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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晟,轻而易举将他拖入雨夜的深渊。惊恐的惨叫声在深宫中回荡。 牢房里,萧晟像只无头苍蝇撞击着牢门,“放我出去!放本王出去!本王还有话跟父皇说!本王跟父皇还没讲完……呜呜呜……母妃救我……” 龙江冷冷道,“蓉妃娘娘参与谋反,参与谋害珍妃娘娘性命,证据确凿,已被皇上赐毒酒身亡。你也请吧,晋王殿下!” 说着,命人打开牢门,端上毒酒。 晋王瞳孔陡然变大,“不!不会的!刚才父皇才与本王把酒言欢,父皇不会要我性命!他说要贬我为庶民!对!对!他金口玉言……” 龙江不为所动,只淡淡道,“就你的罪行,千刀万剐都不为过。皇上仁慈,已免了你切肤之痛,知足吧你。” 晋王被押着饮下毒酒,起初还大喊大叫,鬼哭狼嚎。渐渐的,没了声息。 原来,时安夏真是他的皇后! 原来,他真的是荣光帝! 原来,驸马真的是他的卫北大将军! 临死前,他看到了……重生不是话本子,那真是他的上一世。 忽然,萧晟濒死的情绪里,多了一份炽烈的爱。 他这辈子真正只见过时安夏一次,原本谈不上爱。可这一刻,一种狂热的爱意涌上心头。 萧晟心里清楚,那是荣光帝的爱。 原来上一世,荣光帝是那样爱着景德皇后。 他爱她,又惧她。 荣光帝用一生的荒唐,来证明他对她深沉的爱意。 他用言语刺伤她,用女人刺激她,用自大和狂妄来毁灭她,其实只为了抓紧她。 她那样心思玲珑剔透的女子,如何看得上他这种胸无点墨的人呢? 虽然时安夏嫁了他,虽然她曾经也喜欢过他。可在了解了他这个人之后,她真是连隐藏的心思都没了。 他看到时安夏嫌恶的眼神,要不是为了那些帮过扶过她的人,她也许早就甩手走人了。 他曾因她拒绝侍寝,而将她打入冷宫。 她说他脏,他便让她住去最脏最烂的冷宫里。 他每每在时安夏几乎活不下去的时候,就会把她从冷宫中捞出来,以彰显他的天子之威。 尽管太皇太后说,“你无论怎么折磨凌辱她都行,但有一点,你不能把她弄死。” 但他知,他不是因为这话才不弄死她,而是因为他想让她服软。 萧晟清楚知道荣光帝问出这句话时的心情,“夏儿,来生,朕还要和你做夫妻。” 天哪,他是带着多么虔诚的心情说出这句话的啊! 可时安夏答他,“下辈子,我不会再嫁你了。” 第600章 荣光帝死都不相信,景德皇后会真的不嫁他。他死不瞑目,可他心里笃定,“来生再遇,你还是会不顾一切奔向朕……” 万万没想到,时安夏说的是真的,她真的不会再嫁他了。 萧晟死了。 在最后一刻,他想着,如果再来一辈子……但那时候,他耳边响起时安夏竟说“人笨怪刀钝,晋王殿下这般蠢”,还响起了他父皇说的话,“下辈子,你也别再来找朕了!朕,不想做你的父亲!” 晋王殿下这辈子仍是死不瞑目,眼睛睁得大大的。如果有人细看,会发现他的瞳孔里有时安夏的身影。 然而这个牢房,时安夏从没踏足过。 时安夏早就不在意这个人了。他生,他死,与她无关。 其实这会子,她正在另一个牢里送皇太后上路。 吉庆皇太后被赐死,毒酒已下肚十几个时辰,人还未死。 毒酒叫“千虫散”。据说这是一种让人非常痛苦的毒酒,跟凌迟没什么区别。 凌迟是从表面往内里切割,让人看见会觉得特别可怕;而“千虫散”是像千万只虫子在啃噬内脏,会把人从里往外吞噬到只剩下一张皮。 但这还不是令吉庆皇太后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是,她反反复复看到上辈子的尊贵,与这辈子的失败形成巨大落差。 如果说早前她能梦到上辈子一些事,但那都只是模糊的影像,甚至有的梦醒来就忘了。 可这一次不同,她是实实在在、反反复复看到了,重温了。且也知道这一世为什么会活成了这样,为什么会失败,一切的根源都在时安夏身上。 吉庆皇太后想着时安夏,时安夏就来了。 时安夏也不嫌她臭,在狱卒搬来的凳子上坐下来,淡淡问,“‘千虫散’的滋味儿如何?” 吉庆皇太后手脚都被铁链锁着,动弹不得。 