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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闷道,“夏儿,我不想和你母亲和离的。” “嗯,我知道。”时安夏乖巧应着。 知道归知道,反正和离了。 “你说,我还有没有可能和你母亲……” 时安夏抬眸悠悠道,“父亲,祖母都走了,您应该长大了。” 时成轩:“……”这死女!就不会说句话安慰一下你老子我嘛! 时安夏不欲多言,站起身,吩咐常五,“你好生照看着,有什么事儿来海棠院报一声。同安医馆的大夫一会儿就到了。” 常五应下,待时安夏走了,才道,“二爷,您瞧,小的都说了,安夏姑娘心里有您。您还不信。” 时成轩更加郁闷,“她心里有我!她有心扎我!还说什么迟来的深情比草贱,有这么跟父亲说话的吗?” “安夏姑娘本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二爷,您以前没在乎过她,她现在还能想着请大夫给您看伤,已经很好了。您想想,她才两岁就被温姨娘拐卖了……” “行了行了行了!又提这糟心窝子的事儿!烦死了!” 时安夏走出老远,都还听到时成轩在闹“烦死了”。 北茴轻轻笑了一下,“其实我听着二爷刚才哭得情真意切,是真想‘以吾之名’为姑娘证一证的。” 时安夏平静不起微澜,“有没有可能,这算是个露脸的机会。皇上都来了,他没到场,多可惜。可不得情真意切么?” 北茴:“……” 还得是姑娘冷静啊。换了她,早就跟爹抱头痛哭了。 唉,心疼姑娘,小小年纪看得这般通透,不知是伤了多少回心才硬了心肠。 她转个话题,喜滋滋,“这回姑爷厉害了,请了黄老夫子牵头,带动这么多人保护姑娘。” 时安夏假装嗔怒横了北茴一眼,“还没成亲呢,姑什么爷!” 北茴不怕姑娘,便是笑,“迟早的事儿。奴婢现在对姑爷特别满意。他能护着姑娘,奴婢就高兴。他今日胆儿真大,为给姑娘做脸,还求皇上赐婚。这样的姑爷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时安夏温温笑,“不用打灯笼,他自己会带着夜宝儿上门。” “哎哟,姑娘!瞅您傲气的!”北茴百感交集,“不过我们姑娘是值得他自己上门找来的。今日这出戏唱得是真解气,以后谁也不敢乱嚼姑娘的舌根。” 时安夏只是笑笑,没再答话。 凡事都有两面性。 今日的场面,看着是她风光了,体面了,被万千学子官员有头有脸的人护着了。甚至明德帝还扬言“凡散布关于海晏郡主谣言者,一律处以极刑”。 可她是曾经坐在上位的人,深知诡谲复杂的帝王心理。 当一个人的影响力和号召力过大,对于皇权来说,其实并不是件好事。 今日看似一边倒为正义狂欢,但若是明德帝的心思想偏一丁点,就成了她时安夏悬在脑袋上的一把利剑。 可时安夏又隐隐觉得,以岑鸢成熟的心智,断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倒真有一种考验明德帝的意味! 他到底要做什么? 御书房。 明德帝屏退所有人,只留了岑鸢在跟前。 窗外刚下过滂沱大雨,云又厚又低,压得整个房间黑沉沉。 明德帝凝了眉眼,声音微沉,“好你个卖炭翁,胆子不小!” 岑鸢负手而立,未行跪礼,“胆子太小,岂非让皇上您失望?” 两人的视线碰撞在一起,火光四溅,谁都不肯将目光移开半分。 明德帝道,“可知你在挑衅皇权?” 岑鸢道,“我无意挑衅皇权,我调东羽卫和西影卫,只是为了帮皇上您办事儿。” 明德帝冷笑一声,“你要不要解释解释,如何能这么准确找到龙江?” 找到马楚翼,调动东羽卫,明德帝不吃惊。马家兄弟本来就常混在云起书院里。 可岑鸢能准确找到西影卫的影卫长龙江,就让他骇然之至了。 要知,龙江可是他的西影卫。 所谓“影卫”,那肯定是来无影去无踪的,根本无固定居所。除了他这个皇帝,其余所有人都找不到龙江。 除非龙江自己出现。 可就在昨日,龙江身上莫名出现了一封信。信的落款是卖炭翁,内容是要求他出动西影卫抓造谣者。 找到龙江就很不容易了,要不知不觉把信放到龙江身上还不让他察觉,这得多逆天? 