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布置一览无余,宽敞的大厅里设着上百张书案,案上供着笔墨纸砚,案下布了蒲团。 稍后的赛诗会就在这里举行。 姓祝的锦衣青年正想给他们介绍,动作突然有些僵硬,秋华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见了一个面色微沉的二十多岁的男子。 “经纬,你不在家中耐心读书,在此处做什么?” 祝经纬脖子缩了缩,“兄长,今日有赛诗会,夫子放了我一天假,我来彩楼看才子们作诗。” 至于看龙舟的事,他绝口不提。 祝经纬的兄长知道自家弟弟的本性,本欲训斥,看到他旁边的杜云瑟和秋华年,才压下嘴边的话。 “经纬,这二位是?” “是来府城参加院试的杜童生和他的夫郎,杜童生可是位难得的才子,我陪他来参加赛诗会。” 祝经纬为了转移兄长的注意力,对杜云瑟大夸特夸。 祝家是襄平府数得上号的巨贾,祝经诚是长子长孙,自幼被严格要求跟随祖父学习经商之事,祝经纬则是嫡幼孙,被娇宠着长大。 虽然裕朝不许商贾之家科举,但祝家还是让子弟们都读了书,好叫他们明事理,在外交际时不会因为粗俗被人看不起。 祝经纬一直没个正经营生做,祝经诚怕他在外面学坏,只好拘着他让他在府里跟着先生读书,可惜祝经纬实在不是读书的料子,每日都过得极其难受。 祝经诚见杜云瑟年纪轻轻,气质不俗,当即拱了下手,“原来是杜童生,舍弟冒昧,还请不要见怪。” 在裕朝,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祝家这种子弟无法科举的商贾之家一直很优待读书人,期望能结个善缘,万一对方日后发达了祝家就赚了。 祝经纬见过了关,已经笑嘻嘻凑了上去,“大哥,你对赛诗会的事熟,和我们说说呗。” 第28章 杜云瑟竟是个情种 祝家为赛诗会出了彩头, 自然不会错过在知府和学政面前露脸以及结交才子的机会,祝经诚作为祝家年青一代的领头人,已经为赛诗会忙前忙后了好几天了。 “本次赛诗会由学政大人亲自出题, 稍后会有人将题目抄写在一楼的屏风上, 凡有诗兴者,都可进楼挥笔题诗。” “所得之诗先由清风书院甲字班的几位才子筛选一遍, 誊抄过后, 再交由知府、学政、山长三人品评,未时三刻后,赛诗会结束不再收诗,届时一楼屏风上会公布诗作上佳的才子之名, 并在其中点出一个诗魁来。” “由诗魁起始, 屏上有名的才子可在彩头中任挑一件宝物带走。” 祝经诚说到这里笑道,“旁的彩头都是些金银玉器之类的玩意儿,只有学政出的颇有来历, 是本前朝的古籍,据说连举人老爷都想拉下脸为了它下场赛诗呢!” 秋华年听得津津有味, 看来这届赛诗会竞争不小,他不奢求杜云瑟能拿到什么名贵的彩头, 只是对活动本身很感兴趣。 祝经诚和他们说了几句后,有事要忙先行离开,临走前嘱咐祝经纬好好招待贵客,祝经纬连连答应,只要不抓他回去读书什么都好说。 三人在彩楼前等待赛诗会开始, 有意于此的读书人越聚越多, 许多都穿着清风书院的制式衣裳,白袍与湖绿色罩衣在人群里清新又显眼。 清风书院的山长都来评诗了, 书院的学子们但凡是能作诗的,自然要来一展身手。郁闽与端午休沐的同窗们一起走向赛诗的彩楼,享受着游人们崇敬的目光。 “听说这次赛诗会的彩头十分丰厚,许多商贾出手阔绰,珍宝数不胜数呢。”一个家境普通的同窗面带期颐。 “不过是俗物罢了,商贾没有底蕴也只拿得出这些。”郁闽轻哼了一声,作为世家子弟,他有瞧不起这些彩头的资本和骄傲。 那位家境普通的同窗面色一僵,他心里明白郁闽不是有意针对自己,但这话实在是不好听。 郁闽走在最前面,没有注意到同窗的情绪,摇着江南采买的檀香扇自顾自说,“只有学政出的那本古籍有些意思,待我下场夺了诗魁,把它挑到手细读。” 郁闽才思敏捷,文辞华美,极善作诗,这倒不算自不量力的大话,同窗们知道他素日听不得半句不好的秉性,都顺着他贺喜起来。 待一楼屏风处公布了诗题,郁闽眼睛一亮,立即来了诗兴,当即进去挑了最前面的案几坐下,不到半柱香时间就完成了诗作,挥手让一旁的杂役收走拿到楼上去。 彩楼外,秋华年看清赛诗会的题目后,在心里憋了几下,半句诗都没憋出来,当即选择放弃,问身旁的杜云瑟,“云瑟,你觉得怎么样?” 杜云瑟低头看他。出来这么长时间一直站着,刚才又全神贯注地看了许久赛龙舟,秋华年脸上已经有些倦色,白皙的额角贴着几丝汗湿的碎发,一双眸子依旧明亮美丽。 “时间还早,我送你去那边的茶棚里坐着。” 彩楼附近,早已有许多懂得把握商机的小商家盖了简易茶棚,在里面兜售茶水,为围观赛诗会的游人提供歇脚的地方。 祝经纬拍手道,“杜贤弟说的有理,离未时三刻还早,不急这一会儿。” 站了这么久,祝经纬已经口干舌燥只想坐下歇息了。 杜云瑟在人群中护着秋华年到茶棚找了个位置,祝经纬花钱点了茶棚里最好的凉茶和点心。 “这点钱不算什么,我自己也要吃,咱们别客气。” 