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音落下,其他三人皆是?点头附和,裴晏盯着他道:“可有旁人为你们作证?” 贺炳志一愣道:“我们四人住在一处,何人能为我们作证?我们互相作证不就?成了?我们屋子不大,且我们的房门年久失修,每次开门必有刺耳的‘吱呀’声,若有人起身出门我们必定知道,还有,我们的屋子也无法藏人,院监和大人都?已搜过了,那么大的雨,我们谁能出门伤了人还把人藏起来呢?我们在二楼最南面,中间有近二十间房的长廊,但凡有人没?睡,我们便会被发?现,若要害人也不会用这等法子。白日里我们也多?在一处,若是?去饭堂去茅厕,也都?极少?独自行动,并且我们也不可能白日行凶,更?要紧的是?,付怀瑾根本不会放我们任何一个人进他的屋子。” 贺炳志字字铮然,底气十足,每说两句另外三人便跟着点头,显是?唯他马首是?瞻。 裴晏不动声色,又?问?:“那你们可有怀疑之人?” 四人默然起来,半晌,还是?贺炳志道:“我们四人诚心求学,无依无靠,已经忍了两月,没?道理因为打了一架就?忍不下去了,我们也知道付怀瑾的出身背景,在这长安城外,我们但凡有人犯了错,那都?是?逃不了的,在我看来,反倒是?那些与他平日里称兄道弟,门第相当之人会对他起杀心,我……我便曾看过他与薛湛、柳元嘉二人起过争执。” 裴晏眉眼微肃,“薛湛与柳元嘉?那是?何时?之事?” 贺炳志抿紧唇角,犹豫片刻道:“应该是?……月前之事了,与薛湛是?在丙字学斋之中,当时?薛湛在与孔昱升清谈,付怀瑾在外不知听了什么,进门与他们争辩起来,孔昱升与付怀瑾素不对付,薛湛却与孔昱升有几分交情,如此吵了起来,付怀瑾口中提到了什么‘龙阳’之语……” 贺炳志眉头上下挑动一下,眼底生出厌恶,看一眼裴晏,又?正色道:“与柳元嘉,则是?在学舍之中,他们住的屋子也不远,当日付怀瑾似是?动了柳元嘉什么私物,惹得柳元嘉很是?恼怒,付怀瑾也并非好相与的性子,便吵了起来。” 裴晏又?道:“这又?是?何时?之事?” “应是?二月初,大半月之前了。” “那他们后来相处如何?” 贺炳志道:“后来明面上似乎和好了,但私底下如何不得而知。” 裴晏紧紧盯着他,“还有别的异处吗?” 贺炳志想了想,道:“付怀瑾与袁焱的关系,也好的不寻常,听闻袁焱的叔父是?当朝大将军,可他却整日忍受付怀瑾的颐指气使,令人想不通。” 裴晏语声微凉,“你是?暗指他二人关系暧昧?” 贺炳志腰背一挺,正声道:“我并无此意?,文人士子从来讲求风骨,我只是?不解,他明明不比付怀瑾差多?少?,凭何如此伏低做小罢了。” 裴晏看向其他三人,“你们也知此事?” 三人犹豫片刻,年纪最小的江麒低声道:“其实大家?都?有所耳闻。” 裴晏微微颔首,“行了,先到此为止,回去歇下吧,若再想到什么时?刻来禀报便可。” 四人齐齐松了口气,又?朝裴晏一拱手转身而走,待出了门,方才?见?姜离等候在外,几人面色微微一变,绕过姜离快步而去。 姜离转身,望着四人离去的背影,江麒与陶景华两个年纪小的显受了惊吓,不顾仪态一溜小跑,贺炳志与胡修文笔挺的背脊也佝偻了几分。 姜离进屋问?:“是?在问?打架的事?” 裴晏颔首,“他们四人皆是?今岁新来,贺炳志是?永州人,江麒是?衡州人,胡修文是?吉州人,陶景华则来自麻州,江麒与陶景华才?十三岁,此番不远千里来长安,路上便走了一个多?月,很是?不易,来了书院后,四人相处极好,贺炳志和胡修文对他二人也十分照顾,那日动手便是?因付怀瑾夺了陶景华先一步借走的书册——” 姜离道:“这个贺炳志答话不似作假。” 裴晏身边的长案上已放了多?份证供,此时?