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裴悦知没兴趣看他们的腻歪,正要回屋,却被谢廷璋邀请:“悦知一起去吧,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聚宝源了。” 小时候喜欢,却也很久很久没吃过了。 裴悦知本想拒绝,可又怕谢廷璋像上次一样多想,说什么不要扫兴的话,便只好跟着去了。 老店开在牛街两旁的砖瓦房里,三人找了个位置坐下。 铜锅表面斑驳,但仍然散发着金属光泽,源源不断的热气升起,熏热了裴悦知的眼。 她已经记不得,上次和谢廷璋同桌是什么时候。 怔忪间,一大筷子牛肉,被夹进她面前的瓷碟。 “发什么愣呢?多吃点。” 谢廷璋久违的温柔关切,却让裴悦知一瞬恍惚。 似乎就像他说的一样,只要她没有非分之想,他就可以一直做个好哥哥。 下一瞬,一声夸张的笑打断了她的思绪。 却见张雅托着腮盯着她,语气发酸:“悦知,你哥哥对你真好,他都不管我这个对象就一心给你夹菜。” 裴悦知僵住,视线内,谢廷璋的神色氤氲在蒸腾的雾气内,看不清晰。 她忽然觉得有些没意思。 放下筷子起身:“抱歉,我去下洗手间。” 转到后门。 裴悦知在没人的地方放了会儿风,胸口那股憋闷感逐渐散去。 几分钟,她回到店里,刚一走进,就听张雅问:“廷璋,都说日久生情,你对悦知这么体贴周到,该不会是喜欢上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了?” 裴悦知脚步一顿,心头忽地收紧。 紧接着,谢廷璋叹息一声,语气沉重。 “别乱说,我家收养悦知时,她的父母已经为国牺牲了,我对她好只是因为她是烈士的后代。” 爸妈……牺牲了? 裴悦知忽然眼前一黑,踉跄后退。 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上辈子那么难过,爸爸妈妈都没有回来看她。 她曾以为,是她不要脸追求谢廷璋,爸妈觉得她这个女儿丢脸了。 却没想到,他们早就去世了。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恍神间,裴悦知不小心撞倒了身后的花瓶。 “咔嚓”一声脆响,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谢廷璋也转头看了过来,觑见了裴悦知满脸的泪水。 裴悦知忙慌张擦掉脸上的泪水,努力挤出一个微笑,但声音已然哽咽:“我……我先回去了,你们慢吃。” 说完,她推开木门,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可她一出大门,就被谢廷璋从后面拉住:“……我送你回去。” 话落,他拉住裴悦知的手,不容分说地将她带上吉普车。 车辆启动。 沉闷的轰鸣声中,裴悦知声音颤抖:“哥哥,你跟我说点爸爸妈妈的事吧。” 谢廷璋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悄悄挪向裴悦知,手指轻颤,却在即将触碰的那一刻,犹豫了。 他倏地攥紧拳头收回手,余光瞥向裴悦知。 “当初,裴叔叔和裴阿姨去戈壁执行秘密研究任务,原本为期一个月,可他们准备回来的那一天,实验基地就发生了爆炸。” 只听了一句,裴悦知却捂住心口有些喘不过气。 她死死咬住唇,一想到两辈子了,她现在才知道爸妈去世,上辈子,她到死都没有去祭拜过爸妈一次…… “别哭了。” 谢廷璋皱着眉停稳车子,抬手帮裴悦知抹掉脸颊的泪。 裴悦知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泪流满面。 她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一下,胡乱抹了两把脸。 谢廷璋收回手,垂眸遮去眼底的异样,温声安慰:“爆炸很严重,叔叔阿姨没留下什么遗物,要是你想他们,我可以带你去烈士陵园。” 裴悦知擦干眼泪摇头,故作坚强地抬起脸,对他扯出一个笑:“不用了哥,我想以自己最好的状态去见他们。” 说完,她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上楼回了卧室。 剩下的这些天。 裴悦知一日不停歇地锻炼自己。 她想以更好的身体状态和精神面貌,去见爸爸妈妈,去迎接自己的新生活。 离开倒计时第8天。 裴悦知开始逐渐戒断药物依赖,白天进行体能训练,晚上就捧着新买的科研书学习,一看就入了迷。 离开倒计时第5天。 裴悦知尝试着,可以在心里去想谢廷璋,但她的身体几乎已经没有太大反应了。 离开倒计时第3天。 裴悦知去了卫生院,在医生的建议下全面停药。 离开倒计时第1天。 裴悦知起了个大早,穿戴整齐,带着自己这几天收拾的东西,来到了烈士陵园。 墓碑前燃起火盆,裴悦知跪坐在地上,把手里的奖状、照片,还有这么多年没寄出去的信,一样一样烧给他们。 “爸、妈,这是我这么多年得的奖状,和每年过生日的照片,你们看到,应该会为我骄傲的吧。” “我考上西南科研大学了,我知道,那是你们的母校……爸、妈,你放心,你们没做完的事,我会去,把它做完。” 一张张单人照被跳跃的火苗吞噬。 没想到最后一张,竟然是她和谢廷璋的合照。 照片里,是没闹翻的他们。 十五岁的她,挽着二十岁的谢廷璋,两个人笑容灿烂。 原本和谢廷璋有关的东西,这些天她都陆续处理了,没想到,竟还有一张漏网之鱼。 她深呼吸一口气,跟之前一样介绍:“爸、妈,这是我和谢家的哥哥,这些年,谢伯父一家对我都很好……” 她指尖轻颤,将照片投入送入火中。 可下一瞬,一道冷冽惊慌自身后传来:“你干什么?” 匆匆赶来的谢廷璋握住她的手,直接伸进火盆抢照片,窜动的火苗温度灼热,烧红了他的手。 即便如此,他还是来晚了。 照片上,属于裴悦知的那一半,已经化成灰了。 谢廷璋心里忽地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慌,他蹙眉凝着裴悦知:“好好的照片,你毁了它做什么?” 可裴悦知笑着从他手中拿过照片:“没什么,我就是想烧给我爸妈看看,告诉他们我这些年过得很好。” 说着,她平静把照片扔进火内。 “一张照片而已,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火舌跳跃,照片被瞬间吞噬。 看着裴悦知始终微笑的样子,谢廷璋终于意识到,她是真的变了。 她不再和从前一样,宝贝似的藏着和他有关的东西。 这样的她明明就是他一直以来想要的,可他心口却堵得慌。 他暗自摩挲被火苗燎红的手,声音干哑:“也行,烧了就算了,我们以后还可以照,听说最近出了最近的海鸥二代照相机,我给你买个……” “不用了。” 裴悦知打断了谢廷璋的话:“这些东西,哥哥以后送给张雅姐就好了。” 她上了大学,应该也不会再和他有交集。 蹉跎了两辈子,就让她这段痴恋,早早埋葬吧。 …… 两人回到家。 裴悦知体能训练计划前,在计划表上画上最后一笔。 明天就要走了。 裴悦知看着那张画满叉的纸,目光中满是释然。 谢廷璋看着她,不知为何,竟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难得主动搭话:“上次在卫生院给你的《飞行员基础备要》看完了吗?” 裴悦知顿了一秒,点了点头。 她这辈子没看,但上辈子考上北航后,大学第一课学得就是《飞行员基础备要》。 见她点头,谢廷璋的神色显然放松了些,又说:“对了,北航开学还早,暑假还有二十多天,我再给你制定一个锻炼计划?” 裴悦知还没开口拒绝,谢廷璋就皱着眉找出纸、笔,认真规划记录,模样专注认真。 他的性格从来如此,决定好的事,谁都无法更改。 裴悦知没再说话,反而去厨房拎出了塑编篮子。 “哥,我去买点菜,咱们晚上一起吃顿饭吧。” 就当是最后一次,好好告个别。 谢廷璋点头“嗯”了一声。 因着是最后一顿饭,裴悦知格外上心。 特意坐公交去了稍远的大市场,大棚里的菜琳琅满目,她在瓷砖台子上挑挑拣拣,转了一个多小时,才提着满满当当的菜篮子满载而归。 可刚走回到家门口,却看到谢廷璋带着张雅上吉普车,看见她的瞬间,谢廷璋神色有些不自然。 他解释道:“我陪张雅回去见她父母,今晚就先不陪你吃饭了,下次我们再一起吃饭。” 裴悦知笑了笑,并没在意。 “那你们去忙吧。” 告别饭吃不成就算了,毕竟遗憾是常有的事。 吉普车走远,激起一路飞扬的尘土。 裴悦知转身把满筐的菜,挨家挨户送给了大院的邻居。 送完菜,裴悦知回家简单煮了个清汤挂面。 吃完后,她就洗漱后熄灯睡觉。 西南科研大学在一千多公里外,坐绿皮火车要好几天,休息好才能有精神踏上远途。 一夜好眠。 天亮了。 墙上的挂钟指向六点。 离开倒计时,只剩下最后2个小时。 裴悦知正在厨房炖粥,却见到警卫员扶着谢廷璋回来。 “谢队长,你再坚持一下,咱们已经到家了。” 裴悦知走出去,就见警卫员艰难扛着醉酒的谢廷璋进屋,身体一栽把他放到了门口的春秋椅上。 警卫员抹了把汗,笑容憨厚:“谢队长难得喝醉。” 裴悦知笑了笑,应和道:“是啊,大概是高兴吧。” 毕竟见了岳父岳母,婚事大概也要定下来了。 裴悦知把谢廷璋扶回卧室,放到床上。 刚要离开,却被身后的男人拉住手,使劲儿往怀里一带:“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裴悦知一挣扎,可男人忽然抱得更紧,力道大的好像要把她嵌入骨子里。 但尽管他们离得这样近,尽管她现在眼里倒映着谢廷璋的脸,可她的身体却没有任何反应。 她的皮肤饥渴症,彻底好了。 她终于成功戒断了对谢廷璋的痴恋。 从此之后,她已经能毫不心虚说,她只把谢廷璋当作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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