她透过凌乱的发丝,用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愤怒地盯着面前尊贵又平静的女子。 她声音因长时间的折磨而变得沙哑,“时安夏,你太狠毒了,竟敢对哀家用如此卑劣的手段!” 时安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似乎对吉庆皇太后的愤怒毫不在意,“狠毒?卑劣?你怎么配说这种话?你对我的西月用‘千虫散’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狠毒卑劣?” “西月?”吉庆皇太后惨叫一声,感受到千万只虫在吞噬自己的血和内脏,痛得全身发抖。 时安夏连眉头都没皱一下,阴冷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时安柔说,你也有上辈子的记忆。那正好,省得你还觉得自己冤枉。” 她的声音低沉有力,每个字都似染了一层寒霜,“西月是我的贴身宫女。她通晓医理,你怕她识破你放在我膳食里的药,所以你对她用了千虫散。” 西月中了千虫散后,每日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最后一个大活人,活生生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变成了一张人皮。 都到了这个时候,吉庆皇太后也没有必要装作不记得了。 她挨过一轮痛苦后,喘着气儿笑,“对,你还哭着跑来质问哀家,是不是哀家对西月用了千虫散?那时哀家不承认,你也没证据拿哀家如何。哈哈哈哈……时安夏,其实就算哀家承认了又如何?难道那时你能拿哀家抵命?” 时安夏幽凉的目光深邃如光影,望不到尽头。 她声音不带一丝情绪,心却是痛的,“是,你不承认,我也没证据。” 她握紧拳头,指甲陷在肉里,仿佛这样就能减轻内心的苦楚和不甘。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被她硬生生逼了回去。 她深吸一口气,提起了另外一个人,“东蓠会些功夫,你怕她查到是你害死了西月,便同样用‘千虫散’对付东蓠,还祸水东引,故意把我的注意力引到红鹊身上去,让我误以为红鹊是杀死西月和东蓠的凶手。” 皇太后努力搜索着记忆,半晌冷笑,“难道你没上钩?” “是,我蠢!我当初的确怀疑过红鹊。”时安夏挑眉,“可也是那次,我开始重新信任红鹊。你弄巧成拙了。” 皇太后狂妄一笑,“弄巧成拙又如何?即使查出来,你还能杀了哀家不成?” 时安夏悠悠漫出一个傲慢的笑容,“你以为你上辈子,不是为我东蓠和西月抵命死的?” 皇太后微微一愣,“你什么意思?” “我从东蓠留下的线索,查到了东蓠和西月都是被太后你灌了‘千虫散’的毒酒。我便知,你活不得了。” 皇太后瞳孔一震,想起这辈子对她下狠手的冯识玉。她上辈子就死在这个老女人手上,难道…… 时安夏勾唇,微微点头,“没错,我发现有个叫冯识玉的,一直想报仇却近不了你身。我便将你要去六神庙的行踪悄悄透露出去,果然,她没让我失望,把你刺成重伤。所有人都以为是她刀上有毒,你才死的。” 刹那间,如同打开记忆的魔盒。分不清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的临终痛苦,仿佛双倍,不,千倍,万倍的苦痛齐齐向皇太后席卷而来。 时安夏笑了,笑容淬着毒,“其实你不是死于冯识玉之手。你本来可以不死的,但我给你下了千虫散。你那好孙儿嫌你临死难看,一步都不踏进你寝宫。是我,是我半步不离地侍候你!我亲眼看着你一点一点被千虫散吞噬,痛得死去活来。就像现在这样,看着你慢慢慢慢死去,最后只剩一张皮。” “别说了!”吉庆皇太后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震惊与恐惧。 她颤抖着声音,咬牙切齿:“时安夏,你……你怎敢如此对哀家?上辈子哀家待你还不够好吗?