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 挂上电话后,舒饶木木地坐在候车区。周围很嘈杂,聊天声、语音声、视频外放声全交织在一块,具体的语句捕捉不清,但其中蕴含的喜悦高度一致。广播一响起,对面的阿姨好心地提醒还满脸呆滞坐在座位上的舒饶: “小伙子,你是在等A吗?现在开始检票了哦。” “嗯,对,开始检票了。” 舒饶麻木地回答,视线毫无焦点地散落在角落,他觉得自己在跟着人流走,但等回过神来,原来已经坐在返校的车上。 手机上传来时誉的信息,这或许就是舒饶整个春节能得到的唯一联系。 : 时誉:学长,你上高铁了吗? : SHRO:嗯嗯,在车上了 时誉:到家后记得说一声 SHRO:嗯嗯好 虽然快过年,宿舍楼倒不至于空无一人。不少外国留学生在圣诞前后都偷偷回过一趟家,这个寒假就准备留在中国,感受一下春节的氛围。看到舒饶折返回来,同层的学生都邀请他今晚一块去酒吧倒数。舒饶只觉得身体异常疲惫,小人跳舞的感觉再次出现,婉言拒绝后直接躺在床上。宿舍的供暖本来就有点问题,也许除夕夜又降了温,冷空气让舒饶冻得头疼,他把自己全卷进被子里,沉沉地睡了下去。 () 舒饶是被手机振动声吵醒的,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在浑浑噩噩间竟睡到了深夜。错过午饭和晚饭的他完全没有被饥饿感打扰,或许是睡得太久也太沉,脑袋疼得难受。隔壁同学应该全去庆祝春节了,整栋宿舍楼安静且漆黑,微弱的振动声在其中尤其突出。手机上是时誉发来的语音聊天,幸亏不用开视频,舒饶并不想让男友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学长,回到家了吗?” “嗯嗯,一到家就被爸妈抓去厨房打下手了,忘记跟你报平安。” “没事,到家就好。那你现在忙吗?” “不忙的,我们早吃完饭了,现在全家都在看春晚。” “可是学长,你那边好安静哦。” “当然啦,一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是你,特意找了个一点都不吵的地方和你聊天,是不是很感动?” “明明是学长想听清楚我的声音。” “哈哈,你现在也在家吗?” “在的,不过我爸妈被工作上的一些事困住了,过两天才能回国。” “那你现在一个人在家吗?” “嗯,本来我姐让我去她家过年,可是姐夫那边的小辈都挺无聊的,去了也没什么意思,我就一个人呆在家了。” “那好可怜,学长隔空摸摸你。” “哈哈,学长想我了吗?我好想学长,没到倒数就忍不住打给你了。不过你现在出来和我聊天,会不会被叔叔阿姨发现呀?” “发现又怎么了?” “发现的话,学长的整个春节都要被一堆亲戚抓住盘问对象是怎么样的人了。” “哈哈哈,问就问,我告诉他们我的对象特别特别优秀,对我也特别特别好。” 时誉在电话的那头轻轻地笑了几声,不知道是不是房间太冷,舒饶突然好想他的拥抱。 “时誉……” “嗯?” “没什么,就想叫叫你的名字。” “学长是不是也想我了?” “是呀,上高铁那一刻就开始想了。” “我们年后就可以再见面了。” “对,很快就能见面了。不过现在能听到你的声音,真好。” 舒饶觉得鼻子有点酸,他知道如果自己再聊下去,对面可能就会听到他的哭腔。 “阿誉,我妈在屋子里喊我了,我们倒数时再聊吧。” “好,那待会见。” “嗯嗯。” 手机屏幕暗下,房间又陷入死寂和昏暗。