岑鸢只轻描淡写道,“找龙江不难,因为你的西影卫至少有三个都是我的人。” 明德帝:“!!!”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要不要听听这狂妄的后生在说什么? 他一国皇帝的西影卫,至少有三个都是……真就无与伦比的心碎。 怪不得! 怪不得! 那就解释得通,为什么他御书房的案台上,随时都放着卖炭翁的信。 明德帝脸色十分难看,“也就是说,从三年前,你就开始在朕身边放人了?” “是!”岑鸢没有半点含糊。 明德帝都已经找不到话来继续问了。 卫皇司是原本就有的护卫京城的部门。东羽卫是明德帝登基后成立专门应付突发事件的护卫部门,平时也协助查一些大案要案。 唯有西影卫是三年前才成立,总共只有十二个人。全部人员名单未造册。 除非他们穿上西影卫的服装,否则谁也不知那是西影卫。 包括龙江在内,仅仅十二个人!这是明德帝高枕无忧的倚仗啊,现在告诉他,有三个人都是岑鸢的人。 “给朕一个理由!”明德帝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声音发颤。 倒是岑鸢比他更从容,“因为,我要保你不死!护你活得长长久久。” 明德帝:“!!!” 就,气焰莫名熄灭了。 他本来对卖炭翁就没有敌意,只是恼火对方在他皇宫里来去无踪。 作为一个皇帝,感觉特别窝囊。 可若是这个理由:“我要保你不死,护你活得长长久久。”他还真不好说出点什么来。 明德帝现在更多的是好奇,“为什么?你也是因为热爱北翼,所以才要护我?” 岑鸢沉默了一瞬,然后淡淡漾开一抹温柔笑意,“我不热爱北翼,我只热爱时安夏一个人。所以,皇上,请给我指婚吧。” 明德帝:“!!!” 第287章 明德帝十分震惊。 狂妄的人,他见得多了。但没有一个如眼前男子这般……狂妄又真挚。 自己可是一国之君啊! 他都把话喂到对方嘴边了,问他是否是热爱北翼才护他性命。这种问题难道不是送分题吗? 谁知人家还不领情! 男子的眼睛明亮而热烈,唯有此时让他这一国之君指婚的时候才显得恭敬。 明德帝微垂着眸,坐下,同时指了指一旁的椅子,“你坐。” “多谢。”岑鸢也不客气,就坐下了。 明德帝生出一种微妙又玄妙的感觉来,就觉得这不像君主和子民的会面。倒像是……与外国使臣,不,外国使臣都不足以形容,更像是跟别国君王会谈。 他忍不住拿捏人家,“若是朕不给你指婚呢?” 岑鸢扯出一抹炫耀的笑来,“不影响,我和夏夏是娃娃亲,本来就要赶在这个月内成亲。” 明德帝:“……” 他方想起,老侯爷这一走,小辈们不在一个月内成亲,就得在三年后了。 眼前这家伙肯定是等不得,自然是要在一个月内成亲的。无端生出一种似是嫁女儿的惆怅,便是冷冷哼了一声。 明德帝也深知,眼前男子求他指婚也只是用行动在反击漫天流言而已。 别看他现在已经下令要把造谣者处以极刑。可京城的权贵世家,他太了解。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是不会接受身上有非议的女子成为当家主母。 岑鸢的举动,无疑杜绝了各权贵世家的衡量。不是他们要不要求娶海晏郡主,而是海晏郡主已被指婚,无法肖想。 明德帝拿捏不住对方,便是淡淡道,“指婚可以。你回答朕几个问题。” “皇上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明德帝又被噎了。真就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连说的话都一模一样。 “自然是真话。朕恕你无罪。” 岑鸢又问,“无论我说出怎样惊世骇俗又让人生气的话,皇上您都能信?” “信不信,朕自有判断。你但说无妨。”明德帝倒要看看,此子能说出什么让人心惊肉跳的真相来。 他开口问,“今日这个激情澎湃的场面,是你一手安排?” 岑鸢没有迟疑,点头,“是。”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只找了相熟的人,但没想到这么多不认识的人加入进来。北翼,是齐心的!恭喜皇上!” 