弄死你几个丫头又怎么了?你竟然如此狠心……” “你不过是拿我当个吉祥物罢了。”时安夏的眼里掠过一丝恨意,“还有红鹊,你让人把她活埋了。要不是我及时赶到,她已经死了。这笔账,我一样要算。” “哀家不过是为你清扫障碍!她一个贱丫头爬了龙床,哀家活埋她都是轻的。”皇太后恶狠狠道,“你应该感激哀家!哀家是在为你出气!” 时安夏敛下眸色,厌恶应道,“你和荣光帝一样无耻!” 第601章 “啊……痛……”皇太后又被新一轮痛楚吞噬。她清楚感觉到有万千虫子在吃空自己。 她呼吸急促,瞳孔放大。眼珠因为疼痛而几乎要瞪出眼眶,双手紧紧抓着身上的衣裳,指尖用力过度几乎要折断。 “求,求求你,求求你给,给哀家解药……”皇太后痛得鼻涕口水都不受控制,最后的理智都用来求饶。 可时安夏却悠悠说道,“你是不是忘了,是你亲口告诉我,‘千虫散’根本没有解药?” 皇太后脑子一阵刺痛,仿佛看见时安夏跪在大雨里求药。 她为个宫女哭得那般惨烈,“求太后赐药!求太后赐药!太后,臣妾保证不再追查西月的死,求您给东蓠赐下解药……” 那时的皇太后嫌恶地看着时安夏,“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千虫散’是哀家下的?” 时安夏疯了一样磕头,磕得脑门上全是血,语无伦次卑微哀求,“臣妾没有证据!臣妾知道不是太后下的药,但臣妾求太后赐下解药……臣妾再也不追查西月的死,再也不追查了,求太后赐解药!” 时安夏亲眼看到西月只剩下一张皮,又怎忍心东蓠也变成这样? 她不顾身份,只求救东蓠的性命。 可太后却说,“‘千虫散’哪来的解药?这世上啊,根本就没有解药。” …… 皇太后终究是疼晕了过去,像具毫无生气的尸体躺在地上。 时安夏静静看着自己纤纤玉指上蔻丹染就的指甲,淬着毒的笑容冷若寒霜。 她原本一直不明白荣光帝的后宫子嗣为何那么少,后来才发现,是皇太后搞的鬼。 皇太后要让属于李家的血脉继承大统,所以暗中派人下药除掉了其他嫔妃肚子里的孩子,包括她时安夏的,只留下了李兰芝的儿子,也就是后来的瑜庆帝。 所以她的西月因为对医理有兴趣,爱钻研医术,皇太后唯恐被其发现端倪,视其为眼中钉杀掉了。 时安夏是很多年后才发现这个真相,便果断弃了本就愚钝不堪难当大任的瑜庆帝,扶持翎王殿下上位。 她偏不遂这个老毒物的意! 皇太后疼得蜷缩成一团,苍白的脸色在微弱昏黄的烛光下几乎没有人样。她满头稀松的白发,额上大滴汗珠滚落,嘴角抽搐时,口水不可控制地流出来。 时安夏眼神满是冷漠与决绝,走近她低语,“对了,忘记告诉你,我的驸马是梁国恒帝。很快,我们就会夺回皇位。到那时,我仍旧是皇后……” 皇太后猛然睁开眼,用尽力气看着面前的天命凤女。 梁国恒帝!陈渊!她记得梁国恒帝似乎叫岑……鸢……原来,如此! 时安夏笑道,“皇上也知道这事儿,所以你离间不了我们。呀,对了,其实时安柔应该也知道,可她……呵,就是不爱告诉你。” 皇太后气得连疼痛似乎都忘了,颤抖着嘴唇,说话已不利索,“她,她,她也知道!” 时安夏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再不看她一眼,站起身走出牢门时落下四个字,“咎由自取。” 身后,皇太后发出一声悲愤的怒吼和痛苦的哀号。 时安夏从袖中拿了个装着碎银的袋子递给狱卒,“好好照顾她。” 狱卒讨好地点头接过银袋子,便急急去燃了一支香。 那支香的味道,能催动“千虫散”更活跃。欠下的债,总是要还的。 时安夏走出牢房时,看见东蓠和西月好端端站在檐下,挤在北茴南雁红鹊红颜之间,眼睛莫名就湿了。 晚风很轻,知了在叫,绵绵细雨如丝线缠绕。真好啊!她的姐姐妹妹们都还活着,一家人齐齐整整。 夜宝儿一见她出来,挣脱开红颜手中的绳子,向着时安夏摇着尾巴奔过去。 时安夏抚摸着夜宝儿的脑袋,弯腰捡起牵引绳。 “夫人,快把披风换了,牢里晦气。”北茴拿着轻薄的蚕丝披风搭在腕上迎来。 红鹊抢着上前替时安夏把身上的披风解下,北茴再为她系好新的披风。 北茴道,“夫人,咱们快上马车回去吧。” 