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若非他不是真的钟情于我,我想不出其他解释。既然如此,我怎么舍得不将他拉出泥沼?” “身为道门中人我必然不敢忘人鬼殊途阴阳相隔,可我是先为人再为天师,做人不能忘恩负义。他是世人眼中的魔头,却是我的心上人,叫我与他反目成仇刀刃相见,我办不到。” 宋以星深吸一口气道:“祖师爷,您不妨屈尊亲自问问翟厌,成为如今人人喊打喊杀的厌邺山鬼王可是他翟厌情愿?” 祖师爷:“……” 宋以星着洋洋洒洒一番话说出来,让祖师爷半响不知如何去接,憋了半响才道:“你莫不是早就为他准备了说辞,就等着吾问你!” 宋以星不敢欺瞒祖师爷,忍着笑道:“是。” “我要是直说保证惹您生气,未免您生气,我可谓是煞费苦心!” “好一个煞费苦心!”祖师爷‘哼’了一声:“你确实是煞费苦心殚精竭虑!只不过不是为了吾!” “吾不可能问一个鬼的情愿,掉价!但吾可以问你!” 宋以星立即严肃道:“您请。” “在你心中……”祖师爷道:“他重要还是吾重要?” 宋以星:“……” 您老跟鬼比什么!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大概是觉得跟一只阴物相提并论掉价, 祖师爷又‘哼’一声道:“说了这么多,夸了这么多,没有半点用处。世上苦命之人多之又多,命理天数早就注定, 道门之人并非人人对其喊打喊杀, 也不乏怜其命运想要超度他的人,可他却存在至今, 你可知为何?” 宋以星道:“怨恨太深难以度化。” 祖师爷不置可否, 只道:“艰难险阻, 吾早已向你泄露了天机,既然你要一意孤行,吾不能一而再再而三过问凡尘俗世。” 宋以星磕头:“后辈及翟厌谢您老体谅。” 祖师爷怒道:“吾是无可奈何,可不是体谅!”毕竟是自己最喜欢的后辈,祖师爷顿了顿还是没舍得直接打击宋以星, 只委婉道:“若三月后, 你能将他煞气化去三分, 吾再考虑体谅!” 不等宋以星再说什么, 缭绕白雾散去。 宋以星一直维持着跪姿,直到醒过来。 一摸床边, 空空如也。 宋以星坐起来,喊了几声翟厌。 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宋以星穿好衣服要出去找鬼。正碰到翟厌从门外进来, 手里拎着豆浆油条。 翟厌还不知道宋以星吸风饮露就能饱腹, 这两天他怕宋以星跑了, 根本不敢走开一步, 所以只给宋以星找了些野果子。 但现在不一样了, 翟厌手里有宋以星的婚书。 所以翟厌估摸着宋以星快醒了, 去给他弄早饭了。 宋以星一一接过,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翟厌道:“有话就说。” 宋以星:“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啊。” 翟厌看着他。 宋以星道:“付钱了吗?” 翟厌:“……” 宋以星见翟厌偏开脑袋就知道了答案,惊讶道:“我这三年用了你这么多钱吗?竟然是连豆浆油条都买不起了?” 翟厌其实对钱早没了概念,厌邺山鬼王要什么不是抢,谁敢不给?就算真有不给的,谁能阻拦? 装成人的时候倒是一个劲挣钱,主要也是为了不想苦了宋以星,毕竟他一直以为宋以星身边有个骗钱卖符箓的法海。 宋以星拿出手机,给翟厌转了两百块钱,道:“去把钱给人家补上。” 翟厌不是很乐意。 宋以星道:“那我就不吃了。” 翟厌没办法:“吃了就补。” “不许骗我。”宋以星这才吃起来,吃到一半又道:“怎么还不收款?” 翟厌虽然对钱没概念,但也知道豆浆油条200块钱过于贵了点,僵持着道:“三块五就够了。” “两百块钱给你的奖励。”宋以星引/诱道:“你现在还能出去上班吗?不从我身上挣奖励,你哪里来的钱养我。” 翟厌有些一言难尽,“小星。” “什么?” “我一千岁,不是三岁。” 宋以星失笑:“你还知道你一千岁了啊,你一千岁的人了你抢人家豆浆油条,你身上连三块五都没有吗?” 翟厌:“……” 他还真没有,他就三块四毛八。 还差两分钱。 “还真没有?”宋以星也不笑话他了,讲道理,翟厌一个月工资6000,有时候还有补贴,年底还有奖金,一年怎么也得有十万。如今三块五都拿不出来,怪谁?怪他宋以星。 