明德帝并未对他的恭维沾沾自喜,“你可知,你的行为有可能起到反效果?” “自是知道。”岑鸢淡淡勾唇,“一个人一呼百应,将学子和百官都发动起来,于帝王而言,非常危险。” “那你还敢这么做?”明德帝只道此子年轻气盛,根本不懂皇权君心。谁知人家心里清楚得很。 岑鸢掀眸,透过沉沉暮色,直视明德帝的眼睛,“我想考验一下皇上的胸怀,看看是不是值得我保护。” 明德帝:“!!!”你还敢考验朕! 更可怕的是,他竟然还想问,朕是否经受住了考验? 他没说话,只静静坐在那里。 就,还有点难以言喻的乖巧。 便是又听岑鸢道,“恭喜皇上,您是个胸怀宽广的君王!相信即使某一天有小人进谗言,说今日海晏郡主煽动学子百官的情形会危害皇权,您也能做出正确判断。” “不用给朕戴高帽子!”明德帝没好气,“朕眼没瞎,耳还不聋,不至于分不清是非曲直。” 岑鸢摇头,“一个君王能做到眼明耳聪心不狭窄,是真不容易,这倒非我刻意恭维。实在是,我见过史上最愚蠢最令人不齿的皇帝。” 明德帝:“……” 看你年纪,总感觉你在骂朕!但看你赤诚又真挚的眼神,朕又觉得你是真的觉得朕是个不错的君王。 一时,他还有点不敢随便乱说话,怕一开口,就显得自己愚蠢,像是没见过世面一样。 岑鸢道,“北翼如今有热血的臣子,有赤诚的学子,皇上是否觉得北翼一片光明?” “那是自然。”明德帝从未怀疑过,“北翼必定将越变越好。” 只是,到底谁在问谁? 岑鸢摇摇头,“不!如果我说,没有皇上您的北翼,将是一团散沙,将山河破碎,国破家亡,您会相信吗?” 明德帝便知,这一定是小姑娘梦里的内容,惊骇且妒忌,“难道你……也做梦了?” 就很气,朕都没有资格做梦!你们一个个都梦上了! 岑鸢一怔,随即笑笑,“您可以这么理解。” 什么叫可以这么理解?明德帝气结,“朕且听你继续胡说。” 岑鸢点点头,“好,你就当我在说书。”他也不纠结,“没有您的北翼,奸臣当道,忠臣遭受排挤。就您现在看到的那群热血臣子,几乎都被贬去了各州各城。凡是碍眼的,敢进忠言的,想为百姓做实事的,不是被抄家灭族,就是被赶回老家种地去了。您的北翼,千疮百孔!” 明德帝瞪大了瞳孔,不能置信。 岑鸢压抑着声音缓缓道,“‘邬城黑色惨案’,是钦差大臣裴钰亲自开的城门,放敌军进城屠杀了三天三夜。您的子民!男女老少无一幸免!女子以最屈辱的方式死去,孩子的脑袋给敌军当球踢!” 明德帝胸口剧烈起伏,光是听到,就觉得心要碎了。 他红了眼眶,脑子在想,裴钰!这名字很熟!在哪听过?到底在哪听过? 岑鸢知明德帝政事繁多,记不住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名很正常,便是提醒他,“和时云起斗试那位,一个题都没答上来,还扰乱科举……” 这么一说,明德帝立刻想起来了,“原来是他!” 他早前就觉得时云起在针对裴钰。后来西影卫查出来的消息,是此子的母亲曾纠缠过时成逸。 换句话说,唐楚君当年没嫁成时成逸,主要原因就来自于裴钰的母亲。 明德帝原以为时云起是为了给母亲泄愤,当时还有点可惜裴钰的才华。 如果不是裴钰卷入扰乱科举的案子,他对其是有所期待的。 如今才知,另有隐情。原来那裴钰竟然是个十恶不赦的奸臣! 听到这个,明德帝心里便是道,裴钰这厮不能留了。 他已经不知不觉,将岑鸢说的话,与时安夏做的梦,当成了真实存在。 第288章 岑鸢接下来又连着说了好几个大奸臣祸国殃民的事,气得明德帝手上青筋暴起。 岑鸢沉痛道,“最后,连京城最纨绔的子弟都上了战场!他们以血卫国,以命筑起城防。可惜,敌军仍是一度打到了京城之外!北翼危在旦夕。” 明德帝听得惊心动魄,忍不住问,“那时候,朕死了?谁继的位?” 岑鸢点点头,“是,皇上您中了‘苍墨’毒,只三日就走了。下一任君王,是您亲自指定传位的,您猜猜,是谁?” 明德帝脸都黑了。 倒不是因为讨论自己的“死”,而是他亲自指定传位的下一任君主就是个祸国殃民的狗东西。 他赌气似的,“总不能是晋王吧!” 在他想来,自己不至于眼瞎到传位给晋王。实在是因为晋王那点脑子,入不了他的眼。 他到现在也从没生出过要培养晋王的心思。 可岑鸢说,“恭喜皇上,您答对了。正是晋王!” “不可能!”明德帝一口否决,“那小子蠢成那样,朕怎么可能把北翼江山交到他手里!