时安夏摇摇头,眸色温柔地落在东蓠和西月身上,“今儿晚上,我想和你们不醉不归。” 几个丫头眼里都露出几分欣喜,唯有北茴还清醒一些,“夫人,明天吧,明天早些出门儿。今儿太晚了。” 时安夏难得撒个娇,“北茴姐姐,你就依我一回!就一回好吗?” 北茴无奈地看着主子,“那少主知道么?” 时安夏笑,“他知道,我向他报备过哦。” 红鹊快言快语,“少主肯定有安排暗卫护着咱们,不会出危险的。” 北茴指了指红鹊的额头,“你就喜欢玩!一听到玩,你是什么都顾不上了。” 红鹊咬着嘴唇笑,不说话,却开心极了。 时安夏抬眼望着嘀嘀嗒嗒的雨帘,心道从此以后,都会风平浪静,安稳顺遂。 几人上了马车,说说笑笑向着丛茵河而去。 一路上,最爱说话的,还是红鹊红颜和南雁,北茴偶尔插上一两句。唯西月和东蓠只是认真在听在看在笑,但很少说话。 上辈子也是这样,西月和东蓠都是闷葫芦。可时安夏知道,两人护主的心是一样的。 时安夏重生回来后,尽量克制自己不去想她俩的前世,因为“千虫散”真是把这两个姑娘折磨得太痛苦了。 西月当时哭着求她,“娘娘,杀了奴婢吧!求求您杀了奴婢!奴婢好痛,好痛啊!” 可那时的时安夏怎么舍得杀了西月?活生生看着她变成一张皮…… 后来东蓠也中了“千虫散”,时安夏去向皇太后求解药而不得,便亲自下令杀了东蓠。 她不能让东蓠也如西月那样被折磨而死。 这两个人,都是她胸中最不敢也最不愿意触碰的伤痛……这一刻,终于释然。 雨夜中的丛茵河更美,挂着灯笼的画舫缓缓穿行于波光粼粼的水面。 灯笼的暖光在细雨中晕开,与河面上跳跃的银光交织成一幅幅流动的梦幻画卷。 一艘名为“楚阳舫”的画舫早已等在河畔边上,老板已翘首盼了多时。 第602章 微雨中,一辆华丽的马车停下,从里面下来一群妙龄女子和一只摇着尾巴的大黑狗。 众人撑着精致的油纸伞,伞面上绘着各式花卉。雨滴沿着伞缘轻轻滑落,滴落在被雨水润湿的青石板路上,发出细碎而清脆的声响。 她们的衣裳随风轻轻摇曳,色彩斑斓,如同夏日里最绚烂的花朵。 唯最后出来的女子披着月白色披风,如同一抹纯洁月光飘然而下,落入了吱吱喳喳和满是欢笑声的凡间。 老板带着小厮丫头们忙上前来,将众人迎进画舫去。 今日的画舫早就被时安夏包下了,不接待外客。里头吃的喝的都备齐,老板便领着人退下了。 画舫缓缓行在丛茵河。 时安夏吩咐大家与她同坐一桌,北茴等人先是推辞了几下才妥协。 待众人落座,时安夏便招呼大家放开手脚吃喝,就连夜宝儿都分到了一大盆好吃的肉骨头,自个儿埋头啃去了。 等众人欢欢喜喜吃了半轮,时安夏才从袖里拿出一叠纸,缓缓道,“在座的,都是安夏的姐姐妹妹们。我们之间,有很深很深的缘分。这些,是你们几个的身契,今日我便当着你们的面撕毁。明日就去官府登记,给你们去奴籍。” 说着,她利落尽数撕毁。 众人大惊,竟无一人喜悦。 红鹊一块云片糕还在嘴里,眼泪就掉下来了,“夫人不要奴婢们啦……” 时安夏忍不住心头一软,拿手帕给红鹊擦眼泪,“你和红颜倒还真是一对,半句话不对就先哭为敬。” 红鹊撇嘴,“人家难过嘛。” 红颜小嘴一撇,偏过头也哭。 时安夏无奈地问,“红颜,你又哭什么?” 红颜低着头,眼泪哗哗流,“我帮红鹊哭。” 时安夏:“……” 一屋子人本来都很彷徨,却生生被这两人的哭给逗笑了。 北茴站起身,冷静又直接,“主子撕了奴婢们的身契,去了奴籍。那奴婢们是要被调到别处,还是继续留在主子身边?” 她理解的“身契”,主要是方便主子拿捏她们是否忠心。 如今主子要撕毁这东西,还她们自由身。这是不是说明她们在主子心里,根本不需要拿捏就忠心耿耿? 时安夏让北茴坐下,郑重回答,“往后余生,日子还长。你们愿意留在我身边就留下。若有更好的去处,我祝你们前程似锦。” 众人看着夫人,总觉得今日的夫人跟往日有很大的不同。其实这个话题早前也有说过,但不知为何,今日夫人说得尤其热烈沉重。 众人起身要谢主子恩,被时安夏按住了。 时安夏道,“往后,私下里咱们礼数可少些,不必拘着。”她指了指北茴,“尤其是你,你知道的,我一直拿你当姐姐……” “可……” 时安夏笑着打断,“别可了,咱们又不是在皇宫,需要一步三磕头。