屈,素来是我的丈夫处处小心忍让,低眉顺眼将我敬着爱着,我才对他有半分好脸色。” “倘若做不到,我就将他赶出去!” 谢云章神色复杂。 他直觉这是番气话,可眼下她这做派,和那气话又有何两样? 他被气得头疼,再度抬手去揉眉心。 “那也是你前一个男人了,既遇上我,就收收你的脾性!” 闻蝉干脆不说话了。 在桌边默不作声呆坐了会儿,忽然站起身往外走。 门外偷听的浅黛忙站直身,快步退到廊下。 好在少夫人脚步匆忙,并未留心自己。 刚刚两人说的话,浅黛都听见了。 果然主母说得没错,三爷忘了以前的事,自然会嫌弃她是个二嫁女。 这才新婚几日呀,两人就这样大吵! 浅黛抬手拢了拢发髻,又正了正衣襟,端着笑再度踏进门去。 “奴婢伺候三爷用膳。” 谢云章正烦着,什么人都不想见,冲人一甩衣袖,“把这些东西都撤了,出去吧。” 浅黛深知这是个好机会,不但不退,反倒又迎上前去。 “少夫人气性是大了些,三爷拿自己的身子置气,却是万万不值当的!您把早膳用了,奴婢替您去劝劝少夫人,如何?” 她生着一张秀气的面庞,美得温顺无害,笑起来却顿时添了许多光彩。 发觉三爷朝自己睨来,她忙又冲人扬唇。 谁知下一瞬,男人菲薄的唇瓣一掀。 说的是:“跪下。” 浅黛一抖,被这骇人的冷肃怵得失了笑意。 还没反应过来,膝弯已软下去,扑通跪倒在地。 “我知道你在母亲面前得脸,又被少夫人选了做贴身丫鬟,自认高这院中女使一等。” “可你给我记住了,少夫人气性再大,她亦是你的主子;再叫我听见你妄议她,国公府便不会再用你。” 浅黛缩着肩头,身子随男人语调的重音打颤。 “听明白了吗?” 她忙给人磕头,“奴婢明白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三爷饶恕奴婢这一回……” 她身子低伏着,看不见男人的神色,只听他语调并未有半分松缓。 “下去找魏嬷嬷领十鞭。” 十鞭,打是打不死的,伤亦不会伤得很重。 可这打的,是她这大丫鬟的脸呀…… 领了这罚,今后谁还把她放在眼里? 浅黛额头贴地,死死攥着衣袖,犹豫着要不要再搏一搏,求三爷免了这罚。 刚抬起眼,对上男人睨下来的眸光,便似有万斤巨铁砸到面上。 她霎时不敢说话了,小心提着裙摆站起来,收拾桌子时一点动静都不敢弄出来。 “是,奴婢这就去领罚。” 一转身,却正好遇上少夫人又进来。 浅黛真想不明白,少夫人哪来那么大胆子?三爷这么凶,还敢和人对呛! 方才她又存了钻空子的心,这会儿更不敢多看闻蝉,只管含着热泪往外走。 反倒是闻蝉注意了,走过她身边时问了句:“怎么了?” 浅黛只低着头道:“奴婢伺候得不好,惹怒了三爷,正要下去领罚。” 闻蝉不知前因,只见男人还坐在桌边,面色冷凝。 她便交待浅黛:“把东西送回小厨房,领罚便不必了。” 少女眼红得像兔子,抬起头,却又望向谢云章。 男人靠于桌沿的手抬起来,很是不耐烦地叩了叩,紫檀木桌面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叫浅黛如闻催命鼓。 “都是奴婢的错!三爷罚奴婢,奴婢不敢有怨言,这就去领罚!” 她跑了出去,闻蝉面色比进来时更差。 “你同我置气,何必连累她?”她自然而然以为,谢云章是故意为难浅黛。 男人暗骂她好几声不知好歹,为着个挑拨离间的丫鬟,竟然来质问自己。 顾自气了一阵,终究是忍下来,没再火上浇油。 只问她:“做什么去了? 她方才一言不发就跑出去。 闻蝉当然不会告诉他,自己已让青萝把行李送出去,又叫陆英雇马车,接自己回杨柳巷。 这些时日一直没见到石青石隐,也就陆英会武,到时自己硬要走,想必谢云章也拦不住。 “出去透了透气。” 谢云章并未起疑。 在他看来,搬出去也只是闻蝉闹脾气,既然自己不答应,想必她也已打消这个念头。 午膳时,表面平静。 浅黛的后背却火辣辣的疼,她在众目睽睽下,被魏嬷嬷打了十鞭。 主子并未来旁观,魏嬷嬷下手留了情面。 可浅黛怎么都忘不了,院里那些丫鬟幸灾乐祸的脸。 门口一声轻响,她转眼,发觉竟是映红。 “少夫人叫我来给你送药。”少女抬了抬手,小瓷瓶垂在她秾艳的脸蛋旁。 两人都是被国公夫人选来,暗示过可以往上爬的。 映红虽出师未捷,如今已早早放弃,却也对浅黛存着几分同病相怜的好意。 揭开她后背衣裳,小心替她将药膏抹上去。 “少夫人说了,这是慕神医开的灵药,绝不会叫你留疤,就是发作起来痒得很,可得忍住了,不许抓。” 浅黛趴在窄榻上,闷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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