朕交给老四,也不会交给他!你这个梦!不作数!” 岑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他总不能说,是我和夏夏太优秀,办了很多漂亮的案子,解决水患,清除匪祸,提了很多有用的建议和意见方案,这些全算在了晋王头上。 是以让您误认为晋王是可造之材,觉得江山托付到他手里才最稳妥。 作为一个成熟的穿越者加重生者,甩锅是必备技能。他便是道,“有没有可能,您当时被皇太后的花言巧语迷惑了,就以为晋王很不错……” 没等他说完,明德帝就断然否认,“不可能!晋王有几斤几两,朕这个做老子的,心里能没数?” “许是中毒后糊涂了呢?”继续甩锅。 “是……吗?”明德帝有些不确定。毕竟他这辈子没中过毒,哪知道中了毒后的样子。 他一抬眸,就发现岑鸢眼中掠过一丝类似于愧疚且心虚的东西。 他猛然坐直了身体,“朕知道了!朕知道了!是你!是时安夏!” 他懂了!他懂了! 时安夏是天命凤女!皇太后因为这个,一定是想尽办法将时安夏弄进了晋王府。 然后眼前这个傻小子,因为喜欢时安夏,就替人家办事。此子一旦出手,就这心智手段,还能有差的吗? 于是他就误认为那些都是晋王的主意,就觉得晋王经过沉淀变得聪明睿智了。 明德帝在心里国骂了好大一声,火大透顶。 他再次认真打量岑鸢。 但见此子天庭饱满,山根挺拔,目色清亮,真就是一副人中龙凤的好皮囊。 岑鸢没甩掉锅,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他也没想到明德帝反应会这么快,眨眼的功夫就猜了个大概。 他闷声,“那也怪你自己不查清楚就传位!” 哼,别想把锅甩回来! 明德帝盯着他,“那你在朝中是什么身份?” 岑鸢闻言,懒懒道,“一个三天两头被夺兵权且被赶去边关的卫北大将军。有战事,我就是卫北大将军!无战事,呵,我就整天被你那蠢儿子惦记着杀掉。” 明德帝想骂一句“自作自受”,到底没好意思骂出口。 但他从对方的话里话外,听出了一点线索。 这不是梦。 这是面前男子真正经历过的前世。 换句话说,时安夏也不是做梦,而是真真切切经历了一世回到嫁给晋王之前。 在段子里这叫“涅槃重生”?似乎又还有点不一样。他们这种重生是回到了一切可以重头来过的时光。 他心里深深震撼着,只觉又荒谬又理所应当。 否则那小姑娘怎会以那样沉痛的语气说,“皇上,臣女热爱北翼的心,和您一样;北翼山河不朽,是臣女毕生的心愿。” 明德帝心思一动,忽然问,“小姑娘……她是?” 岑鸢垂了眉眼,低声道,“她是几进冷宫的景德皇后,也是御驾亲征的惠正皇太后!” 明德帝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真正听到时,还是惊讶得两耳轰鸣。 原来,小姑娘还曾是他的儿媳妇! 他们原是一家人啊! 岑鸢知他在想什么,便是冷笑道,“现在别想了,她是我的!” 明德帝:“!!!”想想也不行! 岑鸢声音里充塞着浓浓的怒气,“北翼没有她,就只能灭国了。” 他没有说的是,北翼没有他,也只能灭国。 可明德帝敏锐地捕捉到一点端倪,“所以那时候你在哪里?” 岑鸢沉默了半晌,没有正面回答,只问,“您知道为什么梁国要联合别国攻打北翼吗?” 明德帝又准确捕捉到一个关键信息,“梁国是主力?” 岑鸢点点头,“最先是。” 其实这真是出乎明德帝意料的。他以为,最有可能出兵的是宛国。最应该起头联合别国出兵的,也是宛国。 宛国所处之地贫瘠,与漠州接壤。那里的土地也不知是什么问题,同样的种子洒下去,别地儿能产百石粮食,到了宛国的土地,要么种子没发芽就死了,要么产量十分低,根本不够他们国家的人生存食用。 那怎么办呢?只能把目光投向富饶的别国了。 而富饶的北翼,自是首当其冲。 但梁国本身就地广物博,富饶得很。何必动这劳民伤财的心思? 明德帝问出了口。 岑鸢道,“舆图。” 明德帝忙将御案台上的羊皮舆图铺开。 岑鸢纤长的手指在羊皮舆图上指下去,一连指了三州四城,“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地底下都有矿脉,是金矿脉。” 