我只要你们好好的,没病没灾活到老。” “是!奴婢跟着主子到老到死,哪也不去!”南雁最开心。 众人七嘴八舌,都表忠心要留在时安夏身边。在主子跟前,吃得好穿得好还睡得好,日子过得安安稳稳,谁愿意到外面去前程似锦? 最好的锦就是主子这里。 时安夏顺手塞了一粒花生糖进南雁的嘴,然后伸手一拉西月,“傻姑娘,你就不说点什么?” “啊?”西月被点名,一时不知所措,“夫,夫人,要奴婢说什么?是奴婢侍候老夫人不够好么?” 时安夏看着老老实实的西月,心头就是莫名疼痛,“没有,你很好。我阿娘交到你和南雁手里啊,我放心得不得了。” 西月这才放下一颗心,轻轻笑起来,“是奴婢应该做的。” 南雁没什么心眼,快人快语,“其实西月姐姐可能干了。现在谁有个小痛小病,西月姐姐都能治。” “没,没那么厉害。”西月小心翼翼。 “你有天分的。”时安夏柔声道,“你知道你弱在哪里吗?” 西月抬起头,又敛下眉,不敢看主子,“西月哪里都弱。” 时安夏笑了,“傻瓜!”她将面前裹着糖霜的山楂推到西月面前,盯着她吃了一个,才笑道,“你就吃亏在不识字儿。所以我打算让你去云起书院先学习认字。” 西月脸一红,“可,可奴婢不放心老夫人……” 时安夏早有打算,“老夫人那边我会再安排人。你白天去书院学习,晚上回老夫人那边住,顺便照看照看老夫人的身体就好。” 西月心跳得剧烈,想起身给时安夏磕头谢恩,被时安夏阻止。 时安夏故意很严肃,“你先别高兴早了,读书可是个吃苦的活儿。你这一边学认字儿,还得一边学医。别以为去了书院可以躲懒,我花银子在你身上可不是白花的。你这一辈子,都得做我的府医才行。我不放心外面的人,有个头疼脑热,我又不能请申大夫来。你说是不是?” 西月果真听进去了,瞬间觉得自己肩上责任重大,重重点头,“夫人放心,西月一定努力学习。” 时安夏却想的是,等西月能认字儿了,还能送到安国夫人那里学习。既然安国夫人和凌云夫人纷纷入仕做女官,那她的西月为什么不可以? 只要西月有真本事,她就敢走后门把西月送进去。 时安夏想想就开心,又把视线放在东蓠身上,“东蓠,我给你请了个师父教你练武,以后可要用心啊。” 东蓠性子直爽,听夫人说“不必拘礼”,她就真的不拘礼。从上座开始吃到现在,听主子点名,嘴里那块红糖糍粑还吞不下去。 时安夏看着好笑,“你慢慢吃,不着急。” 东蓠终于吞下去了,忙回话,“红颜姑娘说这里的红糖糍粑好吃,所以奴婢就尝尝……哎呀,这一大盘子,被奴婢吃了一大半。” “爱吃就多吃点,不打紧。”时安夏纵容道,“人生在世,可不就得吃好穿好睡好!” 东蓠摇摇头,“不是呢,主子。奴婢没跟着您以前,吃不饱穿不暖,更睡不好。要不是有这么点三脚猫功夫,原先的东家差点把奴婢打死。也就夫人您最好,只要夫人不发卖了奴婢,奴婢这辈子就赖在夫人身边了。” 时安夏听得心头越发暖,“你不问问我给你找的师父是谁?” 第603章 东蓠是个聪明的,认真想了想,“总不能是状元郎吧?邢妈妈的侄儿?” 时安夏心中暗叹,她家东蓠是真聪明啊。要不是这么聪明,上辈子也不能把西月的死查到皇太后头上去,也因此送了命。 她笑着反问,“要真是呢?” 东蓠大惊失色,“还真是啊?那怎么行呀,他可是状元郎。” 时安夏嘴角漫开一丝自己都没觉察到的宠溺,“怎么就不行了?状元郎也需要银子买宅子,我价出得高,他就来了。我定银都交了。” 东蓠闻言心头一震,就觉得自己要大干一场,忙应下,“状元郎肯教,奴婢就用劲儿学。奴婢一定不辜负夫人的银子,定要把一两银子学出二两银子的货来。” 一桌人全都笑起来,红鹊尤其笑得清脆大声。 时安夏便是冷不丁问,“小红鹊,我要给你找到个大红鹊来,你见吗?” 红鹊没听懂,一脑袋问号,抹了把眼角半干不干的眼泪,“夫人,什么叫大红鹊?” 红颜平日娇憨,今儿倒是聪明了一把,“难道红鹊还有个姐姐?” 红鹊摇头,“没有呀,我只有个哥哥,还有两个妹妹,都不怎么熟。” 说话间,丛茵河上另一艘“星河舫”缓缓靠近,甲板上站着一男一女。 男子英伟健硕,穿着跟北翼男子完全不同的服饰。而女子…… “快看!”