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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女婿,腰不酸,腿不痛,连胸襟都开阔多啦。 岑鸢望着前方,也不看他,只应,“一会儿早点洗洗睡,梦里什么都有。” 明德帝:“……”握紧拳头再松开,又是想揍女婿的一天。 齐公公笑听岑鸢和皇上对话,心道,这怎么就不是皇上的亲儿呢。啧,可惜了啊可惜了。 就在这时,场上一片突如其来的欢腾,吓了坦鲁等人一大跳。 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呢! 场上声音莫名整齐划一,似乎是有个人在带头喊,然后全场跟着喊。 最先喊的是“时云起”,接着是唐星河马楚阳,后面还有一大串名字,邢明月,魏屿直,赵椎,吴起程…… 坦鲁问曾起贤,“你们这是什么毛病?” 曾起贤骄傲回应,声音很小,淹没在一片嘶吼声中,“大国风范你不懂,学着点。” 在这整齐划一的嘶吼声中,宫廷教坊乐队开始奏乐,鼓乐齐鸣。 鼓乐的节奏配合着排山倒海的呐喊沸腾声,北翼上至皇帝下至普通官员,似乎已经完全习惯了,都稳如泰山。 直到一个官员奔向较场中心处,双手向四周往下一按,整个较场安静下来。 呐喊声停,鼓乐声停,似乎连呼吸都停了。 如果有人仔细看,会发现看台上还有两个少年,据说一个姓唐一个姓马,齐齐陪着官员举双手往下一压。 压停了声儿,这俩货还互相挑了挑眉,十分得意。 那官员也懒得管他俩,只要安静就行了。他高声宣布,“有请宛国女子马球队入场!”顿了一下,才又道,“有请北翼女子马球队入场!” 双方女子骑在马上,英姿飒爽缓缓由两个入口登场。 互相都在打量对方。 但见宛国女子身着男子骑装,将黑发用一张头巾紧紧包住,防止其散开。 她们骑在高头大马上,如一股吹向北翼的凛冽狂风。 虽是婢女,却也绝对不弱。这才是她们真正的模样…… 第495章 从另一个入口骑马上场的,是四个北翼娇娇软软的少女。 说她们娇娇软软是因为长得白,腰细,样貌姣好。 只那头发扎成马尾高高束在头顶,显出几分英姿飒爽来。 她们的骑装样式虽简洁,但花样绮丽华美,猎猎火红如同艳阳高照。 少女们骑着的马儿,在宛国马面前,也是跟人一样显得小巧玲珑。 这四个少女有两个十四岁,一个十五岁,最大的十六岁,都是傅传意将军的孙女,也是傅小将军傅青松的几个侄女。 傅家的女子上从祖母算起,下到孙女甚至曾孙辈儿的女子,几乎个个都爱舞枪弄棒。 她们常着骑装混在军营中与士兵一起操练,尤擅马术。 傅家军士兵与马配合得好在军中是出了名的,这正是傅传意将军的夫人贺氏的功劳。 马球是骑在马背上,双手用长柄杆拍击木球的一种运动,也是军中专门用来训练人马合一的手段。 傅家女子们最初只是爱玩,后来是因为不爱女红,不擅琴棋书画,被京城贵女嫌弃,就干脆不来往,关起门来自己打马球找乐子。 打着打着,就打精了。比如上场的这四个姑娘,别看年纪小,可人家打从能走路起,就打马球玩。 可以说打马球这种运动,对傅家女子们而言也算刻在骨子里的技艺。 在列国下战书那会,时安夏就想到了宛国有可能会在马术上刁难,是以必须要往马球上引。 因为单斗马术,根本斗不过宛国好马。只有打马球,除了马好外,更重要的是战术策略,默契程度,以及个人能力。 这就是明德帝一听坦鲁提出“马上功夫”时,立刻就扯出马球的原因。 时安夏初时是准备用女子迎战宛国男子,输了不难看,赢了至少能在家门口扬眉吐气一把,压一压对方的傲气。 只是没想到对方会送几个婢女来侮辱明德帝,最后造就了如今的场面。 这才是真正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天时地利人和。瞌睡来了敌人给递枕头,宛国还怪上道的嘞。 时安夏只给了傅家女子们一个命令,两个字:拿下! 傅家女子马球队里的姑娘们,时安夏不说是个个熟悉,却也差得不远了。 这些都是陪着惠正皇太后御驾亲征过的好姑娘。她重生回来,还没来得及重新结识,现在契机就来了。 