明德帝再次震惊,伸出手指在岑鸢指过的地方反复摩挲,“你说的是真的?” “信不信由你。” 明德帝此时分不清自己是兴奋还是紧张,竟如一个毛头小子般在屋中踱来踱去。 矿脉!金矿脉! 这对一个穷怕了的皇帝来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有钱了有钱了国库终于有钱了! 我的天!这不会是梦吧? 明德帝停下脚步,指着岑鸢,“你没骗朕?” “你就当我骗你。” “不!你没骗朕!你一定没骗朕!哈哈哈!朕若有了这金矿脉,便有银子修河堤,迁城,修城防了!朕的大军就能穿上有棉花的冬衣了!哈哈哈哈哈……咦,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因为!”岑鸢淡淡开口,“朕就是梁国幼帝岑鸢,人称恒帝的短命鬼!” 第289章 自称“朕”的岑鸢,气场全开,自有一派天子气度。 西梁幼帝!恒帝岑鸢! 明德帝的背脊升起一股凉意。 他踱步的右脚愣放不下地,就那么一只脚站着,一只脚抬着,怔愣地看着眼前年轻的梁国恒帝。 怪不得一直有种和帝王对话之感,竟然不是错觉。 那种刻在骨子里的教养,举手投足间的贵气,必然是从小遵着皇族规矩养成的习惯。 他们互视的时候,对方的视线从来不闪躲。平常人的胆子哪里敢这么大? 明德帝想起西影卫早前查来此人的资料。 卖炭翁,陈渊,原名洛玖,又作洛陈渊。 他其实是幽州望族洛家三少洛辉与徐荏苒的儿子洛玖。 其母徐荏苒走得早,只留下这个儿子。 洛辉丧妻伤心过度,不小心打翻了烛台,导致起火。混乱中,有人带走了洛玖。 尔后,洛玖偷偷逃跑,被人贩子追杀,伤了头部,失去了早前的记忆。幸得富国男爵陈济康搭救,认为养子,取名陈渊。 后洛家几经周折找来,认回了陈渊,又作洛陈渊,并推了他做洛家少主,成为新一代继承人。 以上,应该就是这位恒帝愿意让人查到的明面资料。 他蒙蔽了龙江,也蒙蔽了明德帝。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陈渊”,其实他是“岑鸢”。 西梁,又作西岑梁国。岑是国姓。 而岑鸢就是十年前震惊列国的梁国“宫午门之变”的短命幼帝,以他如今十八岁多来算,那时候也就是个八岁的孩子。 据传,这位梁国幼帝当场烧死在金銮殿里。与他同死的,还有皇太后及贴身太监。 饶是明德帝脑子好用,这会子也有点转不过弯来,只得脑洞大开地问,“你是借尸还魂还是怎么的?” 岑鸢沉吟片刻,道,“我没死,死的是秦勉,当今梁国墉帝的第四子。我逃出来了。” 明德帝知内里一定还有许多曲折,但此时不是听闲话的时候,“你既隐藏得天衣无缝,让西影卫都只能查到表面,为何又要告诉朕真相?” 岑鸢缓缓道,“我需要皇上的信任。” 明德帝猛地明白,定是有人怀疑了他的身份。一旦有人告发岑鸢是梁国人,很难不让人往奸细上想。 岑鸢也是在时安夏查到时安柔正看介绍列国历史及君王的资料后,忽然想到,时安柔跟他们一样,也是重生回来的。 虽然时安柔所知有限,但只要把几个时间节点好好琢磨一下,就可以推断出前世的卫北大将军战死沙场后,西梁忽然退兵的真正原因。 那就是因为他死遁回去复国,把梁国又夺回来了。 如果让时安柔先一步把这手资料给了太后身后的李家,到时上奏到明德帝这里说他是奸细,他会给侯府,给时安夏带来天大的麻烦。 是以岑鸢借着求皇上指婚的机会,必须把雷给排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明德帝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审视对方了。 且,他现在完全分不清对方说的哪些是所谓梦境,哪些是所谓现实,“小姑娘知道这些吗?” 岑鸢似被戳到了痛处,轻轻闭了一下眼睛,“她不知道。她好像把以前关于我的记忆,全部丢掉了。” 明德帝:“……”意思是,小姑娘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要嫁的是梁国下台的皇帝? 岑鸢避开明德帝探究的视线,“我会在成亲后,告诉她真相。” 明德帝沉声道,“那不行,你必须在成亲前告诉她。