随着时安夏手指的方向,所有人都望向画舫窗外。 这一看,全都呆了。那不是大版的红鹊又是什么? 但见那女子,如同一朵艳丽的山茶花,美得令人心悸。 女子也痴痴望着她们这边,确切地说,女子是望着红鹊。 红鹊也呆了。那感觉有点像照镜子,可又不完全像。因为那女子看着比她大,比她美。 女子身姿曼妙,在丛茵河上仿佛踏水而行。她穿着少见的布衣罗裙,裙上色彩斑斓,绣着繁复而精美的图腾。 她的五官明艳立体,棱角分明。她眼睛很大,眼睛里闪烁着破碎的泪光。 不知为什么,红鹊看着女子哭,心里也很难过。 对面那男子显然忍得十分辛苦,似乎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生怕眨这一下,眼前的景象就变了。 两艘画舫都行得很慢,此时离得极近,并头齐行。 时安夏站起身,走到窗边,扬声招呼,“请瓦真王子和沐桑公主移步过来?” 瓦真王子和沐桑公主齐齐双手交叉至胸前弯腰行礼,这是维那族的礼节。礼毕,二人又齐齐跪下,额头贴地,用北翼最尊贵的大礼向恩人致谢。 …… 次日,时安夏起得很早,应明德帝约,要去报国寺听经礼佛。 北茴轻手轻脚推门进来,手里捧着洁面用的铜盆和温水,脸上带着温柔笑意,仿佛这日的清晨格外不同。 身契被撕毁,她不再是奴籍。尽管她的忠心不变,可干起活儿来的感觉真就完全不同了。 她昨晚甚至盘算,若是府里有可靠的家生子,寻思着合适就嫁了,一辈子不用离开夫人,还能生个不是奴籍的孩子。 若孩子是个聪明的,送他去读书学武,没准能跟邢明月一样……就算不如邢明月,差点也行啊。其实只要健健康康,以后长大了还能替主子分忧干活儿。 北茴昨晚一夜没睡,连一生的事都想完了。 她总算理解夫人常说的话,“给你们找个好归宿,嫁人生子,人生圆满。” 时安夏忍不住看着北茴笑,“今日吃了蜜糖吗?脸上乐开了花。” “哪有?”北茴没好意思说自己心里那点小算盘,只利落将铜盆轻轻放在雕花木架上,又细心拿起毛巾在水中浸湿,拧至半干,双手递到时安夏面前,“夫人,温度刚刚好。” 时安夏微微点头,接过毛巾,轻轻擦拭着脸庞,“也不知小红鹊怎样了?她这人怕生,胆儿小……” 北茴笑,“夫人放心吧,奴婢瞧着她哥哥姐姐恨不得把心掏出来,该是会待她如珠如宝。”一时不禁有些感慨,“奴婢觉得世间之事真神奇啊,红鹊竟然是部落的小公主。若不是遇到主子您,她那长相……” 时安夏敛下眉眼,心头掠过一丝淡淡忧伤。不由想着,上辈子她遇到我,也不见得是好事。 见主子沉思,北茴从对方手上拿过毛巾,试探着问,“夫人,红鹊是要跟着她的哥哥姐姐回部落去吗?” 时安夏摇摇头,“自然不会。他们那部落如今情势复杂,红鹊跟着回去只会受苦受难。我可舍不得。” “奴婢也舍不得。”北茴闻言,放下心来,“奴婢就觉得红鹊那容貌过于出众,现在还小倒是不怎么看得出来。再长大点,您看她姐姐就知道了,那容貌……若没有像夫人您这样的手腕护着她,奴婢实在担心得很。” 时安夏不由拉过北茴的手,轻轻摇了摇,“北茴姐姐,你总操心别人的事。你今年十八了吧?有合意的,要早些跟我说。我先替你掌掌眼,人品好的,咱们留意着,寻个知冷知热的人过一辈子。” 若是往常,北茴早已反驳了回去,可昨儿寻思过一宿,今儿再提到这话题,不由得脸儿一红,“嗯”了一声,便闷头帮夫人找衣裳去了。 时安夏见状,就觉得那身契撕对了。谁真的希望自己是奴籍呢? 在北翼,母亲是奴籍,孩子也是奴籍。这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无望,真是让人对生活失去应有的憧憬和美好。 当时唐楚君问她,“你就不担心丫头们的心思起了变化?” 时安夏却想的是,上一世人家尽过一次忠就够了。这一世,算她还账。 人心是最复杂的东西,不能轻易考验,也不能轻易揣测。她想真心换一次真心,试试看。 北茴取出一件水蓝色绣着莲花图案的衣裙,轻手轻脚为时安夏换上。 衣裳质地轻柔,随风轻轻摇曳,如同一幅水墨画。 穿戴完毕,北茴又亲自给时安夏梳头。只用了一支白色玉簪,轻巧插入挽起的发髻中,说不出的清淡雅致。 