只是看在几个宛国女子眼里,傅家姑娘们与马都跟小鸡崽儿似的,根本不值一提,不由露出了一种高高在上的样儿来。 就连坦鲁也松了口气,还以为明德帝嘴里的“女子马球队”有多厉害呢。 就这! 他往使团中间那么一坐,阴阴笑一声,“自取其辱!” 使团区离唐星河等人的座位不远,又加上对方并未刻意压低声量,那四个字就如魔音飘了过去。 唐星河跟马楚阳立时就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高调回应,“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场中官员板着脸,却压不住嘴角的笑意,“唐星河,马楚阳,你俩再在场中喧哗就滚出去!” “好嘞!自取其辱的都滚出去!”唐星河立刻又回一句。 他现在忘记自己也跟时云起一样,是有号召力的人了,一言一行都深深影响着看台上的人。 他这话音一落,看台上就附和着喊,“滚出去!滚出去!滚出去!” 那仿佛是唐星河的山谷回音。 唐星河傲娇地举手,在空中骤然一握,声音立停。 坦鲁目瞪口呆。只觉北翼京城百姓有毛病,被个毛头孩子带歪了。 原本这项运动,双方都该各上场十六人。但宛国只有四个女子,那就一切主随客便。 官员将场上规则说了一遍,以将球攻入对方球门为胜。且特别强调哪些动作算犯规,一旦犯规轻则警告,重则罚出场外。 双方都表示明白了。 主裁判是七梨部落首领阿巴泽,另外四个辅助裁判则是四个小国的使臣。 这是在坦鲁的见证下,由外国使团抽签抽出来的,没什么好争议。 官员高声有请明德帝上场开球。 这个举动大大出乎了坦鲁的意料。皇帝上场开球,在两国之间来言,就非小打小闹了。 宛国赢了还好,输了……后果不堪设想。 传出去的时候,人家可不会一直强调上场的是四个未经训练的婢女,而直接会说,“宛国输了”。 马背上的宛国输在了马背上……这!坦鲁的冷汗冒出来。 不,不会! 他的视线投向正上场的明德帝,但见北翼帝王风姿卓绝,一身耀眼的龙袍富丽堂皇。 高耸的金色冠顶如同太阳般耀眼,真真是天子才有的华丽灼辉。 他矫健翻身上马。那马原本在宛国大马的映衬下矮了一截,却又因帝王的光辉照耀在身,看起来竟似马身暴涨,非同凡响,如天马一般。 明德帝接过官员递来的球杆,微笑着打个手势,让双方队员就位。 就在这时,一直混在人群中担任领头指挥的霍十五忽然起立高喊,“吾皇万岁万万岁!” 全场齐喊“吾皇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寿无疆!” “吾皇万寿无疆!” 明德帝坐在马背上,高举起球杆,忍不住朗声豪迈大笑,“天佑我北翼!” 江山秀丽多娇,我北翼子民多可爱啊!为了他们能在盛世中一直过得肆意逍遥,幼有所养,老有所依,少年有少年样,朕一定要活得长长久久。 朕!不能死!朕也死不起。 为江山,为百姓,为……朕要万寿无疆! 明德帝心潮澎湃,眼眶湿热。 天子挥杆。鼓声起,云飞扬。 风动,人动,影动。马嘶,蹄急。 木球以一个漂亮的弧度划过长空。 明德帝在一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中,利落策马退出赛场。他纵身下马,回到了自己的专座上。 那每一步都走出了帝王应有的风采,傲然,伟岸,仿佛暴风骤雨都摧毁不倒的参天大树。 各国使臣的目光都紧紧追随着北翼这位尊贵的帝王。只觉那就像一轮巨日,散发出夺目的灿烂光芒,让人不敢直视,又移不开眼。 第496章 使臣团暗暗心惊。 有人不是第一次见到北翼帝王了,早在几年前就来过一次。 那时的帝王也尊贵,也庄严,却不如此时令人心生惧意又心生向往。 是什么让北翼帝王变得仿佛天神般神圣不可侵犯? 有聪明的人立刻就领悟出来了,是百姓!是民心!是人心所向。 这些都是一个帝王最重要最天然的养分。民气滋养王气。民心就是忠诚的沃土,造就强大不倒的参天大树,直冲云霄。 现在的北翼,已脱胎换骨。 坦鲁等人脸色铁青,被那震耳欲聋的“吾皇万岁万万岁”震慑。 