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第一次感受到胎动是在一个普通的夜晚,郁绥青躺在洗头床上,任由着霍应瓷帮自己洗头发。 温热的流水哗啦啦地冲掉头上的泡沫,她忽然抓住他的手腕,指甲甚至掐出了几道月牙印:“老公……” 霍应瓷看见她脸色煞白,顿时连呼吸都滞凝,心狠狠提起:“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不是……”郁绥青松开手,眼底泛起新奇的光彩,“他动了。” 霍应瓷迅速替她冲干净头发,用干发帽仔仔细细地包好。 然后她拉着他的手掌贴在自己隆起的腹部:“刚刚踢了我一下。” 霍应瓷的指尖几不可察地发抖,掌下肌肤温热,隔着薄薄的家居服,突然传来一下轻微的顶触,像春日里破土的新芽。 “感觉到了吗?”郁绥青的眼睛亮晶晶的。 霍应瓷蹲下身子,额头轻轻抵在她的腹部,因为感动,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小坏蛋,不许折腾妈妈。” 话音刚落,他感觉到自己的额头竟被顶了一下,这次力道更明显。 郁绥青笑了笑:“看来以后是个有主意的。” 后来这个预言果然应验,每次产检时宝宝都格外活泼,B超探头刚放上去就开始手舞足蹈,有次甚至一脚踹在仪器上,把医生都逗笑了。 每回霍应瓷都是表面镇定,回家就立马对着各种育儿书研究起来,有时候甚至焦虑得睡不着觉。 有次郁绥青半夜醒来,发现他正对着网购的婴儿模型练习包襁褓,修长手指和棉布较劲的样子笨拙又真诚。 原来他也不是什么都能很快就学会的。 后来月份大了,郁绥青开始腰酸,霍应瓷便每天雷打不动帮她按摩,他的手心宽厚温暖,力道很大,每次按完都能舒服不少。 但有天她很反常,说什么也不让他按,硬是怎么哄也不肯松口。 霍应瓷把她抱在怀里讲道理,问她是不是不舒服了,她却莫名其妙地哭了。 “怎么了,宝宝,哪里难受?” 郁绥青眼睛红得像兔子,嘟囔道:“就是不想让你看。” “我还有不能看的呀?”霍应瓷笑了一下,语气像在哄小孩,“乖,我又不会嫌弃你。” 她这才由着霍应瓷掀起衣服,双眼却逃避般闭上了。 霍应瓷看了一眼,一下就明白了她这么抗拒的原因。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后腰处悄悄长出了妊娠纹,淡粉色的纹路沿着原本白皙光滑的肌肤蜿蜒,看起来有点突兀。 “是不是很丑?”她下意识地想拉起衣服。 “说什么傻话?”霍应瓷低头吻了吻她的嘴唇,接着拿出精油倒在手上,熟练地开始按摩,“像珊瑚,很漂亮,很珍贵。” 产检的时候医生特地提醒过,妊娠纹可能会发痒,发痒时千万不能抓,霍应瓷想起来了,在按摩完之后又跟变魔术似地找出来一个药膏。 他看见郁绥青后腰上一块微微发红的皮肤,用指腹轻轻点了点:“这里是不是很痒?” 郁绥青怔怔地点点头:“有一点。” “我问过医生了,这个止痒膏孕妇可以用。”霍应瓷把止痒膏拧开,挖出一小块膏体,均匀地涂抹在被挠过的皮肤上。 感觉到一阵舒服的凉意,接着清冽的药草香气扑鼻而来。 郁绥青又很没出息地红了眼圈:“我是不是很麻烦?” “一点都不麻烦。”霍应瓷坚定地回答,“你是最辛苦、最伟大的人了。” 番外4·雨点 郁绥青在谷雨那天生下了一个女孩。 孩子出生的那一刻窗外正淅淅沥沥地下着雨,啼哭的声音很响亮。 霍应瓷作为家属在产房里陪产,听见哭声后,外头的赵竹君和霍靖和夫妇对视了一眼,然后抓着郁明谦的手激动地说:“要不这孩子的小名就叫雨点吧。” 于是“雨点”这个小名,就这么被叫开了。 在孩子出生前他们商量过,如果是个女孩就随妈妈姓,男孩便跟爸爸姓,所以小雨点的大名也很快就被确定下来,叫作郁存曦,是郁绥青亲自取的。 林翩月知道以后调侃说,以后孩子上学参加考试,说不定隔壁桌的同学已经写完了第一道题,小雨点还没写完自己的名字。 不过嘴上说归说,郁绥青生完孩子住院这几天,她每天都按时来医院探望。不光是她,陆泽舟他们也总来,带的礼物快要堆满整间病房。 小雨点才出生几天就收到了无数的关注和宠爱,堪称是被郁霍两家捧在掌心里的公主。 而她也像能感觉到幸福似的,就像传说中的“天使宝宝”,很让人省心,晚上不哭不闹安心睡觉,白天醒着的时候总会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张望,一看见人便露出浅浅的笑容。 出院这天,霍应瓷一只手拎着婴儿提篮,另一只手搀扶着郁绥青缓慢行走。 家里所有的防撞条都被重新贴过,儿童房也已经装修好了,正等待着小主人的入住。 芋圆好奇地凑过来围着新成员打转,被他轻轻抱开:“以后要保护妹妹,知道吗?” 小狗的尾巴摇了摇,眼里竟看得到坚定。 月子期间,郁绥青一直被很仔细地照顾着,除了喂奶之外的事情几乎什么也不用干。 有一天喂完奶,霍应瓷把她和孩子哄睡着后就进了书房,她后来迷迷糊糊地醒来,却没寻到那个温暖的怀抱,便下床去找,结果发现人在书房里整理相册。 “怎么不睡觉?” 闻言,霍应瓷抬起头,见她穿得单薄站在自己面前,立刻就紧张起来,急忙把她抱到自己腿上坐下,用外套裹住她:“你怎么出来了?” “突然醒了,没找到你。”郁绥青又有些困了,语气软了几分。 她缩在他怀里,视线扫向那本相册,最新那页贴着雨点的足印卡、出生手环,还有她素颜对着镜头比耶。 “丑死了。”郁绥青想抢,却被他躲开。 他把相册锁进抽屉里,接着将她打横抱起:“睡觉,郁医生。” 怀抱温暖干燥,带着令人安心的气息。 雨点在六个月大之后就改吃奶粉,霍应瓷便主动承担起了夜里冲奶粉的任务。 他总是能在雨点发出第一声哼唧时就立刻醒来,动作娴熟地调配水温,在试好温度后才送到女儿嘴边。 郁绥青偶尔会醒,醒来后在朦胧中看见他低头哄孩子的侧脸,有时为了怕吵到自己还会刻意地压低声音。 在这种平静而又恬淡的时刻,仿佛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郁存曦小朋友七个月大时,长出了第一颗乳牙。 那天清晨,霍应瓷照例在女儿发出第一声哼唧时就睁开了眼睛。 他轻手轻脚地下床,熟练地调配奶粉,却在把奶瓶送到小雨点嘴边时,发现她一反常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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