如果她知道真相,还愿意嫁给你,朕管不着。否则……” “否则我就告诉我家小姑娘,皇上惦记她娘,还查了她家祖宗十八代。我让她,让她娘都小心着点。” 明德帝:“!!!”倒抽一口凉气! 这死小子!到底知道不知道朕是为你好! 岑鸢闷闷的,“管好你自己的事,少管我!谁还不是个‘朕’!” 明德帝:“!!!”真的很气人啊! 就,很想打人!管教儿子那种打法! 算了,算了算了,又不是自己儿子,操这心做甚?有这功夫,朕多想想民生问题不好吗? 气死了!气死了! 但有的事情要讲明白,“朕对楚君只是……” “哦,都熟到喊闺名的地步了?”岑鸢挑了挑眉,满眼都是戏谑,“果然是北翼皇帝啊!” 明德帝想找戒尺来收拾人,磨了磨牙,无奈又严肃,“不许拿这开玩笑,对唐氏不好。刚才是朕口误了。” 岑鸢渐渐收起了笑容,正色道,“我岳母如今和离了。” 明德帝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什么?” 岑鸢淡淡道,“没什么。我岳母虽和离了,但她不适合你。你还是不要打她主意,你后宫人够多了。” 明德帝:“……”瞬间不想和此子聊天。 暮色更深了一层。 明德帝叫来齐公公,点亮了宫灯。暖黄的烛台亮起来,把人影映在墙上一晃一晃。 明德帝说回正事,问,“幽州洛家,世代都是我北翼人,为什么会变成了你的人?” 说到这个,岑鸢长时间沉默。 明德帝也不催他,只坐在他对面,替他倒了杯热茶。 也不知过了多久,岑鸢终于开口,“皇上可知,北翼开国皇帝隆帝还有一位并肩作战的好兄弟,名岑凉。” 明德帝眉头微动,“梁国开国皇帝允帝?” “正是。”岑鸢道,“当初两人一起打江山,在淮杏河会师,双方都有至少十万兵力。谁做皇帝,就成了难题。他们除了是他们自己,还是手底下人的主子。谁臣服谁,都不合适。于是以淮杏河为界,一个在北,一个在西,就成了北翼和西梁。” 史志有记,北翼和西梁的君主乃好友,皆是骁勇善战的用兵奇才。两人立国后,签订了世代友好盟约。 如此,两国边境好成一国,互通有无,通婚成风。 可后来的后来,历经几代,渐渐的,双方就有了计较。 北翼鸿帝脾气暴躁,在别国面前,掉了西梁使团的面子,得罪了西梁国。 西梁使团也不无辜,他们本来就是故意惹怒鸿帝。 如此一来,双方剑拔弩张,西梁靖帝才有借口开战。 不为别的,只因靖帝无意得了一张金矿脉图。 第290章 那张金矿脉图标记的是骑跨在淮杏河周边的城池,西梁有两州五城,北翼有三州四城。 靖帝派人秘密挖掘了梁国内的金矿脉,慢慢就国强兵马壮了。 一旦国强兵马壮后,帝王即生出了旁的心思,视线瞄准了北翼这边的矿脉。 靖帝想要这三州四城,曾提出拿别的城池换,但被拒绝了,继而只能动武。 北翼和西梁历史上的第一次交锋,就是发生在靖帝和鸿帝之间。 双方大动干戈,最终竟打了个平手。 究其原因,并非是北翼抗打。而是西梁接二连三死了大臣和将军,连连暴毙。使得军心涣散。 如此一来,双方又各自退到了自己的防线区。但西梁和北翼,再也回不到以前友好相处的阶段。 从那之后,西梁便走了下坡路。 梁国不缺金银,就缺精气神。他们的君王和大臣都不长寿,大批中流砥柱年纪轻轻就暴毙。 西梁上下都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传言是被神灵诅咒了。 那张矿脉图到底还是秘密流传下来,每一位西梁皇帝从接手玉玺那一刻的同时,就接手了矿脉图。 而幽州洛家,就是上几代皇室族人为了打探北翼矿脉而留在北翼之人。 两国人在长相上本就没有不同,加之延续了好几代,哪还有人知道幽州洛家实则是西梁岑家的某一个分支。 而这个分支,素来只忠于皇帝,也只听命于皇帝。 每一任皇帝在传位时,都会把幽州洛家这个隐世家族当成至宝,如玉玺一般传给下一任皇帝。 明德帝听懂了,“你是被逼宫的,所以幽州洛家没有交接到现任梁国墉帝手中。” 岑鸢点点头,低沉道,“他们一生都在等我复位……” 这个“他们”,自然不止是洛家,还有皇帝隐藏的旧部。 明德帝实难理解,“结果你上一世根本没有联系他们,而是躲在北翼当你的卫北大将军,守着时安夏?” 岑鸢垂下头,半天不吭声。 