他翻着证供道:“我也有此感,他们的屋子我去过,那扇门开关的声响的确不小,在加上四人同住,嫌疑当不大,只是?他t?适才?提到了薛湛和柳元嘉,但这二人问?证之时?,却说和付怀瑾关系亲近,虽不比袁焱,但也打成一片……你这半晌去了何处?” 此问?落定,姜离忙将墨蚊之诡道来,又?说:“不可能好端端的独那两间屋子生墨蚊,要么是?那屋内有何腐物,要么,便是?有人刻意?为之,那两间屋子里的人和袁焱本是?最有可能听清付怀瑾屋内动静之人,可他们偏偏搬走的搬走、睡梦的睡梦,一点儿线索也未得,而最北面的屋子月前便闹过虫害,若真是?人为,那付怀瑾只怕……” 姜离未说出口,但众人都?听得明白,裴晏将证供一合,利落道:“去找方院监拿钥匙,我们去搜那两处屋子。” - 方青晔来的很快,一边掏钥匙一边道:“搜杂物房做什么?鲁霖他们的屋子我们已经搜过,也用艾草熏过,没?发?现什么古怪。” 他说着话打开房门,便见?北面屋内果然堆满了木床草席等不必要的杂物,方青晔在门口道:“这屋子算半个库房,多?余的桌椅板凳都?在此,平日里钥匙都?在我这里,也没?人来开门,虫害都?已是?月余之前的事了。” “当时?住了何人?” “是?苏青淮与廖明成二人。” “把人喊来——” 裴晏吩咐一声,在屋内查看一番后,只闻到了些许灰尘霉味,除了木作家?具,并未发?现任何腐物,看完了此处,几人又?往隔壁鲁霖的屋子而去。 房门已打开,屋内青砖铺地,桌椅两套,柜阁两套,摆设十分简单,鲁霖二人私物皆在,门窗也从内锁死,乃是?贫家?学子的学舍模样。 鲁霖在门口恹恹道:“我们也不知怎么回事,四处都?检查过,但那小虫针尖大,又?无声,随便往哪个犄角旮旯一藏便再也难找,艾草熏完未尽,我们便不愿受罪搬去隔壁了,在隔壁挤了这几晚上倒是?好好的。” 说话间九思几人已搜遍屋子,本就?是?三丈见?方的小屋,是?否有腐物一眼便知,但最终的结果,仍然让姜离心底发?沉。 “公子,干干净净的,除了东墙这一侧墙角有些潮湿霉斑,并无别的异样,更?没?有发?现腐物和血腥……” 搜寻未果,裴晏心头疑云更?甚,看着愈发?昏暗的天色,他又?带着众人返回大讲堂,进门之后,姜离忍不住道:“书院就?这般大,适才?我已走遍了几处可能生墨蚊之地,但仍然毫无发?现——” “倘若墨蚊不是?生在书院内,那便是?有人刻意?从外头带进来。”裴晏说着看向姜离,道:“后山有大片紫竹林,可有生墨蚊的可能?” 姜离自然知道后山有竹林,她顺着点头,“自然,墨蚊最喜湿草地与竹林,但若有人刻意?将此物带入书院内,那便是?早有预谋。” 方青晔听得面色几变,裴晏利落道:“时?辰不早,我们兵分两路,一路在书院内继续搜查,一路随我去后山……” 第149章 错综无绪 二更合一 走?入紫竹林时, 姜离有片刻怔然,八年之前,她就?是在这里看裴晏剑荡林风, 也是在这里, 裴晏一招一式, 不厌其烦地教了魏旸一年。 她忍不住扫一眼裴晏, 便?见裴晏视线也落在她身上,四目相对, 姜离心境复杂地撇开了目光。 此刻已是申时过半, 天边铅云堆积, 林中光线愈发昏暗。 裴晏一声令下, 九思等七八人分散开来,一往碑林于方向, 一往西?南坡地方向,姜离和裴晏则一同往东北面通向青云崖的深林走?去。 二人同行在前, 皆不言语, 怀夕跟在后, 莫名?被这气氛影响, 也不敢开口说话, 张穗儿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奇怪道:“姑娘不是说那墨蚊通常飞不远嘛?若墨蚊在这林子里,那旁人如何带入书院去呢?” 姜离问:“你可捕过蝉吗?” 张穗儿一愣, “捕过, 当然捕过,书院入夏之后,若是学?