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而被谢云章拉住手的那一刻起,闻蝉就不敢动了。 此刻她僵着身子背对众人,虽说没人认得自己,却怎么也不敢再回过头去。 偏生谢云章不急,像是等着人发问,欣然回身与人寒暄。 那贵妇人见他辞色和悦,也就放心开口探听。 “久闻谢三郎一心为公,迟迟不曾成家,那今日身侧这佳人是……” 闻蝉背着身,低着头,窥见自己呼出的热气发白。 她隐隐感知到什么,却又存着一丝不肯熄灭的妄想。 直到身后谢云章说:“这是我夫人。” 此话一出,园子里此起彼伏的惊呼。 “什么?他在外头成亲了?” “我娘亲上回去国公府,那府上可说三郎未娶!” “那竟是瞒着家里的了……” 更有不识得谢云章者,此刻正附耳听同伴说起他的事迹。 一时间,满园沸腾。 闻蝉似被当头泼下一盆沸水,胸口灼闷,手脚却冰凉。 待反应过来,她抽出巾帕,慌忙想把脸遮起来。 可越慌越乱,手指要打结,那帕子却还是没系起来,反引来众人关注。 完了。 闻蝉这才意识到,自己就这样天真地,一脚踏进谢云章做的局。 身后男人草草应了几句,转回来,随意抽下她在系的帕子。 “不用遮了,”他说,“她们都见过你了。” 闻蝉抬眸望他,目红如泣。 若非不想当众生出事端,她真要拎着人衣襟质问,为何要这样做。 谢云章却恍若未见,执起她的手,泰然走出这园子。 一到人少僻静处,闻蝉狠狠甩开他。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她今日用心梳妆敷粉,怒目圆睁起来,反倒有几分惊心的美。 男人垂眼睨着他,眼底晦色难明。 “谢云章,你究竟在想什么?” 他像是故意冷着不作答,只抬手,将他松动的步摇扶正。 “不急,先去拜见殿下和太妃。” 见她实在气得厉害,才不咸不淡又添一句:“当心动了胎气。” 胎气。 他还信自己有个孩子。 和别人的孩子! 闻蝉耳中嗡嗡的响,被人拉着穿庭过院,一路上若有似无的打量,似乎都成了窥探她的刀剑,欲将她剥皮抽筋。 侥幸的是没人认得她这小人物,可她还是克制不住地想,往后自己都不好再抛头露面了。 还有檀颂,檀颂若是知晓,她的辛苦隐瞒全都付之一炬。 “杳杳过来,见过离王殿下,和太妃娘娘。” 离王与慧德太妃年事已高,又久离上京,自是不知谢云章在皇都的风云。 见这女子妇人打扮,又跟在人身侧,便当是他的妻子。 离王年过半百,体型圆润极其富态,念着当初和镇国公稍有几分交情,虽十数年不曾往来,却也还算客气。 “这日子过得真快,三郎都成家了,那你底下几个弟弟呢?” 谢云章还有五个异母弟弟,如实道:“四弟已娶妻,五弟也快到议亲的年纪。” “此番南下,承陛下之托,特问殿下、太妃娘娘安好。” 离王与当今圣上不睦,这是朝野皆知的事。 因而谢云章一开口,离王便讪讪道:“我这里一切都好,你给皇兄带句话,请他放心,自当保重龙体。” “是。” 闻蝉如个局外人立在他身侧,听他对人告罪,不打算在宴上露面,立刻就要离去了。 老太妃年至七十,精力本就不济,听他要走才说了句:“香山寺今日热闹,你若得闲,便带人去转转。” 谢云章应下,闻蝉终于被她拉着,走出了王府大门。 该到的客都到了,此刻门前冷清。 她一直没说话,被他扶上马车,眼见他也登上来。 啪—— 猛地扬臂,甩了他一巴掌。 第38章 “我要你和离,嫁我。” 这是闻蝉第二回对人动手。 上回是为檀颂,事后才知他有几分冤枉。 可今日,闻蝉确信他罪有应得。 谢云章面色不改,坐稳,嘱咐车夫去香山寺。 随后才说:“打我可以,只要别气坏你自己,伤了你的孩子。” “你还知道我有个孩子!谢云章,这是我和檀颂的孩子,你明明知道,为何还要在王府里说那种话?” 她嗓音不稳,眼睫湿濡。 真可怜啊。 可惜,还没到怜惜她的时候。 “这个孩子,还未满两月吧。” 他声调平静到近乎残忍,“正巧,我到琼州也不过两月,这孩子是我的,还是旁人的,谁说得清?” “你和我又没有……” 闻蝉气得急喘,有些话又说不出口。 她和人的确不算清白,几次被他撩拨,还强吻过几次。 可说到底,难道亲亲嘴会有孩子吗? 闻蝉强迫自己冷静,“我最清楚,这个孩子会是谁的。” 谢云章却说:“你自然咬定是你夫婿的。” “毕竟你与我,算是合奸。” “没有,我没有!” 