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们。 幸好过来的是脾气最好的顾举人,若是那两个恐怕得闹起来,呵斥船员。 “是得病的人吗?”顾清衍问。 船长摇头:“天太黑了,看不清楚。” 他不想冒险,提议道:“不如还是把尸首拨开,就当是水葬了。” 顾清衍摇头:“若是寻常溺亡的倒也罢了,若是病人不能不管,否则疫病传播开来,死伤的就不只是梁溪府了。” “可……”船长十分为难,“这谁敢下去打捞啊,万一染上病如何是好。” 顾清衍皱眉:“先过去看看。” 此时有两个船员站出来,纷纷开口:“顾举人,这儿危险,我下去处理吧。” “我们俩刚得过疫病,听说病好的人短时间内不会再生病,我们俩下去最合适。” 原来是之前患病的两个船员,因救治的早,是最快恢复的那批,因此十分感激顾清衍。 方才船长在,他们俩都不肯吭声,现在顾清衍一来他们就开口了。 “不急。” “有灯笼吗?”顾清衍问道,立刻有人提了灯笼过来。 章念抢过灯笼,自己靠在船边上往下放,终于照清楚江里头的那具尸首。 “应该不是病人,脸上没长疹子。” 看清楚那人长相,章念松了口气。 在他身后,顾清衍脸上闪过震惊,那被江水泡的发胀的尸首,竟是在梁溪府认错人,将他带进贡院的狂徒。 那日他分明早早逃走了,怎么会死在江中? 其余人一听没生病,纷纷松了口气。 遇上死尸虽然晦气,但没有危险,不是染病那就好处理多了。 “那就先把人捞起来,等靠岸找个地方埋了吧。”船长道,“就当做好事积德,咱们这次也算福大命大了。” 周围的船员纷纷点头,遇上瘟疫是倒霉,可这么多人一个没死,连染病那几个也都活下来了,这也是命大。 章念忽然惊呼:“这人少了一条胳膊。” 船长又开始犹豫,死人断了胳膊,指不定是被杀,闹到官府又得耽误时间,还是先禀告了奚同贵。 奚同贵出来一看也是皱眉,心想这趟船多灾多难,怎么啥事儿都能遇上。 “先把人捞起来吧。”顾清衍开口。 奚同贵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他身后不说话,却气势惊人的夏柳,点头同意。 等船员手忙脚乱的将人捞起来,几个人都倒抽一口冷气,顾清衍脸色凝重起来。 死者不但少了一条胳膊,胸口赫然还有一个血淋淋的血口。 “这……咱们又摊上事儿了。”船长吓得大叫。 奚同贵眉头打结:“清衍,你说这可如何是好,要报官吗?” 他又说:“按理来说是报官最好,可咱们已经耽误了好些天,再耽误下去怕运河都要结冰了,到时候船可不好走。” 毕竟人命官司,谁知道要处理多久。 他开口问顾清衍,显然是想走寿国公府关系的意思,至少报官之后就能走,不必耽搁。 顾清衍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拉着夏柳去旁边。 “此人乃是太平教教徒,曾在梁溪府出现,当时我与裴大哥被他们围攻,他中途逃走,没想到却死在了这里。” 看样子是被杀人灭口,这人对太平教忠心耿耿,却落得如此下场。 看了眼那具残破的尸首,顾清衍拧眉:“看样子,是当天晚上就死了。” 夏柳眼神一沉:“竟然是他。” 他想起裴世子的叮嘱,低声道:“顾小公子,太平教危险,世子不想让你掺和太深。” “我知道。”顾清衍叹气,“此人虽作恶多端,可身世也很可怜,等结束了能不能让他入土为安。” 夏柳点头:“此事交给我吧。” 他站出来,奚同贵也松了口气。 等到船只靠岸,夏柳空手走了一趟,再回来带了两个官差。 奚同贵几人见了官差还紧张,但两人什么都没盘问,简单记录一番后就将尸首抬走。 “后续的事情交给他们,不会牵连其他人。”夏柳开口。 奚同贵连声道谢:“多谢兄台帮忙,要不然这事儿可不好处理。” 船长也忍不住多看他一眼,心想怪不得少东家如此殷勤,果然是朝中有人好办事。 想到往年他们一路走,一路关卡,总是各种疏通不完的关系,心底也是感慨。 他看了眼少东家,心想等自家少爷考中进士,入朝为官,奚家也算是朝中有人,到时候生意也会更好做。 夏柳谦虚一笑,只说:“奚公子善心仁义,不忍心见他曝尸荒野,官府不会不明是非。” 奚同贵一颗心彻底安稳。 此时天色已晚,奚同贵便建议停船休息一晚,等明天再出发,自然无人反对。 夏柳回屋,便瞧见顾清衍若有所思,脸色有些凝重。 “我已经把消息传回去,让裴大人小心提防,小公子不必担心。” 顾清衍不是担心这个,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他会被葬在哪里?” 方才他总是忍不住想到那一天晚上,初见的时候,那狂徒脸上满是惊喜。 