要知原本只有他们宛国才有如此气势,王上振臂一呼,千军万马奔腾。 他们是因为有这样的气势和底气,才敢在各国间横行无忌。 坦鲁如坐针毡。 早前也曾听过北翼百姓喊“万岁万岁万万岁”,但从来不像今日这般令人胆寒过。因为那更像一句没有生机的口号,只是因为百姓对皇权的畏惧。 如今这句口号活了!每个字都仿佛有了生命。 北翼皇帝一起,身后是万千呐喊,万千热血百姓。 这于宛国而言,绝不是件好事。 只余一途,赢!宛国必须赢,才能在列国立威。 因为他们刚踏入北翼京城,就被连下两城。 一次是福寿膏被毁,断了后路;一次是大军压境,又被北翼压制,动弹不得。 宛国已经很被动,是时候重振雄风了。 可!场上女子们的马球赛并不精彩,甚至是压制性的一边倒。 如果要说宛国占了什么上风,那一定是他们优良的战马,简直无可匹敌。 宛国战马所踏之处,北翼战马都自动躲避。这便是宛国唯一的优势了。 不过优势往往也是劣势。如今御马之人只是几个常年干活的婢女。 马越好,脾气就越大。 御马之人若是没点本事,马儿就不听话。 你让它往东,它就傲娇地往西。你要命令它,它就撂蹶子把你拱翻在地。 现在情形就是这样。明德帝开了球,宛国四匹马倒是率先快速往球奔去。 可四匹中有两匹马半道上已经把背上主人撂下马背了,两个女子惊恐地倒在草坪上。 蜷成一团,生怕被后面的马踩踏成泥。她们起身仓皇逃窜,迅速退到场边。 坦鲁极致愤怒,恨不得手撕了这两个不中用的东西。 废物,留来何用? 好在场上还有两匹马两个人……这个念头刚从坦鲁的脑中闪过,他脸就黑了。 他看见另两匹马不听婢女使唤,在还没到马球的地方就停下来玩耍。 任凭婢女夹马腹也好,高喊“驾”也好,人家懒得搭理。 就这一耽误,北翼红衣马球队一声清亮的“驾”,马儿听话地朝着木球而去。 十四岁少女傅鸣汐是四个女子中最小的,也是好胜心表现欲最强的年纪。在一声清脆的“驾”后,她离木球只一杆的距离。 马不停蹄,少女风驰电掣。她高高挥杆而起,将木球传给了远处另一个十四岁的少女傅鸣依。 傅鸣依只比傅鸣汐大半岁,是四个少女中长得最娇美最亮眼的。她利落接球之时,十五岁的傅鸣苏和十六岁的傅鸣慧已一前一后头也不回策马向着对方球门狂奔而去。 傅鸣依并不贪功,带球奔跑,寻合适时机直接挥杆传球。傅鸣苏人马合一,连眼都没抬一下,就丝滑接球控球。 这没个千百次的配合,做不到这般精准。 看台上凝神屏息中,一阵欢呼声此起彼伏。 傅鸣苏仿佛是为了回馈观者呼声,还花式控球表演,再行云流水般传球给跑在最前面的傅鸣慧。 无论是哪方,只要有球接近球门,鼓声必起。 咚咚咚咚,急促而有力。 一缕金色阳光照在傅鸣慧的骑装上,红衣闪动,光芒骤盛,木球被她手上的长杆一触而入。 球进!重鼓擂三通,获胜方插旗。 北翼胜! 这不是一场竞技马球赛,只是一场单方面的华丽马球表演。 碾压! 开球与进球的过程,无比短暂。 只眨眼的功夫,宛国人连触球的机会都没有过,北翼就进球了。 坦鲁还没反应过来。 观众还没看过瘾。 咚咚咚,开始。咚咚咚,结束。 看台上有人在笑,“好似看了一场邢明月的擂赛!” 邢明月:别说了,不太礼貌。 胡为怒了:不要拉踩!我岂能与宛国人为伍!我现在已经跟明月哥哥混了。 看台上还有人眼尖,发现了一个亮点,“呀!你们看,那旗!” 那旗是红色的,飞扬在风中,旌旗招展,烈焰灼灼。 代表北翼的旗帜,是明德帝提出重新修改的。据说是北宣部全体官员精心倾力之作。 在设计过程中,北宣部尚书岑鸢提出了一个“聚是一团火,散作满天星”的概念。 大家根据这句话画稿不下百件,最后岑鸢从中挑选了一个最接近那句话的图案,旗上有星,颜色似火。 红的!红的!红艳艳的! 此时,岑鸢看着那面旗在风中猎猎飘扬,忍不住泪流满面。 他坐着没动,甚至表情都没变一下。只是双目灼灼盯着那面旗帜,泪水顺着脸颊滑下。 如果信仰有颜色,那一定是……红! 他,想家了。 可他回不去了。 明德帝眼角余光诧异地瞟到身边女婿,却不敢说话打扰。 男儿有泪不轻弹,尤其他女婿这款。 除了对着时安夏有点情绪起伏,其余时候就跟个木头一样。要么不说话,要么开口怼。 此时,他女婿竟然流泪了。 