灯光开关离床边不远,可是舒饶一点迈出被窝的念头都没有,或许是外面太冷,或许是他已经累得站不起来。舒饶在黑暗中看着窗外,脑子像团浆糊,什么都没办法思考。宿舍又开始了科研实验,时间过得很慢,但舒饶根本捕捉不到它的流逝。 就在:8的时候,钥匙转动门孔的声音把舒饶惊起。他觉得自己应该是世界上最倒霉的人,不仅一个人留在宿舍过年,还要在倒数时分被小偷闯空门。 不过进到房间的不是别人,正是一小时前还在和自己通话的男友。 “学长的声音有点怪怪的,我还是放心不下,打车来宿舍看看,没想到你真在这里。” 舒饶再也忍受不住,直接抱住男友的怀抱,埋在他的体温不受控地抽泣。 心脏跳动的声音连同着远方传来的巨响,让死寂的夜突然有了人味。窗户映上迷离而变幻的光,烟火在江滨那头绚烂地散落。 新的一年要开始了。 (8) 由于元旦大型烟火演出,虹海大道至溪林路的路段将于今晚十时至明日凌晨封闭,如有最新解封通知,晚间资讯将为您持续报道,感谢收看今日的六点半新闻。 .♡♡ :44:6 6 () 学校的小东门异常冷清,几乎所有店家都休息回家,铁闸门上贴着大红色的东主有喜。舒饶和时誉买了电磁炉和小锅,在附近市场挑了些新鲜菜,回到宿舍边下锅边开投影看家有喜事,倒是有点像新婚夫妻过的第一个春节。 玉米让汤底变得清甜,材料有限,舒饶也学时誉只蘸加蒜蓉和小米辣的酱油。原来不混甜酱,食材的鲜味反而更容易被品尝出来。腾起的白蒸汽把整个宿舍烘暖,窗外的冬阳惬意地打在床上的被褥。舒饶意识到这是近几年来第一次有人陪伴的大年初一,看着片中周星驰拿着话筒唱闽南版的同是天涯沦落人,居然有点鼻酸。 时誉没有问舒饶为什么没回家,他只安静地陪着舒饶下虾滑、夹菜,仿佛两人在宿舍过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吃完东西准备收拾的时候,舒饶开始幻想未来和时誉的同居生活。时誉毕业后会找一份怎么样的工作呢?是早出晚归,每晚只能吃自己下的面条作为夜宵,还是相对清闲,傍晚就能回来一块煲汤。谁负责洗碗,谁负责扫地,好多东西都需要商定,不时会吵吵闹闹,但甜蜜肯定居多。舒饶知道想这个还为时过早,但恋爱中的人就是单细胞生物,只要简单想想,心里就能开心好久。 时誉看到刚刚鼻子还红通通的恋人,现在又在傻傻地偷笑,忍不住把他抱到懒人沙发上亲亲。亲脸蛋,亲嘴巴,还要继续逗他: “学长吃饱了,现在轮到我来吃。” 嘴巴亲着亲着就开始往下探,沿着脖子,顺着锁骨,一路咬到酥软的胸前。含住透粉的乳粒又舔又吸,不需要太多的技巧就能玩弄成媚红的颜色。舒饶再也压不住呻吟声,埋在时誉的颈窝舒服地喘息。 只要气氛足够暧昧,做爱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本应该互相串门拜访亲戚的日子,时誉和舒饶全然浪费在这个小小的宿舍。跪在羊毛毯子上被时誉从后面重重地顶弄,顶得膝盖都被擦红,又被抱起来架在洗漱台上对着镜子抽插。被操晕了,在花洒下晕晕乎乎地靠着男友,小穴全埋进白液,没清理到一半又被喂进去更多。明明是冬季,温热的水蒸气让舒饶有种要中暑的错觉。他扶着墙壁,企图站直发软的腰身,但时誉并没有给他中场休息的机会,又从后面狠狠地顶入。平衡重心成了妄想,舒饶把整个人依附在时誉的身上,任由他抬起自己的右腿,贴着墙摆弄成最骚的模样。他们就像两只发情的小兽,在安静的角落不断舔舐着对方的身体。 