正在这时,南雁站在帘外问,“夫人,奴婢可以进来吗?” 第604章 时安夏喊了声“进来”,便转头看向门口。 南雁刚进来,一下就愣住了,完全忘了自己的来意,脱口而出,“夫人,您真是一天比一天美啊。这么素净的罗裙挽发,放在您身上,跟话本子上的仙女儿似的。” 时安夏笑得开心,“这小甜嘴儿!大早上的,干什么来了?” 南雁这才想起正事,小嘴儿吧啦吧啦汇报一通,“早上奴婢多了句嘴,说您要去报国寺,谁知被钟嬷嬷听见了。这不,钟嬷嬷知道了,唐老夫人也知道了。唐老夫人说要去为姚老夫人祈福,早就想去报国寺。她叫奴婢先来跟您说一声,叫您等等她。” 时安夏心里苦啊,明德帝也要去,这一遇上…… 她也不好说南雁什么,人家南雁又不知这里头的弯弯绕。 时安夏起了个心思,“你去回我母亲,就说我和少主是应了皇上之约才去的报国寺。我和少主准备在寺里住一晚,你让我母亲明日再出发来报国寺,到时我们一起回来。” 南雁应下,去禀报了唐楚君,然后又跑来回时安夏,“老夫人答应了。” 时安夏就觉得,自己母亲虽然糊涂大意,但胜在听劝,还算是个省心的。 收拾停当后,正好岑鸢也穿戴好了。 两人携手上了前面的马车,夜宝儿也跟着窜了上去。 北茴和红颜提着两只精致的竹篮,里面装着香烛、贡品以及一些路上可能会用到的小物件,准备上后一辆马车。 驾马车的人,北茴认识,“咦,怎的会是你?” 那人站在马车旁,眼中闪过一丝难得的羞涩,正是韦行舟,“皇上派我来接公主和驸马去报国寺,两位姑娘请上马车,我们要出发了。” 北茴没多想,顺口道,“那您去驾前面那辆马车好了。您身手好,有您在那辆马车上,公主和驸马安全些。” 韦行舟心道,有驸马在的地方,哪用得着我出手? 他笑道,“两位姑娘再不上马车,就追不上了。” 北茴一瞧,咦,还真是!也不墨迹了,忙招呼红颜上了马车。 韦行舟赶的马车又快又稳,有块石头都绕过去,生怕把人给颠到了。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前往报国寺。 马车里,时安夏十分不解,“皇太后的人该抓的都抓了,父皇还担心有人要对咱们不利,竟然派韦行舟来接应?” 岑鸢微微抬眸,看着一脸认真的小姑娘,淡笑,“有没有一种可能,是韦行舟自己要求来的?” 时安夏显然在某些方面很迟钝,脑子一点都转不过弯,“为什么?” “他看上北茴了。”岑鸢无奈地回答。 时安夏:“……” 刚还说让北茴留意合心的男子,这就有人送上门来了?可是……年纪大了点吧? 想到就问,“韦行舟多大年纪了?” “二十五吧?”岑鸢也不太清楚,“怎的,你不同意?” “年纪太大了。”时安夏摇头,“不太行。” “二十五的年纪大什么?”岑鸢哑然失笑。 在他的故乡,二十五岁人生才刚刚起步呢。 他决定从别的方面开导她,“你想,一个男子二十五岁的年纪,已经是一国之君的暗卫……” “西影卫不造册不入仕,暗卫永远见不得光。”时安夏反问岑鸢,“你见过几个暗卫影卫娶妻生子的?这是把妻儿置于何等危险的境地?” 岑鸢挑眉,竟反驳不得,只能顺着说,“如今明德帝掌权了,应该不会有太多乱七八糟的危险。他们虽不入仕,但明德帝给的俸禄不少,养家绰绰有余。” 时安夏仍旧摇头,“我记得你说过,他是游英帮的少帮主,是个爱惹事的,不适合北茴。” 她的北茴必须得嫁个安安稳稳的人,可不能再遭受什么折磨了。 “那若是北茴自己也钟意韦行舟呢?” 这!时安夏好半晌才长长叹口气,“那就只能成全啊。就像我母亲如今是不知道明德帝的心思,若是哪天她知道了,且有了相同的心思……我能怎么办?还是只能成全。” 她像是下了个决心,“可在这之前,我明知他们不合适,就不能再推波助澜,还得想尽办法阻止事情向不可控的方向蔓延。今儿早上,我让母亲别跟着咱们一起去报国寺,省得她遇上明德帝。” 岑鸢笑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阻止不了的。” 说话间,两辆马车过了安度桥,很快便停在了报国寺山下。 最先窜下马车的,是夜宝儿。 它一落地,就朝着山脚下另一行人汪汪叫唤。 