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下了最后通牒。 这回,纪青梧没有避而不谈,而是大胆回视他的眼睛,镇定地点头道:“臣女晓得了。” 但心中想的是,能拖一天是一天。 “但愿你是真的懂了。” 他留下这一句,就大步转身离开。 深夜里,勤政殿依然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武肃帝回到殿中,继续批折子。 等到大半的折子都得了御笔朱批,他才搁下笔缓缓神,但视线没有离开身下的这张紫檀大案。 他不知在想着什么。 烛火发出哔剥声,李渝宗静静地立在殿门口,脸上都是疲惫。 武肃帝精神还好,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案面。 他不用刻意去想,某个画面一下子就窜进了脑中。 正是白日里,纪青梧蜷缩着身体,躲在另一张书案之下,娇俏又可怜的模样。 活色生香的一幕幕,在他脑中闪过。 他不是纵欲之人,但只要沾了她的身子,甚至是一靠近她,就止不住的想要触碰得多一些,忍不住想要沉沦下去。 想到初次,北境军营,在他的大帐之中,她是如何腰肢款款的坐上来...... 武肃帝呼吸粗重地拿起手边的酽茶,强行压下心中的绮思。 他的耐心所剩不多,但再迫切,也只能忍耐。 如果只是想要得到她的身子,他本不必费这个功夫,他有的是手段可以让她委身于他。 但正如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 他自始至终,瞄准的都是那颗灿若琉璃,内外明澈的心。 这几日,纪青梧这颗小脑袋已经在高速运转了,与他相处的行为举止也有了很大的转变。 过犹不及,别看她性子绵软柔和,要是真被逼急了,她可是会不管不顾地咬人的。 武肃帝捏了捏眉心。 殿内响起一声悠长的叹息声。 听到声音,困得快要站不稳的李渝宗赶忙打起精神,进来给皇帝添茶倒水。 武肃帝淡声吩咐了几句什么话。 李渝宗眼睛一亮,刚想嬉皮笑脸地夸圣上英明,但一想到皇帝说他笑得丑,就憋了回去,恭敬地称是。 同样的夜色。 华昌长公主终于赶上了前往北境的军队车马。 只是尉迟连平的行军速度岂是寻常的马车可以赶得上的。 因为要追赶,马车几乎是以疯跑的速度前行,华昌长公主在路上晕车,吐了好几次,连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她哪里受过这样的罪,人萎靡得不成样子。 军队的车马正在驿站附近休整。 忽然,一辆马车停在尉迟连平面前,他眯眼看了看,这马车的装饰像是从临安来的,他想是自己太过思念华昌,竟觉得这马车和长公主的有些像。 因为赶路赶得急,马车四面精美绸缎已经溅上了污泥,镶金嵌宝的窗牖也都是灰尘。 这么脏污,哪里像了! 尉迟连平心情不好地道:“别在这停着,赶紧走。” 这马车却纹丝不动,依旧停在他面前。 “本将说话,你听不懂吗!” 马车的帘子动了动,马车夫被黑着脸的将军吼了几句,神情害怕,但没有没动作。 尉迟连平大步走近,抬脚踩上马车,掀开帘子,视线扫过车内,看着繁复的布置,就知是女人家乘坐的。 只是车内没有点烛火,看不清那女子的面容。 忽然,那女子动了,手边的长剑出鞘,直接奔向他的喉咙。 尉迟连平不惊不惧,那剑根本没有机会近他的身,他灵活地侧身躲过,一把就劈在她的手臂,女子的剑摔落在地。 而后,他爆了句粗口:“他娘的,还有敢来刺杀本将的!” 听到他此话,众将士们纷纷亮出兵器,将马车团团围住。 他扯着她的胳膊,大力将她拉出车厢。 那女子的容颜展露在皎洁的月光下,竟然把月色都比下了三分去。 在将士们面前,只见勇猛无比的大将军,身形僵住,愣了神。 那清丽出尘的美人儿,狠狠甩了尉迟连平一巴掌。 那一耳光,发出清脆的声音,在夜里很清晰。 未曾见过华昌长公主的小兵冲了过来,生气道:“你是何人,竟然敢打将军!你好大的胆子!” 