明德帝顺着岑鸢的视线看过去,发现对方在看那面红色的旗帜。 早前图稿送到明德帝手里时,他一眼就觉得好。 现在看去,也是感觉红心似火。 但他女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感性?赢了比赛看旗都能看流泪? 嗯哼,还说不是热爱我北翼! 承认吧,小鸢鸢,没人笑话你。 场上,傅鸣慧问宛国女子,“还继续吗?” 宛国女子十分沮丧。 她们不服!主要是马不听话! 她们要换马再打。 其中叫多云的女子居高临下,用半生不熟的北翼话,“我们远道而来,水土不服。不公平!” 傅鸣慧扬了扬头,马尾划起一个优美弧度,“依你,换马再打!是你们换我北翼的马,还是我们换你宛国的马?” 第497章 北翼女子的自信令得多云不由自主握紧了马绳。 场上这四匹马,是宛国的马中之王,本来就不是她们这种婢女所能驾驭。 这几匹马中之王从宛国带到北翼,主要起炫耀碾压之意,却没想到莫名灰头土脸输在这了。 当真是马的原因吗? 多云心里清楚,就算马不作怪,她们仍然赢不了。 那几个如火的红衣少女配合得多好啊。四个人就像是一个人一样,闭着眼睛都能接到对方传递的球。 这是需要互相成就,互相信任才能打出的高端配合局。 就自己这几个滥竽充数的,骑什么马都赢不了。 再打下去,除了刚学会的那个词“自取其辱”,不会再有别的。这道理多云都懂,坦鲁当然更懂。 可开场就认输,以后宛国还怎么有脸见人? 就在裁判示意暂停比赛,宛国队员要求换马时,坦鲁走到了官员面前,郑重其事呱啦呱啦连比带划说了一通。 他们要打一场正规马球! 现在已经不是送礼而被莫名其妙安排着来打马球的原因,而是为了宛国的尊严而战。 马背上的项目,必不能输,也输不起。 北翼官员听完一脸严肃,走近裁判边低语几句,才来到明德帝面前禀报,“皇上,宛国使臣坦鲁认为,马球不该如此儿戏,应该按照正规马球的人数标准重新开赛。” 官员刻意提高了声量,前排的听见后传到了中排,中排听见后又传到后排。 整个看台上都知道宛国输不起,诸多借口,不要脸。 看台上一片嘘声。 “呲!退票退票!这宛国太不要脸了!” “退个屁的票!票钱又不是宛国收的,是咱们礼部自己收的。” “哦,对对!那算了,烂兜里,不退了。”不能退票但情绪还是需要发泄的,这人便是站起身挥拳吼,“宛国,输不起!” “宛国!” “输不起!” “宛国!” “输不起!” 全场都在跟着喊。 坦鲁气得全身发抖,第一次在出访期间受到如此待遇。他对着看台哇哇大吼。 看台上的人也对着他哇哇大吼。 官员一脸无奈,“皇上,您看这……需不需要让卫皇司管管?这,成何体统?咱们是礼仪之邦啊。” 明德帝懒洋洋地瞥一眼,“管什么?百姓花了银子是想要看一场精彩绝伦比赛,又不是来受气。礼仪之邦!那也得看是对谁!你跟牛讲礼仪,牛不会懂。” 官员:“……” 牛也很无奈啊,没事干嘛提我? 官员立刻就懂了明德帝的意思,朝不远处卫皇司摇摇头。 卫皇司的人立刻退到一角,心情激荡。其实他们也想跟着喊:宛国,输不起! 真他娘的不要脸! 明德帝偏头,小心翼翼问岑鸢,“女婿,你看这还能应战吗?” 岑鸢已平复了情绪,脸上的眼泪不知什么时候已悄然擦干,说话依然平静,“应啊!一次收拾老实能消停好些年。” 说完他站起身吩咐官员,“暂停比赛。双方各自新加入十二人进场。” 明德帝对目瞪口呆的官员道,“一切听驸马的。” 官员大声回答,“是!”这便飞奔传话去了。 看台上得知明德帝答应了宛国提出的条件,一时众说纷纭。 “宛国还是太强了!又霸道!太欺负人了。” “就是!咱们还是在自己家门口呢,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真的太窝囊了!” “嘘,小声些。嘴上有把门的没有?到处都是东羽卫和卫皇司的人,皇上也还在前头坐着呢。 另一种声音也传出来,“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咱们太强大了。