斋外头的林子太吵, 先生还组织大家一起捕蝉呢——” 姜离便?道:“蝉能捕,这墨蚊自?然也能,只需在林间墨蚊出现之地放一点?儿带血的生肉,那墨蚊便?会闻味儿而来,附着不去,轻而易举便?能捕到,不仅能捕,还能养,用腐肉或腥血,养上三五日不成问题。” “噫,这也太恶心了。”张穗儿听得龇牙。 怀夕道:“正?常人自?不可能做这些,但凶手为了害人会无所不用其极。” 书院后山地势陡峭,仲春时节,依山而生的紫竹林一片郁郁葱葱,姜离目光敏锐地盯着林中各处,尤其往凹陷潮湿之地寻,裴晏对这竹林更是熟悉不过,然而二人在林中转了一刻钟的功夫,除了飞蚊雀鸟之外,并未发现墨蚊踪迹。 张穗儿纳闷道:“前两?日下了雨,虽说是大雨,可这后山多是坡地,素来少积水,而最近的溪流在西?南方向的山坳里,离这里有二里地远呢,且下去的小路十分陡峭,大雨之后更不好走?,而若是往北面走?,便?是去青云崖了,青云崖辟成了练武场,亦是此峰尽头,在其东面有一片古佛石刻,但那里同样是处断崖,因三十多年前有人在那里坠崖,那石刻也成了书院禁地,已被封了住。” 张穗儿一边走?一边慢悠悠说着,很快又继续道:“便?是未封路,石刻之下也是峭壁嶙峋,无下山之路,也无溪流水潭,不是潮湿之地才生毒虫吗?我实在想?不到哪里能生墨蚊,总不可能是山下带上来的……” 姜离与裴晏何尝不知山上情形,二人面色凝重地等了片刻,九思和另一队人马返回,九思禀告道:“公子,姑娘,没见到说的那种蚊虫。” 姜离与裴晏对视一眼,瞳底皆有焦灼,眼看天色渐昏,一行人只得先返回书院,书院内,方青晔正?带了几个斋夫与武卫四处搜寻,然而只看其神色,便?知他们也搜索无果。 方青晔焦急道:“鹤臣,什?么意思?难道虫害不是巧合?” 裴晏凝声道:“虽无实证,但我们搜遍了书院周围,都未发现毒虫,便?更说明?此前的两?次虫害有古怪。” 方青晔愕然道:“可、可前一次虫害,乃是在正?月下旬,这都过了这么久了,我们刚才又把那些犄角旮旯之地找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怀瑾的踪迹,现在是怎么个说法?你这里可有头绪?” 裴晏看向学?舍方向,坦诚道:“最好的结果,是付怀瑾用了障眼法出了书院,若他人还在书院,那只怕凶多吉少——” 墨蚊的线索并无下文?,裴晏又打开众人证供,很快道:“把薛湛和柳元嘉叫来。” 方青晔微讶,“他二人怎么了?” 裴晏便?道:“适才有人提起,他们与付怀瑾生过争执。” 方青晔欲言又止一瞬,只得先应下。 如今线索不明?,裴晏仍然只能从人证口供入手,姜离站在窗边,眼见时辰越来越晚,一颗心也高高悬在半空。 很快,一片嘈杂脚步声到了讲堂之外。 第一个进门的是薛琦,他疑惑道:“世子,怎么还要再?问湛儿?他们不都问过了吗?” 永阳侯柳明?程也跟在后面,“是谁说他们与怀瑾生了争执?同在书院,又都是十多岁的年轻人,偶尔有个口角也不算什?么。” 这二人是为儿子而来,同来的却还有付宗源,眼看黄昏将至,他心底焦灼如焚,别说是侯府世子、薛府公子,便?是亲王老?子来了也得解释清楚。 他进门来,一时看着裴晏,一时又怀疑地看向后面的薛琦和柳元嘉,恨不得立刻抓住凶手盘问付怀瑾下落。 裴晏道:“只是正?常询问,二位不必紧张,若是正?常口角,正?常交代便?可。” 柳明程和薛琦对视一眼,显是很不情愿,但失踪案当前,他们也不敢太过回护自?家孩子,方青晔这时道:“对啊,解释清楚便?好了,薛大人,侯爷,不若落座听听怎么回事吧。” 薛琦一叹,“也是,湛儿,那你好生解释清楚。” 