尉迟连平回神踹了他一脚,怒道:“滚滚滚,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华昌长公主摸着方才在车内被他劈了一掌,还在疼痛的胳膊,对着马车夫道:“把剑递给本宫。” 听她发话,不用车夫有所动作,尉迟连平屁颠屁颠地去给她捡地下的雪剑,还贴心地用衣袖擦了擦剑上沾上的灰后,才递给她。 他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华昌长公主接过剑,手腕一转,这把雪剑就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大胆刺客!你快放了我们将军!” “你是何人!不要命了吗!” 有几个忠心的士兵已拔出刀剑,正要围过来。 尉迟连平痴痴地看着长公主那张在月光下,比仙女还要清雅脱俗的脸。 他吞了吞口水,偏头对着他们几个喊话。 “这是老子媳妇儿!都给老子滚远点儿!” 小兵不相信:“哪有一见面,就用剑指着自己的媳妇......” 尉迟连平道:“这是情趣,你个毛头小子懂个屁。” 华昌长公主看他还有空闲谈,忍着手臂的疼,把剑尖贴在了他的脖子上。 尉迟连平却配合地仰起脖子,满脸喜色地道:“你能来,我真高兴。” 好像她不是要取他性命,而是在与他调情一般。 华昌长公主看着他,冷冷道:“我过来,是因为你真该死!” 尉迟连平自知理亏,也不辩解,只傻笑看着月下仙子一般的长公主。 在这么多人面前,华昌长公主被他这憨傻的笑容,看得脸热。 不想被人像看耍猴戏一般的围观,她愤愤地收回剑,不耐地命令道:“进来!” 华昌长公主先回了马车,尉迟连平耀武扬威地环视周围看傻眼的士兵们。 尉迟连平刚进马车,就把华昌长公主一把抱进怀里。 她见他还敢笑嘻嘻地伸手抱她,心内怒火燃起。 在马车外的众位将士们,忽然察觉车厢晃动得厉害,还有女子的气喘声和将军的吸气声,大家交换视线后,纷纷退至几米开外。 马车内。 有生以来,华昌长公主还是头回这么不顾及形象,气到失去理智,转头和他扭打起来。 确切地说,这是一场单方面的殴打。 任华昌长公主怎么拳打脚踢,尉迟连平都不还手,他力气大,就像一个地痞无赖般,抱着她不肯撒手。 尉迟连平的脸上都挨了好几巴掌,打得华昌长公主的手心都火辣辣的疼,甚至指甲缝里都有了血丝,不知挠到了他哪处。 等她打累了,额头上都渗出汗,不得不气喘微微地停下。 尉迟连平仍旧抱着她,还拉起她的手腕到眼前,心疼道:“让我看看,是不是都打红了?疼不疼?” 华昌长公主不仅手心发红,眼底也红通通的。 发泄完一通,人也冷静了下来,她从怀里甩出几张纸,摔在他的脸上。 她盯着他,冷声道:“解释!” 薄薄的纸页落到了座位空处,尉迟连平捡起来,拿近了才看清楚,这正是他托纪青梧转交给华昌的信件。 白色的纸张已经被揉皱了,可见看信之人当时有多恼怒。 他顿了顿,才道:“长公主不是都看见了,你还要我如何解释。” 这信上,写明了他服用避子汤药的真正缘由,并不是如他之前插科打诨的说法。 华昌长公主没什么表情地道:“我要你亲口说。” 他叹了一声,道:“你有孕了,我拍拍屁股就走,留你自己在公主府,这像话吗,况且我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尉迟连平粗眉皱紧:“要是我回不来呢?留下你们孤儿寡母。” 后边的话,他说不下去。 万一发生了最坏的情况...... 尉迟连平的父辈战死沙场,兄长为了守城也死得壮烈,被留下的妻儿老小,剩下的日子是怎么熬过去的,其中心酸滋味只有她们自己知晓。 这样的苦楚,他舍不得她也尝一遍。 华昌长公主没理会他的痛苦挣扎,直接道:“你若是回不来,我就改嫁。” 这么干脆?他气道:“不行!” 尉迟连平把她扔过来的信纸拿到眼前,仔细瞧了瞧,发现没有看到自己想找的那东西。 这时,华昌长公主从怀中拿出一页纸,在他眼前晃了晃。 “大将军的和离书本宫收到了,虽然北黎还没有驸马主动与公主和离的先例,但本宫并不介意,先当这第一个。” 