就是一种自信……” “那叫盲目自信。” “也不是……你看刚才那个进球,不是很完美吗?” “对,我觉得应该是想让宛国输得心服口服!” 就在大家的猜测两级分化时,宛国马球队准备好了。 除了那四个婢女,新加入了十二个人。 全部是男子,一个个身材魁梧,面相彪悍。 从报上来的名单看,岑鸢立刻分出哪些擅长弓箭,哪些擅长马术,哪些又擅长近身战斗。 其中哪些人品特别卑劣,声名狼藉,全都一一标注。 北翼这边除了场上四个女子,又加了六个女子,全是傅家女儿们。其中既有傅老将军已经三十几岁的女儿,也有九岁的曾孙女。 老的老,小的小,一股脑全上场了。 另外就是云起书院武举中最有名的那六个人,魏唐马赵吴邢。 岑鸢把人集中在边上,正在做最后的交代,“大家不用慌,不管对手多强大,你们就照这几日的训练按部就班打。马球是团体运动,讲究的是配合,没有谁是英雄。所以唐星河!不要逞强!” 唐星河不服,“为什么单点我?” “马楚阳!还有你!” 马楚阳不服,“我没有,我不是,我很听话的。” “闭嘴!”岑鸢眼刀杀来。 唐星河捂嘴,但还有问题,举手,“如果他们不要脸,犯规,害我的人又害我的马,该如何是好?” 岑鸢思虑片刻,沉沉道,“给我打回去!” 唐星河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十分高兴,“不管捅多大篓子?” “我给你兜底。” “表妹夫真好。”唐星河跟马楚阳两人“芜湖”一声,击掌,“走,大杀四方去。” 岑鸢又问,“男子上场的任务是什么?” “保护傅家女子不受伤!”六人低声答。 岑鸢点点头,“记住就行了。去!” 目送着几人骑上马儿,他转过身,瞧见看台上时安夏正清清浅浅看着他。 见他看过来,时安夏笑笑。 她刚才看见他流泪了。 是什么原因会让岑鸢触景生情? 纷乱思绪中,鼓声起,仍是明德帝开球。 这一次,场面就激烈多了。 宛国战马彪悍又高大,如同一座移动的山。 四个婢女骑在马上几乎就是人形摆设,见北翼的马匹过来,就拦住其去路。 而木球的周围,已聚满宛国男子。 那几乎都不需要什么技术,用长杆将球推向北翼方的球门。 宛国马强悍,筑起坚固防守。 已近球门,锣鼓奏响。 咚咚咚咚! 木球已到了北翼球门最容易进的地带,随便一人只要轻轻一挥杆就能破门进球。 可是场面忽然乱了…… 第498章 北翼球门近在咫尺,木球一触即入。 其实球门并不大。两边立柱之间有木板,木板上是城墙图案。在木板下方开设孔洞作为球门,球门上加网,称为囊。 木球入囊,即为得分。 对于宛国人来说,此时将木球推入囊已非难事。可难就难在,木球由谁起杆? 宛国十六个队员里,挤了十二头彪悍大马在球门前。 开赛上场时,坦鲁说了,谁能进球,就重赏谁;尤其第一个进球的,赏金加倍。 所以这第一个进球的,含金量尤其高。 球已经不费吹灰之力弄到了门前,谁进这第一个球,该论资排辈了。 能选到北翼来露脸的,谁能差了? 要么是行家,要么得王上看中,要么战力如日中天,要么师从名流。 老的自恃老,小的自恃小,猛的自恃猛,谁还不是个人物? 宛国崇尚勇士,崇尚英雄,强调自我能力。且没有谦让的习惯,谁厉害谁上。 是以就在其中一人的杆碰到木球准备挥杆时,另一支杆挡在了那杆的前面。 “这球我先!你下一个!” “凭什么?” “各位让我先吧,我年纪大了。” “你年纪大了,荣誉已经够多了。还是让我先……” “懂不懂尊老爱幼?” “咦,我就是那幼,你怎么不让我?” 他们用宛国语哇啦哇啦互呛,各不相让。 高大马匹拥挤碰撞着。马也有脾气,尤其被挤疼的那匹,发出长嘶,重重一撞,撞退了好几匹马,场面顿时混乱。 坦鲁那叫一个气,谁倒是先给一杆啊。 球一动,就能破门。 一破门就打平。至少先重新站在相同起跑线上吧! 任凭坦鲁在场外哇啦哇啦鬼叫,谁也不听他的。 就在这时,唐星河跟马楚阳假装准备突破防线,想杀到球前,被四个婢女骑着大马拦住去路。 唐星河原先还想贫个嘴,口花花逗逗远道而来的姑娘们。可一抬头看见那几位的脸,又默默把话给咽了。 就,不想说什么了。省得他母亲骂他是荤素不忌的皮猴子。 就在四个婢女被吸引注意力时,邢明月护着九岁的傅仙仙包抄杀入半圈。 