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 沈国纲向前的脚步突然间一怔，男人的话与记忆中的父亲重叠，像老式电影一样，一帧一帧地出现。 是二十多岁的沈晋安，抱着四岁的沈国纲站在游乐场门口的棉花糖摊子上，一样的宠溺，一样的话：“老板，来一串棉花糖。” “我们家小纲爱吃。” 沈国纲恍惚着，人已经走到了棉花糖摊前。 “小伙子，要棉花糖吗？”老板边招呼边打棉花糖。 这一幕又与消失很久的记忆重叠。 “看的出来您很爱您的孩子。”记忆中的老板递了棉花糖给他。 抱着他的沈晋安露出爽朗的笑容：“我工作忙，还嫌不够爱他呢，现在只想把最好的东西全都给他。” 沈国纲捂着眼睛，无声的发泄着这么多年压抑的情绪。 脑海里是坐摇摇车时，他一个人怕得不行，父亲在身后抱紧他，抚慰的声音沉稳又有力量：“别怕，爸爸永远在你身后护着你……” 沈国纲伸手摸向棉花糖，沙哑的声音他自己都觉得难听—— “爸，你骗我！” 第6章 沈国纲心头发苦，苦到好像要死掉了。 “小纲，别怪你爸爸，他是有苦衷的……” 爷爷操劳一辈子的声音响起。 “小纲，妈妈这辈子没怪过你爸爸，你不要怪他。”母亲气若游丝却带着不悔和无尽的遗憾。 原来，他们那么早就猜到了。 自己猜了两世，却偏偏猜不到他是缉毒英雄。 沈国纲的周围围了一圈人，对他指指点点。 沈国纲眼前突然清明一片，父亲那张正气凛然又年轻的面容浮现，正在对自己笑：“小纲，爸爸这辈子最喜欢的就是小纲了。” 说完这句话，那张脸就消散开来，沈国纲挣扎起身扑过去抓，却是眼前一黑：“爸，别，你别走……” …… 再次清醒的时候。 沈国纲还没睁开眼就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 耳边是陌生人的声音：“送他来的人说晕倒的时候还抱着棉花糖不撒手。” “他好像是精神受什么刺激了。” “他能受刺激？他心理强大得很，谁疯他都不可能疯。” 温书意回应的声音冷漠没有丝毫关心。 沈国纲艰难地睁开双眼，床边女人模糊的身影逐渐清晰。 温书意坐在床头，对上他愕然的视线，冷声道：“醒了就收拾起身，我去办手续回家。” “我不回去。”沈国纲声音嘶哑。 温书意脚步一顿，语气很不耐烦：“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都已经这么多天了，再难过也应该够了！” 够？ 怎么够？这两辈子的痛，他受到的冷眼屈辱，永远都不能够！ 沈国纲攥紧拳头翻了个身，背对着温书意：“你走吧，明天民政局离婚登记处见。” 温书意望着那个挺拔高大的背影，眼底一闪而过震惊。 默了一瞬后，带嘲讽意味的话脱口而出。 “你还在打着当警察的主意？” “市里的名单已经下来了，没有你的名字，你当不上警察的！” 沈国纲身子一僵，想拿出已经入编的真相打她的脸。 然而这念头很快被他按下。 他咬了咬牙，脱口坚定道：“这次没有我，我可以继续考，下次考不上我就下下次考，我就算是死，也要考上！” 温书意冷哼一声：“那你现在就死心吧！” “你还不知道你妈死的那天运回来的尸体是你爸吧，他就是个老毒瘤！你是过不了政审的！” 沈国纲身体一僵，攥紧双手，止不住颤抖。 温书意见他油盐不进，语气也更差了。 “如果让你这种身世的人当警察，那是对警察最大的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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