每天的安排就这么被时誉把控,舒饶就像上瘾的病人,完全沉浸在性爱的刺激中难以清醒。过了三天,他才想起把时誉一直缠在身边并不是好事,刚被操弄完,就立刻提醒时誉赶紧回家和父母一起过年。 “要不来我家一块过年,顺便见见我爸妈。” 穴口还流着精液的舒饶被这句话吓了一跳。先不说交往不到半年就选在新年见家长合不合适,舒饶根本没有做好面对时誉父母的心理准备,他一直把自己定位成带坏别人家儿子的坏学长角色。 “你已经跟家人出柜了吗?” 时誉把舒饶揽住,边咬舒饶的耳廓边回答: “还没,但我觉得他们应该是猜出来了。” 猜出来也不行,要是伯父伯母知道这段恋情是靠自己的死缠烂打开启,再靠自己的色诱稳固,肯定会觉得大过年的真晦气把他扫出家门。时誉被舒饶的顾虑逗笑,贴着刚刚的咬痕又咬了一口,温和地说: “学长这么乖,说不定我爸妈会觉得平时是我在欺负你。” 舒饶完全没把时誉的话放在心上,一直催促着他快回家过年。时誉就是赖着舒饶的身上不走,强迫他给个见家长的时间,明天见推到暑假再见,舒饶意识到自己掉到坑里,但是说出去的话已经收不回。 “学长可是要对我负责的。” 舒饶累瘫在床上,边笑着翻了个白眼,边催促他赶紧回去。 (6) 虽然中途回了家几趟,时誉还是会在舒饶这里过夜。每晚看到时誉出现,舒饶都会掐他的腰,说他天天刷低自己在伯父伯母心中的印象分,但有人陪伴的夜总是幸福的,当最后一盏灯关上,他都会忍不住给时誉印上一个轻柔的吻。 “亲戚小辈间的走动真的很无聊。” “是有很多熊孩子吗?” “那也没有,算是同龄人吧。他们也在读大学,虽然看上去是没有去上课的样子。” “啧啧啧,时学神怎么偷偷在嫌弃我们学渣。” 舒饶眼睛紧紧地和时誉对视,嘴上听着像是责备,其实嘴角全是调情的笑容。 “没有,就是不太喜欢和无聊的人打交道。” “那我无聊吗?” “虽然发的表情包都笨笨的,但不无聊。” 舒饶捏住时誉的鼻子,快速地凑上去亲了他的嘴巴。整个春节期间,舒家的人都没打来一个电话,但似乎不要紧,舒饶觉得现在自己过得很好。 .♡♡ :44: (6) 本以为这种甜腻的生活会持续下去,没想到刚开学,时誉就告诉舒饶自己马上要和教授以及某个学姐一块去国外参加学术交流项目。 “大概去两个多月的样子。” 舒饶从背后揽住正在调投影镜头的时誉,语气里带点埋怨: “你怎么不早点说?” “这个项目以前只选大三生,当时我也没想到能被选上,所以前段时间一直没提。” 看到舒饶闷闷不乐的样子,时誉开心地用手指刮刮恋人的鼻梁。同行人似乎就是林可杰之前提过的学霸师姐,这个项目的含金量不言自明,但消息还是太突然,舒饶心中的不舍全化成了苦枳里的酸水,每割一刀就忍不住流下一小捧。 “那什么时候去呀?” “下下周就出发了。” “好快。” 环住腰身的手臂越来越紧,时誉爱死了舒饶对自己的依赖,但脸上并没有显露太多情绪: “是好快,不过我们可以每天视频聊天。” “还有时差。” 舒饶紧锁的眉头被时誉恶劣地强行揉开,还在额上印上一个轻柔的吻。 “没事的,我会把闹钟调好。” “如果你到国外后不联系我,你就完蛋了。” “放心,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舒饶在亲亲搂搂中也逐渐接受了男友的行程。仔细想想,虽然只有短短的两个月,但跨国恋对于舒饶来说还是一个新奇事。 “学长,你有没有考虑过之后出国读研?” 蒋子凌给舒饶的分手费他至今还没动过,要承担海外留学的费用绰绰有余。