与此同时,赵魏吴也动了。 一时宛国人警惕起来,邢明月成了重点防范对象。 可赵魏吴气势也不弱,一个个英气勃勃,以合围之势杀入半场。 不止,唐星河与马楚阳已经不耐烦跟四个婢女墨迹,勒马一闪,突围而出。 刹那间,红色包围了土色。 宛国人傲慢一笑,却仍是未动。大家都还防着自己人先进一球,谁也没在意被邢明月掩在身后的小娃娃。 瞬息之间,红衣迷人眼。 只听得一声娇喝,木球竟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从球门前往后飞去。 诡异的挥杆角度,和不可思议的敏捷闪身速度,傅仙仙忽然杀到,打完一杆就策马躲去邢明月身后。 宛国人愣神之际,看清是一个小娃娃从他们杆下抢了球,人人口吐脏话,一半人追球,一半人朝小娃娃奔来。 邢明月护着傅仙仙骑马奔袭逃脱,自己断后。 傅仙仙娇笑,学着唐星河喊一声“芜湖”,那是孩子才有的快乐和骄傲。 木球落在傅鸣汐杆下,她带球奔袭,仿佛乘着风,踏着浪,肆意挥杆将球传给傅鸣依。 如同上一场的复制,傅鸣依传给傅鸣苏,傅鸣苏传给傅鸣慧。只是这一次,傅鸣慧又传给了其他人。 风在耳边呼啸,马儿跑得欢快。 人马合一,在自己的主场。 木球如同长了翅膀,从这杆飞向那杆,抛起又落下,几起几落间,木球就过了大半场。 这本就是傅家女的日常,站位顺序,策略打法,烂熟于心,如呼吸般自然。 以三十四岁高龄策马奔跑在马球场上的傅思楠长杆接球的刹那,已看到宛国大马朝自己冲来。 战鼓擂,催她进球。 傅思楠挥起一杆,弯刀明月,杀气腾腾,木球直直飞进球门板上的孔洞。 重鼓三通! 进了!北翼又插旗。 场上一片欢呼! 明德帝站起身,鼓掌,连喝几声“好”,笑声张场。 场上所有人都跟着站起身,振臂高呼,“战!战!战!” 宛国人怒极。 木球以一步之遥的距离实现了大逆转。 坦鲁的高鼻再一次气歪了。哇啦哇啦骂得十分难听。 场上的宛国人气势低迷,场下的宛国人经历着从未有过的耻辱。 比赛继续。 这一次,宛国人吸取了经验教训,一心想要把比分追回来。 他们重新进行部署后,暂时放下抢功的念头,以宛国大马的强大优势,挡住了北翼小马的去路。 岑鸢在场外做出暂停进攻的手势,让本队队员不以进球为目标与之周旋,极限拉扯。 对方一旦松懈,他们就会放个空隙让人心生希望;一旦对方带球到了球门边,眼看要进球了,定有人会从侧翼杀出,阻断生机。 宛国人恨死了北翼人的狡猾,一顿哇啦哇啦吼。 只要北翼人一带球,不管进不进球,场上必然整齐划一,山呼海啸。 宛国人从来不知道一向矜持内敛的北翼人为何忽然变成这样。 这不是他们认知中的北翼。在坦鲁无比渴求能进一球的美好愿望中,上半场结束。 北翼依然以两球优势领先宛国。 中场休息时分,北翼队员聚集在场边,听岑鸢根据上半场优劣势总结重新排兵布阵。 上半场下来,十六个人已经在走位上磨合得很好。 下半场开始。场上女子由傅思楠临场指挥,男子则由唐星河指挥。 唐星河忽然发现自己的脑子好用起来,无数个想法涌入,无数个队形在脑中成列。 六个男子都来自云起书院,平时大部分时间吃住在一起,训练也在一起,实在是熟悉之至。 唐星河一个手势,其他人就能知道要奇袭的方向。 以最不可能前进的方向前进,在最不可能后退的时候后退。波谲云诡,神出鬼没的走位,在防守中奇袭,在奇袭中防守。 北翼在场上占上风的时间渐长。 宛国人被唐星河一系列的操作搞得火冒三丈。更可怕的是,他们战马之王的优势也没了。 第499章 宛国战马后继无力。 从一开始用力过猛,到后来跟北翼的极致拉扯,时而冲刺,时而调头,时而收蹄,把马儿折腾得够呛。 草原上的战马跑起来应该是风驰电掣,勇往直前。几时经历过在这样狭小草坪上来回打转? 这就是岑鸢上半场后期的策略,不让马真正跑起来,就折腾它。 先把马的精气神耗没了,人的精气神也就快没了。 其次,宛国战马水土不服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水土不服不是今天才开始的,早在一个月前进入北翼境内就发生了。 宛国的生活条件对人类虽然不友好,可气温低的高寒地带却是战马的温床。