她哪次不劝谢云章放手死心?哪次不是哭了求了他还不听? “是你逼我的,是你在强迫我……” 声音低下去,她肩头瑟缩,几度哽咽。 谢云章静静看了会儿,才又小心展臂,见她没心思反抗,将人揽到肩头。 “对,是我逼你,我强迫你,都是我的错。” “可今日那么多人都见过你,此事传扬出去,于我不过是风流韵事,于你呢?” “我知你心性坚定,你能不在乎流言蜚语。” “那杳杳,你的孩子呢?” 闻蝉倏然睁大眼。 目光空洞,一眨不眨。 谢云章在她头顶继续出声:“檀家到了檀颂这一代,是一脉单传;你姑姐檀如意强势,又屡屡不喜你抛头露面。” “你心知这孩子不是我的,可若你我私情泄露,你要他们姐弟怎么想?” “他们如何信你,如何不疑?” “届时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你难道忍心一个清白的孩子,一世活在奸生子的污名中?” 这就是他的打算。 从知道她怀孕开始,便算计好了,要拿孩子的声名威胁她。 闻蝉忽然笑了。 一声接一声,像是气极反笑。 可只有她自己清楚,谢云章这个算计,空了。 因为她是假怀孕,装的,根本不会被孩子的名声绑架。 她从人怀里坐起来,抵开他手臂。 眼眶虽还红着,眼底却是冰凉一片。 她不急着戳穿真相,反而问道:“你想要我怎么做?” 平静的模样,看着分外绝望。 谢云章左侧面颊挂着红痕,沉眉凝目,却丝毫不减压迫。 “我要你和离,嫁我。” “你做梦。” 闻蝉刚平下的心绪,又随短短几个字沸腾,“我死也不给人做妾。” “你想做我的妻,我便明媒正娶。” “晚了!” 闻蝉鼻头又一酸,心道这话五年前怎么不说。 若五年前他肯说,就算所有人都反对,所有人都非议她,她也会拼尽全力留在他身边。 “你是在哄我吧,嗯?” “谢三郎何等人物,怎甘心被自己养的小丫鬟拒绝,还是说你想报复我?就是要我身败名裂才甘心!” “就算都不是,迟了谢云章,都迟了。” 从他要自己做妾那一刻起,闻蝉就粉碎了对他的期待,再也拼不起来。 如今要自己做妾不成,讨价还价似的,许出正妻的位置,她一分一毫都不心动! “你让我恶心。” 想到前阵子她以为谢云章真的改了,想到那么天真侥幸的自己,闻蝉更恶心。 对此,男人面上闪过些许痛色,却很快恢复成强硬的模样。 “杳杳,别说气话。” 他继续试图劝说:“我没有想要伤害你,这些日子你都看见了,我也没去动你那个夫婿。” “至于你的孩子……离王府散宴后,京中必然会广传我成亲之事,只要你跟我回京,没人会疑心这孩子不是我的。” “你放心,我会将她视若己出,像从前照顾你那样,照顾她。” 说到这个假孩子,闻蝉愤怒之余,全是惊异。 她以为谢云章受不了的。 这天下有几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女人怀着别人的孩子? 他满身傲骨的一个人,居然也能说出这种话? 他是绝不肯放过自己了。 且,闻蝉不觉得他大度,反而从话中听出了轻视。 什么叫,“像从前照顾你那样,照顾她”? 她一个活生生的人,难道是他随手养来逗乐的猫儿吗? 离家几年大着肚子回去,主人家也只嗟叹一声,将她的孩子也一并养了。 如此想来,国公府里无忧无虑的那七年,也叫她恶心。 闻蝉心灰意冷,盘算着这趟回去,大不了跟檀颂坦白、和离,但绝不会跟谢云章走。 现在她就要告诉他,诡计落空了,因为一开始就是她骗了他,压根没有孩子的声名给他威胁。 “谢云章……” 刚开口,外头骏马嘶鸣,她被打断。 闻蝉还没弄清发生什么,整个身子都不受控地朝前栽去—— “小心!” 在差点摔出马车的关头,身子被人大力一拽,闻蝉落回男人怀中。 身子随他一倒,天旋地转,两人齐齐撞上马车壁。 闻蝉听见一声闷哼。 脑袋虽被谢云章牢牢护着,可隔着手掌撞那一下,力道也足使她眼前发黑。 咫尺之间,男人气息急促,可见撞得不轻。 “放心,别怕。” 他一手护着怀中人脑袋,另一手则缓缓托住她腰身。 “我的人就在附近,你和孩子,都会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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