但刻在骨子里的贫苦让他从未想过出国这个选项,继续攻读研究生在潜意识里也是一个需要深思的选择。 “没有哦,我一直想的都是毕业后直接就业的。” 有时候舒饶也会羡慕男友总能把未来规划得有条不紊,他作为大三的学长,反而没怎么仔细想过自己的未来。 “学长以后是有什么想做的工作吗?” “这倒也没仔细想,秋招的时候应该会海投吧。” “学长的性格比较内敛,也不爱来事,在金融圈里肯定卷不过来。至于审计,你学中级会计时就学得很煎熬,应该对这个方向也不太感兴趣。在咨询公司的话,学长的英语倒是完全没问题,甚至可以成为加分项,但这份工作要频繁出差,你很可能适应不了。” “按你这么说,岂不是没有工作适合我了。”舒饶被时誉过分认真的分析逗笑,靠在他的怀里回答:“找工作本来就是这样,能找到就不错了,很难根据兴趣找到称心如意的。” 时誉伸手把舒饶紧紧揽住,虽然年纪小一岁,却总能给人可靠的感觉。 “那倒不是,我觉得学长你挺适合做研究的。你人比较细致,在高压下也能把事情做好,上学期这么多门课,我本来以为你会应付不过来,没想到最后的分数都挺高。而且你不是很喜欢其中几门专业课吗?以后就算不搞学术,去研究院也是很不错的选择。” 时誉说得有理有据,让舒饶也不由得开始心动,不过他马上反应过来: “傻瓜,国企的研究院都好难进的,学历卷上天。” “学长,你有想过保研吗?” 舒饶也知道最近就是保研党们开始准备的时间,每回下课,学院的讨论室里就有不少人在练面试题。可院内保研率极高,他实在不想和他们再呆三年,果断地摇摇头。 “那挺好的,虽然我们学校在国内排名前几,但是这几年进研究院的应届生大多数是海硕和海博,如果只保研,不一定有太大的竞争优势。” 舒饶倒没想到时誉把话题又绕回留学上,忍不住打断他: “可是我前两年就没刷过简历,社会实践特别少,就算出国,也只能申请那些水水的项目,用处其实不大的。” “学长,你有没有想过延毕一年,把应用数学专业的学位也啃下来?” “啊?” “纯辅修变成经济学和数学双学位,能申的好项目就会一下子多起来。我们已经刷过两个含金量很高的竞赛,没有意外的话都可以拿到最高奖项,下学期你再跟专业里的教授做一个完整的项目,简历就可以包装得很漂亮。” 时誉倒是没说错,舒饶知道上上届也有个师兄主动延毕去修双学位,后来申请到了特别好的项目。但是延毕加出国可是两件大事,时誉突然把这个选项放在自己面前,一时让舒饶有点犯懵。 “阿誉,你是未来打算出国深造吗?” 时誉倒没避讳,直接承认: “是有这个打算的。” “那你刚刚不就一直在夹带私货!” 时誉笑着亲了一下舒饶的脸颊,深深盯着恋人漂亮的桃花眼:“夹带私货也好,真心建议也好,规划好我们的未来,才是最重要的。” 未来实在是一个太美好的词汇。过去两年,舒饶的生活从来没有未来这个概念,但现在,居然有人跟他说,我们有未来,而且现在就可以开始构想。 “你也不需要现在就定下来,这是你的人生选择,可以慢慢想想哪一个会更好。而且我自己也没定下来,心理压力不用太大。” 舒饶牵起时誉的手,紧紧扣住他的掌心。他突然回想起和时誉互看手相的那个夜晚,或许他们都没说错,感情线在前期有点波折,但之后会一直绵延下去。 (6) 之后时誉再也没有提过这个话题,在离开前抓紧时间把所有亲密活动都安排一遍。他们在小小的床上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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