那里的粮食种不好,却有大片肥沃的牧草。 宛国马中之王离开了温床,如同鱼儿离开了水。吃不饱,睡不好,还一路长途跋涉,早逞疲态。 越是马中之王,对环境越是挑剔。加之与驭马之人临时匹配,虽然被强势控制住了,可本就不适的战马更加消极。 反观北翼马儿在场上反而愈战愈勇,劣势尽消。不再像刚上场那会害怕得往后躲,而是随着主人的意图大杀四方。 北翼顶级好马不多,品种也不是最优良的,但场上马儿实力其实并不弱。 马儿灵性,几经试探,确定宛国战马不过是纸老虎后,烈性大发,长嘶几声挑衅马中之王。 北翼马球队解决了马儿劣势的问题,发挥默契程度的优势,场上再次呈现出一边倒的战况。 男子勇猛护卫,女子精准传球。 男子护卫队形配合渐成,如龙蜿蜒,如豹敏捷,如铜墙铁壁,将女子们保护得滴水不漏。 女子们再无后顾之忧,风一般自由,云一般轻盈,抢球断球控球传球,几起几落,直插敌人腹地。 破门!球进! 破门!再球进! 越打,越放松。越打越好看,花样繁多,木球如同粘在其杆上一般。 鼓声几乎未断过。 真正的人马合一! 真正的精彩绝伦! 随着裁判一声令下,马球赛结束。 场内场外,欢呼声四起。 大比分优势,压倒性胜利! 不是马背上的民族,一样可以在马背上赢得漂亮。 燃!涅槃重生,烈焰燃魂。 却在此时,宛国人输急了眼,一柄长杆毫无征兆地向着傅仙仙的脑袋直击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离其最近的邢明月纵身从马背上飞身跃起,挡在傅仙仙身前,同时伸手将其拎起扔向后方。 后方唐星河下意识将傅仙仙接在怀里。 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 可邢明月却被长杆狠狠打中下颚,鲜血直流。 红色的鲜血浸在红色的战衣上,瞬间融为一体。 同一时间,魏赵马吴齐齐扑向挥杆打人者。 宛国人输了球,本就心里有气,此时也加入了战局。 唐星河见状,一声国骂后,将傅仙仙塞进傅思楠怀里,瞬间扑进战圈。 邢明月一抹颚下鲜血,一捏拳头,也参战进去。 马球赛刹时变成了群殴。 十二个宛国人,对上六个初出茅庐的北翼少年,双方大打出手,竟然谁也没占到上风。 明德帝微眯着眼,站起身观望起来。他道,“朕从未有一日,能想象对着宛国人,还能直接用拳头当场打回去。” 曾经也不是没发生过类似场面,北翼与宛国赛马,宛国胜出,北翼的马被嘲笑,北翼的人被唾弃。 在赛场上,宛国人因口舌之争,甚至是看谁不顺眼,就直接上前开打。 可北翼人不敢当场还手打回去,因为在来时就被叮嘱要顾全大局,发生任何事,都要讲道理。 道理其实就是看谁的拳头硬!岑鸢淡淡回应明德帝,“从今日起,宛国至少能在北翼的土地上学会做人。他们祖先不教,咱们亲自来教。” 明德帝忍着心头的激动和酸楚,继续看着场上混战。 六个小子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傅家女子围着哭成一片。尤其傅仙仙哭得最是撕心裂肺。 看台上惊呆了,不明白明德帝为何不干涉。 坦鲁也不喊停,任场上一片混乱。十二人对六人,不亏。 陡然,岑鸢提气朗声道,“忽如一夜春风来!” 六个小子齐齐一震,下意识踏在了平日训练时熟悉的位置上。 刹那间,阵成。这是上一世,岑鸢在边关闲来无事,由兵法推演而来的阵法。 以防御为主,此阵多用于兵力不足。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此阵若用在战场上,可做到以一抵十。此时只需以一抵二,便有胜算。 宛国人的招式大开大合,力大无穷。可对上这个阵后,就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无法收到想象的效果。 就在其一筹莫展时,岑鸢又道,“千树万树梨花开。” 六人瞬间齐齐出手,改防守为突袭,身法快如闪电,出手雷霆万钧。 “砰!”一个宛国人如断线的风筝,被暴击飞出。 