他是一个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的人。 同时,岑鸢没有告诉明德帝的是,他是个现代人。 他无意中穿越到幼帝岑鸢身上时,虽然接收了对方的记忆和技能,可他对西梁并没有归属感。 他甚至觉得墉帝逼宫也有逼宫的理由。 谁愿意当那劳什子的皇帝,谁就当好了。 他安安心心当个北翼人,也没什么不好。 这一待,就是半辈子。 直到北翼血流成河,伏尸遍野,岑鸢为了挽救北翼,死遁回去复国。 这才发现,尽管西梁是侵略国,可最遭殃的,还是老百姓。 多少人被征兵上战场,多少人妻离子散,多少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一切,都是战争的罪,是帝王的罪。 岑鸢重活一世绝不仅仅只为了热爱的人,还要让百姓不再经受战乱,不再流离失所。 他抬起头,目光坚定,“皇上,要不了多久,我会回去夺回皇位。到那时,我将北翼的矿脉图送给您,让您国力强盛,兵强马壮。” 明德帝挑了挑眉头,“你都把三州四城告诉朕了,朕还要什么矿脉图?” 岑鸢冷哼一声,“皇上不会天真地以为,知道几个地名就能挖出金子来吧。” 明德帝笑,“瞧把你能的!臭小子!说吧,你现在要什么?” “信任,我要皇上足够的信任。”岑鸢正色道,“我在北翼生活了十年,没做过任何对北翼不利的事,甚至已经把北翼当成了自己的家。所以,皇上必须足够信任我,不会在任何人挑唆下,认为我和幽州洛家是奸细。” 明德帝收摄了笑容,凝声道,“原本朕还等着五月武举,你能拿下武举状元郎。朕想再封你为卫北大将军,现在看来,也许你不会参加武举了。” 岑鸢道,“我也想做明君的卫北大将军,只是,我若不回西梁,北翼西梁迟早还有一战。就算如今皇上您的北翼,形势一片大好,但你们国防战力还是不如西梁。这您必须得承认。” 明德帝站起身,沉沉看着岑鸢,“若朕助你夺回西梁复位,你能答应朕百年内不开战吗?” 岑鸢也站起身,目光炯炯望着明德帝,“我不止能答应皇上您百年内不开战,还会与北翼结盟,共同抗击宛国,赤烟国,乌松国等等。谁来犯,咱们联手送他回老家可好?” 明德帝没有回答,眼里却跳跃着盛世安稳的火焰。 能平安,谁愿意打仗? 用最小代价,换最大利益。这一刻,一大一小两个皇帝,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繁华太平盛世,百姓安居乐业。 明德帝壮志满满,“朕要把失去的城池再夺回来,那里还有朕的子民正在受苦受难。” 彼时,富国男爵陈府。 陈夫人姚氏哭得毫无形象,“渊儿呢?渊儿呢?他怎么还没来?到底有没有派人去请?” 陈济康心里烦躁,“行了行了,别哭了!哭得人心里发毛!” 姚氏捂着嘴,却还是没忍住哭,“家里出这么大的事,去请他,他都不来!现在架子端上了呢!他到底还当不当自己是陈家养子?” 陈济康闻言,斥道,“你最好给我住嘴!别让渊儿听见!” “听见又怎么了?梦娇和梦苒要不是因为他,能遭这大的罪吗?”姚氏埋怨着,“他倒好,一门心思就扎在建安侯府里头。今儿可出风头了,还求皇上赐婚!为了个不清白的……” 话没说完,就被一个巴掌打得耳朵轰鸣。 陈济康扬手又打了姚氏一个耳光,才厉声道,“你想死,别拖着我陈家!今日皇上可是说了,凡造谣者处以极刑!你是不当真还是怎的?” 姚氏被那耳光打清醒了,也是吓得一身冷汗,“妾身,妾身就是随,随口说说。” 陈济康气得心抽疼,“明日你带着梦娇和梦苒回肃州去,别在京城出现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提起这茬,姚氏又哭上了,“怎么能当没发生?她,她们……唉!唉!这叫她们还怎么嫁人啊!” 陈济康皱着眉,发了狠,“给她们随便找个人家,打发了事。” 姚氏一听,嚎啕大哭,“我苦命的女儿啊……” 建安侯府门前,岑鸢刚回来,便是发现了三拨人都在等他。 一拨是他自己的人,贴在他耳畔报告了陈家姑娘发生的重大事情; 一拨是陈家的下人,来请他立刻回富国男爵陈府议事。 另一拨是北茴,“府卫长,我们夫人和姑娘都在漫花厅等您。” 