明德帝已经到了一会儿,用手指着夜宝儿,“你就是那只大黑狗啊,还怪凶!敢吼朕的,你怕是天下第一狗!”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夜宝儿又向前蹦了几下,继续汪汪吼几声。 岑鸢懒得管,小心扶着小姑娘下马车。 时安夏却笑开了,“夜宝儿,你小心父皇赐你大不敬的死罪!” 明德帝负手而立,“朕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嘛!朕能跟一只狗计较?” 正在这时,韦行舟也过来,单腿跪地,“属下见过皇上。” “起吧。佛门圣地,不必拘礼。”明德帝说着率先踏上台阶。 时安夏不露声色观察了几眼韦行舟。早前也见过,印象不深,只觉得这个人很厉害。 如今用心瞧去,此人确实看上去很普通,人也不算高。尤其跟岑鸢站在一起,矮了一大截。 可韦行舟那双眼睛没有刻意敛下时,真是双目炯炯。 时安夏阅人无数,又岂能不知此子乃人中龙凤?可……北茴不适合过腥风血雨的生活啊。 韦行舟这会子几乎是踩着轻功一般的步伐走到北茴面前,二话不说,接过她手中的篮子。 许是觉得太刻意,他顺势又把红颜手中的篮子也接了过去。 他沉沉一声,“我来!”没敢看北茴,掉头就上了阶梯。 北茴倒也没多想,拎着篮子爬九十九阶,确实会累。他爱拿就拿吧! 时安夏见北茴神色无异,便知这姑娘丝毫也没意识到人家是冲她来的。 一行人来到报国寺门前,寂元大师领着一众僧人已在门口迎接。 第605章 阳光透过稀疏云层,洒在古朴庄严的寺门上。 金辉中,寂元大师面带微笑,双手合十,目光充满了慈悲与智慧,“贫僧寂元,代表全寺僧众,欢迎皇上及诸位莅临敝寺。” 明德帝神情谦恭,上前一步,同样双手合十,恭敬答:“寂元大师,久仰大名。今日得见大师真颜,实乃我等三生有幸。今日此行,一来是领悟佛法真谛,二来也是希望能聆听大师的教诲,以解心中之惑。” 寂元大师抬起头,意味深长的视线掠过明德帝,落在他身后的时安夏和岑鸢身上。 时安夏也目光深邃平和地与他对视。 故人啊! 她最后那几年,总与寂元大师听禅论道,于古木参天的禅院中寻觅心灵的宁静。 刹那间,她想起与寂元大师并肩漫步于青石小径,讨论佛法的微妙与生命的真谛。 也想起在禅房内,聆听寂元大师讲述古老的禅宗故事。那些关于放下、关于生死的话语,让她心灵平和。 还想起她与寂元大师一同坐在禅院的石阶上,望着天边变幻的云彩,谈论着生死轮回与因果报应。 更想起她跟随寂元大师学习打坐参禅,学会用一颗平和的心面对人生的起起落落,世事无常。 二人同时收回视线。 寂元大师笑着点点头,“善哉,善哉。佛门广大,普度众生。诸位请随贫僧入内,一同参禅悟道,共赴心灵净土。” 说着,他缓缓转身,引领众人步入古朴庄严、香烟缭绕的报国寺内。 一行人穿过曲折回廊,来到大雄宝殿。 殿内,佛像巍峨,金光闪闪,庄严神圣。 众人不由自主放慢脚步,屏息凝神,内心充满了敬畏与虔诚。 寂元大师先安排僧人为各位上香祈福,尔后随着袅袅升起的青烟,僧人们口中诵念着经文,声音低沉而富有韵律,如同天籁之音,回荡在殿堂的每一个角落。 祈福仪式结束后,寂元大师又亲自为众人讲解佛法要义,从因果报应到慈悲为怀,从修行的方法到生活智慧,言辞恳切,深入浅出,让在场众人受益匪浅。 最后,寂元大师寄语,“佛法非一朝一夕之功,需持之以恒,方能悟道。愿诸位今后能常怀慈悲心,行善积德,自利利他,共赴极乐。” 随着大师话音落下,众人在一片祥和的氛围中缓缓退场,独留明德帝,时安夏和岑鸢在场。 几人盘膝而坐,寂元大师再一次将目光落在时安夏和岑鸢身上,双手合十,连连道,“功德无量!功德无量!” 时安夏和岑鸢也双手合十回礼。 时安夏忍不住问,“大师是看出什么来了?” 寂元大师目光深邃平和,“佛法无边,贫僧功法尚浅,只能略窥一二,当然看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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