确保秋华年在阴凉透风的茶棚里安全坐好,杜云瑟才叮嘱了几句,转身回彩楼参加赛诗会。 杜云瑟走后,祝经纬只歇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说自己出去逛逛,等诗会结束时在彩楼前再见。 秋华年一个人在茶棚里吹着小风,嗅着空气中艾草和雄黄的味道,观赏游人如织的美景,不时吃一口点心,好不惬意。 突然间,他感觉自己面前的风被挡住了,抬眼一瞧,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郁闽作完诗后路过茶棚,意外看见那天街边遇到的小哥儿,想都没想,直接抛下同窗们走了过去。 “你来赛诗会看作诗?你认识字?” 秋华年不太喜欢郁闽高傲又毫无边界感的态度,不想回答,但郁闽身上清风书院的衣服实在是太显眼了,来看赛诗会的人大多对襄平府的才子们有些了解,已经有人在低声议论郁闽的名字,秋华年没办法,只能开口,“我在这儿等人,郁公子请便。” 秋华年摆出不愿多交流的态度,郁闽家世优越又聪颖多才,自幼走到哪里都被人捧着,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对待,心中不悦的同时,又起了争胜的心思。 “你等的人也参加了这次赛诗会?” 从秋华年脸上看到肯定的答案,郁闽顿时气结,扬言道,“待会儿赛诗会结束,会有专人将参赛的诗贴在外面供众人欣赏,我倒想看看与你一道的人的水平。” “只怕他的诗不够格贴在显眼处,叫我好找。” 郁闽说完后一甩折扇转身离去,茶棚附近的人议论纷纷,秋华年只得无奈地放弃了自己的茶点,走出茶棚找了个僻静处等杜云瑟。 过了一会儿,杜云瑟回来,两人相携去爱河边上看那些民间自己划着玩的龙舟。 刚才的龙舟赛头几名的船队每人都拿到了至少五钱银子的赏银,引得人眼红,巴不得多练练好明年拿到赏银。 未时三刻,彩楼的赛诗会正式结束,停止收诗,在二楼赏景评诗的学政等人也差不多把所有诗看了一遍。 “今年赛诗会共得新诗一百八十余首,较往年多出三成,这都是学政大人的功劳啊。” 面对恭维,新任学政冯铭钧神情淡淡,直接说道,“有一二可观之处的诗作具已在此,该从中选一位诗魁出来了。” 他话音落下,襄平知府司泾从面前诗作中拿出一篇来,“此诗词藻清丽华美,意象不落俗套,颇有江南风流韵味,可当诗魁之名。” 清风书院的山长闵太康也拿起一篇,“这篇诗作是与会诗作中难得诗风清正的,文辞一气呵成,不见雕琢匠气,颇有拟古之风,末尾两句的立意更是高深,堪称本次赛诗会之魁。” 两人各自推举了一篇诗魁,冯铭钧接过后一一细看,复又交换递给司泾和闵太康,待两篇读完,三人心里都有了倾向。 “如此,便推这位为诗魁吧。” “合该是他。” …… 未时四刻,数个仆役捧着上百篇诗作下楼,将所有诗作张贴在一楼大厅中,其中被张贴在正中央屏风上的十几篇是本次赛诗会选出的才子诗,作诗之人可以挑一件彩头带走。 彩楼之外人头攒动,大家都想在唱名之前先行一步目睹才子诗的风采。 秋华年也想挤过去瞧,混乱中不知被谁推了一把差点摔倒,杜云瑟连忙把他捞进怀中。 “华哥儿当心些,不急这一时。” 已经与他们汇合的祝经纬也说,“稍后会有清风书院甲字班的秀才唱读才子诗,晚些时候,屏风上的诗作还会被贴到贡院门口去,全城都能看见!” 秋华年摸摸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只能遗憾地放弃凑这个热闹。 彩楼另一边,郁闽仗着自己身高腿长,一手扶着发髻上的簪花,一手握着檀香扇不停朝里挤,终于挤到了一个能看清屏风上诗作的地方。 在他前面,已经有一个清风书院的同窗在那里了,郁闽拿扇子敲了敲他的肩膀,“王引智,瞧到什么好诗了吗?” 王引智回头,看见郁闽后吓了一跳,欲言又止,“你还是自己看吧。” 说完后,他径直从旁边挤了出去,不愿触这个霉头。 “神神叨叨的,搞什么?”郁闽念叨了两句,目光直接投向屏风最上端的位置,片刻后他瞪大眼睛,“怎么可能!” …… “元化二十一年襄平府端午赛诗会诗魁为——” “辽州襄平府漳县,杜云瑟。” 秋华年在阴凉处听见熟悉的名字,眼睛顿时一亮,“云瑟!是你!” 祝经纬没料到自己随手结交的友人居然成了诗魁,连连道贺,“恭喜贤弟!贺喜贤弟!” 这下他不仅不会因为端午出游一事受罚,说不定还能得到家里的夸奖! 杜云瑟看了眼秋华年兴奋地抓着自己小臂的双手,目光上移,对上他亮晶晶盛满笑意的眼睛,“我过去领彩头,等回去一起庆贺。” 按唱名的顺序,诗作被选为才子诗的人可以进入彩楼挑一件彩头带走。 在万众瞩目中,杜云瑟理了理略显褶皱的衣衫,闲庭信步般走入彩楼。郁闽一直盯着彩楼入口,想看看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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