岑鸢当然是先紧着时安夏而去,扔下一句话给陈家下人,“去回你们夫人话,就说我岑鸢狼心狗肺,不必惦记了。” 下人在风中凌乱:“……” 第291章 陈家下人怏怏回府,一字不漏把“狼心狗肺”的话转述了一遍。 陈济康听完,一张脸铁青地回了书房。 女儿出事,他这个做父亲的自然不能无动于衷。 他的两个女儿昨夜跑了,他派出去的人找了一夜。谁知早上找到的时候,两个女儿都失了清白。 这件事对他打击很大。 若是传出去,他富国男爵的脸面可就丢大了。 陈济康现在就是希望岑鸢回来商量此事,谁知岑鸢叫他们陈家“不必惦记”。 这一瞬,他心里异常恼火。 他甚至在想,如果昨夜岑鸢肯派出手下去找人,他两个女儿肯定就不会出事了。 那边厢,姚氏听完那句“狼心狗肺”的话,一下就老实了,也不再闹下去。 她忽然想起来,这个所谓养子来他们家的时候,已经很大了。且醒来就想走,是她丈夫再三挽留,人家才肯留下。 留下归留下,也是三天两头不在府里。 后头因为大女儿的关系,养子更是难得露一次面。 偶尔现身,也是和丈夫钻进书房商量大事。每次商量完,他们陈家就多一笔大额进账。 养子养子,说起来,谁养谁还不好说。姚氏这会子才后知后觉想起这茬来。 她早把养子当家里人看了。养子能挣钱,洛家来头大,底蕴深。 她是有意要把四女儿陈梦苒嫁给岑鸢做妻子的。 前阵子丈夫说四女儿很可能只能做妾时,她还闹过。说自己辛苦娇养出来的女儿,怎可能做妾? 如今这般,其实做妾也不是不行。 姚氏今日原想着打打亲情牌,让养子收了她苦命的女儿做妾。 以后只要养子肯好好对待女儿,她也就不计较妾不妾的了。 谁知……事情竟然发展到这一步。 养子撂下这般“狼心狗肺”的狠话,实在太伤她的心了。 姚氏之前也是尽心尽力对待养子,尤其他伤重时,她还亲自给他做过糖水蛋。 这样的情谊,难道就一笔勾销了? 姚氏浑浑噩噩去了女儿房里,脑子里还在想,应该要怎么跟女儿说。 谁知刚一推门,就吓得尖叫起来,“来人哪!来人哪!快来人哪!” 丫环婆子们全部慌忙赶过来。 但见那屋子正中,直挺挺吊着一个人。 大家七手八脚把人放下来,才发现是他们陈家大小姐陈梦娇。 想来应该是刚吊上去片刻,这一放下来,陈梦娇就急咳着醒转,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让我死!让我死!让我死了吧!” 丫环们忙了这边,又发现榻上还躺着一个口吐鲜血的四小姐陈梦苒。 这是吞药自尽啊!众人六神无主,也不知该先忙哪头。 姚氏哭得伤心,“作孽!作孽啊!快去请大夫来!” 她一会儿看看一直在急咳的陈梦娇,一会儿又看看血糊了满嘴的陈梦苒,一时悲从中来,“你们何苦?何苦!你俩都不要肖想那狼心狗肺的东西了!他根本不会来,根本不在意你们姐妹俩的死活。” 陈梦娇气若游丝问,“母亲,渊哥哥还是不肯回来么?” 姚氏一把抱住女儿,“梦娇,你可不能再做傻事啊。你就算死了,那小子也是不会正眼瞧你一眼的。” 陈梦娇低着头,眼泪吧哒吧哒往下掉。 陈梦苒这时也悠悠醒转,一见到母亲,就哇的一声哭起来,“母亲,母亲,女儿不想死……女儿不想死……” 姚氏一瞧自家闺女这样儿,哪还有不明白的。她让丫环婆子们都出去,才道,“你们以为这么做,让那小子看到,他就能回心转意了?” 陈梦苒将脸埋进掌心之中,再抬起头时,就对着陈梦娇发火,“都是你!都怪你!是你害我!是你害了我!都是你的主意!” 如果她不听姐姐出的馊主意,又怎会沦落到这般田地。 昨夜船只停在南岸渡口,次日一早出发去往肃州。陈梦娇就跟她说,“咱们不能就这么去了肃州。这一去,有可能此生都见不到渊哥哥了。” 陈梦苒问,“你有什么法子吗?” “有。”陈梦娇不愧是敢从夫家净身出户的女子,胆子就是比旁人要大一些,主意就是比旁人要多一些,“趁着这会子伙计上货,咱俩跑。” 两人便是偷偷跑掉了。 谁知跑掉以后,陈梦娇又有了新计划。 她说,“梦苒,咱们要想把渊哥哥拽在手里,就得置之死地而后生。” 陈梦苒问,“怎么个死?又怎么个生?” 陈梦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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