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天还没亮的时候他就被秦越从被窝里拉了起来,催他出发。 但他太困了,睡衣脱到一半卡在脑袋上又睡着了,秦越只好帮他代劳,替他将睡衣扒拉下来,又把T恤给他套到身上。 裤子也一样,秦越把他抱到床沿边,然后替他穿了裤子。连牙都是秦越摁着他刷的。 等到洗完脸,困顿的状态终于减轻不少,外面乌漆麻黑,两人就打着手电筒,手牵着手走在山道上,看着山脚下还在沉睡的城市和身旁的那个人。 那个时候林钦舟心里就有某种难以形容的奇怪的感觉,可惜稍纵即逝,快得他分辨不出到底是什么。 现在想想应该就是喜欢吧。 在他尚未明白对秦越的心意之前,他其实已经在喜欢这个人。只要和这个人在一起,做什么事他都觉得高兴。 那天庙里也只有他们两个人,敬完香,林钦舟就拉着秦越去了后院。 后院中有棵巨大的银杏树,树冠如盖,树干粗壮的十来个男子手拉手才勉强围拢来。 听人说妈祖庙已经在山上建了上百年,虽然中间一度因为战火和其他原因损毁过几次,却依旧在旧址上重建。 而这棵银杏树从建寺之初就被移栽了过来,至今也有上百岁了。 树旁不远处是一排排的木架子,是供香客们祈福用的,有所求的信徒往小木牌上写上自己的心愿,挂到祈福架子上,妈祖娘娘就会保佑其达成心愿。 林钦舟早上没吃东西,两人就在银杏树下的石桌旁坐了一会儿,吃秦越带的素菜包子。 “小时候常听姥姥他们说,在这里祈福求愿可灵验了,哥你要不要也试试?” 看似是在征询意见,其实早就取了两块祈愿牌和两支笔过来,就是要秦越和他一起写。 林钦舟是为了中考而来的,祈愿牌上理所当然地写了:“祝我高考顺利,考上东城音乐学院!” 署名林钦舟。还调皮地画了两棵简笔小树苗。 等他弄完,看见秦越提着笔久久没有落下一个字,催道:“哥,你怎么不写,是不是怕我偷看,那我背过身去,你写吧!” 祈福求愿。 他心里果真有一个心愿,但这心愿怕是连慈悲的妈祖娘娘都不会成全。 秦越又盯着小木牌看了很久,直到林钦舟再次催促:“哥,我可以转过来了吗?” 他才提笔写下了一行字。林钦舟已经回过神,小声地将上面的字念了出来—— “祈求姥姥和林钦舟平安顺遂,无病无灾,祈望林钦舟中考顺利。” “哥,你怎么只给我和姥姥求,你自己呢?”林钦舟皱着脸,表情相当不赞同。 秦越却已经捏着小木牌站了起来,走过去挂到了其中一个木架上。然后回眸朝林钦舟说:“这就是我的心愿。” 这就是秦越的全部心愿。 他曾经无依无靠、无牵无挂,后来有了姥姥和林钦舟,这两个人就成了他的全部。 连向妈祖娘娘求愿都只为他们而求。 林钦舟以前想过很久自己究竟是从哪一刻开始喜欢秦越的,最后也没想明白。 可此时此刻,想起那些往事,他忽然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这个人那么好,他或早或晚、注定会喜欢上对方。 而如今秦越的木牌上依旧只有他。 ——林钦舟,要平安,要健康,不要想起我。 多残忍的心愿。 第115章 用力吐出一口气,林钦舟的指腹摩挲着小木牌的边缘,心里又酸又软。 ——我抓住你了,哥。 又一阵风吹来,祈愿牌上铃铛丁零当啷地响动起来,林钦舟在架子前站了一会儿,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发现了不对劲——刚刚只顾着激动没看仔细,但木牌上的字迹似乎有些陈旧,不像是刚着墨的,而且款式也和他前几天看到的不一样。 虽然都是长条状,可他手里这块每个角都是圆弧状的,之前看到的那些却是四四方方的。 这里的木牌当然有很多的样式,但同一批的都是一样的,因为采买的人图省事,每次都是买一大批回来,用完再去买。 所以既然别的都是有棱有角的,没道理秦越这块就与众不同。 林钦舟颦眉,心底猛地冒出一个猜测,因为这个猜测他心跳再次不住地加速,既希望自己猜对了,更希望那是错的。 否则…… 否则他哥太苦了。 林钦舟用汗津津的掌心攥紧手里的小木牌,断了离开的念头,继续在架子前翻找起来,一块一块辨认。 …… 看着这一个个心愿,林钦舟心里五味杂陈。 人活着大概就是这么累,爱憎会怨别离,身不由己,心也不由己。 小朋友的年纪应该不大,很多字不会写,标注的拼音。 林钦舟心底的忐忑因为这个可爱的小朋友而稍微缓解了些,他轻轻将小木牌拨到旁边,心想,祝你心愿成真。 再要去看新的一枚木牌时,整个人却僵住了—— 他再次翻到了秦越留下的小木牌。和他手里那块写着一模一样的内容。 林钦舟的心重重地往下沉,他的猜测似乎要成真了。 此时此刻他已经没有心思同情或者羡慕别人,原本只是有些忐忑,这会儿却变成了巨大的恐惧和心痛。