他瞪着她的手,急道:“我的意思是万一我回不来,你就拿着和离书,向外头宣布我们早就分开,不必为我守节。” 尉迟连平要是战死为国捐躯,就是国之功臣,作为一国公主,华昌长公主的言行必定受到举朝上下关注,她难免会迫于外界的压力,不会再嫁。 为他守一辈子的寡,后半辈子孤苦伶仃,还是算了。 桩桩件件,他都在为她考虑着。 华昌长公主却不领情,冷眼斜他道:“你要是敢死在北境,本宫不会为你服丧的,第二日就改嫁。” 尉迟连平气愤道:“你还想嫁谁,嫁纪家那个小白脸是吧!” “你管得着吗?” 她指尖夹着那份和离书,唇角带着一丝弧度道:“这是本宫的自由。” 深夜之中,尉迟连平的脸色又黑了一个度。 他恶狠狠地看着她手中的纸,恨自己怎么就写了这玩意,也恨长公主的冷心冷肺。 尉迟连平一想到华昌要改嫁给纪长霖的场景,心中就万马奔腾,仿佛要把他的心踏碎。 “长公主过来,就是想来气死我,然后尽快改嫁?”他的手臂猛然绷紧,勒得她发痛。 华昌长公主道:“你猜的不错,我就是来气你的。” 她盯着他的脸,一字一顿地道:“你愿的,本宫偏不要你如意。” 她要做什么,不如他的意。 他皱眉道:“你是什么意思?” 在尉迟连平还没反应过来,华昌长公主就将他按在马车的靠背上。 冰肌玉骨的手,拿着和离书,拍打着他的右边脸。 这张棱角分明的面庞,细看下还有她掌掴的手指印。 她的嗓音依旧冷静无波:“你想了无牵挂的上战场?死了就一了百了?” 她顶着一张冷清的脸,却做着与之完全相反的事。 而后,尉迟连平脖子上的青筋,一下子就被她的动作撩拨起。 华昌长公主眯起眸子,眼底寒凉如水地恨声道:“你休想!” 没多久,马车又开始晃动起来,只是这回的幅度小了很多,车帘一直在震颤...... 华昌长公主拢好衣襟,回头轻飘飘地瞟了一眼身心还在激荡当中的男人。 语气讽刺地道:“这次应该没有空喝避子汤了吧。” 别说避子汤了,这过程,压根没有给他喘息的时间。 尉迟连平健壮厚实的胸膛还在起伏不定,他半躺在马车的坐榻上,看着在整理衣衫和鬓发的长公主。 忽而有种...... 她是恩客,自己是那伺候人的小倌之感。 他的糙皮热了热。 他怎么也想不到,她会来这么一遭,要他的命,他给就是,却没想到是这么个死法,令他欲生欲死。 华昌长公主忽然转身,馨香的身子朝他压了过来。 尉迟连平以为会得个事后的轻柔香吻,他心道,小倌就小倌吧,无所谓。 他还有准备地先闭上眼。 一阵纸张折叠的声响在他耳边响起,原来她是要取那东西。适才,那和离书在完成拍打他脸的任务后,就滑落在他的脸侧。 尉迟连平睁开眼,抬手按住她的手。 华昌长公主反应很快地缩手,却没他的动作快,和离书被他一把夺走。 她威胁道:“你做什么,你既然写了和离书给我,就要敢作敢当,这可不是光明磊落的君子所为。” 尉迟连平不在乎地道:“君子?谁爱当谁当,我反悔了。” 当时她看到这和离书的心情何其愤怒,可他却这么轻易地说他反悔了。华昌长公主看他理直气壮的无赖模样,气得牙痒痒,但是咬他,只会崩痛自己的牙。 她气势汹汹地道:“还给我,你的信义都进狗肚子里去了!” 话音一落,她震惊地说不出话。 这男人当着她的面,毁尸灭证,这叫一个顺畅。 尉迟连平把和离书团成一个小球,扔嘴里,直接咽下了肚。 他还欠欠地道:“要不长公主趁现在杀了我,还能把和离书从肚子里取出来。” 尉迟连平坐直身体,贴着她道:“长公主要是下不了手,可就没有和离书这回事了。” 这夜。 纪青梧独自一人躺在沉香木雕花大床上,睡得正香甜。 她没有认床的毛病,盖着靛青色的织锦薄被,一觉睡到日晒三竿。 小东子在阁楼门口,隔着屏风来唤她起床之时,她扯过被子盖在脸上,迷茫地不知她身处何地。 嗅觉,比视觉还要先醒来。 因为这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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