夏柳一顿:“此人乃是十等十的恶徒,小公子不必为他伤心。” “倒也不是伤心。” 顾清衍吐出一口气:“只是觉得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他误入歧途,也是想为家人报仇雪恨,真正可恨的是玩弄人心,利用他心中仇恨作恶的太平教。” 夏柳明白过来,无非是这位小公子年纪小,心肠软,见不得别人惨死。 尤其是交过手,打过交道的人。 夏柳心想,这般柔软心善的小公子,倒是跟裴大人截然不同,要知道裴大人十几岁开始杀人,可从未有过丝毫愧疚心软。 两人天差地别,竟然能成为毕生挚友,也是让人惊叹命运的神奇。 “当地官府验尸后,若无人认领,就会把尸首埋入乱葬岗。”夏柳解释,“他的死因明确,官府不会深究,想必明日就会下葬。” 说下葬,其实就是破席子一卷,直接搬到乱葬岗埋了。 顾清衍沉默下来,他想到了花娘子。 身前过得不好,死后也无人收尸,他甚至没问过狂徒那害得他家破人亡的人到底是谁。 可偏偏他因为一己之私,又害死了许多梁溪百姓。 顾清衍心情复杂,一时不知道心底到底是同情多一些,还是憎恶多一些。 “小公子想在走之前祭拜吗?”夏柳忽然问。 顾清衍一愣:“我可以吗?” “没什么不可以。”夏柳笑道,“他身前没做什么好事儿,死后能有人祭拜也是福气。” 顾清衍点了点头。 第二天早晨,夏柳果然带着他前往祭拜。 他猜测的没错,当地官府验尸后,甚至没等过夜就迅速把人埋了,生怕惹出事端来。 乱葬岗上多了一个不起眼的新坟头。 顾清衍看到坟头就沉默下来,没有墓碑,没有标志,也不会有人祭拜。 等过几年风吹雨打的,坟头就慢慢消失了,这个人的存在就彻底被抹去,无人记得。 他叹了口气,借了夏柳的刀砍下一颗枯木,为狂徒做了个简单的墓碑。 可墓碑好做,却不知道该写什么。 最后顾清衍只写了个无名之墓。 “希望你下辈子投胎到好人家,能够平平淡淡的长大成人,娶妻生子,再也不过颠沛流离的日子。”顾清衍摆好了贡品。 夏柳抱着双臂,默默的看着这一幕。 摆好祭品,上了香,撒了酒,顾清衍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蓦的,他眼皮子一跳。 就在他眼前,坟头上亮起一个签到点。 顾清衍心头猛跳。 签到系统居然刷新了! 王平安? 那执拗疯狂的狂徒,居然叫这个名字,光是一个名字便能看到王家父母对儿子的美好祝福。 只可惜王平安的一生与平安毫无关联。 顾清衍沉默许久。 果然如此。 顾清衍在心底暗暗发誓。 他用会合法的手段,为王家人主持正义。 顾清衍祭拜完毕起身,见他一直在旁边守着,心底很是过意不去:“好了,我们回去吧。” 夏柳点了点头。 三人走出去一段路,夏柳忽然开口。 “十五岁那年,我随大人外出办公,第一次动手杀人。” 顾清衍转头看他,不知他为何忽然提起。 夏柳笑了笑:“当时杀了人我吓哭了,回家后上吐下泻,后来我娘见不对,带着我去庙里头收惊,又给那人立了衣冠冢祭拜,我这才好起来。” “不过后来裴大人告诉我,我们杀得都是十恶不赦之人,他们活着才是祸害,死有余辜,杀了他们是替天行道,定会百邪不侵,我觉得他说的很对,就再也不害怕了。” 顾清衍眼神微动,明白他这是在安慰自己。 虽然他并非因为害怕,心底也还是感激:“善恶有报,因果循环,裴大哥说得很对。” 他并不是忧郁伤怀的性子,只是一时感慨罢了。 三人一回到船上,奚家就迫不及待的出发了。 顾清衍索性回到屋中,打开了王平安的执念。 顾清衍心底有些难受,原来王平安年幼时候过得这般幸福,怪不得对害死父母的人恨之入骨,不惜成为太平教的爪牙。 记忆继续。 下一刻,猩红色染红了记忆。 顾清衍从记忆中苏醒,眉头皱得更紧了。 王平安的记忆,大部分都是年幼时候与父母在一起的幸福生活,一家人过得不算富裕,却幸福美满。 这些幸福却在他六岁的时候被破坏。 王父入狱,被严刑拷打到奄奄一息,临死之前将一块木牌子交给妻子,作为信物。 王母带着儿子千里奔逃,一路吃尽了苦头,终于到了京城去见不到寿国公。 某一天,王母丢下生病的儿子,离开破庙后再也没有回来。 顾清衍拧着眉头,心底与王平安一样,都觉得王母应该是遭遇了不测,否则以她那么疼爱孩子的性子,绝不会丢下生病的孩子一个人。 也许王母因为孩子重病,不得不冒险拦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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