薛琦呐呐应是,在他身后,高从章和高晖、以及王喆都一同跟了来,他们齐齐进门落座,唯独薛湛和柳元嘉站在堂中等着询问。 裴晏先看向薛湛,问:“月余之前,付怀瑾可是说你与孔昱升有龙阳之好?” 此言一出,如水入油锅,惊得薛琦立刻站了起来,“什?么?!怎有此言?!” 薛湛闻言面上也是青红交加,恼道:“大人既然知道了,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在二月初,我与孔昱升在学?斋之中探讨一篇骈文?写法,这本?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可他却用此等污言秽语污蔑我二人,我当时气不过,t?与他争辩了两?句,事情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难道我会因为此事害他?” 薛琦眉头紧拧,“方院监,书院同窗在一处进学?多正?常之事,怎还生出了这等谣言?” 方青晔面上也挂不住,但不等他解释,裴晏继续问道:“付怀瑾只说过那一次?他只是因为看到你二人在一处进学?便?说了此言?” 薛琦咬牙道:“不错,孔昱升擅骈文?,除了我,也有其他人找他探讨,可他也不知怎么了,那一日忽然口无遮拦起来,但也只有那一次,那之后几日,我气消了,便?也不拿此事当回事了……” 付宗源听得不快,“这定是有什?么误会,若无古怪,怀瑾一个读书人,怎会平白无故有这等指摘?” 薛湛闻言愈恼,薛琦也忍不住道:“宗源,如今怀瑾那孩子不见了,我们也替你担心,但说实在的,这么一圈问下来,怀瑾平日行事可不是你说的那样端方君子,话是他亲口说的,还能有什?么误会?幸而只说了那一次,我谅他年纪小不予计较,否则,将这等有违人伦礼法的不耻脏水泼到湛儿身上,那我第一个不答应。” 付宗源满腹焦灼,可如今问来问去,反而给付怀瑾招来恶名?,他心底怒意勃然,可想?到薛琦身份,只得强自?忍下,“都是孩子们的玩笑话罢了——” 裴晏这时看向柳元嘉,“也是在二月初,你与付怀瑾在学?舍内有过一次激烈的争执,那是为了何事?” 这一下,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柳元嘉身上。 柳元嘉年二十有三,乃是永阳侯柳明?程独子,柳家虽也算长安世家,却比寿安伯府还要没落,柳元嘉这世子更是世袭爵位的最后一代,偏偏柳元嘉幼时体弱多病,也无英才,若就?此蹉跎一辈子,到了下一代,失去了爵位的柳家便?彻底地脱离了世族之列。 为此,柳明?程可谓操碎了心,十多年之前便?给柳元嘉请了名?师为先生,九年前,更是早早把柳元嘉送进了白鹭山书院,然而这么多年下来,与柳元嘉同岁的裴晏已经为官四载,可他还在书院内进学?…… 虽说这等年岁也不算太晚,可柳家无权无势,和其他世家子比起来,柳元嘉的处境多有尴尬,正?因如此,柳明?程更强逼着柳元嘉进学?。 见众人都看着自?己?,柳元嘉无奈道:“大人,那次其实也是个误会,他看我家里送来了不少家信,还有父亲寻的古籍书册,便?、便?生了嘲弄之心。” 裴晏拧眉,“嘲弄?为何嘲弄?” 柳元嘉五官清俊,身形瘦削,此刻他紧抿起唇角,显是紧张起来,又往柳明?程处看了一眼,磕磕绊绊道:“说、说难怪我学?问不佳,乃是因念家之故。” 他视线闪躲,不敢与裴晏对视,裴晏盯他片刻,“来人,去他房中看看——” 这话一出便?是要搜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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