不,怪陆仟。 一根香卖他6000。 “没事,我有。”宋以星安慰道:“我存私房钱了。” 翟厌想了想问:“多少?” “唔……”宋以星道:“也就四千来万吧。” 翟厌:“……” 这世界上能让厌邺山鬼王开心的事又少了一件。 翟厌收了宋以星的钱,心底起了一种别样的情绪,他忽然发现好像收宋以星的钱也挺开心。 宋以星道:“快去吧,回来我还有事跟你商量。” 等翟厌去补钱的时候,宋以星捏着油条发愣。 祖师爷的要求他不敢不做,况且他本来也是想着要度化翟厌的,只是祖师爷给他定了一个指标而已。 三月内化去翟厌三分煞气,所以宋以星要知道翟厌到底积了多少阴煞之气。阴物生前所恨所怨就是死后的煞,阴物生前的罪孽就是死后的阴。 无名的阴气能化血,翟厌的煞气能摸到实体。 阴物聚集会滋生鬼蜮,是因为阴气聚集到了一定程度。而翟厌能够一鬼成一蜮可见煞气之汹涌猛烈,恨与怨有多强烈。 想要化煞三分,宋以星就必须要丈量翟厌的恨与怨,恨与怨如何丈量,那就只能亲眼瞧瞧翟厌的生前记忆。 说实话,宋以星不敢。 还有就是,他怕让翟厌回想起那些遭遇。 不多时翟厌就回来了。 “给了。”翟厌说。他二话不说上前扫码,又什么都不要,早点店铺的老板还觉得他脑子有问题。 发现宋以星在发呆,翟厌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小星。” 宋以星盯了翟厌好半天,随后才紧张地问:“翟厌,你愿意让我共情吗?” “怎么说?”翟厌明显不了解这些称谓。 “就这样……”说话间,宋以星迟疑着伸手用食指在翟厌额头上点了一下。这瞬间,宋以星看见了广袤星野。但宋以星很快就撤回了手,又问翟厌:“可以吗?” 翟厌顿了一下,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面上浮现出挣扎的神色。 不是不愿意让宋以星一窥生前记忆,只是那样的记忆…… “不给看也没关系。”宋以星知道不能急一时,换做是自己,他也不愿意让翟厌看到自己的遭遇,因为事情已定,亲眼目睹也只是徒增悲恸。 翟厌犹豫了一会儿,道:“十分钟。” “嗯?” “只看十分钟。” 宋以星:“好!” 翟厌拿出手机记下时间,宋以星指腹重新贴在翟厌额上,额头冰凉的皮肤如水波纹般轻轻荡开。周遭的景色在慢慢被广袤星野替代,没过多久鬼蜮彻底翻天覆地。 宋以星收了手,看见眼前的翟厌倒退成十一、二岁时的模样,穿着褂子,头上还有小儿髻,正在策马奔腾。 于暮色四合间,从原野策马回到了边陲小镇。 宋以星站在道路正中,小翟厌和马驹从他身体穿了过去,撞得宋以星身形缥缈又聚合,宋以星转身把人看着。 只见小翟厌‘吁’了一声,唤停马驹后甚至来不及拴马,就飞快地朝着一间悬山顶两面坡的房屋跑去,推门而入急急唤道:“娘亲,父亲!” 宋以星看了眼典籍里记载着翟厌喜爱有加的马驹,他对马不熟悉,但是看马驹的体态和颜色直觉这是一匹好马。 这匹被小翟厌扔在门外的马驹发出一声嘶鸣,马蹄在地上来回踩着,一副极其难受的样子。 马蹄击着青石板地,发出的声响声声都透着诡异。 能不难受吗?宋以星目光冷淡地看着驮在马背上的人,无名。 畜生能通灵,这个时候的无名已经修了鬼道,半人半鬼。 不一会儿,小翟厌就带着爹娘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诉说着自己在外边捡了一个快死的人。 他爹他娘见到人赶紧上前,把不省人事的无名搀进屋里。 小翟厌亦步亦趋,还搭了把手:“唤他也不答应。” 宋以星也跟着进屋,看着小翟厌的父母将无名放在床榻上,小翟厌的父亲摸着无名的脉搏,面色疑惑。 过了一会儿,父亲道:“幺儿,你去把咱家里的半截人参取来。” 小翟厌立即去做了。 宋以星本来是要跟着小翟厌的,却听见屋内的交流。 娘亲道:“还有救吗?” “不晓得。”父亲道:“这种脉象闻所未闻。” 娘亲道:“救不活,人参不就白费了。” “从小教幺儿医者仁心。”父亲道:“总不能见死不救,试试吧。” 宋以星愣了下,继而破口大骂:“无名,我操/你祖宗!” 典籍里记载的并不详细,只有寥寥几笔,所有人都以为无名相中翟厌一家是偶然,没想到竟然是一场恩将仇报!更让宋以星没有想到的是,翟厌会医。 ‘为什么选择医生这个职业?’ ‘只会这个。’ 翟厌当时是这么回答的。 