就在旁的宛国人要联手出击时,听到岑鸢又朗声道,“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话落,在宛国人错愕的目光中,阵型又变了。 几息拳脚之间,又一个宛国人被打飞出圈。 那个宛国人是个大胖子,身形本就不灵活,全靠一股蛮力,拳头跟石头一般硬。 这人一飞出去,所有宛国人都齐齐一愣。 就在这愣神中,又飞了一个出去。 宛国人第一次从心里升起了惧意。尤其看到在旁边念了几句诗文的人,正一步一步走近。 这人每走近一步,仿佛都带着狂风肆虐。 其实岑鸢只是来讲道理,淡淡问,“还打吗?” 问一个宛国人还打吗?他要主动说“不打”,那绝对是一种耻辱。 场上一度尴尬。 宛国人在这场马球赛上,把骨气都要打没了。 宛国人不回话,北翼少年就不撤阵。 对峙,就是现在宛国和北翼的立场。 岑鸢弯腰捡起一支掉落在地的长杆,握在手中慢慢走近,“刚才是你先动的手吧?” 他问的是那个拿长杆直击傅仙仙的男子。 其相貌堂堂,在一众宛国人里算是十分出众。 从站位上来看,似乎他是那一堆猛士围在中间的人。此人上半场未参赛,下半场才换上场。 那人仍旧傲慢中带着挑衅,“是又如何?” 在这“是又如何”四个字刚落下,岑鸢长杆挥出…… 第500章 岑鸢一句废话没有,利落挥杆打在那人的下颚上。 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打得捂着下颚惨叫倒地。 鲜血从指缝里狂涌而出,糊了满手。 场上的风仿佛停了。 闹轰轰的看台安静得掉一根针都好似听得见。所有人都没想到,海晏驸马会亲自出手。 他们一直认为驸马是个小白脸吃软饭的啊。就算云起书院在武举上大放光彩,但驸马难道不是走后门进去的吗? 他会什么?不过就是说几句“少年强则国强”吗? 甚至他们怀疑北宣部尚书的职位,也是驸马通过公主去求来的。 可现在……驸马好像是真的除了长相俊美外,胆子也挺大的,竟然敢直接提起长杆上场打人。 坦鲁更是惊愕地呆在当场,动弹不得。 天爷嘞,被打的可是他们王上最宠爱的二皇子布思! 没错,从入境以来,布思从来没出现在使团名册上。他一直以侍卫的身份,随团入京。 要不是马球赛上半场输得太难看,布思也不会想着要亲自上场。 他当时总结了一下,上半场输的主要原因是队员中没有领头的,大家抢功,谁都不服谁。 所以他下半场亲自替换上了场,这样就没人抢功了。原以为能改变场上局势,谁知输得更惨。 布思简直不敢相信,竟然还真有人跟他们宛国过不去。他们在列国中,从来没遇到过敢当面硬杠的对手。 就刚才的马球赛,难道他们没有犯规吗? 有!但裁判都睁只眼闭只眼就过了。谁会来认真罚宛国呢?不怕被报复回去吗? 然而在裁判睁只眼闭只眼的情况下,宛国还是输掉了比赛。 北翼是真把宛国的脸皮踩在地上摩擦啊。 北翼不该是这样的。北翼不敢,最不敢的应该就是北翼了。 布思输了比赛,窝火中想也不想就扬起长杆挥向那个笑得最灿烂的小娃娃。 他没想过后果,因为他从来没觉得会有什么后果。 打了便打了,谁还能拿他怎样? 可现在倒地的布思除了深深的愤恨,还有震惊。 从北翼佬敢集体还手开始,到岑鸢长杆挥起的刹那,所有宛国人都无法用言语形容此刻内心的震惊。 岑鸢打完,随手扔了长杆,居高临下看着布思,笑容冷淡,“倒是不如何。只是我们北翼有句话说,来而不往非礼也。此杆,算是还你。” 宛国人骤然燥动,齐齐围在布思周围,用宛国话唧哩呱啦说了一通废话。 “二皇子殿下!” “二皇子殿下,您还好吗?” “二皇子殿下,让属下弄死他!” “二皇子殿下,属下请战。” 布思艰难地拿开手,看见满手都是自己流的鲜血。 而他的伤与邢明月的伤口,无论是角度,伤口大小都如出一辙。 自布思出现在马球场的刹那间,岑鸢和时安夏就认出了此子。 两人一对视,即有了决定。 绝不能让此子活着从北翼走出去!别看布思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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