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将几排架子、所有的祈愿牌全都翻了一遍,又找到了很多秦越留下的小木牌。 …… 木牌有新有旧,写的大多都是这两句话,要他平安,要他健康,要他不要想起自己。 多狠的心啊。 他哥。 阳光一点点铺满了整个后院,林钦舟抓着满手心的祈愿牌,只觉得心口被剜了个洞,山风灌进去,叫他遍体生寒,整个人发颤。 原来不是因为他运气好所以才那么快找到那枚木牌,也不是那么巧,那木牌就恰好在李洋海前女友的小木牌旁边。 而是因为那木牌足够多,因为秦越写了太多太多,多到只要有人愿意翻一翻,就能轻易的将它们找出来。 他哥把对他的所有爱意、所有想念,所有无法宣之于口的感情,变成了这些小小的祈愿牌,藏在世人的心愿中。 他要他健康。 要他平安。 却要他不要想起他。 哥,可我想起来了,你要怎么办。 ……… 他这一趟出发得早,回到民宿时还不到七点,小窈刚把院子的木门打开,看见正朝这边走回来的林钦舟,还吃了一惊: “林……老板娘,您这是又去哪闲逛了,起得也太早了吧?” 山上露水重,林钦舟的头发上沾了不少水珠,湿漉漉的,像刚洗过头,两边肩膀也湿了,不太舒服地贴在皮肤上。 但林钦舟心情很好,眯着眼朝小窈说:“睡不着,就去山里转转,没想到捉到了一只漂亮的蝴蝶。” 小窈听得云里雾里:“什么蝴蝶,在哪儿呢?您这也……太有兴致了吧……” 林钦舟笑笑,没回她这句话,只是下意识握紧了左手。小窈低头扫了眼,看见他手心里露出来的半块木牌。 ——这不是妈祖庙里祈愿用的小木牌吗? ——怎么把这个带回来了? 小窈心里更疑惑。但林钦舟已经迈步走了进去,快到大堂门口时回眸问她:“秦老板起来了吗?” “没听到动静。”小窈说。“对了林……老板娘,老板昨晚没事吧?” “已经擦了药了,我待会儿再去看看。” “那就好。”小窈明显松了一口气,“幸好有您在,以前碰到这种情况,都是老板自己起来的,不让我进。” 谁都不希望被别人看到自己的狼狈,更何况小窈还是女孩子,更是有诸多不便。 “不过林先生,我们能打个商量吗,老板娘这三个字我真的叫不出口啊,太别扭了!” 林钦舟晃了晃食指:“没得商量,那是因为你没喊习惯,多喊喊就习惯了,我都没觉得别扭,你别扭什么?” 小窈:“……”我可去你的吧。 秦越是凌晨三四点的时候才勉强睡着,迷迷糊糊间听见枕边人似乎爬了起来,他想睁开眼看一眼,但上下眼皮就像被强力胶水黏住了,沉到睁不开。不一会儿就听不见房间里的动静,陷入了梦魇里。 身体很难受,梦便跟着断断续续的,他在梦里回到了十多年前的夏天,和林钦舟还有姥姥坐在院子里吃西瓜、吃沙冰,然后听林钦舟弹吉他唱歌。夏夜的星空很亮,林钦舟的双眸却比星星还要亮。 也梦到他和林钦舟躲在莲塘旁接吻,林钦舟站不稳,身体整个软在他身上,被他牢牢圈在怀里。他喜欢这种感觉,就像林钦舟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宝藏。 还梦到同天晚上,他在洗完澡之后换上了林钦舟送的那身黑色睡袍,小少年进来给他送蜂蜜百香果茶的时候傻站在门口,眼珠子都看直了。 关上门后抱着他的脖子一通乱啃,意乱情迷地一遍遍重复:“哥,你真好看……” 然后他们理所当然地吻到了一起,依旧不怎么会接吻的人这回啃得尤其凶狠,似乎要将他嘴唇咬烂,双手不安分地在他身上动来动去。 秦越快被气笑了,捉着他后颈,狠狠“教训”了他一顿,他这才老实了,双眼朦胧着水汽,靠在他胸口急喘气。 后来梦境的内容变成了周正则。他被周正则捆在床上,粗糙的麻绳勒进他皮肉,带着风的鞭子一下狠过一下地甩在他身上…… 梦境随着这些痛苦的回忆变得更加破碎凌乱,画面里一会儿出现小瞎子、小不点,一会儿又变成了林钦舟。 他看见他自己抱着从井里捞出来的小瞎子哭,哭着哭着怀里的人忽然就变成了林钦舟。 掉在井里淹死的人成了林钦舟。 巨大的痛苦将他整个人湮没,他想哭哭不出来,想喊发不出声音,而林钦舟渐渐变得透明,最后彻底从他怀里消散了…… 接着画面又变了。他突然站在了一间病房里,房间里所有桌椅的尖角都被仔细地包了起来,找不到任何锋利的器具。 有个面色苍白的少年被束缚带捆在床上,奋力地挣扎着。时间似乎过了很久,少年身上被勒出深浅不一的伤痕,满脸痛苦。 渐渐的,有一边的束腹带终于松动了,少年成功挣脱出来,而他手里手里不知为什么忽然变出一把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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