宋以星心口堵得慌,双指并拢速速捏了一诀,场景飞速流逝,跳转到重伤后的无名苏醒的那个夜晚。小翟厌把滚烫药放在桌子上,正要例行给无名把脉,见一直睡着的人醒了忙问:“你醒了?” “你救了我?”无名看着小翟厌。 小翟厌如实道:“我只是将你带回来,是我爹救了你,我爹是大夫。” 无名不言,目光将小翟厌上下一扫。 “汤药在桌上,趁热喝,凉了药效就不好了。”小翟厌想了想又道:“你好些了吗?” 无名看着他,不说话。 小翟厌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情况,转身要寻爹娘。无名一直盯着小翟厌,眼底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过了一会儿起身跟了上去。 “爹娘。”小翟厌敲着父母的房门,“那人醒了。” 吱吖—— 房门刚裂开一个缝隙,屋里的人还没出来,屋外的人也还没进去,无名抢先一步,一把提起小翟厌跨进屋内。 “啊啊啊啊!” 只不过两息间,惊叫声就透了出来。 宋以星一惊,赶紧要进去。 手腕却被无形的大手抓住,这一瞬间,所有场景在飞速褪色,直到变成原样。 翟厌看着他:“十分钟到了。” 其实还没到,但翟厌不想让宋以星继续看下去了。 宋以星大口大口喘着气,不知不觉间额头上已经布了一层细密的汗。 “翟厌。”宋以星一把拥住翟厌:“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声音哽咽了。 “他已经被我杀了。”翟厌安慰。 “我要把他挫骨扬灰!我要他魂飞魄散!”宋以星气得浑身发抖:“我要他永世不能超生!”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宋以星知道自己肯定情绪暴走, 所以在共情前就提前做好了心理建设,但宋以星也清楚,他筑起的心理防线是豆腐渣工程,只是没想到还没亲眼见到最残忍的那一幕就溃不成军了。 翟厌不会哄人, 嘴上也不知道说什么, 只道:“下次不看了。” 好在宋以星懂翟厌的用意,狠狠地搓了把脸道:“翟厌, 给我三十分钟调整心态, 不, 二十分钟。” 他现在只想冲到无名面前,把方才说的话全都付诸行动。 只是无名难找,法器对他又造不成实质伤害,他要是失了智冲去无名跟前,就是去给无名送经验送温暖的。 上一秒还想要化翟厌的煞, 此时宋以星只想给翟厌递刀。 温和地杀掉无名? 温和个屁! 他甚至觉得翟厌把无名的灵魂撕碎粘和再撕碎都他妈轻了, 换做是他, 他要无名碾成齑粉, 丢到猪栏里去。 翟厌不放心地看着宋以星,宋以星吐出一口浊气道:“十分钟就好。” 翟厌这才答应:“好。” 阴庙内兵兵乓乓, 伴随着宋以星的国骂。 翟厌在外边守了一会儿,觉得宋以星应该会渴。 想了想隐去了身形, 再回来时, 手里多了一杯温热的奶茶。 翟厌也不着急进去, 取出手机认真地等到十分钟后, 才抬脚跨进去。 翟厌把奶茶送上去:“给过钱了。” 宋以星本来闷胀难受的心情因为一通发泄好了些, 再听了翟厌这话终于是暂时压下来了。 接过, 宋以星把吸管插入, 猛喝了一大口。 嗯,又好了些。 平复心情后,宋以星正想给翟厌分享奶茶,忽然看到翟厌身上缥缈的金光,金光中还有符纸焚烧的细小碎片。 他顿了下:“你遇到道士了?” 翟厌:“没有。” 揪下翟厌身上沾到的东西,宋以星摊手给翟厌看,手里是还没燃烧完全的黄表纸,上面写着一个人名,但不是翟厌的,宋以星也不知道是谁。 翟厌解释道:“鬼节。” 宋以星顿了一顿,立刻掐着手指推算了一下,果不其然,中元节! 中元节是道教的名称,民间称为七月半,在阴物眼中就是鬼节,生人会在这天祭祖祀亡魂,这一天鬼门洞开,阴物也会远远与亲人相见,把亲人准备的祭拜之物带走。 之前的中元节,宋以星为了维持自己的怕鬼人设都是和翟厌在家刷剧,也不知道少了翟厌多少供奉。 看出宋以星的歉意,翟厌安慰道:“没有人祭拜我。” 宋以星心里一软:“我给你烧!” - 再回到城市,让宋以星无比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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